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梁乔:“你追我就跑咯。”
  “……”
  “……”
  僵持了一会儿,梁乔终于妥协,松开了门。
  关衡倚着门框,抱起了自己被连夹两次的脚。“艹……”
  梁乔放下包回房间换衣服,没一会儿就听到关衡在外面大喊:“姓梁的你给我滚出来!老子脚都被你夹肿了!”
  梁乔:“……”
  她换完衣服出来,就见关衡已经坐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右脚盘在腿上,鞋和袜子都脱了。
  他指着自己的脚一脸气愤:“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梁乔踏着拖鞋过去,居高临下地瞅了一眼,我去,不就擦破一点皮么,大惊小怪的……
  她从电视柜下面的医药箱里刨出来一支药膏丢过来,关衡拿起来看了几眼,又喊她:“棉签呢?没有棉签你让我怎么擦?”
  梁乔已经走到卫生间门口了,不耐烦地道:“你没长手?”
  真是个不讲卫生的女人……
  关衡嫌弃地瞅了瞅自己的脚,没办法,皱着眉拧开药膏挤了一点在手指上,抱着自己的脚,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口上。
  那女人不知道在卫生间干嘛,老半天不出来。
  关衡涂完药都晾干了,想起来转一转,但没有拖鞋,又嫌弃地板脏,干脆把沙发上的几只奇形怪状的抱枕拿起来往旁边一丢,抱着一只白色的长草颜躺了下来。
  两人座的沙发,他长手长脚躺不下,一双长腿在外面吊着。
  梁乔在卫生间卸完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两只晃悠的大脚,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想拿什么东西抽一顿。
  “喂!”关衡叫她,抬起脚晃了晃向她示意,“给我拿双拖鞋。”
  梁乔翻出来一双新的粉蓝色拖鞋丢到他脚边:“没有男士的,你将就着穿吧。”
  关衡轻哼了两声,难得没有嫌弃。
  不过梁乔的拖鞋码子是38的,新鞋又有点硬,他脚大,好不容易挤进去,半只脚后跟在外面露着。他踮着脚尖走了两步,感觉自己有点娘炮。
  梁乔把头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一下,去厨房做饭。
  关衡在外面好奇又故作矜持地转来转去,梁乔也没管他,只跟他约法三章:“在我家我说了算,给你什么吃什么,不能有意见,不能嫌弃,不能发脾气,ok?”
  关衡正探着脑袋研究客厅的照片墙,头都没回,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这是个两居室的小套房,装修得自然不如他的公寓那么豪华时尚,也不比家里欧式别墅的豪华,不过色彩明亮鲜活,还有很多可爱温馨的小摆件,很有生活气息。两间卧室并排,梁乔的那间略小些,较大的那间靠里,门虚掩着。
  “你一个人住?”他朝厨房喊了一声。
  “对。”梁乔道,“以前菲菲也在这里住。”
  “哦。”
  尽管很好奇,但关衡不敢偷看她的房间,悄悄推开另一间的门看了一眼,里面确实是空的,尽头等饭上桌的时候,他又忘了自己刚答应的事儿,戳了戳碗里软趴趴的面条,抗议:“你这面条会不会太水了点,一根菜毛都没有。”
  梁乔从冰箱里拿出两个罐子,一瓶老干妈,一瓶鱼小厨特质的牛肉酱。她自动忽略了关衡的话,把老干妈搁到他手边桌上,“爱吃不吃。”
  怎么又是这个大妈……关衡拿起瓶子看了看,又嫌弃地放下。
  对面梁乔用筷子剜了一些牛肉酱,在面条里拌了拌,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关衡吸了吸鼻子,盯着她的碗,闻起来好香,似乎是牛肉的味道,肉很大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他舔了舔嘴唇:“你那个是什么?”
  “牛肉酱。”梁乔抬眼,冲他嫣然一笑,“没你的份。你吃老干妈就行。”
  关衡无语地啧了一声:“你要不要这么抠?我可是付了你工钱的,拿这种垃圾面条糊弄我也就算了,牛肉酱都不让吃,你好意思吗你?”
  梁乔不为所动:“牛肉酱可不在工作范围内。”
  关衡默默看了她几分钟,把皮夹拿出来丢给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朝那瓶牛肉酱努了努下巴。
  梁乔动作一顿,瞅了瞅滑到她桌子中间的皮夹,毫不犹豫地把牛肉酱推了过去:“拿去。”
  她瞄得很准,关衡一抬手接住,兴致勃勃地拿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巴尝了尝,哇塞,好好吃!
  梁乔伸手把黑色的皮夹够了过来,大开一看,握草,满满都是各种卡。她打开内层瞅了瞅,满眼的兴奋瞬间消失殆尽。
  把钱夹上桌子上一拍,她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怎么比我还穷!”
  堂堂一个总裁,钱包里居然一毛现金都没有……
  关衡眼皮都没抬一下,倒了一大半牛肉酱在面条里搅和,“你是不是傻,随便拿张卡就够你刷了。”
  第28章 受挫
  “你是不是傻,随便拿张卡就够你刷了。”
  说这句话时,关衡的语气那么稀松平常,仿佛给一个女人卡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梁乔却突然觉得没劲,把钱包又搁了回去。
  一吃完饭,梁乔迅速地把碗筷一收,开始撵人:“饭也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真是拔diao无情啊,吃完饭都不让人消化一下。关衡被她推着站起来,往门口挪了两步,又突然一转弯,拐去了卫生间。
  “借用一下洗手间。”
  梁乔回头的时候他人已经进了卫生间的门,索性没再拦,把碗筷搁到水池里,戴上塑胶手套开始洗碗。
  洗手间空间很小,马桶和淋浴中间用暖黄色的防水帘隔开,最里面还有个小小的浴缸,角落一个铁质的收纳架,上面摆满了各种洗护用品。
  关衡不是来撒尿的,关上洗手间的门,蹑手蹑脚地走向那个收纳架,蹲下来仔细研究起来。
  那个疯女人身上总是有一股清甜的水果香,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沐浴露,那么好闻。
  女人的瓶瓶罐罐实在太复杂了,他几乎把所有的瓶子都拿起来看了看,才在最下面一层发现了两瓶同一个牌子、不同颜色的沐浴露。
  他一手举着一个瓶子,放在一起对比,到底是哪个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敲了两下,他吓得差点手一松把瓶子丢掉,赶紧慌里慌张地放回原位。梁乔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你行不行啊,撒尿都要这么久。”
  关衡气得呲了呲牙,按了一下马桶冲水,假装自己刚刚用过的样子。
  他打开门,居高临下地看向双手环胸、悠闲倚着门框的女人,手一抬,扶在她头顶上面,然后微微低头靠了过来。
  “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吗?”他故意凑到她耳边,用暧昧的气声说话。
  梁乔闻言眼睛往他身下某处一扫,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我记得,不太行呢。”
  能力被质疑是每个男人都不能容忍的事情,关衡却破天荒没有生气,反而很享受现在这样的感觉——她被困在这小小的一块空间里,而他终于在她面前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这个距离很近,她身上那种女人特有的浅淡香味萦绕在鼻间,还是那个令他难以忘怀的水果香,吸入肺腑后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令他整个身体都软了一软。
  想抱她……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从脑海里跳出来,关衡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要不,你再试试?”他看着她圆润的小耳垂,很想捏一捏,手都抬起来了,又生生拐了方向,试探地摸了下她微微泛着冷棕色的头发,柔软又服帖。
  梁乔忽然动了一动,伸出食指,点在了他胸口上。
  关衡垂眸,看着她细白的手指在自己胸膛上缓缓画了一圈,那触感像柔软的羽毛在皮肤上搔过,带起一股细碎的战栗感,从心口往下,一直窜到腰际。尤其是最后离开前那若有若无的轻轻一勾,直勾得他后腰一麻,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一声轻哼差点抑制不住脱口而出,他轻喘了一声抬起眼皮,视线触到她泛着健康娇粉色的嘴唇,便再也移不开了。
  那娇嫩的双唇忽然向上勾起,下一秒只觉一只微凉的手掌覆上自己的后颈,想要把他往下按。关衡顺着那个力道低头,朝那两片唇凑上去。
  梁乔的脸却忽然一偏,避开他即将落下的吻,靠近他黑色短发下轮廓分明的耳朵,轻轻吐出三个字:“我、例、假……”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朵上,痒痒的麻麻的,关衡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她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撩得更火热了几分,很想在她身上蹭一蹭。
  他又靠近了一点点,但到底没敢真的贴上去,自己别扭地动了两下,扭扭捏捏地小声问她:“那她什么时候走啊?”
  梁乔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似乎别有深意,关衡微怔,还没来得及分辨出其中的确切含义,就见她眉尖一挑,语气轻快地道:“你走的时候她就也走了。”
  “……”
  关衡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一只伤脚和一身火气。
  大门被他摔得一声巨响,梁乔还靠在刚才的地方,保持着被壁咚的姿势,没有动。
  良久,她抬手摸摸自己发热的耳朵,莫名有些烦躁。
  关衡到街边取了车,却久久没有启动。心里头憋了一股火,散不掉。
  他把车窗打开,凛冽的夜风灌进来,他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沉默地坐了半天,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对面嘈杂的嬉闹声:“你们在哪儿呢?”
  “老地方。”高翰在那边笑着道,“你不是不来么?”
  “等着,马上就到。”关衡没多解释,挂掉电话发动车子离开。
  关衡和高翰这一帮发小在皇庭有个固定的房间,只要晚上出来晚,十有八九要来这儿——这是高翰自家的产业,上上下下他都打过招呼,有好姑娘都会先给他留着。
  里面一帮人早已经玩嗨了,关衡到的时候,已经有个人先领着姑娘上楼独自玩耍去了。
  高翰旁边坐了一个挺清纯的小姑娘,不过显然已经不是早前那个大学生小女友。小姑娘坐在他怀里,一直望着另一面跳钢管舞的性感女郎,惴惴不安,大概是第一次接客。
  关衡坐过来,什么话都没说,先闷声干了三杯酒。
  就算是迟到也从来没人敢罚他的,这小样儿一瞅就知道又郁闷了。
  高翰好笑地看了他两眼:“怎么了这是,我当你良心发现来陪我们呢,结果是买醉来了。”他接过关衡递过来的酒,顺手塞到小姑娘手里,一脸幸灾乐祸的笑,“这几天老不见你,干嘛去了?”
  “没干嘛。”关衡顾自又倒了杯酒,“好几部戏在做,忙着呢。”
  高翰嘁了一声,拿这种鬼话来糊弄他。
  旁边小姑娘瞅他好几次,关衡扫她一眼,又淡漠地移开视线。高翰搁在小姑娘细腰上的手捏了捏,“打个招呼吧,这位是关家老二,记住他的脸,以后见着了记得绕道走。”
  小姑娘紧张得看着关衡:“你、你好,我叫小乔……”
  小乔……
  关衡终于正眼看向她,打量了两眼,问:“哪个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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