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你在什么,我听不懂。”何可人有一股说不出的惶然,她很怕是自己会错意,但不问出来又心有不安。
  舒南考虑清楚一些事,对接手家业一时间也没有那么为难了,他望着他的小姑娘笑容温暖,却不肯直接说出来。
  “我以为我喜欢的小姑娘冰雪聪明,原来也有这种难得糊涂的时候,我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得了他的肯定,何可人却没有舒南想象中的愉悦,她反而一改常态板起脸来,十分的认真严肃。
  “你不要胡说,我不喜欢你这种玩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又是这种话?舒南拧眉看她,她似乎很喜欢质疑他,类似的句子他不知听过几次,为什么不相信他呢?
  “你是对自己没有自信,还是对我没有自信?”舒南总算问出来,语态也是一派正经。
  何可人耳边听着,嘴里却答不出来,对他没有自信吗?或许吧!毕竟他们之间是那么的不合适。
  对自己没有自信吗?那是一定的!如果十三年前她家里没有出那样的事,她也算一位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那么站在他面前,该是觉得十分有底气的。
  舒家那样的大家族,翻一翻族谱,一定没有像她这种身世的女孩子吧?早年父母被杀害家中,至今都找不到凶手。
  “我累了,先去洗漱了。”抱着衣服,何可人再一次选择逃避。
  舒南没有拦她,任由她往浴室走,小姑娘的心思太重了,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在他眼前才会是完全透明的。
  不是不可以暗中调查,他只用吩咐一声,她的一切他都可以知道,但是他不想那么做。
  “你洗漱完早点睡。”浴室里并没有传出动静,舒南走上站在门前说话,他知道她听得到。
  浴室里的人没有回,舒南知道小姑娘有情绪不在这时扰她:“晚安。”
  听到外面的关门声,何可人这才从里面出来,他用她似乎越来越用心了,照这样下去,不用多久,一定会完全沦陷的吧?
  书房里,舒南正在接徐焕的电话,徐焕得知今天儿子不回来,总要关怀的问一声,谁成想人家正带着女朋友一起住呢。
  “这么快就住到一起了?你很喜欢她是吗?”徐焕坐在床头,她电话开了扩音,有意让舒正华听到。
  “喜欢她毋庸置疑,一起住只是暂时的,今天送她回去的路上出了点意外,不放心她自己住在玉兰才带回来的。”
  “出了什么事?”徐焕听出了重点。
  舒南也不隐瞒,随口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几个不良青年骚扰她,还好今天有我在。”
  徐焕对未来儿媳的要求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其中一条就是要家世清白,不够显赫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倘若沾染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日后舒家定也要跟着被说闲话。
  “你看上的那个女孩子,别不是什么清白的姑娘家,那种我们可接受不了。”
  舒南知道徐焕的顾虑,笑道:“妈你何必庸人自扰,我看上的人一定是万里挑一。”
  徐焕不以为意,一点也不敢相信:“你看看周家谢家的儿媳妇,家世普通不说连女孩子也实在太普通了,顾砚也就罢了,他的妻子怎么说现在也是畅销书作家,门当户对的恐怕也就是季墨和颜城这两位了。”
  都说气味相投,徐焕想着自己儿子常常跟他们聚在一起,没个准眼光就出问题了呢。
  “那些个公子哥,你瞧瞧哪一位不是人中龙凤了,可他们选的结婚对象,实在瞧不出有哪里好。”
  徐焕虽然不过四十多岁,思想不至于迂腐,但从前毕竟是一位正经的大家闺秀,受得教育根深蒂固,有些事看得没有那么开,她总觉得嫁到舒家来的女孩子,除去背景人品,相貌也要一等一的好。
  徐焕犹自有自己的考量,这端舒南却在想她的话,缓缓回:“好与不好,我们哪里看的出来,他们夫妻间的小日子觉得好那就是好了。”
  舒南不着痕迹堵了徐焕的话,徐焕再多说也没有意思,她沉默半响,并不干涉。
  “你自己看着办吧,喜欢的话就多处一处,觉得合适就近一步发展,不合适的话也别耽误了人家。”
  这些事舒南根本用不着徐焕教导,从前是因为他自己懂,而现在是因为,根本不会不合适。
  何可人,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如果要问究竟是哪里合适,那只能说他喜欢吧。
  “好了,我也没有旁的事,你早些休息,明天还要去公司。”
  “嗯。”舒南应下,竟也真的发现,对于恒一集团,他已经在一步步接受了。
  舒家老宅。
  电话刚刚挂,舒正华便已经按捺不住开腔:“是什么姑娘这么神通广大,居然搞的定那个混账小子?”
  徐焕轻捶了丈夫一记,嗔骂道:“怎么这样说自己儿子?那个姑娘是谁长什么样我也弄不清楚,每每问过舒南他也不告诉我,正护得紧着呢。”
  舒正华轻闻言“嗯”了一声,对儿子能定下心来找个女孩子发展并没有太大意见。
  “依我看,温雅当你的儿媳是不太可能了,如果那个女孩子真好的话也行,到时候就跟舒南谈妥条件。”
  徐焕点点头,也是这种打算,如果他要跟温雅以外的女孩子在一起,公司是一定要接受的。
  ☆、第48章
  该要怎么相信,真的不是他会错了意。
  该要怎么相信,他喜欢的小姑娘,当真愿意把她的全部交付给他。
  一直都觉得他喜欢她多过她喜欢自己,其实仔细算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真心,她今晚这么肯?
  “何可人,你告诉我,我要你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万一真的有个万一,他不能将错就错。
  初夏的夜晚,风清气爽,刚刚沐浴之后的何可人应当觉得再舒适不过才对,但舒南的眸光浓烈炙热,竟如同一团燎原大火,铺天灭地的朝她袭来。
  “你要我说什么?”局促站着,何可人脚下一步尚未挪动。
  房间铺了厚厚一层地毯,女孩子米分雕玉琢的脚踩在下面,愈发衬得珠圆玉润,舒南的目光在她浑身上下胶着,一步一步走来。
  “我要你说。”总算到了她面前,舒南声音低沉地直入心尖。
  “我要你说……你爱我。”
  他的呼吸浑浊粗重,合着男性气息闯入她的鼻息间,使得整个人都昏沉起来。她不是听不懂那三个字之下的含义,何可人明白极了。
  “舒南,我愿意。”含糊解了他的困惑,何可人没有正面回答。
  孤男寡女,又是这样子的气氛,舒南哪里还会追究她究竟说得是什么,只听到“我愿意”这几个字便按捺不住,搂了人压在怀里,气息轻轻吹在她敏感的耳垂处,眼底眸色非狂乱燥热无法比拟。
  “小可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本来还以为这一天,要等上许久。”
  话罢,舒南袭上她的唇,深吮浅舔,含着女孩子的舌头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他丝毫不需要压抑的欲望吓坏了何可人,心上登时竟生出了退缩之意。
  “舒南,先停下来。”扭开了脸,何可人说的费力。
  宛如饥渴已久的人终于尝到了甘泉,舒南箍着她的腰身纹丝不动,两个人身体贴合着,他的悸动与急切,何可人分毫不落的接收到了。
  “别躲我,不是都说愿意了嘛,不要躲着我。”抵着她的额际喃喃说话,舒南目光几近疯狂。
  何可人知道,只是希望他慢一点,毫无保留的他,她难以承受:“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意思。”
  “什么意思都不重要了。”舒南随即接话,又在她唇上湿湿舔了一口。
  这样的夜晚,旖旎绚丽,就连时间都走得格外缓慢,何可人被他抱着宠着,几乎要忘了今夕是何年何月。
  “去床上好不好?我抱你过去。”
  话是征询意见的话,但刚落音她就被打横抱起,哪里给她发表意见的机会了。
  “小可人……”他再一次唤她,浓情缱绻。
  何可人的双手圈上了舒南的脖子,直到她被搁在床上后还未松开,舒南从善如流的覆上去,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唇往下。
  男士衬衣穿在她身上太过宽松,哪怕已经扣上了全部纽扣肩头还是松松垮垮钩挂不住的样子,舒南没有耐心一下下解开,大手一探扯开,扣子四散落下。
  “难怪都要说……肤若凝脂。”埋在她的耳后,舒南含糊不清的低语。
  从前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哪怕身边女人不断,总归也没有在意过,但眼下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都无比珍惜,手指抚上去,一寸一消融。
  “什么呀?”何可人被他揽的紧,脑袋格外昏沉:“我没听懂。”
  舒南贴着她低笑,柔情百种的姿态:“你不用懂,这只是我的感慨,本来也不是要说给你听的。”
  何可人低低“嗯”了一声,偏偏头将脸埋在枕头里,坦诚相见,她到底不谙□□,懵懵懂懂所有的事都被舒南带着走。
  到了后半夜,果然被何可人料中,窗外夜雨飘摇,雨势似乎不小,滴滴答答的声响砸在玻璃上。
  房内不过刚刚静下来不久,何可人已经累极,但她心事重重不愿意面对舒南,最后只好装睡,朦胧里他将她抱到浴室里清洗。
  那么温柔细致,实在不像他给她的最初印象。
  缓缓眨动眼睛,何可人耳边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与窗外的雨声,直到其中一方停下了,她又重新闭眼。
  浴室门打开,舒南从里面走出,一脸春风得意,他脚下有意放轻步子,生怕吵醒了房里的那位睡美人。
  “小可人……”满怀愉悦的嗓音响在耳畔,何可人睫毛下意识的眨动,她浑身一僵以为被发现了,紧接着腰身再一次被箍紧。
  “晚安,小宝贝。”灯光在霎时间暗了下来。
  那一声宠溺他说出来自然而然,但在何可人心湖上投下的却是成千上万层的波浪,他刚才叫她什么?
  宝贝吗?她是他的——宝贝吗?
  窝在他的怀里,何可人一动也不敢动,她睁眼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直到雨声逐渐停下来,整个空间内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外再无其他。
  时间一秒短过一秒,到了现在,她努力回想,好像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他帮她解决了工作上的难题。
  他送她那么多名贵珠宝钻石。
  他给她那样珍贵难忘的一夜。
  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吗?现实与回忆她一起拥有了,美好犹如小说中的感情,她何其幸运,这一生竟也遇上一回。
  “什么时候醒的?”不知不觉,天色已然大亮,舒南清晨醒来看怀里的小姑娘睁着眼睛,讶异她醒那么早。
  “醒很久了,看你睡得好,没有打扰你。”任由他抱着,何可人话中温度已经冷然许多。
  昨夜刚刚柔情似水,舒南毫不察觉,他翻了身压在她上方,挑挑眉不怀好意的问道:“小可人居然醒得比我早,看来是我昨晚不够卖力?”
  他的话促狭,何可人忍着没有脸红,只是直勾勾看着他,连眨眼都舍不得似的。
  “怎么了?”舒南心情好极,笑着问她,眸色已经又略略沉下去。
  “可人这么看着我,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何可人鼻腔里一团酸意,非得强逼着自己才能不失态,她无心答他,喉咙里酝酿着想了一夜的话。
  “舒南。”她开口叫他。
  “唔?”舒南这时已经又埋下头,唇齿在她颈间肆虐,一下一下又麻又痛。
  “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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