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节

  远远看见孔铛铛，郁铮那双粘灰的皮鞋停步，扯唇笑了笑：“火山坑。”
  孔铛铛一回头：“你……”她好久没见他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他比印象里更高了，那条笔直笔直的腿更长了，西装花衬衫，一年四季好像都是这个款。孔铛铛想笑，又忽地把笑收回，皱眉：“你怎么不把刘海给修修啊，都长长了。胡子我让你剔你也不剔，看看，脸更黑了，嘴唇那么白。还有衣服，全是灰，你去哪了啊，搬砖了吗？”
  孔铛铛帮郁铮理衣服，是怕小玫瑰一见他便印象打折扣，郁铮却是好久没见孔铛铛，被人整理着蛮享受，望着孔铛铛在身前低下的头心哦呵呵了一会儿。
  笑得可真够贱的，不远处，夏罗莎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找我什么事，还十万火急？”郁铮问。
  “你看。”孔铛铛向他指，郁铮一侧眼，猛地把笑意收住了。
  孔铛铛拉着郁铮去给夏罗莎的人物摄影当模特。
  夏罗莎不客气，把模特左拧右拧、顺光逆光侧逆光全部来一遍。
  “这样不行，”夏罗莎看了几个学生的作品，啧一声，“没美感，那个模特，你能把衣服脱一下吗？”
  “哇！”二十几个学生，还有一半女学生，全来了劲。
  孔铛铛道：“夏老师，太冷了吧。”
  夏罗莎瞟了郁铮一眼，对方笑，把西服外套噌地剥了，扔在地上一边，单薄的花衬衫，十一月的冷风里站着，竟也没打一个哆嗦。
  “这穿衣品味可真够艳俗的。”有人发出与孔铛铛一样的唏嘘。
  “那你问他能把那件也脱了吗？”夏罗莎张口就来，孔铛铛离得不远，当即愣住了。
  好在夏罗莎没把话题继续，却是朝着郁铮道：“你能别干站着吗，当模特至少得摆几个pose。别这种表情，我们不是无偿的，我会给你算助教费，一个小时四十，不会少你的。”
  孔铛铛见郁铮没动，赶紧凑前，挤眉弄眼地劝：“摆啊，只要小玫瑰消气，他就算让你飞，你也飞给她看，不然你以为前女友那么好追？”
  在孔铛铛心里，只要郁铮能抓住这次机会，把夏罗莎哄开心了，未尝不是加分项。所以，夏罗莎越是出难题刁难，反而代表她在给郁铮机会，否则人家才懒得理你。
  郁铮身旁正好是细细长长的路灯杆，他伸手一抓，摆出几个略嫌夸张的耍帅pose，臭不要脸挑眉，问周围将他围成圈的二十多个学生：“怎么样？”
  学生忙着拍照，夏罗莎道：“摆拍结束后，大家不妨试试快门速度？”
  郁铮配合：“那得动起来啊。”说着便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之后绕着路灯来了段钢管。
  同学情绪被带动，孔铛铛也从没见过郁铮跳舞，那么骚，她边拍手边加入起哄大军。
  其时，空地上来往的路人被口哨喧哗声吸引，也是一波波地往这一角聚。
  郁铮跳得兴起，舞步越发熟练，难度越发高深，那紧贴着路灯的腰身越发柔软……有人大声喝彩，更有人掏出手机放起音乐。
  郁铮转身，回头见到人群里兴奋着的孔铛铛，和一脸不屑一顾的夏罗莎。
  也不知谁起头，对那跳出一头汗的舞者大叫“脱衣服”，孔铛铛热度上脑，竟然也跟着叫。
  郁铮几个扣子一解，亮出胸肌。
  “啊啊啊——！”群情激昂。
  夏罗莎后退一步，拿出手机：“喂，保安处吗，有人在主席像前脱衣猥亵，就是现在，你们来处理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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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都没听响，来了又去……孔铛铛彻底洁面，然后把容量不多的一瓶健康水，倒向了那横截面超过大半个手掌、纵切面足有半厘米的化妆棉。
  这尼玛是海绵还是化妆棉啊？孔铛铛在将那一大块棉片彻底濡湿后，看了眼110ml的瓶子，很好，去了小半瓶了。
  化妆棉层数很多，孔铛铛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将它们一层层撕下，六层贴满全脸。
  浓烈的肥皂水味，但的确是一瞬间，毛孔抚平了。
  一瞬间，浮躁远离了。
  孔铛铛回味着那些网上形容词，但是奇怪了，为什么自己只感觉稍稍的一丝清爽，其他什么也没有？难道这回又要失望了？
  等了十五分钟，揭下脸的化妆棉仍然能挤出一大坨的白水水，孔铛铛趁着手指缝渗漏的瞬间赶紧拍向了脸。
  太小市民了，她自嘲。
  隔日依旧醒得早，但是睁开眼，再也没有了上回试用菌菇水的兴奋。孔铛铛很平静，古语有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
  再也忍不了了，孔铛铛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下床第一个遇见的是正梳头的赵之心：“呀，铛铛，你的痘痘感觉好多了！”
  孔铛铛瞪大眼：“是真的吗？”
  “真、的！”赵之心头点得如同鸡啄米，坚定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