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四章 除夕的陪伴
算上前面的情形，这应该算是第三次，面对上官凌，一位深入他的生活、彼此关系十分密切的少女，意识窥探居然会……
——这样说来，莫非苏雪知道这件事？
一想到此前苏雪的“窥探禁止令”，还是单单针对上官凌一个人，龙云就有点像是见到了黑夜中的一丝光明，他几乎就以为，自己发现了这条禁令背后的真正原因；“苏雪发现了‘意识阻隔’，所以才不让他窥探凌的意识”，是这样吗？
转瞬间的怀疑之后，他立即清醒过来，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种妄想而已，这想法分明就错的离谱。
苏雪，他亲密无间的恋人，她真的会这样做？
所谓“凡事没有绝对”，这一道理龙云当然明白，但是他和苏雪，自己虽然还有一些心虚、知道不应该在“参加中东内战”这件事情上欺瞒恋人，然而这毕竟是为她着想，如果说，他们两个心意相通的人之间，竟然会因为这么一点奇怪的事情而产生隔阂，对两个“孤独生活”的超能力者来说，反而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总而言之，苏雪肯定不会对他有任何隐瞒，这才是最可信的！
想到这儿，挺轻松的在座位上长出一口气，龙云暂时收摄心神，继续观看接下来的节目。
大年三十的晚会特别节目，时间比寻常日子的都要更长些，午后开始的互动流程一直持续到傍晚，龙云才和一早结束表演、坐在台下当观众的两位女孩子一起回家。
驱车开出电视台大门，除夕夜降临的首都大街上已没了往日里的车流汹涌，只有一辆辆公交车在路上疾驰；在稀疏车流中快速前行，龙云就问起苏雪“意识阻隔”的事，他早就断定恋人不会对自己隐瞒这种情况，那多半就是说，小姑娘并未发觉凌身上的这一变化，这个猜测很快得到了印证：
——嗯……？
龙云，你是说……
——是啊，我一开始也很奇怪，那种感觉，大概就相当于——相当于她使用了轻度的意识防御术，如果集中精神、应该还是可以窥探得到，但这不是很奇怪么？
苏雪，我冒昧问一下，凌知不知道你我的……
你我的超能力？
——不，她不知道呀。
对恋人提出的疑问，苏雪的惊讶程度比龙云更甚，她一边思考、一边下意识看向身旁依偎的大小姐。
经过一下午的节目劳碌，上官凌这时候也和姐姐同样困倦，已经把头靠在钢琴家的肩膀上迷迷糊糊，一条手臂还揽在小姑娘腰上；眼见凌已快要睡着，苏雪从后视镜里向男友点一下头，两人就继续用意念来交流。
——那，那个……
龙云，我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又去窥探凌的意识了呢？
——啊！这、这个，我……
刚才还一边开车、一边思考“意识阻隔”这个挺突兀的谜题，龙云却完全没想到这一茬，结果就被恋人抓了个正着。
是啊，如果他不去窥探凌的意识、又怎么能发现这种现象？
面对恋人的质问，挺心虚的不知道如何解释，他犹豫片刻、只能决定坦诚相告，对似乎有一点愠色的小姑娘直说，自己之前的确也窥探过几次凌的思绪，不过只是随意为之、一点特别的意思都没。
对龙云给出的解释，虽然还有一点不太满意，搂抱着凌的小姑娘也没再追问，两人之间毫无阻隔的意识连接已经让她知道了龙云的全部想法，既然事出无心，也没让这家伙窥见一点“不足为男友道”的隐私内容，苏雪就没在这上面纠缠，而是抬手拢一拢纷乱发丝，小嘴微撅的看着男友：
——也罢，我们回头再说这个好啦。
可是，这么说来的话，我很肯定凌不知道你我的“超能力”，也不会察觉我们的意识窥探，所以……你说的这一现象，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呢。
——哦，是这样吗……
恋人的回答，既在意料之中、又让他有一点失望，龙云两眼直视前方，心思却落在和恋人依偎的凌身上；沿路景色依稀熟识，不受干扰的思考着刚刚遭遇的谜，有那么一刹那间，他几乎就要对这位美貌少女的身份产生怀疑。
凭借和恋人心灵的直接交流，察觉到这个念头，苏雪随即就打消了他的猜忌。
对一个从小就发觉自己与众不同的女孩子来说，别的也罢，上官凌的情形与其他“凡人”一无二致，这一点她还是能完全确定的。
奔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却凭空多出了一个谜团，一年里的最后一天还要思考所有这些事，刚刚参加节目而收获愉快心情似乎也在渐渐归于沉重，坐在驾驶位上的年轻人一开始还挺烦躁，他从来没想过，关于“超能力”的离奇之谜，居然会在这样一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闯进自己的思维。
不过，毕竟是和两个亲密女伴待在一起，加上天生神经大条，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算了吧，纠结这种事情有意思吗？
像这种不论真相如何、反正都没一点危险性的谜题，不管怎样，哪怕迟早都找不到答案，那又有什么关系？
不经意间，龙云回顾近来的人生轨迹，发现自己似乎就是不断陷到越来越诡秘的秘境中，在这种情况下，对刚刚发现的“意识阻隔”，潜意识居然替自己做出了分析，告诉还有一点惊疑不定的表征意识，这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看起来挺反常的一种现象，其实还是大脑的某种自我保护，略感疲倦的龙云就很快把这一疑点抛诸脑后，他更开始这样想，“意识阻隔”这种情形，出现在凌身上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和意识窥探、乃至意识渗透不一样，“意识阻隔”毕竟不是什么“超能力”，正如苏雪之前教他的“意识防御术”一样，一般人只要有心要用，就会有某种程度的效果。
至于为什么凌会“有心”，他一时间倒想不明白，索性就由得它去。
结束了除夕当天的外出活动，黄昏时分回到家里，三个年轻人先休憩片刻，就一起开始准备晚餐。
夜幕徐徐降临，华灯初上的首都北京，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正逐渐变得密集，漆黑夜空被一片片升空闪耀的礼花照亮，置身于繁华热闹的城中心，建筑稀疏的别墅小区里也有人在放焰火，新年的气氛已是越来越浓。
在厨房里和两位女伴一起下厨，电视机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中，夹杂渐次起伏的爆竹声声，忙着切菜拌馅的龙云，此时的心情真是既轻松又愉快，他把弄好的白菜捧进小盆，一边看看旁边两手灵活动作、正在擀饺子皮的恋人，手上活计不停，彼此间的意念交流，却让相恋的两个年轻人都沉浸在了浓浓的喜悦气氛里。
春节，除夕，农历规制的一个传统节日，大抵是与农业时代的运转周期相契合。
时至今日，在这样一个人类文明极大发展、大多数人已经不辨五谷的时代，春节，似乎就快淡出人们的生活，然而承载其上的精神元素却一点也未曾褪色；在雪花飘舞的寒冬时节，与亲密家人汇聚一堂，感受寻常工业化气息之外的另一种氛围，大概也能多少唤起人类原本的记忆与本真，想到除去钢筋水泥的丛林之外，承载万物生长、结出丰硕果实的大地，才是所有人生长于斯、赖以生活的永久家园。
正值二十几岁的青春年华，人生经历却已多彩斑斓，站在宽敞厨房里的龙云眼见两位女孩子一起忙碌，心中的血与火记忆，似乎也在随之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浅浅暖流，让他全副身心都说不出的畅快。
一年中的最后一个夜晚，终于不再是独自守岁了么？
从今往后，他的人生旅途，是不是也能一直像今晚这样幸福呢……
时间快到晚八点，早早做好了一桌丰盛饭菜，也准备好了包饺子、滚汤圆的所有原料，龙云就赶紧招呼两位忙着做饭、身上却还一身盛装的女孩子脱掉套袖、围裙，把吃的东西都端到客厅矮桌上，一起坐下来看电视。
《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多少年来固定在除夕夜晚八点开幕的大型综艺节目，自从一九八三年除夕与世人见面，多少年来，已经成为了中国人必不可少的一道“年夜饭”；时至今日，国民精神娱乐活动越来越丰富，对春晚的吐槽也已经持续多年、快要进入了一种漠视的阶段，但对龙云来说，在除夕夜看电视、听爆竹，还是一种长期养成的习惯，否则，在这样一个万家灯火、亲密团圆的夜晚，孑然一身的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嘛。
今年的除夕夜，农历庚子年即将到来，他的人生轨迹却已和往年大不相同，身边多了两位亲密女子的陪伴：
“来，举一举杯，为快要过去的己亥年，大家又长了一岁，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