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季遐年的眼神软了下来,伸手揉了揉苗小草的发顶没说话。
  安若山轻轻瞥了眼季遐年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回到山上,安若素跟白叔也在这边,白叔刚从大棚里出来,腿上还有泥,安若素也戴着橡胶手套,显然也是在干活。
  季遐年跟迟晟都有些意外,倒是安若素笑了笑,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啊。见到表姐跟表姐夫了?
  迟晟点头:他们让我问你要不要去基地那边住。
  安若素的回答一如迟晟对他父母说的那样。
  不用,这里挺好的。现在他们那边应该都忙不过来,我们就不添乱了。等实在熬不下去了,再说去不去吧。
  安若素的视线一转,看到了跟上来的刘君豪跟江天,她仿佛预感到了什么,问迟晟:他们怎么有空过来?
  迟晟坦言:我一周后要归队,这一周里他们就是咱们的长工,先把你那边的感染树木清理了,免得锈化后倒下来有安全隐患,完了再把山上的防守也完善一下。
  安若素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笑,好。你决定了就好,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迟晟认真点头:嗯,我明白。
  时间不等人,迟晟几人在四合院里稍作休整,就拿上工具上安若素那边忙活去了。
  季遐年因为腿上的伤被排除在了工程队之外,于是就去厨房准备了一些点心和饮料,弄好了给他们送过去。
  季遐年把东西送过去的时候,那四个人包含苗小草,已经放倒了近一亩地的感染树木。工作效率不可谓不高。
  这会大概是在中场休息,迟晟大概又把苗小草惹到了,苗小草跟只小牛犊似的要去撞迟晟,但被三重硬化后的迟晟一手撑着脑袋,以身高优势阻止了她的靠近。季遐年提着东西走过去,问道:在做什么么?过来吃点东西。
  江天第一个冲过来,刘君豪紧随其后。苗小草跟迟晟也暂时休战走了过来。
  迟晟在毛巾上擦干净了手,捻了一块酥肉放嘴里,才说道:我就是觉得她矮了点,她就生气了。正好,你来看看。
  季遐年无奈,心想你是不是忘记了身高cd事件了?已经被从小妖精贬回了癞□□,回头你在苗小草这里都该成草履虫了。
  然而等迟晟把苗小草招呼道季遐年跟前一看,季遐年也愣了。
  还真矮了。
  苗小草:
  忍住不哭。
  江天跟刘君豪两人左手点心右手饮料,满嘴油光地看过来。
  刘君豪奇道:这身高还能往回长的?
  江天:是不是她之前穿了增高垫?小姑娘都爱高跟鞋嘛。
  刘君豪:没吧,她一直穿的筒靴。
  不是。
  季遐年见苗小草耷拉着脑袋,连吃点心的心情都没有了,不由打断了那两人的讨论,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变异吧。之前小草变异的时候忽然长高了五厘米,或许她的变异跟身高有关。
  迟晟一想也有道理,但也有些奇怪:那怎么忽然变矮了?
  这个问题季遐年也答不上来,但看苗小草的脑袋越来越耷拉,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点心我弄的少,看看你们晚上想吃什么。小草,晚上想吃什么?
  苗小草哼哼唧唧道:骨头汤,补钙。
  季遐年忍住上翘的嘴角,点头:好。再给你做锅包肉,今天一定会很累。
  苗小草这才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谢谢爸爸!
  季遐年笑了笑,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去吃点东西吧。
  苗小草:嗯!
  季遐年等他们吃完,然后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
  我送你回去吧。
  迟晟先季遐年一步拿起了两个食盒,看了眼季遐年的膝盖,腿疼了吧。
  季遐年有些意外他的腿还真有些疼。
  这边因为砍伐树木的缘故,路并不好走,他手里又提着食盒,刚才下来的时候腿抻到了,可能伤口裂开了。
  走吧。
  迟晟把两个食盒用一只手拿着,然后另一只手直接捞起季遐年的胳膊往自己肩上一带,扶着季遐年的腰,不由分说地往山上走。
  哎,你
  季遐年被带得一个趔趄,但接着就发现自己几乎被迟晟半抱着,确实省力了许多。
  于是季遐年不说话了。
  两人上了山,迟晟把季遐年送到观光车上。
  季遐年:谢谢,我自己过去就行了,车还是能开走的。
  迟晟却撑着车门不动,说道:我看看。
  季遐年一愣:什么?
  迟晟:膝盖。
  季遐年的腿下意识往回缩了缩:不用,我待会回去自己弄就行了。你快回去吧。
  迟晟看着季遐年,倏然笑了下:我说,之前在基地那会,你是不是
  季遐年莫名:是什么?
  迟晟凑过来,忽然压低声音在季遐年耳边喊了一声:年哥。
  季遐年:!
  迟晟退回来,看着季遐年笑:是不是听我叫你哥挺别扭的?
  季遐年忍住去揉耳朵的冲动,伸手把迟晟推开,然后关上车门:你爱怎么叫怎么叫,我无所谓。
  真的?那小年?年年?年年宝贝儿?
  季遐年的耳朵不可遏制地红了,色厉内荏地瞪了迟晟一眼,晚饭不想吃了吧你。
  迟晟大笑。
  季遐年懒得理他,发动车子飞快开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迟晟:无底线试探ing
  季遐年:(各种红.jpg)
  晚安!ovo
  59、第五十九章
  有苗小草跟迟晟这两个bug在, 只用了四天月抱山就完成了大变样。
  树木清理了,蔷薇修剪了,田地修整了。还增设了不少屋棚和木篱笆, 配合硕果仅存的一些大树交错安置在山上, 像是一道道屏风遮挡住了山下的窥探视线。
  第五天是元宵节, 所有人都没有下地, 而是跟着季遐年在四合院里忙活起来。
  张银珠拿出了不少彩纸,说是要做花灯。这一下就把所有人都吸引过去了,只有迟晟被季遐年揪住了, 扔了个石碓让他去舂年糕迟晟力气大,倒省下不少空间。
  哎。
  迟晟在厨房里一边卖力舂打着年糕,一边故意叹气给季遐年听, 大爷,你说你这算不算恃宠而骄?就仗着我不会拒绝你?
  季遐年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迟晟的流言氓语,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那是没法拒绝黑椒牛排、干锅虾、蜜汁叉烧跟酸菜鱼。
  迟晟没皮没脸地笑,话不能这么说,那也得是你做的才行啊。
  季遐年翻了个白眼,懒得接话, 年糕弄好了就放模具里整形,完了去把中岛上的猪脚、排骨那些都剁了,羊腿骨敲裂就行了。
  迟晟闻言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说你这是看着我快走了, 所以可劲儿压榨我对吧?刘君豪跟江天都去玩花灯了。
  季遐年系卤料包的手微顿,过了两秒才狠狠在布袋上打了个死结。
  你要想玩就去玩。
  迟晟听出他语气不对,忙找补回来:哎,别别, 我也没特想玩。这不是那话怎么说来着?越亲近越折腾,你折腾我乐意。
  那是你自己瞎折腾,季遐年想,你就是个棒槌。
  我都没说要去了,别气了啊。
  迟晟偏头要看季遐年的脸,季遐年侧身背过去,把卤料包放进了锅里,又拿了几个小碗调酱汁,没搭理迟晟。
  然后过了两秒,季遐年就听到一声闷响,他回头一看迟晟直接抱着石臼放到了灶台上。
  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
  迟晟看着季遐年的眼睛,手里还兢兢业业地舂着年糕。
  季遐年:
  迟晟丝毫没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有什么问题,还笑看着季遐年继续问:难道是因为我要走了,舍不得我?
  季遐年一愣,眼睛下意识快速左右转了一下。
  迟晟舂年糕的手瞬间就停了。
  我操。
  迟晟想,我猜对了。
  迟晟此刻的表情如果要具体形容的话,就像是捡了十块钱去买了张彩票,然后一刮开发现里头是一百万。
  季遐年其实这几天的心情都有些复杂,他早已经做好了自己的思想工作。虽然这一世是为报恩,但迟晟的决定他是尊重的,哪怕迟晟
  然而想是这样想,心里却还是难免担心。
  季遐年垂下眼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坦诚了自己的心情:是有些担心。网络一直没有修复,连电视信号也只剩下了中央台的新闻,还是定点播放。这说明外面的情况还在持续恶化。我虽然相信你的实力,但是总会担心。
  迟晟:
  这一瞬,迟晟的世界万花齐放、礼炮齐鸣、鸳鸯成对、白鹭双飞,每一个脑细胞都在呐喊着三个字他愿意!
  我愿意。
  迟晟神情恍惚地喃喃。
  季遐年抬头,疑惑道:什么?
  迟晟微微低头看着季遐年,双眼中迸发出让人心惊肉跳的光亮,他的语气史无前例的认真:季遐年,如果我
  砰。
  江天跟刘君豪蹦进了厨房,举着手里的两盏花灯,兴奋的炫耀:队长你看我做的花灯!
  我从来没做过这么好看的手工,要是小时候有这能耐,我早就脱单了!
  队长你看,我还给你做了一个~
  迟晟:
  季遐年:
  妈的!
  迟晟暴怒,把石碓往石臼里一摔,捋起袖子转身朝门口走,你俩死了!
  刘君豪跟江天吓得忙往外跳,一边一头雾水地嚷嚷:怎么了队长?
  嗷嗷你来真的啊?
  季遐年听着外面鸡飞狗跳的动静,忽然通了电一样回过神来,然后伸手捂住了口鼻,眼前还晃着刚才迟晟那无比正经的眼神,耳朵里全是心跳的声音。
  不会吧
  然而季遐年接下来根本没有和迟晟独处的时间做花灯活动已然结束,所有人都分散开忙活起来了。
  季遐年按捺着心中这份不敢确定的答案,凭着多年练出来的肌肉反应完成了元宵晚饭的制作。
  晚餐后,一大家子都跑到院子外,在新挖的沟渠那里放花灯。季遐年跟迟晟也一人有一盏,花灯中心有一个纸卷,那是他们写的愿望。
  按照张银珠的说法,花灯飘得越远灯不灭,愿望就越容易实现。
  季遐年写的希望未来平平安安。迟晟写了两张纸,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都写了些什么。然后还特意找了个风小水静的地段,最后珍而重之地把花灯放进了沟渠里,看着山泉送着花灯往山下走,一脸的紧张。
  然而天公不作美,一阵风过,迟晟载着两张心愿纸的花灯被吹到了沟渠边上,晃了两下失去重心,然后噗一声栽进了沟渠里。
  迟晟:
  季遐年:
  季遐年看了眼迟晟僵硬的表情,安抚道:其实这就是讨个彩头,不做算的。
  迟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拍拍手站起来,云淡风轻道:对,就是个民俗活动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党员怎么能搞封建迷信呢
  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回四合院里去了。
  季遐年:
  迟晟绝对超在意。
  季遐年转头看了眼不远处兴致勃勃放花灯的人,又看看迟晟尾巴都耷拉到地上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迟晟人高腿长,季遐年跟到门口就没见着他的影子了,想了下,然后季遐年上了楼。
  楼上没有开灯,走廊的窗帘也被拉上了,月光和院子里的灯光都无法透进来,连楼上的小夜灯似乎也都坏了。
  整个二楼史无前例的黑。
  季遐年的脚步停下,心底深处忽然涌出一阵没由来的恐惧,他站在楼梯口没有再往前走,对着黑暗喊了一声:迟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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