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进年代文里成了祖国栋梁 第86节

  林枫丢了抹布不耐烦了,“谢思进,你到底嘀咕着想说什么?”
  谢然依旧嬉笑着:“我想说,师兄,今晚你弟弟新婚远行,你都没法去送他,别喝茶了。我陪你喝酒吧。”
  “你在这儿帮我护着冷诺,我想去送送阿宽。”林枫终于话软了下来。
  “谁也不用留下。林立告诉我了,九点的火车不是么?我倒是想去看看。”突然,冷诺掀开了门帘,站在了两个人的眼前。
  第95章 硬座
  冷诺是个决定了的事儿, 就绝不回头的女人。
  她就是要去看看。
  一切来得太突然,她甚至说不清楚到底是想去看什么。
  看她的前夫开宴壮行,看她的前夫新婚燕尔, 还是看她的前夫跟新娘子的离别做戏……
  林宽转眼成了她的前夫, 还是所有人, 包括林宽他自己都不认的“前夫”。
  冷诺曾满怀欢喜的以为:她在这里, 是个被幸运星落在头顶的小女孩儿。一下子,就撞到了个口口声声说在意她的男人。
  可是这颗幸运星来得太大太猛了,一下子把她砸晕了。
  她还没来得及去体会言情小说里那种甜甜的爱情, 就猛然被灌足了酸酸的嫉妒满满的悔恨。
  冷诺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大女人, 是个无人可以跟她相提并论的大女人。
  建筑上什么大风大浪她都敢闯,做起事情风风火火无所不能。
  偏偏这一次, 她力不从心, 做不成这个大女人了。
  冷诺她瞧不起现在的自己,如果能够不在乎,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心里堵得慌了。
  “冷诺, 你是说, 你也愿意去给今晚那个,那个样子的林宽送行?”谢然扭过身子来,满脸的惊讶,又怕摸不准深浅, 他向来有眼力见, 很多话都省了。
  “我是说, 我想去看看火车站。”冷诺狠狠咬了咬下唇, 还是盖住了她马蜂窝一般全被穿了孔的心藏, 信口就来,“去看看月台, 看看铁轨,听说这个月通到格尔木的铁路本来要开通的,冻土消融遇到了技术问题,正好看看林达以后能不能往铁路方向扩展下项目。”
  谢然跟林枫眼皮一挑,一时哑然。
  “丫头,行。那喊上林立一起去。”林枫倒是答得爽快,他双手艰难地按在桌边上,慢慢扶着墙站了起来。
  林枫安耐不住,他真想去送送他这个弟弟。
  但一下子回答地太激动,又怕让冷诺心寒。
  林枫讪讪一笑,接着冷诺的话题勉强补充说:“西藏铁路这种国家大工程没想到你也感兴趣。我跟谢然其实几年前修过铁路隧道。啊,对了。谢然在苏国呆了几年,好像对冻土问题有些研究,边走边说吧。”
  谢然抿了口杯子里的茶,早就听出来这两个的心思都不在讨论铁轨铁路上面,他假装清咳了下,“师兄,冷诺,铁路的事儿,以后咱们慢慢说。你们也准备下吧。我刚刚把大庆赶走了,这就去厂里把他追回来。半个小时之后,我调量卡车过来,把你们一起送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
  林立也跟着挤进了卡车里后面。
  倒是林宽,因为有张家人亲自送过去,没跟着一起回来。
  冷诺听说林宽没在车上,这才松了口气,坐在了林枫旁边。
  一路上都是林立不停地跟谢然问长问短,冷诺安静着,没插嘴。
  但林反复问了几遍的问题,她也是听得清楚。
  林立越问声音越难过:“谢大哥,你说我二哥真的回不来了么?”
  谢然都快说成车轱辘话了:“你小子还得让我怎么跟你说好。凡事不是绝对的,但这几年,从渤广进藏的大夫,的确是还没有一个人回来过。”
  林立继续举一反三:“因为交通不方便?可是,以后不是说就有火车了么。”
  谢然依然孜孜不倦:“这可能有关系,但不是主要原因。毕竟,西边再往边境,的确非常缺大夫,而且,你二哥这次是主动申请的进藏,调离过去排队等着回来的人都排了五年多了。”
  林立越听越急,提高了语速叨叨起来:“大哥,那你说二哥到底为什么主动申请呀。还以为他这是不想娶张家女人,可是这不也是两不耽误。要是咱们家缺钱,我这个高中真就……”
  “行了。林达有了冷诺之后,不缺钱了。你好好读书就行,这辍学的话让阿宽听见了,他少不了捶你。”话被林枫打断了。
  其实,这也是冷诺最想知道的问题。
  “大庆,前面那辆黑车,是张家的车吧?咱们离他远点儿,停这边上就行。”到火车站了,谢然已经在说别的了,没人继续回答冷诺感兴趣的话题了。
  刚刚婚礼上,林宽在众人前,那一句句,“林家买你来是照顾大哥的,小丫头骗子……”句句扎心。
  冷诺想起来就控制不住冷汗涔涔,浑身发抖。
  冷诺人是来了,可是如果林宽真在眼前,她恐怕站都站不稳。
  “你们去吧。我到站里随便走走看看。”冷诺没等着林枫,卡车还没停稳,她就推开门先下去了。
  “师兄,我跟着她去看看。”谢然只跟林枫打了个招呼,就跟着冷诺下来了。
  他从后面追上了冷诺,声音温和地看不出来刚才还是个醉鬼,“如果冷设计师想看月台,我们得先进站。离发车还有段时间,我去买两张站台票。”
  “嗯。”冷诺点点头。她的确想进去看看。
  虽然是大晚上了,但整个火车站里依然人来人往,连伸手要钱的人都坐了一地,挤成一排。
  谢然买了票回来,把找回来的一张两角钱塞给了一个要饭的孩子。
  冷诺的眼神却很冷漠,“你这么做,无非是助涨了这些人赖在这里的职业风化。并不算什么善举。”
  “冷设计师一下子说的这么高格调,我都要跟不上了。”谢然递给冷诺一张票,把剩下的零钱装进了口袋里。
  “你还希望我喊你谢主任么。”冷诺好像就是要发脾气的口吻,张嘴就很冲。
  谢然别的不行,脾气就是磨得让人挑不出毛病,他陪笑道,“冷诺,今晚的事儿,你忘了么,我也在场的。你不用总回避着。最后那一下子,我还觉得你又帅又酷,都想替你鼓掌呢。”
  “替我鼓掌?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设计的绝妙啊,好一个一损俱损!你是不是特意留的2楼西阳台的解锁扣。你以为我也跟那个姓张的一样,相信是天将帐篷给他家好事儿多磨么。”冷诺迎着谢然一张笑脸的依旧是一张冷脸。
  等了片刻,两个人直接陷入了沉默。
  这突然的沉默有些诡异。
  冷诺转身看了看谢然,竟然站在原地目视远方不动了。
  “怎么?谢主任也有没话说的时候?看什么呢,看得这么专注?”还是冷诺开口打破了沉默。
  “那边是张梅霞。”谢然只蹦出来了几个字。
  “什么又是张梅霞了?”冷诺听见这个女人的名字就觉得头要炸了。
  “林宽今晚不是一个人坐火车,他的新婚夫人也跟着他一起进了站台。”谢然的眼神还是停留在了远处,但是回答地很利索。
  “她也是来送行的吧。新婚饯行,这不是很合乎情理么。”冷诺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她只想快步离开。
  “不是。她刚刚捡的是车票。检票口跟我们不一样。”谢然这才转过身对着冷诺正常说话了。
  “隔着这么远,你还戴着眼镜,这都能看清楚。”刚这么问完,冷诺声音温柔了几分,“我不是说你眼睛不好使的意思,毕竟太远了。”
  “冷诺,你不用跟我见外。其实,在婚礼上,我就听见张胖子四处打听着找人买今晚的火车票了。说他闺女一天都等不了,要死要活的非要跟林宽同一天出发。”谢然眉眼微垂,他尽量放低声音,不想恶意再去打击冷诺。
  “那,正好了。他们新婚燕尔,路上不寂寞了。”冷诺说完这句,自己都觉得胃酸反了上来,太介意了,真没意思。
  谢然:“冷诺,本来不打算告诉你。我打听到,张胖子给她闺女买的是最后一张软卧。而林宽好像是硬座。所以,路上恐怕不是你说的那个画面。”
  硬座,这次冷诺又莫名心抖了下。
  到了京市才能换火车,但从渤广到京市的火车是二十四个小时。
  她没坐过这么久的硬座……冷诺强制着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了。
  人都不回来了,还管他硬不硬座的,折痛了腰又关她什么事!
  第96章 月台
  冷诺虽然没刻意问过, 但她几次听林枫提过:说西藏环境太艰难了,暂时只是林宽一个人过去。
  张梅霞已经有了身孕,要安胎养身, 本来说要生下来孩子再去跟林宽团聚。
  但接触过几次要死要活不要脸的张梅霞, 冷诺清楚, 在她眼里, 这个曾经差点儿做掉的孩子远远不如这个丈夫来的珍贵。
  所以,张梅霞这个突然的举动,并没让冷诺有多惊讶。
  冷诺还在愣神儿, 旁边的谢然轻轻拍了拍她:“车站里人多声吵, 喊你都没反应。冷设计师,不会真在琢磨铁路吧?”
  冷诺抬头对上了谢然半分取笑, 眯缝着的眼睛:“有事儿么?”
  “给。”谢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端着两碗热豆腐脑。
  冷诺看了看豆腐花上撒的绿色香菜丝, 红色辣子油,闻着也豆香浓浓的,搁在平时她早忍不住流口水了。
  可是, 她现在真就是没有食欲。
  “冷诺, 我这里端着两碗烫手啊。你倒是帮帮忙拿上一碗。”谢然把右手上的一大碗又往前送了送。
  冷诺这才不情愿的接过去一碗。
  “卖豆腐脑儿的大爷生意不错,人家还等着收回去碗呢。你多少吃点儿吧,一晚上空灌一肚子白酒,林家一个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了。”谢然说着, 自己蹲在了地上铁勺子搅了几下, 开始大口小口。
  冷诺看了眼这蹲在墙边吃豆腐脑的形象, 忍不住恼笑了:“我这么跟你蹲在墙边捧着大碗狼吞虎咽的就有大家闺秀范儿了?”
  “矫情!上了工地, 谁不是蹲地上吃。这叫职业精神。冷设计师难道日日纸上谈兵, 还没进过工地?”谢然一套套的也就是为哄她个开心。
  “行了。吃你的吧。要是北港开工了,我就在工地边上搭个活动板房, 天天住工地里。”冷诺半开玩笑地说着,也是现在心累,真心想着躲开城里的喧闹,夜里听着海浪声入睡。
  谢然几下子吃完了,走过去把空碗还给了大爷。大爷端着空碗看了眼,又看了看旁边的冷诺,眼神儿有些困惑。
  谢然看着冷诺的樱桃小口,催促着:“人家大爷挑着担子一直往咱们这边看呢。你也快些吃了,不然大爷会以为你要偷他的碗呢。”
  “你别虚张声势,以小人之心度大爷君子之腹。他看着我,无非就是冲我点头笑笑而已。”犟着嘴冷诺手上也开始搅动着勺子。
  豆腐脑不凉不热,入口滑爽,冷诺只要动了勺子,就算没胃口也几口吃完了。
  谢然拿走了她的碗,这才开口,“倒不是虚张声势。冷诺你抬头看看,对面月台上,你那个前夫盯着这边,也是在冲咱们点头笑笑么?”
  冷诺手里的碗若不是这会儿被谢然接了去,这碗没准儿真就砸到地上了。
  年轻的视力太给力了,能看清对面月台上行人脚下逃窜的一只老鼠。
  她猛一抬眼,只在刹那间对上了林宽深邃的眸子。
  转瞬,那双眸子就变了色,从温情尚存的褐色染成了深不见底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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