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六娘发家日常 第97节

  好吧,姜留也不管了,与大家说起今天在树林里发现白脸少年的事儿,“最后他去了昌乐坊,姓什么叫什么都不清楚,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昌乐坊,十岁上下的白脸少年?”姜二爷思索着。
  姜留点头,“嗯,个头比哥哥稍矮了些,很斯文。”
  “是不是张嘴闭嘴都冒着读书人的酸腐味儿?”姜凌问。
  姜留……“是。”
  姜凌放下筷子,“是顾西屿。他家住在昌乐坊椒浆巷,他今天没去书院。”
  姜二爷问道,“他爹叫顾景明?”
  姜凌摇头,“儿只知他家原本在宣阳坊,后来才搬去的昌乐坊。”
  “那就是了,爷就知道他为何而来。”姜二爷喝了一口酒,“顾景明有三哥儿子,长子顾西聪今年在京畿路应武举,第九名。这小子是听说爷来了柳家庄,才过来看看爷在干什么。”
  京畿路一共选十五个武举人,第九名就是中了。郭静平道,“京畿路人才济济,能考第九名的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为何还要来探二哥的底?”
  这个问题,姜凌就能回答,“康安城中人人都觉得我爹能中武状元。”
  郭静平愣了愣,才道,“二哥确实有状元之姿。”
  姜二爷傲娇地哼了一声,“爷才不喜欢当什么武状元。武状元要跨马游街,丢人显眼!”
  众人沉默,这话让人怎么接?
  还是姜留打破了沉默,“哥,顾西屿怎么也没去国子监?”
  虽然没见过顾西屿,但是姜留听二哥和哥哥都提过,顾西屿是青衿书院的佼佼者,文武全才还容貌英俊,这样的人也进不去国子监么?
  姜凌摇头,“他也没考。”
  康安城百事通姜二爷放下酒杯,“他不考入国子监,是怕被人欺负。顾西屿父亲顾景明,是顺昌侯顾汉平的庶子。顺昌侯在世时,顾景明仗着他的生母受宠,与其嫡兄顾景昭斗得鸡飞狗跳。顺昌侯也因治家无方,被御史在太上皇面前告了好几状。顺昌侯是突然暴毙,临死之前没给顾景昭请封世子,顾家的爵位就这么丢了。顺昌侯死后,侯夫人就将顾景明赶出了顾府。爷若记得不错,顾景昭的儿子,就在国子监读书。”
  说罢,姜二爷总结道,“家和才能万事兴。”
  郭南雄听明白了,非常严肃地跟他爹讲,“爹以后不能娶妾,败家。”
  郭静平点头,“好。”
  姜留低头偷笑,她爹有妾,还有俩呢,个个貌美如花。
  有俩美妾的姜二爷想说郭南雄太过武断,但孩子们还小,他说什么都不合适。姜二爷塞了口鹿肉,转换话题,“顾家小子能来,其他人也能来,静平你别出庄子,免得惹来麻烦。”
  郭静平见姜二哥时刻惦记着自己,颇为感动,“好,小弟哪也不去,就在庄子里跟着二哥学经练箭。”
  姜二爷美滋滋地抿了口酒,“你不能出,我能。我还要带着我的百步穿杨弓,去山里猎虎呢。”
  所以,他不用跟着姜二哥进山打猎了?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郭静平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挑,连忙举杯道,“不能看到二哥射虎,真乃平生一大憾事。来,小弟敬二哥!祝二哥早日猎得猛虎。”
  “好!”姜二爷与郭静平碰杯,抬袖仰头,一饮而尽。
  姜留就不能明白为啥爹爹对猎虎有这么大的瘾,分明他床上就铺着一张白旸送的虎皮呢!
  饭后,姜二爷与郭静平去书房读书,姜凌跟着妹妹去她的房里写字。可刚读了一小会儿,姜留就发现哥哥趴在桌上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发现哥哥睡得很香,再抬手一试,他的小黑脸比往常热了不少。
  这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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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章 一批肥羊
  就算粮食酒度数不高,哥哥年纪还小,哪消化得了。姜留低声吩咐书秋让厨房准备醒酒汤,待醒酒汤端来后,姜留唤醒哥哥,让他喝下,“哥哥喝完就去睡吧。”
  姜凌撑着头小声道,“字还没写完,我趴一会儿再写。”
  姜留看他这样,心疼得不行,“哥哥晚上还有功课,你以后别来回跑了。”
  姜凌抬起迷迷蒙蒙的眸子,委屈巴巴道,“你又不在府里,我回去做什么?”
  姜留愣了愣,才低声道,“哥哥在榻上躺半个时辰,待会儿再起来写。”
  姜凌点头,爬到窗边的小榻上,眼巴巴地望着妹妹。姜留让奶娘给哥哥盖上被子,然后坐在他身边,“睡吧。”
  “嗯。”姜凌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小黑手握住妹妹的衣袖,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姜留坐在旁边看着他熟睡的小脸,忍不住叹了口气。从藏云寺后山的病床上醒来后,哥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后来他的眼睛似乎就没离开过自己。这孩子对自己,是产生了雏鸟情结吧?
  可怜见的。
  被裘叔和郭静平拉着读书一直读到深夜的姜二爷打着哈欠回到内院卧房,却发现儿子不在床上也不在桌前。
  姜二爷拧紧眉头到了闺女的房内,先看了眼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女儿,又转头看旁边榻上睡得呼呼的臭小子。
  赵奶娘轻声道,“二爷,少爷虽然吃了醒酒汤,但还是睡得很沉,奴婢叫不醒他。”
  一杯就倒了,酒量太浅,还得练。姜二爷上前弯腰,连人带被子一块抱了起来,转身回房。
  城中昌乐坊椒浆巷顾家,顾夫人心疼得给儿子揉着被绳子勒得青肿的脚踝,“你怎么敢一个人跑出去!若你有个好歹,让娘可怎么活!”
  顾西屿也觉得自己很没用,他轻声解释道,“儿见姜凌早晚骑马出城去柳家庄,觉得这里边定有蹊跷,才过去看看的。”
  “若是觉得有蹊跷,你回来说一声,让你爹派个人去看看多好,非要自己去!”顾夫人埋怨道。
  顾西聪也心疼弟弟,信誓旦旦道,“姜家再怎么折腾,就凭姜二那箭术和肚子里的墨水,绝对中不了进士。你安心读书,其他事都不必管,我一定会进千牛卫的!”
  顾西屿抬起明亮的目光,“我知道哥哥能!”
  自侯爷去世后,他们的日子就过得极为艰难,顾夫人低头掩住泪水。待回到房中,顾夫人将此事告诉丈夫,“这么大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武状元,聪儿房里的灯晚上就没灭过,这么下去他怎撑得住。”
  略显颓废的顾景明直直盯着桌上摇曳的蜡烛,一声不吭,被夫人哭得烦了,才怏怏地道,“姜二不是聪儿入千牛卫的障碍,莫再提他,爷听着烦。”
  姜二爷这种好吃懒做却什么都有的人,是顾景明平生最讨厌的,“看姜二不顺眼的大有人在,他能不能活到春闱那天还说不定呢!”
  “如今万岁都对他青睐有加,谁还敢动他?”顾夫人惊得睁大眼睛。
  顾景明盯着蜡烛阴沉地笑了,“他不过是被圣上偶尔想起,召进宫当稀罕看了两眼罢了。那些被圣上赞誉有加的朝廷众臣都有人敢杀,何况是他?烧死姜冕的火怎么来的,要毒死姜松的毒怎么来的?真当康安城那么好混么!”
  觉得康安城好混的,也只有姜二爷。他每日里早上睡到自然醒,饭后要么打猎要么练箭,后晌和晚上跟郭静平习七经练策问,困了便回房,搂着儿子一觉到天明。
  时间转入腊月中旬,姜二爷虽然没猎到老虎,但已用熟了百步穿杨弓。当英俊的姜二爷拉开同样出色的百步穿杨弓,一箭射入草靶时,这场面实在是太养眼了,姜猴儿用力拍手,“好,二爷神功盖世,百步穿杨!”
  穿得厚敦敦,裹得严实实,抱着手炉的姜慕燕也不得不点头,“父亲如今的弓箭,已臻大成。”
  姜凌提醒道,“郭叔比父亲进步还快,次次正中红心。”
  郭南雄立刻谦虚道,“我爹那架势,可没姜二伯的豪气。”
  “烤好了。”姜留端过小碟子,众人不吭声也不看射箭了,围成一圈剥栗子。
  赵奶娘在旁边笑着提醒,“姑娘少爷们莫吃太多,待会儿咱们该用饭了,今天晚膳吃羊肉锅子。”
  羊肉锅子?这个好啊!姜凌点头,“好,吃完这几个就不烤了。”
  腊月中旬不管是琴行还是书院的课都停了,得到明年二月才会继续,所以姜留没回城中,反而是姐姐和哥哥搬到了庄子里。这里虽然没有城中热闹,但是地方大拘束少,就连姜慕燕都比在府中时活泼了不少。
  “少爷……”姜财走进来,吭哧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外边来了一群人,说是您的同窗……好友。”
  姜凌立刻皱起眉头,“我没有同窗好友,来的都是谁?”
  姜财摇头,“他们都躲在车里,前来叩门的只有孔韬。”
  蹲在一旁吃烤栗子的姜猴儿立刻跳了起来,“小的去看看来的都是谁。”
  姜慕燕也皱起了柳叶眉,“登门拜访都要先递帖子,待主家点头后,挑巳时或未时登门。他们未递拜帖,又在天色将晚时登门,很不懂规矩。”
  姜留则道,“他们打得就是让咱们留他们过夜的打算。”如果不让他们进门,孔韬就算了,车里那些娇生惯养的少爷们在康安城关城门前赶不回去,如果出点什么事,一定会赖在姜家头上。
  不一会儿,姜猴儿跑了回来,“少爷,来的里边有孟庭晚、不能让他进来!”
  孟庭晚来了?姜慕燕握紧手里,转头看妹妹。姜留皱皱眉,转头看哥哥。姜凌却道,“孟庭晚既然来了,就有一定能进来的办法,开门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姜财,你去马厩,谁也不准靠近青龙、得胜和郭叔的马;鸦隐,你保护好三姑娘和妹妹;雄子,你跟你爹先回避,莫让这些人瞧见你们;猴儿,你跟我去迎客。”
  终于捞到跟着少爷办差的姜猴儿,喜出望外地跳到少爷身边。
  待姜凌从厢房出来后,姜二爷叮嘱道,“别管他们来干什么,咱们庄子小容不下他们,若他们想赖着不走,全赶去山脚的客栈。猴儿!”
  姜猴儿心领神会,“二爷放心,小的明白!”
  姜猴儿招手唤过姜宝,“你去连青客栈,就说待会儿有一批肥羊登门,让他们狠狠地宰,到时候咱们和客栈五五分。”
  姜宝翻眼,“要去你去!”
  “分你半成!”姜猴儿加码。
  见姜宝仍然不动,呼延图跳了过来,“一成,某去!”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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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心术不正的孟庭晚
  姜凌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到孔韬的大嗓门,“本少爷凭什么不能进去?这是我姑的田庄!滚开!”
  见姜凌终于露头了,孔韬抱怨道,“表弟在忙什么,怎这么久才出来?你……”
  姜凌厉眉一挑,孔韬立刻闭嘴,喏喏退开。姜凌扫了一眼被侍卫和奴仆前簇后拥护着的两辆马车,问道,“哪位是我的同窗好友?”
  顾西屿撩开车帘跳下来,“姜凌,是我。”
  “我与你不是同窗。”姜凌提醒道。
  卢三郎又钻了出来,灿烂笑道,“我与你是同窗!”
  卢三郎虽然蠢,但他是大伯同僚好友之子,姜凌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你来作甚?”
  卢三郎笑嘻嘻地,“我们几个想来看看你的宝马,和万岁赐给姜二叔的宝弓。姜凌,你让咱们开开眼呗?”
  “是啊。我听说你的宝马能日行千里,是真的吗?”车里又钻出一个头戴锦帽的脑袋。
  姜宝低声在少爷耳边道,“刘申,邑江候的孙子。”
  邑江候刘继的次子刘攀也中了武举,要才加明年的春闱。前几天刘家曾派人来打探消息,被鸦发现扔了出去,这是贼心不死么?
  姜凌摇头,“我的马每日只能跑十几里,算不得宝马。”
  “我能看看吗?”刘申眨着黑亮的眼睛望着姜凌。他知道自己的长得俊秀,从小到大他摆出这样的表情,无论是想做什么,都会被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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