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异变

  两人在两座山头上,相隔数十丈,不停的向对方发动攻击。辛二娘每一抬手,便会有至少上百道剑气冲出,在她的前方布下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剑网,张三丰虽然看不见这些剑气,却能感受得到。
  他虽然处于守势,但也时不时发出强大的剑气,两人的剑气在半途相遇,势必撞在一块。
  于是,不断的传来“轰轰……”声,就如火炮一般。不过,像这么密集的火炮,别说古代,就是现今,也未必有。
  四人瞧得心惊肉跳,两老虽然没有被剑法所伤,但四人都为两老捏了一把冷汗。麒麟鼠却异常的兴奋,不断“拍手”叫好,大有恨不得让这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打下去的意思。
  突然,两人都不在向对方发出剑气,伸手一指地上,两截枯枝飞起,向对方刺去,两截枯枝在半空相遇,就如两把利剑一般交战起来。
  这已经完全是以气运剑了,也就是传说中的飞剑。在两截枯枝上,注入了两人无上的内家真气,可以说,比一般的刀剑都要坚硬三分。
  一株香过后,张三丰“运剑”的速度缓慢下来,辛二娘却越来越快,急如狂风暴雨。枯枝相撞,传出密如鼓点的异响,真气向外排开,空气翻滚,不一会儿,两座山头之间,形成一股龙卷风,树叶、枯枝、乱石等等都被卷入了风中。
  见了这等场面,四人彻底的惊呆了。
  方剑明看了一会,不禁不住低声念道:“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杜老夫子的这几句诗确实没有说错,看了这等比试,我才知道世上有这等奇妙的剑法。”
  须臾,再也看不清了辛二娘是怎么运用枯枝的,只能看见数不清的“剑影”如闪电般击向张三丰运用的枯枝。奇怪的是,张三丰的枯枝慢如蜗牛,好大一会儿才往前刺出一下,但无论辛二娘的枯枝怎么快法,就是攻不进去,而张三丰的枯枝向再往前刺出一分,也是难上加难,两人就这么干耗上了。
  许久,方剑明有些担心起来,道:“两老这般比试,完全是在消耗内力,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尽头?”
  龙月早就一脸焦急,道:“师父也真是的,说好切磋而已,事到临头却动起真的来了。”
  话刚说完,两根枯枝突然凭空消失不见,原来是被两人深厚的内力震为粉末,被狂风吹散,虽然没有了枯枝,但两人兀自不停的进攻着,好像手中握着一把无形的长剑。
  只听“轰”的一声,张三丰四丈外的一片草地上响起一声巨响,乱石腾空,出现了一个大坑。
  张三丰脸色大变,道:“老太婆,你想谋杀老道不成?”
  说完,改变了打法,动作忽快忽慢,同时施展了两种太极剑法。一是“太极快剑”,一是“太极慢剑”,快时如雷电闪击,慢时如蜗牛散步,但不管是快剑,还是慢剑,都能发出强大的剑气。
  顿时,以他为中心,十丈之内,均是剑气笼罩的范围。辛二娘一声不吭,沉着老脸,出手如电,非但没有一丝减慢,反而还越来越快,快到极点的时候,速度竟在张三丰的太极快剑之上。
  不过,因为张三丰加上了太极慢剑的原因,弥补了太极快剑的不足,并没有让辛二娘暂上风,两人在剑法上的造诣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原来,一百多年前,辛二娘曾与张三丰多次比武,两人在剑法上互有输赢,而在轻功以及内功方面,辛二娘总是稍逊一筹。这些年来,辛二娘为了破解张三丰的快剑,就在快字上加倍努力,时至今日,终于在快字上高过了张三丰。
  但是,剑法并不是“一快”就能打遍天下,还要讲究力道。力道不足,又焉能胜过对手?
  张三丰虽为辛二娘的“超级快剑”惊讶,知道她的剑法已经进入了她师门的最高境界。但是,他自忖自己只要把快剑与慢剑综合运用,不管对方的剑法如何快,也万难伤到自己,不过,自己要击败她,也是难如登天。一时之间,两人又耗上了,而且,比刚才更加危险,说是拼命也未尝不可。
  一个时辰过后,两人还没有分出个高下。张三丰感觉力气有些不足了,据他猜测,辛二娘也好不到那里去。方才他们比试轻功,本就消耗了不少内功,现在比剑,比刚才更加消耗内力,时间一长,任两人内功如何精湛,毕竟不是铁人,终于感觉累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两人都开始在喘气,额上有汗水滚落,速度慢了一分。
  四人看了,心中有了惶恐之感,如此下去,两人还没有分出个胜负就会脱力而倒。
  龙月也顾不得其他的了,急得大叫道:“师父,张真人,你们不要打了,这样下去,你们都会倒下的。”
  辛二娘缓了一口气,厉声道:“月儿,这是我与张邋遢的事,你不要管,谁也不要管。”
  张三丰听了她的话,心头大惊,急忙飞身跃起,急如离弦之箭,向山下落去。他一走开,那股龙卷风不受控制,竟撞向他所立的山头,“轰隆”一声惊天巨响,山石滚落,塌了一大片。
  辛二娘发出的剑气尽数打在张三丰先前所立的地面,顿时,地面裂开,半个山头在轰然巨响中,毁于一旦。
  张三丰落地后,双足稍沾地面,朝后飞退,人在空中仰起头来,吹胡子瞪眼的道:“老太婆,你究竟想怎么样?”
  辛二娘晃身站到了山头边,道:“我要让你知道本门剑法的厉害!”
  张三丰道:“我已经见识了,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你绕了老道吧,算我输了不成?”
  辛二娘见他认输,心中更是大怒,飞身跃下,人在空中,伸手朝下一指,数十股剑气射向对方。
  张三丰身形加快,一晃间落在了十多丈外,从他刚才所立的地方到他身前一丈的这块地面,没有一片完好的土地,皆被剑气打碎。
  张三丰忍不住有些生气,沉声道:“二娘,你越老越糊涂。这么打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已经认输,你还待怎么样?”
  辛二娘怒道:“谁要你认输?”人在空中连翻了十数个筋斗,向他冲来,手上不停,向他发出了数不清的剑气,剑风撕破空气,猎猎作响,令人心惊。
  张三丰长啸一声,全身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喝道:“你既然要比,好,我就和你纠缠到底,看谁最后倒下。”
  说完,双手在胸前划圆,施展“太极拳”,周身一动,就会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对方的剑气打散。
  辛二娘的身躯刚冲到他身前八丈外,就被一股大力弹退,心下猛吃一惊,见了他古怪的姿势,脸色一沉,冷笑道:“张邋遢,你的‘太极拳’虽然厉害,但并不是天下第一。”
  说着话,不再向对方发出剑气,心神一沉,双掌自胸前缓缓推出,一股强大之极的力量迎向了对方神奇的力量,两股力量相遇,纠缠在一处,互不相让。两人相距十二丈,第三次耗上了。
  四人见了,再也忍耐不住,一脸着急的冲下山去,刚来到两人三十丈外,就觉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在身边翻滚着,就如身处飓风中,要不是运起内力相抗,势必被吹倒。
  四人再往前走了十步,风势越来越大,连呼吸也困难起来,方剑明好不容易再向前踏出了五步,回头一看,东方天骄和祝红瘦在身后吃力的移动着,任她们如何用力,都难以再向前,龙月则落在最后,脸上急得快哭了起来,见方剑明回头来,喊道:“方……大哥,这……这怎么……办?”
  祝红瘦深吸一口气,道:“两位前辈的武功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肝火?”
  东方天骄道:“先前见他们比试轻功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现在看来,我的预感没有错,只是想劝阻已经来不及了。”
  方剑明苦笑了一声,十分后悔的道:“早知道如此,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两老打起来。”
  龙月道:“方大哥,你……你快想想办法吧,这样下去的话,师父……师父会……会受重伤的。”
  方剑明低头想了一想,道:“好,我就试试看吧。不过,我也没有把握。”顿了一顿,脸上升起一股坚毅之色,道:“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拼着受伤,我也要把两老分开。”
  说完,运起全身的功力,向前一步步艰难的走去。
  这时,他想到了“醒神经”。这些日子,他多次成功的运用它,不仅打败了紫衣邪神,还重创了怪兽,吸走了它的金丹,现在要想分开两老的话,恐怕也只有靠“醒神经”力量。
  他不敢用“大睡神功”,因为“大睡神功”他才修练到第三层,虽然这三层对于别人来说,是可怕的三层,但对于他自己来说,还没有将“大睡神功”修练到一个稳定的境界,万一出了什么错,他非但没命,就是两老,多半也会受到影响。
  他也不敢用天蝉刀,认真说起来,他的天蝉刀法差不多快修炼完了。但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足,前三招虽然厉害无比,但施展过后,本身就会因为消耗过甚,体力不支,而后面的招数,每一招虽然也都厉害,但他一直不能将它们连贯使用,好像总有一些地方不对劲。
  不管是在梦中,还是在平时的修炼中,他都一直没忘记捉摸天蝉刀的最后一招,他隐隐发觉,只要领悟了这最后一招,天蝉刀法才可能有一个新的变化,只是他捉摸来捉摸去,始终悟不透。
  “大睡神功”和天蝉刀都不行的话,他只有使出“醒神经”了。
  足底一热,他运起了“醒神经”,可是,就在同时,他发觉一个奇怪的地方来。以往运起“醒神经”的时候,它的速度都是非常快的,而且会令自己精神大振,有一种要战斗的感觉。但现在,它的运转速度虽然也快,但并没有让自己精神大振。
  他心中惊疑不定,暗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金蚕花的原因,还是金丹在作怪。”
  念头刚起,只觉双腿“长”出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两只腿上“吐”出了金蚕丝,这金蚕丝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以极快的速度从裤子上冒出,片刻之间,已经将他的双腿包裹了好大的一圈。
  三女在后面见了这般怪事,伸手掩住了张开的嘴,惊骇的看着他的背影。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和方剑明有着极好的关系,她们恐怕还会以为方剑明是一个怪物。
  方剑明心中一急,不想让金蚕丝再往外冒,将“醒神经”运转得更快,谁料是适得其反,金蚕丝“吐”得更多更快,就好像他的身体本就是一只“金蚕”,能吐出金蚕丝一样。
  转眼间,除了头部以外,他的全身都包裹着一层层的蚕丝,就连背上的天蝉刀也不能例外,看上去怪怪的。
  两老正在聚精会神的与对方较量,突然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隐隐感觉有什么“怪物”在向他们移动着,两人同时收回了真气,转身向方剑明这头看来,一见之下,呆了一呆。
  很快,两人脸上均是又惊又喜,张三丰正要开口说什么,方剑明脸上露出一种痛苦之极的表情,仰天一声大叫,顿时如巨雷震天,风云为之变色,三女险些被震昏过去,脸上一片苍白。
  倏地,方剑明的身体闪电般冲起,双腿一分,两股金蚕丝从脚底涌出,如两根“绳子”一般卷向两人,远远看去,这两股金蚕丝还发着若隐若现的金芒,令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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