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主母(重生) 第73节

  只存夫妻之名,不行夫妻之实。
  谢玦默了默,半晌后开口:“我不是。”
  看他在房事上生疏,暂时还没到上辈子那样放得开,便知他不是上辈子的谢玦。
  翁璟妩也没抓住这个点浪费时间,便说:“武晰这个人,我也是只见过数面,但你知道你带着骁骑军去平叛邕州之乱的时候,回来了多少人吗?”
  在谢玦沉着的目光之下,她抬起了手,比出了三根手指:“三百余人,而这三百余人,多为武晰管辖的人,据说他们镇守营地,因此没有上战场。”
  说到这,她问:“若你出去打仗,你会安排武晰镇守营地吗?”
  谢玦狭眸微微一眯,仔细思索。
  半晌后,他如实道:“看情况。”
  说着,垂眸揣测:“但平定邕州之乱,必定不致骁骑军,还有地方的军队联合,若是骁骑军有险,会有观战探子去搬救兵才是……”
  说到这,他抬眸问她:“邕州会乱?”
  她点头,述说道:“邕州知府被贼寇所杀,有部分叛军投靠了贼寇,坐地为王。朝中派了骁骑军与神武军一同前去平定,但骁骑军几乎覆灭,便是神武军也是伤亡惨重。”
  “后来不过半年,未等朝廷再派兵,贼寇头子忽然暴毙,那邕州叛军换了头子,朝廷趁此机会派兵出征。武晰自动请缨,说是为了给骁骑军,将军与弟兄去斩杀贼寇,他此去一战便砍下了贼寇二头目的脑袋。”
  她继续回想道:“那次平乱,虽然没有彻底灭了邕州的叛军,但也让其元气大伤,因武晰立下功劳,升为骁骑军副将,一路高升,第四年便升为了将军。”
  单单听她说,武晰好似没有什么破绽。
  谢玦问:“你所言都能说得通,你为何觉得武晰有问题,难道只是觉得他是骁骑军中幸存下来的人?”
  翁璟妩目光瞥向了别处,默了几息后才道:“你年轻有为,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坐到了骁骑军将军的位置,我不信你那么容易就战亡了。”
  谢玦眼神微动,不知为何,今日一日的胸闷,竟因这寥寥两句话而消散了。
  夫妻二人静默几息,澜哥儿忽然“咿呀咿呀”叫唤,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
  谢玦回神,宽厚的手掌继续轻抚着他的脑袋,他这才安静了下来。
  翁璟妩收回目光,看向他:“你对武晰的那种憎恶的感觉,不也证明了我的怀疑是对的?”
  她又说:“我也不是没有任何根据就陷害武晰的。我先前也让阿兄去了一趟邕州,去了武晰户籍所在的村子。阿兄假扮富商路过那村子,可才出村子不久便遭了贼寇拦路打劫。”
  “阿兄就暗中查了查近些年来在邕州境内发生过的打劫案子,十起里边,便有四起走的那村子的路线,所以那村子必有猫腻,不管是平乱邕州,武晰幸存,还是阿兄这次的邕州之行,武晰村子的鬼医,这些事都巧得离谱。”
  话到最后,她面色凝重道:“巧合多了,就是事实。”
  谢玦看着她有条不紊把这些疑点清晰地罗列出来,忽然觉得自己对她的了解还是不够。
  她无疑是聪慧的,是他始料未及的聪慧。
  翁璟妩低眸继续道:“我昨日的举动,不过是为了让你因武晰的德行有亏而不再重用他,我也打算好了,若是你相信武晰,我便伪造婉娘假装自缢,远离金都,把过错放在武晰的身上。”
  抬起眼眸看向谢玦,只见他紧紧盯着自己的脸瞧。
  她拧眉,不悦道:“你别一直盯着我看。”
  谢玦“嗯”了声,然后低头看向儿子,但却是说道:“我只是不曾想过你这般聪慧。”
  翁璟妩略一蹙眉。
  这话,是夸她的吗?
  怎么听着那么奇怪?
  难道她以前就不聪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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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我在哄你。
  那句“我只是不曾想过你这般聪慧。”的话说出口后, 谢玦便见对面的妻子隐约变了脸色。
  虽没别的意思,他略一咀嚼这话,便知自己说错了。
  她或是想歪了。
  比如——不曾想过, 便是说他以前不觉得她聪明。
  在妻子的脸色变得更差之前, 谢玦神色不变的情况之下稳稳解释道:“自然, 你之前也聪慧,只是我未曾想过你比我所想的要聪慧。”
  话落, 妻子的脸色稍霁。
  谢玦便知自己这话终是说对了。
  翁璟妩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抿了一口后, 才问他:“那你现在该如何处理武晰?”
  谢玦今日在东厢并非只反省了自己,也琢磨过了武晰的事情。
  他肃严道:“我已让石琅严密监视了武晰,而昨日的事情, 自然是得还他一个清白。”
  翁璟妩眼尾一抬,并未打断他,只用眼神示意他把缘由说出来。
  谢玦只说了四个字:“将计就计。”
  翁璟妩细细揣摩了这四个字的意思。
  半晌后, 她试探的问:“稳住武晰, 待平乱邕州的时候, 再故作中计, 届时一网打尽吗?”
  谢玦点头, 问她:“朝廷何时派我去平乱邕州?”
  “壬辰年七月初。”这个日子, 翁璟妩自是忘不了。
  现在是辛卯年五月, 那么距今有一年多的时间。
  时间充裕,部署全然不成问题。
  翁璟妩继而认真的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
  “九月初七, 骁骑军近乎五千人在邕州朗宁县龙虎山阵亡。虽不知叛军准确有多少人, 但能让骁骑军几乎阵亡, 便知叛军的人数远远超出骁骑军的人数, 派去调查的探子若不是早已叛变, 那就是叛军早已收到了消息,与武晰等人里应外合。”
  虽早从预知之梦的梦中知道骁骑军凶多吉少,可真正听到她说骁骑军几乎阵亡的时候,谢玦的薄唇紧抿,脸上也似覆了一层冰霜。
  若非怀里抱了个柔弱的小奶娃,双手早已紧绷成拳。
  翁璟妩看了眼他的脸色,怕他不小心伤及澜哥儿,伸手伸向他怀中欲抱澜哥儿。
  谢玦也回过了神来,敛去了脸上的冰霜,动作轻缓的把澜哥儿放到她的臂弯之中。
  “武晰的事,之后我来接手,你也别插手了,免得他起疑。”
  抱过澜哥儿,翁璟妩点头:“我对武晰也不了解,你既然已经清楚了,那我自是不管了。”
  谢玦比她还要了解武晰,她何必绞尽脑汁去淌这浑水?
  但随即又想起昨晚的事情,狐疑道:“难道不应该先把昨晚的事情给了解了?”
  她琢磨一下,又道:“得找一个人假扮贼人顶罪,才能让武晰脱罪。”
  昨夜戴着面具的贼人是阿兄假扮的,所以要让武晰脱罪,还得另寻他人。
  谢玦却是微一摇头:“暂时不急。”
  对上妻子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大约一年前我便暗中差人盯着他,但他却没有露出一丝的马脚。现在正好借此事让他自乱阵脚,他若想继续留在骁骑军的话,毫无意外,他会联系在金都的探子,从而安排人来做替罪羊。”
  翁璟妩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若是他真找了蛰伏在金都的探子,那么也能多摸清一条暗线。”
  谢玦颔首:“的确如此。”
  知晓了他的打算后,翁璟妩只道:“若是有什么变故,你与我说,我再让婉娘配合,以免出差错。”
  谢玦应了声“嗯”。
  这时,房门被敲响,二人也止了方才的话题。
  接着,房外传来奶娘的声音:“主母,小公子到了歇息的时辰了。”
  翁璟妩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澜哥儿,果真见他开始打瞌睡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起了身,把澜哥儿往房门外抱去。
  把澜哥儿交给奶娘,阖上房门转过身与目光灼灼的谢玦对上目光,她也不搭理他。
  缓步走到梳妆台坐下,把简单半髻上的簪子取下,长发披散下来,她拿起牙梳梳理。
  谢玦望着妻子,不能理解。
  方才还说得好好的,她怎就忽然变了脸色?
  梳理完长发后,翁璟妩放下了牙梳,转身就往床榻走去,全然不理会屋中的另外一个人。
  上了床榻,背对床外而躺。
  约莫小半刻后,床榻微动,想是谢玦坐了下来。
  一会后,她能感觉到谢玦在外边躺了下来。
  她开了口:“中间为界,不许过界。”
  语声平静得好似在说寻常事。
  谢玦紧蹙的眉头从方才就没有舒缓过。
  他问:“方才我们说话还好好的,你怎忽然又变了脸。”
  “正事是正事,私事是私事,又怎能混为一谈。”
  谢玦一噎,沉默了许久。
  “那什么时候你才能缓过来?”他问。
  翁璟妩沉默了一下,才道:“看我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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