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箓 第831节
她紧紧盯着周白：“周白，这次你认输吧。”
看着对方的目光，周白似乎从中感应到了一丝祈求，不过那感觉一闪而逝，快得让他觉得就像是错觉。
周白叹息一声：“此战事关诸天万界的安危，无论如何我都不能退的。”
回想着还等待着他救援的周玄，等待着他回归的无数战友、同伴，还有那些信仰着他，被他庇护的人类……
周白手掐道诀，背后开始浮现出一道道虚影：“虚空文明的知识我已经了解了，接下来该结束了。”
第958章 黑天道与小天道与伟大生命的降临
看着周白背后浮现的那一道道身影，玄女眉头微微一挑。
在她的感应之中，那一道道人形由物质界的大量物质凝聚而成，然后又被灌入了虚空中的某种信息，最后成为了一种类似于周白的生命体。
周白淡淡说道：“物质界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于脆弱了……”
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缓缓说道：“不论是脑袋里的知识溢出来一点点，还是我的思维扫过那些智慧生命，甚至是我的目光所及之处，都可能导致整个世界的疯狂与扭曲……”
“所以很早以前，我就将自己的大部分意识转移到了虚空之中，至于物质界留下的肉身……只能算是我用来干涉现实的介质吧……”
随着周白的话音在天地之间响起，越来越多的身影在天地间浮现。
一团团的血肉凭空出现，不断成长，化为了一个又一个周白的模样。
与此同时，虚空中的信息被塞入这些肉体，那是周白的意志开始深入到这些肉身之中。
玄女能够明显地感受到，此刻出现在天地间的每一个周白，都是真实的周白，都同样蕴含着天人九灾的种种伟力。
望着如雨点般落下，形态各异的周白们，玄女冷笑一声说道：“来再多又有什么用？”
“这一方天地的世间万物，都将在我的意志下转化为远古的形态，重新化为虚空文明创造天道前的模样。”
“虚空和物质再次结合，你能扭转这一点吗？”
周白没有回答，只能看到越来越多的周白出现在这颗星球上，他们如山如海一般，开始填满整个世界。
有的周白不断膨胀、肥大，如同一座座山岳般匍匐在大地上。
有的周白细小如微尘，像是不断增殖的细菌般在各种生灵的表层生长、繁殖。
还有的周白如手掌大小，像是一只只蘑菇一样在平原上疯长，很快就覆盖了大片的地表。
与此同时，周白的意念朝着玄女碰撞而来。
“终结虚空和物质的结合，将虚物质重新转化为物质，这一点我的确暂时还做不到。”
“但刚刚在虚空中的学习让我了解到了一点。”
“虚物质同样也属于一种畸变。”
“如果已经成为畸变体的话，你所掌握的物质重组技术就没用了。”
“而我的肉身就是一种畸变组织……”
看着一座座山峰上出现周白的手脚，大海中出现周白的眼睛，无数畸变体的身体上出现周白的面孔，玄女也是微微一惊。
她皱眉道：“你打算把这整个世界都变成你的身体组织，以此来摆脱我的控制？”
“哼……”
她摇了摇头：“如果这么做了，你和楚齐光他们还能修正这个世界的历史吗？”
“这片天地面目全非之后，第二循环的时空结构被将因此而被破坏，那你们就输掉了，把这颗星球交给你又怎么样？”
天地间无数的周白哈哈大笑了起来：“如果整个世界都由我组成，第二循环的历史当然更容易被我修正。”
说话间，一颗颗血肉大树从大地中生长出来，伴随着树上的花果成长，一个个人形从中诞生。
看着这些男女老少形态各异的人形，玄女立刻感知到虚空中有意识涌入这些人形之中，赫然都是刚刚被周白救入虚空之中的那些猫妖的意识。
望着这一幕，玄女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这是在她将世界万物化为虚物质的情况下，对方先将猫妖们的意识抽离，再以自身的畸变血肉为他们重塑肉身，再将抽离的意识送入新肉身之中。
由周白的畸变血肉构成的肉身，完全在周白的掌控之下，凭借着天人九灾的畸变力量，可以保护那些猫妖的意识不被污染。
‘就像是用自己的血肉给他们套上了一层铠甲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整个世界虽然被周白重塑，但既然天地万物、智慧生灵都由周白的血肉组成，全都处在他的掌握之下，那他自然可以让历史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过去。
但察觉了这一切的玄女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是笑了起来。
“血肉是天地间最为独特的一种存在。”
“宇宙中最古老，最神秘，最先超脱伟大文明掌控的第一缕智慧，便诞生于血肉之中。”
玄女感叹道：“比宇宙本身还要古老的历史之中，伟大文明将血肉当作干涉物质界的工具，最后导致了智慧生灵的诞生。”
“周白，你觉得自己比伟大文明更无所不能吗？”
“就连他们也无法阻止血肉最后的失控。”
说话间，伴随着玄女意念的舒张，一个个黑色的大洞在天空中展开，虚空中的知识如同天河一般倒灌而出，不断充塞向周白的每一块血肉。
“而我从虚空中诞生后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赐血肉以疯狂。”
便看到那一个个周白肉身所化的山川河流、平原丘陵……陡然间便剧烈震颤了起来，就像是一块块发了疯的肉，在爆发出骇人的尖叫声后猛然扭曲变形，生长出大量畸形、恐怖的人体组织。
有如同山一样高的脊椎，像是无数脏器缝合在一起的平原，又或者是一排排手指组成的丛林……
整个世界随着玄女的意念所至，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始扭曲变形。
看着这一幕的玄女哈哈大笑了起来，她一脸畅快地向着周白诉说道：“周白，你曾经说过要和我一起创造一个只有畸变体的世界。”
她的意念扫过山峰，无数的白骨便破土而出，骨林上挂着一张又一张笑嘻嘻的脸庞，爆发出满山的笑声，化为了一片看不到头的骨肉丛林。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现在能够创造出来的世界。”
“加入我吧，我们一起革新这个世界，为所有生命带来永恒的平静……”
伴随着玄女的话语声传遍整个世界，声浪所过之处，山峦起伏、海河汹涌，万事万物都像是活了过来，发出了疯狂的呐喊。
而就在玄女拉着整个世界陷入疯狂的同时，周白亦在虚空中不断撕扯着对方所蕴含的信息，学习着那无数源自于虚空文明的扭曲、怪诞的知识。
无数的思绪在周白脑海中流转，帮助他吸收着关于虚空文明的知识：
“赐血肉以疯狂，这项技术源自于虚空文明的模拟实验，模拟伟大文明创造出畸变体的过程。”
“畸变体恐怕才是宇宙之中，除了伟大文明以外的……最初的生命。”
“凭借天道、虚空被创立之前，物质虚空混杂时代的环境，虚空文明对畸变体的研究远比我们这个时代更深入。”
“在虚空文明刚刚诞生的那个时代，永远处在疯狂和扭曲之中的畸变体才是宇宙中的主流生命，拥有理智的生命只是大自然中的例外。”
“在虚空文明最原始的战争中，将智慧个体变成疯狂的畸变体，是他们最初学会的战争技术。”
“这项技术一直发展到了虚空文明的鼎盛时期，被认为是用来屠杀智慧生命最为有效的手段。”
“换个说法，就是这帮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让人发疯……”
与此同时，周白观测着物质界中正开始让整个世界发疯的玄女，进一步确认了对方在这方面的优势。
哪怕周白已经在畸变血肉的掌控上已经有着匪夷所思的技术，却仍旧无法阻止对方在血肉中播撒下的疯狂。
甚至他也要主动切断和那些血肉的联系，免得这种疯狂传染到他的意志之中。
“我可不能疯，我一旦疯了，这世界恐怕就真的完了。”
周白心中感叹一声，已经再次将猫妖们的意识抽离物质界，保护在了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玄女心中突然升起一道声音，那是来自妖圣的意念。
“玄女，你花了太久时间了。”
“周白对天人九灾的研究在诸天万界中无人可及，就算是我要收拾他也不容易。”玄女冷冷回应道：“嫌慢的话，要不你自己来？”
妖圣冷哼一声，玄女便感觉到自身识海一阵震荡：“对付他？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像是在将虚空文明的技术一点一点传授给周白呢？”
玄女皱着眉头，忍受着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恼道：“涉及虚空的战斗，在碰撞中被对方阅读到相关信息，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而在学习这些知识的过程中，智慧生命在不知不觉间就会被影响，这本身也是战斗的一部分。”
“要我现在抽点时间，给你上一课吗？”
妖圣淡淡回应道：“希望你还记得季师留给你的使命，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与此同时，就在所有猫妖的意识再次被抽入虚空之中保护起来以后，周白又有了新的动作。
便看到无数漆黑的虚空裂隙在外层空间展开，并不断聚合、叠加，逐渐化为了一团难以观测的人形。
属于周白的意念从中辐射而出，很快就笼罩向了整个星球。
“玄女，抱歉我过去欺骗了你。”
“对一个全是畸变体的世界，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在破了开天境界之后，我结合天人九灾的诸多奥妙，创出了这招黑天道……”
“为的便是让世间再无畸变体，让一切智慧生灵再也不会被虚空和天道所扭曲，让诸天万界中的亿兆生灵远离那莫名的疯狂。”
伴随着周白的意念横扫而来，原本开始变形、扭曲的天地似乎再次恢复了一些平静，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抚过，将原本狂躁的山峦、扭动的海河一一抚平了下去。
玄女能够感觉到，周白的意念在这一刻如同化为了天道，正透过虚空向物质界进行投影。
如果说原本天道透过虚空投影向物质世界，运转了整个诸天万界。
那么此时此刻，就在这一颗小小的星球上，周白遮蔽了天道的投影，将自己的意念如同阴影般于天道之下笼罩了整个星球。
感受到周白的意念之中的那一股决绝，玄女的脸上闪过一丝浓浓的失望，那一头如灵蛇般的血红色长发剧烈飞扬起来。
“周白，就连你自己都是畸变体，难道你要连自己都抹杀吗？”
红色的长发一阵阵暴涨中，遮天蔽日般挡下了周白的意念，原本逐渐丧失那种疯狂、扭曲的天地也再次活跃了起来。
“疯狂和扭曲，才是这个宇宙的真相。”
“想要将一切化为秩序、理智的状态的你们，才是在逆天而行，在扭曲这个宇宙的真实。”
轰！巨大的黑色孔洞在星球上方诞生。
这一刻，天道、虚空、物质界的联系在玄女的控制下被深深扭转，整个世界开始回归到天道诞生之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