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入赘的女婿
“嘿嘿,书生之名,果然名副其实。”自己的精心布置,却被人一眼识破,任谁心情都不会好过。
展卫翔终于不现之前的淡然,一脸铁青的瞪着展白。
“看来我猜得果然没错,你实际上已经投靠了酆都。”展白眼神微凛。
“书生”这个已经足够久远的称呼,或许也就只有酆都才会记得了。
“书生,可不能这般说,否则传扬出去,还以为我有什么歹心呢?”不等展卫翔开口,一道慵懒的声音突然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传来。
越过重重人群,展白的目光很快就定格在声音的源头。
五年过去了,这时间虽不长,但也足以让很多东西变得物是人非,比如眼前这个男人——酆都。
一样的容貌,相同的神韵,就连那笑容还是一样的让人讨厌,对不熟悉他的人,最大的不同或许就是其身份了。
以前的酆都,是天邪宗的邪天子,放在地三洲,地位倒也尊贵,可拿在鼎洲,就上不得台面了。但现在,他却拥有了另外一重身份——天赐展脉的嫡传女婿。
五年前,展傲云发动政变,闪电出手夺取家主之位,这番手段跟魄力着实让人叹服。不过,计划虽然成功了,但也留下了极大的隐患。谁能够想到,那座代表着天赐展脉权利核心的府邸,竟然是座难以攻克的法宝呢?让躲入其中的展傲天夫妇免于了一死。另外一边,他两个儿子也成功的逃脱,消失无踪,这一里一外,无疑成为展傲云坐稳家主宝座最大的威胁。
为了消除这两个威胁,展傲云也算是使尽了手段。对付展傲天,用的计谋名为指鹿为马,因为无法在短时间内打破“展府”的防御,便对外宣称为软禁。如此一来,进可威慑家族内外支持展傲天的势力,营造出一种大势已去的氛围。其次,也变向的安抚了家族内心怀忐忑者。夺嫡之争如此凶险之事,尚且能留的兄弟的性命,只是予以软禁,无形中,展傲云便给自己树立其了仁慈的形象。
不得不说,这一招“被软禁”的计策,确实称得上是妙极了。然后再利用接下来五年时间的休养生息,不,或许用收买人心更确切。坐上家主之位的展傲云尽力的交好家族内的各方势力,倒也渐渐的站稳了脚步。
也正因为如此,这五年中,天赐展脉对外上却显得格外低调,唯独一件事,却是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两年前,家主展傲云拒绝了天赐俞脉的联姻要求,将视作掌上明珠的女儿展良辰下嫁给了一个无名之辈。
“三教九流遍鼎洲,昆仑、蜀山道之首,禅宗、密宗佛陀争,莘莘书院尊至圣。青衣混沌开桎梏,万花丛中一点红。法、杂、阴阳与纵横,天赐九姓都好胜。八十一宗流千古,教使世间多恩仇。”
一首歌谣道尽了包括巨鹿、春秋以及五胡在内鼎洲上的所有超级势力。而在这其中,天赐九姓中就包含了天赐展家。
天赐九姓乃是上古之时传下来的古老家族。九姓的家祖曾是异性兄弟,关系极为亲密,同气连枝,也正因为有了这份情谊在,才使得九家在团结中渐渐的发展壮大。只可惜,在时间的面前,亲情尚且单薄,何况友情。数万年过来,原本的那份异性兄弟的亲情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因为各自的利益而心生龌蹉的疏远,以及因为利益而通过联姻结成暂时的同盟。久而久之,天赐九姓间的关系就变得极度复杂起来。
彼此间的联姻,让九姓之家,总能攀上一些亲戚。而政治上的联姻更是九家联络感情的一个重要手段。
天赐九姓,除了展家之外,还有尤、汤、卫、褚、云、俞、殷、白八家。这其中,展白的母亲就来自其中的白家。另外一边,展傲云的妇人俞氏自然来自俞家了。
正是这种关系,天赐九姓之中,白家自然成为了展傲天的支持者。而俞家则成为了展傲云的支持者。
且说这天赐俞家,五年前,为了支持展傲云的计划,可谓是尽心尽力,甚至派遣了不少的精锐子弟。
按理说,于公于私,展凌云最理智的作法,无疑是将女儿嫁去天赐俞家,通过联姻,深化两家的关系。
可让世人大跌眼镜的是,展凌云面对俞家的主动上门提亲,竟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给出的理由更是让彼此失去了转圜的余地——女儿已经私定了终生。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人难以反驳的理由,或者说是借口。当时,俞家心中即便有着万分的不满,也只能作罢。
而就在俞家提亲遭拒后的半年时间里,天赐展脉高调的为展良辰举行了大婚仪式。作为天赐展脉家主的独女,展良辰的这场大婚无疑引起了世人的瞩目,甚至传到了数万里开外的西南部。
也就是在那时,一个人的名字,瞬间传遍了鼎洲,不知被多少所谓的青年才俊羡慕嫉妒到死。那个名字,叫做……酆都。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祖坟上冒了青烟的幸运儿,并且又踩了十万八千里远的****运,最终不仅抱得美人归,更是成为天赐展脉的女婿,即便是入赘。
是的,酆都入赘天赐展脉,迎娶展良辰。
换言之,此时的酆都已经算半个天赐展脉的嫡传子弟了。因为展傲云没有儿子,甚至有可能在暗地里将酆都当做半个儿子进行培养。
对于不熟悉酆都的人而言,五年中,他最大的改变,无疑就是身份了。
可在展白的情殇剑眸之下,那个几乎没怎么变化的家伙,却莫名的给他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五年中,展白晋升入了太素境,成就了那劳什子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的东华九霄唯剑宗。寻到了第二剑分身,并在不久前正式晋升入了真太古之境。
展白从来不是一个眼高手低之人,他确实骄傲,但同时,他也有着远高于其骄傲的资本。
五年的时间不长,甚至很短,但却让他有脱胎换骨的提升。
此次展白调遣剑宗核心的力量前往雪镜福地,主要目的自然是为了救出展府中的父母。可于此同时,又何尝没有好好教训一下酆都,甚至趁机将其彻底抹杀的心愿呢。
在见到酆都之前,展白自信,现在的自己完全可以碾压酆都。因为以五年前的酆都所展现的实力,哪怕是最夸张的揣度其进步的速度,到了现在,也已经绝非自己的对手了。
只可惜,那种碾压宿敌的幻想,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展白看不出酆都的变化在何处,可却近乎迷信的相信自己的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胆战心惊,意味着酆都拥有置自己于死地的手段。
而这种充满了神秘感的威胁,恰恰也是最致命的。
“酆都,那天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咱们竟然会有一日结成连襟之谊。”望着酆都懒洋洋的从人群中走来,展白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了。
“哈哈,谁说不是呢。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酆都夸张的耸了耸肩,最终停在了五丈开外。
可惜,两人名义上的连襟,不仅没有拉近两人的关系,此时再一次站在了对立的位置。
“按理说,入赘的日子应该不好过,遭人白眼也是人之常情。可看你神彩依旧,我就放心了。今天既然遇到了,那就送上迟到的祝贺。”展白一整表情,满脸热情跟欣慰的拱了拱手。
“呵呵,那可不行。咱们怎么说也都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关系,一两句话可打发不了我。我大婚的份子钱,你若是少了一个大子,我可是不答应。”酆都好似没有听出展白话中的嘲讽之意,轻描淡写的回道:“还有,我儿子也是快要出生了。作为你的外甥,这见面礼也是不能免的。”
“哼。”对于酆都的装疯卖傻,展白却是冷哼一声,“好说,好说。过了今日,我一定奉上一笔丰厚的大礼。”
“至于现在么?数年未见,咱们俩可要亲热一番为好啊。”
展白说完这话,却是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虽然不知道酆经历了什么样的大机缘,让他有了威胁自己的手段,可展白绝不会因为如此,就变得缩手缩脚。
不管如何,今日总要跟酆都斗上一番,不计胜负,更为了互相间的试探。为日后的交锋做好知己知彼的准备。
“妙极,妙极,我也正有此意。”对这个提议,酆都显然也是极为意动。
在酆都带给展白胆战心惊之感的同时,展白给予酆都的则是一种压抑到透不过气的感觉。
一个心惊胆战,一个则是窒息般的压迫,孰强孰弱,却要真的比过才能知道。
“大哥,稍安勿躁。先让兄弟我解决了展卫翔再说。”眼看,展白跟酆都就要动手,突然,展良垣插嘴进来。
听到二弟的话,展白不自觉的又瞧了眼对面的展卫翔以及酆都。
展卫翔不知何时,已经慢慢的移到了酆都的身后,其用意不言而喻。
“你真的要保他?”展白没有理会展良垣,而是伸手指了指酆都身后的展卫翔,冷冷的说道。
“呵呵,之前你也说了,这人已经投靠了我。既然如此,我若不保他,日后,还有何人愿意为我卖命?”酆都满脸的理所应当道。
“哼,展卫翔非死不可。”展良垣对酆都的了解,大部分都是出自于展白之口,嘴上虽然应承,但心里其实有很多的不以为然。哪怕是知道了,不久之前,眼前的这个酆都狠狠的设计坑了剑阁一把,连带着还灭了万花苑的一个分宗。
若是论计谋的话,展良垣自认不如。可计谋不等于战力,尤其是现在,有大哥在身边,展良垣更不怕那所谓的阴谋诡计。刚才的展卫翔不正是最好的证明么?
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展良垣对于击杀展卫翔更加的迫不及待。
“呵呵,二哥何必执着。不如这样,此次放过卫翔,作为报答,这里所有原来一字并肩营的人,全部归你处置。”酆都挂着温和的笑容,看似低声下气的说道。
不了解酆都的人,或许会因此而感觉不齿,可一旁的展白听的却是眼角猛抽。
但凡出身残虚之地的人都清楚一个道理,温文尔雅时的书生,谦和恭让时的酆都,是最惹不得的,否则,瞬间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我若是……”展良垣正要拒绝,可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展白一把抓起扔了出去。
“我很意外,实没想到这个人让你如此重视。”展白平心静气的对酆都说道。
甚至不惜拼命想搏。
这最后一句话,展白并没有说出口。因为此事情实在太过蹊跷了,酆都可以为了任何事而暴走,唯独不会因为人。这是几十年来,展白对酆都的了解。而这一次,无疑大大的出乎了展白的意料。
“人总是会变的。”酆都轻笑一声,只是这笑容,在展白的眼中,却是充满了诡异。
“你刚才说,可以用这里所有原一字并肩营的人换取展卫翔的性命,我可有听错?”展白没有继续纠结于此事。
“不错,只要今天放过展卫翔,那些人就属于你的。”酆都毫不犹豫的说道。
可以预见,此话一出,会引发何等的骚乱。
以城防营统领老十四为首,五十多人立时哗然。
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能够理所应当的接受外人投递来的橄榄枝,却无法接受被人嫌弃甚至抛弃的现实。
此时,这五十多名原一字并肩营的人就是如此心态。
之前,他们为了一时的利益,改旗易帜,背叛了展傲天。现在,他们也能够理所当然的接受展良垣的示好,这种将决定权握着自己手中的感觉无疑是美好的。
可谁知道,转眼之间,还没等他们做出决定弃暗投明,却无情的遭到了原来雇主的抛弃,这种主观上的怨念立时就被激发了。
“哼,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入赘我展家吃软饭的而已,有什么资格做这种决定?”老十四怒视着酆都,往日里巴结的伪善,此时更是变成了毫不保留的鄙夷。
“哎,展兄,你就说吧,要不要换?”酆都叹息一声,有些急不可耐道。
“哼,我若答应的话,这人怕是立即就会没命吧?”熟悉酆都的展白,如何解读不出他表现出的那份焦急。
“哈哈,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书生也。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心思被拆穿的酆都没有一丝的尴尬。
“不要!”
“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