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 第19节
陆怀琛眯着眸,不紧不慢道:“自从阿衍结婚,婉儿做事越来越没分寸,如果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阿衍心怀愧疚,你以为阿衍会留她这么久?”
“不至于吧,”季轻舟敛着眸,“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他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陆怀琛:“不然,你以为他是个重情的人?”
季轻舟:“……”
还真不是。
他狠起来,连亲爹都能变向软禁。
亲弟弟差点送到监狱。
陆怀琛掀起眼皮,眯起狭长的眸:“婉儿太蠢,真以为阿衍对她能有无止境的耐心和容忍。”
他吐出幽幽的烟雾,轻嗤一声:“非要靠着阿衍对她的那点愧疚,一次又一次去挑沈羡的事儿,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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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羡坐在木椅上,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女人纵身跳进泳池。
拿出手机,准备给家里的保镖拨个电话,结果发现手机没电关机,沈羡叹了口气,起身去找人。
在大厅随手拉了个会游泳的保镖,还没走到泳池边,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
夜幕早已降临,泳池处的光线昏暗,波光粼粼的光线反射下,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泳池。
如果那个人不是她的丈夫,沈羡真想夸一句反应敏捷、动作迅速、姿势优美、奋不顾身。
男人身上穿着她亲手挑的白西装,沈羡记得他还笑着问她,为什么挑这件。
顾衍大部分时间都是暗色系的风格,高高在上的冷色调,很少穿白色。
沈羡踮着脚尖替他打领带,整理好衣领,笑着回:“没有为什么,我喜欢啊。”
白西装已经湿透了,不断往下滴水。
男人脸上都是水,他轻轻地拍着怀里女人的后背,拍了好一会儿,怀里的女人都没苏醒。
一旁有人说:“顾总,要不试试人工呼吸?”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顾衍抬头,就这么对上女人注视着他的眼睛。
初秋的夜里有些凉,女人一袭白色长裙,晚风吹起裙摆,摇曳生姿。
她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和任何一个围观的看客一样,旁观者的姿态,好似一切与她无关。
顾衍瞳眸骤缩,刚要招手叫人给林婉儿做人工呼吸,怀里的女人突然轻咳了声:“阿衍....阿衍....”
顾衍低头面色苍白的女人,眉头无声地皱起,淡声道:“我送你去医院。”
林婉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像是看到什么似的,突然挣扎起来:“阿衍,你放我下来,你太太看到你抱我会生气的。”
她惊恐地看着沈羡,很害怕的样子,呼吸急促:“是我自己掉水里的,阿衍你不要怪沈小姐。”
“不是她,不是沈羡推的我,是我自己掉进去的。”
她推搡着顾衍的胳膊:“阿衍,你快放开....放开我......”
顾衍看着她一口气快要喘不过来,随时要昏死的模样,声音冷沉下来:“林婉儿你再敢动一下试试。”
他原来对别人也会说这种话。
霸道的让人心动。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对其他女人说这种话。
这一刻,沈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林婉儿对顾衍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能让一贯矜贵冷静的顾公子当众发火,很不容易呢。
她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不会太显眼,但能看清当事人脸上每一个表情。
其实她现在什么情绪都没有,异常的冷静,像是早就预测到会有这天的到来一样,心头无比的平静。
唯一不好的是,裙子选的有点薄,现在有点冷。
出发前顾衍还训了她两句,说等会冷的时候记得把他的西装外套穿上。
正想着——
肩膀上突然一暖,耳边响起男人淡哑的声音。
“看你身体一直在抖,把衣服穿上吧。”
沈羡看了眼肩上的西装外套,脸上牵扯温柔的笑:“谢了,大明星。”
靳时屿朝泳池看去,眼神深谙,低声问道:“七七,家里有创可贴吗?刚才手指不小心划了下。”
沈羡低头看着他手指上的伤口,点头:“有的,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卧室里找找。”
说完,她抬腿要往别墅里走,但周围的路都被人堵死,要想过去,只能从泳池那边走。
沈羡犹豫两秒,再抬头,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站起来。
男人抱着怀里的女人,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他看都没看她一眼。
第14章 “哥,为什么他还是不爱……
树荫下的光线相较于灯火通明的大厅很昏暗,女人耳侧的碎发被吹起,随风飘动。
沈羡将创可贴递给靳时屿,淡声道:“回去叫助理帮你用酒精消毒,我笨手笨脚的,不太会弄这些。”
靳时屿贴好创可贴,随意道:“没事,划个口子而已。”
沈羡也没多劝,她抿了口红酒,嫌弃地皱了皱眉。
红酒没有家里酒窖里的质量好,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
杯子刚放下,就听靳时屿哑声问:“七七,你还要跟他过吗?”
都这样了,他都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其他女人打你的脸,你还要跟他过下去吗?你没有自尊的吗?
顺着他的话,沈羡在脑海里加了点台词。
她反问自己一句:你没有自尊的吗?
沈羡静静地坐着,抿着唇沉默良久。
靳时屿眼眸晦暗,语气有些着急:“七七,他不适合你,你放过你自己吧。”
他盯着她的眼睛:“他从小带着光环长大,习惯高高在上施发号令,他或许能给你恋爱中的甜蜜,但他那样的人,给不了你爱情。”
给不了她爱情么?
她半个小时前,还以为他早晚有一天能爱上她。
他说了喜欢她。
但喜欢跟爱之间,还有很长的距离啊。
她本来以为自己能继续等着他爱她,但林婉儿的出现提醒着她——他们这段感情,注定要有第三个人的影子。
她真的厌倦了,每次对他抱着期待,但临门一脚,又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打回原形。
靳时屿看着她低垂的眉眼,低声道:“我记得你高二的时候,每天都会叠一只星星放在课桌上。”
沈羡眼眸动了下。
靳时屿敛着眸:“很多次,你气的要撕试卷,就会看着那颗星星发呆,然后像是任命一样,把揉的褶皱的试卷摊平,低头继续写。”
沈羡的手指蜷缩着,很久没有缓过来。
说实话,如果不是靳时屿提起,她都快忘了,高二之前,她是个考试经常不及格的学渣,次次求着沈司澜给她开家长会的惹事精。
靳时屿对上她的视线,像是要把她看透:“顾衍是你当时仰望的那颗星星吗?”
静默许久,沈羡点头:“是。”
靳时屿叹了口气:“可是七七,你也是别人的星星。”
他本来想说,其实你是我的星星。
但还是忍住没说出口,靳时屿看着她毫无焦距的眼神,嗓音沙哑:“七七,顾衍不值得你一次又一次伤心。”
“靳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低沉冷郁的声音泛着股淡淡的嘲弄,在两人身后响起。
男人像从水中走出的妖魔,发梢往下滴着水,温和淡漠的脸冷戾阴沉,影子被暗淡的光线拉的很长。
狼狈的人本该是他,但和顾衍对视的时候,靳时屿感到浓厚的自卑,这个男人骨子里的狂妄和高高在上,根本不需要任何装饰来衬托。
靳时屿没有躲开他的眼神,不卑不亢地回:“男人总是让女人伤心,那就说明他所非良人。”
顾衍面色不变,薄唇勾出冷笑的弧度:“我们夫妻间的事,靳先生要插手?”
顿了顿,他轻描淡写地道:“靳先生是觉得最近事业太顺?”
沈羡身体顿时一僵。
她看向靳时屿,温淡道:“你先回去吧,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自己处理。”
顾衍眉眼间的戾气消散了点。
靳时屿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点头:“好。”
沈羡静静地盯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失落,看来今晚过后,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他们以前明明是很好的朋友。
她看靳时屿多久,顾衍就看她多久,冷声笑道:“需要我把他绑回来,让你看个够么?”
“不用。”
她眼睫颤了下,伸手撩着吹拂的发丝,语气很淡:“人是不是我推的,你不知道吗?”
顾衍黑眸盯着她:“我知道,不是你。”
夫妻三年,沈羡会不会做出这种事,他很清楚。
她从不屑用这种手段对付其他女人,如果不高兴,出手也是明晃晃的,没人值得她拉低自己的格调在背后使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