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而最可恨的是,他原本的肉身被人给分尸了。虽然当时他已经出阴神,但是那原本的肉身仍然是不可小觑的,毕竟东方一辈子修行可不低,肉骨可以固阳气,可比普通人的肉身要用处大的多了。
  有人分尸了他的肉身,而东方出阴神没能与新的转世融合,新的转世和东方的联系根本没有建成,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脱离于原肉身的联系。以至于他固阳气的肉身被毁了,导致东方出阴神却没有丝毫修为,而且就算重练修为也比普通人要难得多。
  肉骨被分,阳气无法固住这还是后话。最要命的是,因为被分尸,肉身积攒了大量的阴气和怨气。
  东方刚才感觉到了那股阴气和怨气,顿时感觉十分可怕。
  若那只断手是自己的,有这么大的阴气和怨气也能说的通。
  东方皱眉说:“难道说……那些人真的是……我杀的?”
  因为怨气太足,无处宣泄,压抑的太久了,自然就会随便找个出气筒。恶鬼害人其实也是这个道理,就是想要宣泄怨气,根本没有确定的目标。
  断手的怨气这么足,跑去害人的可能性真的非常大。东方想到这里,就觉得有点疲惫了。
  子车无奇说:“看来这件事情,我们必须要查清楚才行。你也不要妄下定论。”
  东方点了点头,但是心情仍然不好。
  他虽然被人叫了一辈子的大魔头,不过东方自认为,上辈子根本没有做过坏事儿,他没有错杀一个好人,他是问心无愧的。
  但是如今,如果那些村民都是自己的断手杀的,也和自己杀的没什么区别了,让他哪里能安心?
  东方干抹了一下自己的脸,说:“我没事儿了,不会被怨气影响的,我们过去罢。”
  子车无奇点了点头。
  大家围在土坑边上,夷玉小声说:“握奇公子怎么了?不会是那个小娃娃给握奇公子吃了毒药罢!”
  “回来了。”唐风居说。
  夷玉赶紧闭嘴,回头一瞧,子车无奇果然走回来了。
  子车无奇脸色已经变得正常了,他走回来,步伐一点也不乱。走到跟前之前,右手手指动了一下,暗中给自己加了一层保护,免得体内的东方会被阴气和怨气牵引。
  东方哪能没感觉到子车无奇的小动作,毕竟他们可是用着一具身体的。东方假装咳嗽了两声,赶紧掩住嘴巴,趁机小声说:“我没事,你这破身体,能不用就别用。”
  子车无奇嘴角牵了牵,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东方说:“我关心的是你的身体!”
  子车无奇更是笑了,说:“我的身体?”
  被子车无奇这么一反问,东方差点就炸毛了,感觉自己说的话着实奇怪又暧昧,想要辩解,但是感觉越抹越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东方干脆不理子车无奇了,快步走回去,蹲在土坑里查看。
  土坑里什么也没有,断手已经没了,只剩下很浓重的怨气。不过有子车无奇的保护措施,东方并没有被怨气左右,只是感觉还有些不舒服,有些压抑。
  子车无奇伸手捏了一些沙子,捏在指尖轻轻的搓着,说:“奇怪。”
  “哪里奇怪?”夷玉问。
  东方听子车无奇说奇怪,也很想要发问。
  子车无奇说:“若说是断手作怪,可是时间不对。”
  断手的怨气的确很强,若说断手会作怪杀人,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土匪说他第一次见到断手之后,隔了几天也都相安无事,断手并没有害人。而且那时候也有路人经过,若是断手想要害人,为何不先杀了那路人?
  反而是隔了两天之后,镇子上的客栈里死了一个小伙子,然后才开始大量的死人。
  一直坐在建木怀里不说话的小扶摇突然就开口了,说:“你的意思是,那道士很可疑了?”
  夷玉摸不着头脑,说:“怎么可疑?”
  的确可疑。本来相安无事,但是道士来了林子里捉鬼之后,第二天就开始死人了。村民也都说,是道士惹怒了恶鬼,所以恶鬼才跑出来害人。
  夷玉就说:“那还等什么啊,我们去找那个道士。他还在不在镇子里?莫不是已经跑了?”
  夷玉问那土匪,土匪也说不好,说:“最近都没瞧见那穷道士,我也不知道。”
  子车无奇说:“不忙,我们还是去寨子里先看一看尸体,之后再去找道士。”
  他们都已经到寨子下面了,自然要上去瞧尸体。万一是有人打着恶鬼作祟的旗号在害人,那岂不是白忙活?所以看尸体很重要,这可以让他们分辨出来,到底是不是鬼怪害人。
  大家一听都同意,东方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于是就跟着土匪继续上山去了。
  山寨在半山腰的位置,以前人挺多的,但是后来山寨里也死了人,所以也有好些个人跑了,最近就剩下那土匪和几个人了,一进山寨特别的空旷,他们倒是没瞧见其他人。
  土匪说:“在后面,我们把那兄弟埋了,就在后面的地里。”
  东方说:“他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土匪说:“具体不清楚,是我发现的尸体,就在山路上。”
  那一日土匪下山准备去碰碰运气,没想到就在山路上看到了一具尸体,一具皮包骨头的尸体,尸体身上穿的衣服他认得,是他兄弟。
  土匪这可吓坏了,赶忙叫人来把尸体给抬走了。他也没有瞧见那人是怎么死的,看到的时候已经成一具皮包骨了。
  土匪一边说一边引着他们过去,出了寨子,后面有个大土包,远远的就能看到有个地方插了个木牌子,肯定是那死掉的人的坟了。
  土匪说:“就这里了,我们把他埋了。”
  东方说:“你,把它挖开。”
  土匪眼睛一瞪,吓了一跳,说:“我挖?”
  东方很正直的说:“自然是你挖。”
  土匪有点怕东方,还想犹豫一下,不过东方一瞪眼,他就吓得直缩脖,只能去找了个铲子来,准备把土包给挖开。
  他们也没有棺材,只是把那兄弟裹着席子埋在了这里,插了个木牌子做墓碑,连字也不会写,所以木头上什么字也没有。
  土匪挖了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破席子,埋得不是很深。
  夷玉一瞧,就在旁边指指点点的说:“我说你们呀,都觉得尸体很奇怪了,怎么还敢埋得这么浅呢,不怕他变成活死人,直接就从土里钻出来了吗?那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呢。”
  土匪吓得一哆嗦,铲子差点扔了,说:“哎呦,小爷爷,您就别吓我了。”
  “呀!他动了!”夷玉突然大叫起来。
  席子都挖出来了,那土匪听夷玉说动了,可是吓坏了,铲子一扔,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结果“嘎巴”一声,把脚给扭了,简直寸的不行。
  夷玉噗嗤一声笑出来,说:“我骗你的,瞧你这怂样!”
  夷玉一个人咯咯的笑着,笑了半天,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笑,忍不住看了大家一眼,说:“不好玩吗?”
  那土匪脚扭了站不起来,东方就抱着双臂,很不屑的睥睨着夷玉,说:“他把坟挖开了,尸体还没搬出来,但是现在脚扭了,还是你给害的。那正好了,你把尸体搬出来罢。”
  土匪一听,他正不想搬尸体,赶忙坐在地上“哎呦呦”的装疼。
  夷玉一听不干了,说:“我不想碰尸体,臭的。”
  东方挑了挑眉,说:“那王不留行说你什么来着?”
  夷玉气的瞪眼睛,按理来说,其实夷玉也是具尸体,估摸着那王不留行是看出来了,所以才总是说他又臭又丑。
  夷玉跳着脚的生气,不过没有办法,最后还是唐风居帮忙跟他一起把尸体搬出来的。
  尸体裹着席子,看不清什么模样,搬出来就放在旁边。
  夷玉一上手,就说:“这尸体也太轻了罢?”
  唐风居也说:“的确很轻。”
  “哗啦”一声,唐风居就把席子给掀开了,然后就听夷玉“呀”的大叫了一声,快速的缩进了唐风居的怀里,把脸埋在人家胸口,哆嗦个不停,说:“好可怕呀,我怕,吓死人了,你搂紧点,抱紧我。”
  东方:“……”
  唐风居尴尬的推了推他,夷玉死抱着他不松手,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很不老实。
  东方都觉得没眼看下去了,夷玉分明是故意吃唐风居的豆腐。
  小扶摇坐在建木的怀里,伸手戳了戳夷玉的脑袋顶,说:“叔叔,你先把尸体反过来好吗?我们想看看尸体的正面。”
  “谁是叔叔?”夷玉顿时不干了,小扶摇叫唐风居都是哥哥,叫自己叔叔?真是不给面子。
  夷玉从唐风居怀里跳出来,才发现那席子掀开之后,尸体是趴在地上的,又因为穿着衣服,还有头发,所以几乎看不出来什么,跟可怕沾不到边。
  夷玉也不尴尬,反正他就是要吃唐风居的豆腐,已经吃了个够本,干脆就去把尸体给反过来了。
  这一番过来,小扶摇首先“嗬”的抽了口气,看起来是吓着了,不想再瞧,趴在建木肩膀上。
  建木拍了拍小扶摇,说:“小主人不怕。”
  夷玉则是蹲在尸体旁边,一点也不怕了,说:“啧啧,好惨呢。”
  那尸体和土匪形容的差不多,穿着衣服,但是所有皮肉都萎缩了,像一层油纸一样包在骨头上,就显得衣服格外的宽大。
  他唯一没有萎缩的就是眼珠子,当啷在眼眶外面,凸出来,特别的吓人。
  唐风居说:“他的元阳果然都被抽干净了。”
  东方说:“何止,这个人的血恐怕也被吸干净了。”
  他一说,夷玉就“咦”了一声,说:“对啊,真的是呢,好奇怪。”
  这的确很是奇怪,若说是鬼怪杀人,那么就只是会吸食元阳,毕竟鬼怪要人血做什么?根本没有用处。这具尸体和普通被吸食干净元阳的还有所不同,他的血的确被抽干了。这让东方一瞬间觉得,恐怕并不是鬼怪作祟这么简单了。
  “他怀里,是不是有东西?”子车无奇说。
  东方用手拨了拨尸体的衣服,他怀里果然是有东西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布包来。
  因为这人死的蹊跷,土匪们把他搬上来直接埋了,谁敢去翻他怀里的东西。而且他都变成干尸了,怀里的空间就变得更加大,竟然揣着这么一个大布包。
  东方将布包放在地上,打开来一看,好家伙,里面有银票有金子,数量还真是不少的。
  夷玉立刻说:“喔噻,好多钱啊。这个土匪是不是刚打劫过什么富商啊?这么多呢。”
  东方拿起来瞧了瞧,银票和金子都是真的,布包里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了。
  东方将银票拿起来,结果就发现下面,还真有东西压着,他顺手也拿了起来,然后一抖。
  是一块手帕,方方正正的,蓝色的,和布包的颜色几乎一样,几乎就没有发现了。
  东方瞧着那蓝色的手帕,皱眉说:“这手帕怎么有些眼熟?”
  “你见过呀?”夷玉问。
  东方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
  是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蓝色手帕,若说以前见过,绝对是又可能性的。
  东方将手帕翻来翻去的看了两遍,没什么新鲜的。他拿起来又闻了闻,就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气,还挺好闻的。
  夷玉嫌弃的说:“你在闻什么呀,臭不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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