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之下 第6节
这是在防御塔里工作，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处之一。
防护甲的内置联络器闪烁着，私人频道里收到了一条信息：“怎么样，卫博，你小子不会睡着了吧？”
名叫卫博的士兵笑了笑，回复道：“就在十分钟前，我打了个盹。天啊，防御塔的工作真快把我无聊坏了，早知道我应该申请加入夜行者探索兵团。”
“可省省吧，你可是上民，你爸才不想让你去冒险。除了下民和疯子，哪个正常人会自愿加入夜行者。”
卫博正要说什么，突然电脑提示，检测到了警戒信号，那代表着有黑暗子民接近基地。
“见鬼！”
卫博跳了起来，十指飞快在虚拟键盘上舞动，前方一个全息窗口打开。
窗口中，显示着基地入口前方的空旷地带，出现几道蹒跚的身影。
尽管因为光线不足的原因，士兵无法看清具体的容貌。可从那扭曲的肢体，还有胸前飘荡的灰白光焰，不难判断，那是几只徘徊者。
士兵松了口气，几只徘徊者完全称不上威胁。基地投入使用以来，这片地区虽然很少被黑暗子民光顾，但偶尔总会有几只不长眼的东西闭进来。
可卫博突然又全身崩紧，因为他看到，那几只徘徊者后，居然有辆汽车。
单薄的外壳，没有安装任何武器，只有四个轮胎。而且看上去，那几个轮胎还漏气。
这明显是逆界城市中，那随处可见的车辆。传闻第一辆轮式载具的设计灵感，就是来自于逆界城市里那些废铜烂铁。
士兵不由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眼花了。毕竟那些车辆，应该没有足够的动力驱动才对。
很快他知道原因。
是徘徊者！
有人在这些丑恶之物的身上，拴了一根根手臂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捆紧着汽车的护撞栏，于是这几只徘徊者充当了一回苦力，拉着那辆汽车前进。
徘徊者不是牲畜，驱赶它们自然不能用鞭子。所以汽车的两边，各悬挂有一个灯罩。
透明的罩子里，竟然放着一株星晶草。星晶草所散发的光辉，让徘徊者本能地想要远离，从而有了全息窗口里的这一幕。
卫博忍不住为这绝妙的创意，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然后防御塔就收到了一条通讯：“防御塔，能听得见吗？我是采集队第四小队的队员天阳，士兵编码1507。请求进入基地，哦对了，麻烦通知下实验部那边，我这有几只徘徊者活体标本，让他们派人来接收。”
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天阳拿着标准通讯器，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通讯器里才响起一个略带慌张的声音：“防御塔收到了，现在进行身份核实，请稍等……”
片刻后，基地的防爆门打开，几辆基地专用车辆开了过来。其中，便有两辆基地实验部的标本运送车。
徘徊者被接收，天阳把随手采集的星晶草也交了出去。至于那棵隧道里的星髓之柱，他自己无法带回，但已经将星柱所在的位置，在地图里做了标示。
稍后把这张地图交上去，也是大功一件。
徘徊者，星晶草，星柱地图。这三样东西，足以让天阳得到4000贡献点。
在堡垒里，1000贡献点，便能让一个三口之家，衣食无忧地过上一年。
所以替天阳登记之后，负责记录的军官，看着少年的眼神里已经有些嫉妒了。
“你的左眼受伤了，我建议你去一趟医疗中心。而且你刚回来，按照规定，必须接受一次全身检查。然后，再向上级军官报告比较好。”
把天阳的信息上传到基地系统后，负责基地防御工作的军官如是建议。
天阳提出自己的要求：“长官，我想见夜行者司令。”
基地军官一怔：“恐怕，司令不会为了一个采集队员专门跑一趟，哪怕你带回来挺多东西。”
天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也许你注意到，我没有带头盔。是的，我已经是一名升华者。而且，我觉醒的职阶，没有在堡垒公布的情报里，或许司令会对这个感兴趣。”
“你是说，全新的职阶？我去……咳，抱歉。”
军官终于同意：“这样吧，我让士兵送你去医院。至于你的请求，我会向夜行者总部汇报，至于司令会否见你，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这样就可以了，麻烦你了。”
一辆基地车辆将天阳带走，进入防爆门。从车窗看出去，少年看到，一辆辆物资运输车正开往储藏间。
两辆猎鹰高速游击车从附近驶过，准备离开基地。这是夜行者的标配车辆，不知道是哪一支小队又展开新一轮的探索。
远处，基地的校场上，几架立体武装正在进行对战训练，那是为了弥补升华者数量上的劣势，而被开发出来的人型兵器。
这座基地还是一如既往地充满活力，基地里的人员，就像一个辛勤的蚁群，高效且不辞辛苦地探索着这个世界。
收回视线，天阳喃喃低语。
“回来真好！”
第007章 小小要求
前哨基地，诊断中心。
天阳躺在一张自动检查床上，一面外壳是纯白色的医学诊断仪，在机械臂的控制下，对少年进行着全面检查。
检查花费了15分钟，结束时，诊断仪缩回上面的天花板里，然后将数据传输到负责医师的个人调控板里。
调控板看上去像一张银色的锡纸，上面显示着天阳的身体信息。浏览了一遍之后，负责医师将调控板折叠起来。
折成卡片大小后，随意放进了口袋里。拥有一头柔顺黑发的女医生，露出温柔的笑意：“你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没有被黑雾污染的迹象。不过，你的左眼玻璃体已经完全损坏，呆会我得给你做一个摘除手术。”
天阳捂着左脸颊：“没办法修复吗？”
医师歉意道：“损坏面积超过了7成，而且许多神经受损，这是不可逆转的伤害。当然，你可以使用医学三维打印机获得一颗全新的眼球，不过那得在堡垒的医疗中心里才做得到，并且价格昂贵。”
“又或者，稍后你可以向所属部门申请工伤认定，能够得到一定补助。至少，一颗电子义眼应该没有问题。”
电子义眼吗？至少比瞎了强。
天阳寻思着，自己的贡献点发下来后，兑换一颗功能完善的战术电子眼应该不成问题。
嗖——
一声轻响，诊断中心的自动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亚麻色的碎发在灯光下流动着茶色的光泽，年轻且线条硬朗的脸庞上，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倦色。
笔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造型简单的平光眼镜，即便如此，那镜片后的眼晴，依旧透着如同刀锋似的锐利光芒。
身上是深色的军官制服，胸口上别着一枚银色的纹章，图案是月牙与旅者，那是夜行者探索兵团的标志！
“啊，凌总参，你怎么来了！”
女医师的脸上写满了惊喜，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慕。
年轻男子微微颌首：“抱歉，医生。能不能让我单独跟他聊几句。”
女医师自然不会拒绝，依依不舍多看了几眼后，退出诊断中心。
“自我介绍下，我叫凌风，夜行者总参谋长。”
天阳连忙跳下床，握紧拳头放在胸口：“采集队士兵天阳，见过长官！”
凌风的视线落在少年手背上的职阶纹章，不动声色道：“司令不在灯塔基地，所以由我来见你。你说，自己觉醒了新的职阶？”
“没错，长官！我觉醒的职阶，其名为【复仇者】！”
天阳大声回答。
凌风伸出手，轻轻抬了下眼镜：“复仇者职阶？这倒真的没听说过，驱动得了星蕴吗？”
星蕴是升华者体内的一种能量，是他们使用能力的重要资源。
“还不是很熟练，可能要花上一点时间。”少年有些拘谨。
凌风退后两步：“展示给我看。”
天阳点点头，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体内的力量。
片刻后，一点微光从他发间逸出，宛若星屑。
那手背上的纹章，握着镰刀的暗炎之手，气焰缓缓飘荡，如同活物。
少年的身上，出现一股奇特的气场，是凌风未曾在其它升华者身上感受过的。
而且那个纹章，前所末见。既然它可以被星蕴激活，就说明，它不是伪造的！
总参轻声道：“可以了，现在我相信，你觉醒了全新的职阶。那么，说吧，你要见司令的目的是？”
天阳张开眼睛，无比认真道：“我想加入夜行者。”
凌风干脆道：“没问题，我们夜行者欢迎每一位升华者。稍后我会让副官替你办理入职手续，48小时后，你就能拿到通知书。”
“不，长官。我希望现在就能成为夜行者的一员。并且，获得升华者的所有权利。例如，上民的身份。”
凌风脸色一冷：“你所说的这些，我都可以兑现。但办理手续，需要时间！”
天阳寸步不退：“也许复仇者这个新的职阶，可以让时间缩短一些。如果夜行者办不到的话，暴风兵团，铁壁城卫队又或者战争之主教会，他们或许可以办到。”
凌风双眼微眯，瞳孔中射出雪亮的锐芒：“士兵，你在威胁我？”
天阳咬牙，承受着眼前这年轻男子，那如同实质般的杀气：“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长官，全新的职阶，完整的职级信息和能力阵图。拥有这些，夜行者完全可以申请更多的财政拨款。”
“和它们比起来，我这个小小的要求，算得了什么？”
凌风没有反应。
天阳站得笔直。
诊断中心里，气氛压抑。
几个呼吸后，凌风才道：“为什么？为什么急着得到这些？”
天阳握拳，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我有我的理由，长官。”
凌风不再支持：“好吧，现在你就是夜行者的一员，并且拥有上民身份以及所有相关权利。我，就是这一切的保证。”
天阳敬礼：“谢谢长官！”
凌风点头：“稍后我会给你具体的事务安排，你先休息吧。对了，关于新职阶这件事，不要再跟人提及。你手上那个纹章，最好找东西遮掩一下。”
走出诊断中心，凌风朝门里的少年又看了一眼。
“全新职阶，怕是这个消息传开，黄金议庭和四大教会都得炸锅。你还是太轻视自己的价值了，本来，你可以提出更多要求……”
从第一位升华者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千年。千年时光里，诞生了九种职阶。过往无数的战例已经说明，职阶之间是存在克制关系的。
每一座堡垒城市，由于资源问题，侧重培养的职阶不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