八零之都别碍着我捡漏 第304节

  不过今天带着两个孩子,她也不好把孩子都交给保姆,只能本本分分去买菜。
  旁边保姆便笑:“你这是惦记着那边呢?”
  初挽道:“算了,今天算了。”
  她前几天才在那边淘换到几块古玉,相当喜欢,难免有些惦记。
  当下不去想了,径自和保姆过去买菜,这两年市场越来越丰富,和之前凭着票据买菜的时候大不一样了,甚至连进口菜都是应有尽有。
  最近正好螃蟹上市了,初挽一口气要了十几只大螃蟹,又买了其它各样菜,和保姆拎着,推着小竹车准备回家去。
  这么往外走的时候,便听到前面一个人嚷嚷:“这是老东西了,多少年的了!这要是假的,我脑袋给你当球踢!”
  旁边站着的是一个外国人,西装革履的,他听到这个,便比划了比划,看那样子是在还价,这一看就是经常逛古玩摊的外国人,已经学会讨价还价了。
  那摊主便不高兴了,摆摆手,示意他不卖了。
  初挽其实本来也没想看,不过到底是习惯了,看他们这样,便扫了几眼。
  结果一眼扫过去后,她便走不动道了。
  那是一堆乍看陈旧破烂的经卷,粗麻黄布,上面的字迹犹如败叶一般,这怎么看也是有些年月的。
  初挽看那边还在还价,那摊主一番唾沫横飞,外国人仿佛要被说动了。
  初挽便让保姆看着两个小竹车,自己径自走过去。
  她看了看,那经卷好大一坨,目测应该有四尺多宽,高三尺左右,她随意翻了翻,就见那经卷下面是有署名的,赫然正是“贞观六年四月敬造,敦煌郡沙闻那森玻提供养”,而下面则是有红色印章,上面赫然正是“容希白印”四个字。
  初挽一看这个,便明白了这经卷的来历。
  容庚,字希白,古文学家,据说当年敦煌经卷大量流失,匈牙利人斯坦因和法国人伯希和全都大量窃取,运到伦敦,运到巴黎。
  伯希和经过北京,北京有文化名人诧为奇宝,于是商量摄影刻印,之后有人电请陕甘总督毛庆蕃收购文献以做保护,毛庆蕃便命人收购了残余经卷八千卷,只可惜,这些经卷并没有送往北京,而是送到了他天津同乡家中,之后便发生了失窃事件,可怜八千经卷散落民间。
  当时文化名人都在市场上偶尔买到过,这容庚是燕京大学教授,同时也是北平古物陈列所鉴定委员,他这样的人,偶尔间购买几个经卷倒是情理之中。
  初挽思绪百转间,那外国人还在和摆摊的讨价还价,听起来,摆摊的想要五十块,外国人认为也就值二十块。
  这外国人可真爱讨价还价。
  初挽便没说话,状若无意地走开了,之后和保姆推着小竹车往回走。
  等走了一段,她才塞给保姆五十块钱:“你去把那个买了,最多五十块。”
  保姆一听,皱眉:“五十块??”
  初挽:“对。”
  保姆:“我看那东西一毛钱都不值,竟然五十块!”
  初挽:“我喜欢那物件,你去买了吧。”
  保姆嘀嘀咕咕的,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去了。
  初挽让保姆去,其实是有原因的,这保姆三十多岁,是个爽利人,不过她挺多管闲事的,总觉得初挽作为女人什么都不干,总觉得那些破烂东西不值钱,总觉得女人不能那么太享福,就得为家庭付出,反正感觉多少有点婆婆的意味。
  陆守俨曾经说过,如果不顺心就换一个,不过初挽考虑着她对孩子还算用心,况且平时做事也算是听话。有什么事初挽说了,她还是会想办法做,只是嘴上不好听而已,初挽也就继续用着。
  现在,初挽让她去买,她肯定一脸嫌弃,但她又得买,这样最合适不过了。
  不然自己去,对方一见,说不定涨价。
  初挽蹲在那里,逗着两个孩子,耐心地等着。
  等了一会,不见保姆回来,却听到那边吵嚷声。
  初挽翘首看过去,就见保姆正和那外国人嚷嚷着。
  她掐着腰,怒道:“这破烂玩意儿,你以为我想买?我根本看不上,可我今天就和你较劲了,我就要买,你刚不是还和人还价吗,怎么,看我想买,你也要和我抢?立马觉得香了?”
  外国人也是一愣,保姆嘴皮子太利索,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保姆也不搭理外国人了,直接指着那摊主:“三十块,你卖不卖!你卖,我立即把钱给你拍这里了!”
  摊主也是看傻眼,刚才外国人非要二十买,他想着抻抻,想办法弄到二十五,谁知道斜地里杀出来一个保姆,要三十块买!
  关键这保姆不知道怎么了,一脸不屑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文化人,根本不可能懂这个,却偏偏要出大价钱买,也是邪了门了。
  不过到手的钱,他当然赶紧挣着,管她怎么回事呢,有钱就行!
  保姆给了那人三十块,麻溜儿揣着东西要走。
  外国人一见,有些慌,忙追问:“不行,这是我买的,这是我要买的,我在讨价还价!”
  他对中国人的这些交易已经很清楚了,一个人讨价,另一个人不能插手。
  然而,可惜,他碰到了一个不讲理的保姆。
  那保姆哪里搭理外国人:“你废话什么,我都已经买了,怎么,你还想抢不成?我可给你说,你别跟着我!别人怕你们外国人,我可不怕!”
  说完径自往回走了。
  外国人着急得跺脚,不过也没办法,碰上这种不讲理的保姆,他还能怎么着,这里又不是可以投诉售货员的大商场。
  保姆很快拎着那经卷来了,她把那经卷往菜篮子子里一塞,之后道:“这味儿可这不好闻!”
  确实不好闻,不过初挽却宝贝得很,她赶紧接过来那菜篮子自己拎着。
  到了家里后,初挽进了屋,赶紧打开来仔细看,却见那竟然是足足四尺多长的经卷,赫然写的正是《妙法莲花经》,上面字迹纯熟端雅,高古秀丽,楷书中还有一些隶书的影子,这正是汉代隶书向唐代楷书过渡时期的字迹。
  就在那经书旁侧,还画了一佛像,那佛像两手当胸口,面带红晕,立在莲花之上,端庄柔美,线条流畅。
  这么一件经卷,在昔日的敦煌莫高窟估计足足上万卷,但如今,经卷飘零异国他乡,不知道多少被收藏在大英博物馆里,能这么捡到一份经卷,就足以让人欣喜若狂。
  初挽得了这物,自然喜欢得很,当下先拿了相机来拍照,拍得仔仔细细,之后才小心清理过,又拿了纱布包着香叶,放到了檀木盒子里,之后才把经卷放进去,仔细收藏好了。
  一时又想着,现在敦煌的经卷画轴流落异乡,她上辈子也听说过一些经卷捡漏的事,这辈子她跟着陆守俨去美国的话,如果机缘巧合,说不定可以重演兽首的故事,提前找到那些经卷,捡个大漏!
  第213章
  最近初挽每天上午去学校,下午回来研读,偶尔会参加一些学术会议,晚上有时间就在家里陪着孩子。
  孩子大一些了,会爬,会扶着站,会歪歪扭扭像小鸭子一样走路,也会叫爸爸妈妈了,小嫩嗓子稚气又可爱,听着那喊妈妈的声音,真是心都要化开了。
  初挽发现,刚生下来时,她自然也是喜欢孩子,但是那种喜欢更多是“他们是我的孩子所以我要喜欢”,但是现在,随着相处,这种对两个小家伙的喜欢已经刻到了心里,简直看到都喜欢得要命,会忍不住想抱抱他们亲亲他们。
  这种全身心的喜欢让初挽有些沉醉,看到两个小家伙就忍不住笑,以至于那天陆守俨竟然说:“你最喜欢谁?”
  初挽搂着他的颈子很响亮很真诚地道:“当然是你!”
  陆守俨笑道:“小骗子,就知道哄我。”
  陆老爷子也疼两个孩子疼得很,到了冬天天冷了,隔三差五地问,问暖气烧得足不足,生怕两个小孙子冻着了。
  等到了过年时候,更是给了两个大红包。
  陆老爷子疼爱两个小孙子,大家看在眼里,都不是傻的,自然明白里面道理。一则两个孩子姓初,陆老爷子那里自然另眼相待,二则陆守俨如今前途好,大家多少也有些和他处好关系的意思,是以众人也都服气,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人多了,难免各种想法的都有,诸如孟香悦,便很有些不服气,她生了孩子后,跟着陆家姓的,她觉得这位置就该比初家的两个孩子强。
  但是陆老爷子竟然一碗水端平,虽然没明面上没少她什么,但她总觉得不舒坦。
  再说陆建时之前因为初挽的事,就这么被打发到新疆,到现在也不说调回来的事,她心里不痛快,每每觉得自己简直守了活寡,但又不敢说,只能偶尔流露出一些酸话和抱怨来。
  大家听着,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不过是心里一笑,不说什么罢了。
  陆家那么大一家子,各人自然有各自的心思,有的人看得长远,有的人心性开阔,也有人不太计较这些,但是当然也有计较的,倒是也犯不着说透,随便各人怎么混去呗。
  孟香悦见此,心里自然憋屈,觉得自己冤得要命,但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陆守俨位置在那里,他对初挽又宠得厉害,他们辈分又高,她还能怎么着呢。
  初挽其实大约知道孟香悦这些心思,还有乔秀珺偶尔的抱怨,不过不搭理罢了,反正那些人也不敢在她面前说什么。
  到了过年时候,一大家子,好歹过了一个热闹年,过了年孩子就满周岁了,穿着簇新的棉猴,在院子里和堂哥堂姐们玩得欢。
  大侄子和二侄子家的孩子比梦锦希同大两岁,三岁的小孩子已经很知道怎么玩了,双胞胎便屁颠屁颠跟在他们屁股后头,玩这个那个的,不亦乐乎。
  孟香悦见此,便让自己孩子也跟着两个大的玩,谁知道那孩子却不怎么想往前,就缩着,一直往她怀里偎。
  乔秀珺把她说了一通,嫌弃她不会带孩子:“好好的孩子,教成那怂包样!”
  旁边宁玉洁听到,笑着说:“多一起玩玩就好了。”
  说着便喊了自己孩子,让他们带着孟香悦儿子一起玩,可三岁小孩儿哪懂那么多,人家一心逗着自己那“小叔叔小姑姑”玩儿呢,他们觉得别人家都没这么小的“小叔叔小姑姑”,觉得特别好玩。
  过了年后,岳教授帮初挽申请的提前毕业终于审批下来了,也就是说初挽可以准备参加这一年夏天的博士论文答辩了,这让初挽精神为之一振,等于自己四年完成了硕博连读,直接就博士毕业了,她也就越发努力起来,好歹风光毕业。
  这天,她正在家里埋头钻研,陆守俨回来了,却是和她提起一件事。
  现在初挽在考古界收藏界都很有些名声,一些上司或者朋友也都知道,偶尔打听起来,今天外交部的朋友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个事想麻烦下。
  原来如今瑞典国王来访,这国王的随行人员那种有一位叫古斯达夫森先生的,是国王的瓷器艺术顾问,此人酷爱中国瓷器,这一次来到中国,想欣赏中国的名瓷,博物馆和文物商店他已经逛过了,现在想趁机看看中国民间的收藏。
  陆守俨道:“对方的意思,是想来我们家看看参观下你的收藏,不过也看你的意思,如果觉得太搅扰,那就算了。”
  初挽:“我知道了,是外交部的那位朋友,之前我办出国签证和他通过电话,他还挺耐心热情的,帮了我不少。”
  陆守俨:“是。”
  初挽对那位朋友倒是很有好感,她大概知道这家,是很有底蕴的百年家族了,他们家有一位女婿,酷爱收藏钟表,最近还捐了不少给故宫博物馆。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道:“他们看过故宫,看过文物局库房后,再看我们的,也没什么意思,再说我们家这么小,也不合适招待这样的人物吧?”
  陆守俨:“我也提了,不过听他们的意思,他们只是想作为普通的中国文化爱好者,来看看你的藏品。”
  他笑了笑:“你现在在古玩界已经很有名气了,他们自然冲着你来的。”
  初挽:“那倒是也行,反正你和他们说明白,咱们家就这样,别回头他们嫌寒碜就行。”
  陆守俨:“放心,我知道。”
  于是陆守俨便和对方沟通过了,对方也亲自和初挽打了电话,说起这件事来,提起这次过来的,除了瑞典国王的陶瓷顾问,还有一位瑞典学者,都是中国瓷器文化爱好者,这并不是什么严肃的外交,而是中国陶瓷文化的民间交流。
  初挽听着对方安排得还算妥当,处处周到,也就很快敲定了时间,第二天这几位外宾就要过来家里。
  陆守俨和初挽便带着保姆收拾了家里,又想着要不要把孩子先寄放到陆老爷子那里。
  陆守俨道:“算了,放这里吧,本来我们就是家藏,咱们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藏起来?”
  初挽忍不住笑了:“对,我们家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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