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阿哥,咱们去树下好不好?”白薇轻声问。
  “不!”胤禛挣扎着下来,然后冲胤褆喊,“哥,哥,来。”
  点心还未好,两个小孩百无聊赖地相互瞪眼,听到胤禛喊他们,精力充沛的胤褆从椅子上跳下来,“四弟,哥领你玩去。”
  “好!”胤禛抓着胤祉的手,想一下,又抓住胤褆的手。
  三个小孩手拉手在毓庆宫内漫无目的的乱晃。
  “咦?四儿,咱赶紧回去。”不知不觉出了毓庆宫,胤祉忙说,“点心该好啦。”
  “不!”好不容易把他们绕出来,不能回去,胤禛晃着小腿,梗着脖子往前走。
  “前面是景仁宫,四弟想皇贵母妃了?”胤褆问。
  胤禛摇头,目视前方,“玩。”
  胤祉双眼一亮,“去哪里玩?”
  绿绮看了看方向:“阿哥是不是要去御花园?”
  “对!”
  白薇白芨和一众宫人跟在他们后面,“御花园很远,奴婢抱着阿哥吧?”
  “不行!“胤祉替他拒绝,“先回去吃点心,吃完点心再去御花园。”
  “说好的马厩呢?”胤褆出言提醒。
  胤禛固执地说,“花!”
  “点心。”胤祉不妥协。
  “去马厩!”胤褆态度强硬。
  “你们在这儿干么?”小太子突然出声,从梁九功怀里滑下来。
  “梁公公。”胤褆看到来人,“四弟昨儿答应我,今天去马厩,现在却不守承诺,我一定要告诉父皇。”
  “四儿答应我先吃点心,不守承诺,我也要禀告父皇。”兄弟两个同时瞪无赖的小孩儿。
  胤禛回他们一眼,冲太子招手,“哥,花。”
  “啥意思?”太子迷茫。
  “阿哥要去御花园看花。”绿绮解释。
  “这样啊。刚好,梁公公,咱们走吧。”太子牵着胤禛,胤褆和胤祉同时拦住他。
  “太子二弟,你不能再惯着他!”
  “太子二哥,我要吃点心!”
  两人同时开口,胤禛横眉瞪眼,“不!”
  “好了,好啦,阿哥们别吵,皇上啊,命老奴随你们去御花园。”
  “啥?”小哥俩又同时瞪他,分明不信,“父皇怎么也这样?!”
  胤禛满意了,咧开小嘴。胤褆看他这么得意就碍眼,“啪嗒”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第10章 备战地震
  众人跟着心头一紧,胤禛揉揉脑门,毫不在意,扭过头看向梁九功,“皇——”
  梁公公开口:“皇上不去。”
  “皇——”
  “皇贵妃也不能去。”梁公公回答。
  胤禛气的鼓起腮帮子,憋的眼通红。
  “嗳,四阿哥,这是咋了?”梁九功吓一跳。
  “你能不能容四弟说完。”胤褆那一巴掌拍下去,想到了他额娘的话,弟弟很小,要照顾弟弟……胤褆非常心虚,见小孩快哭了,上去踢梁九功一脚。
  “梁公公,四弟说话慢,要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太子解释。
  梁九功见周围的人皆指责的看着他,老脸一红,“是奴才的不是,阿哥你说。”
  “皇,”小四换换气,“玛嬷。”
  “皇玛嬷?”梁九功重复一句,突然跳起来,“绿绮,快,锁好毓庆宫宫门,带所有人去御花园。”说完就跑。
  焦尾伸手抓住他,“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啥,皇上的命令,赶紧去!”说着又要走。
  “说清楚!”焦尾是毓庆宫的大宫女,自觉着在一干主子面前很得脸,见他不说清楚就不让他走。
  梁九功急的脑袋乱转,瞧见皇贵妃扶着佟嬷嬷的手正往这边跑,“皇贵妃,快,快点!”
  佟佳氏正在宫里和佟嬷嬷商议,小四多大才能养宠物,乾清宫的小太监突然而至,张嘴就说:“出大事了,皇上有请!”
  佟佳氏衣服也没换,头上只戴一支金累丝扭珠蜻蜓簪,身穿鹅黄色绣花百蝶旗袍,踩着绣花厚底鞋就出来了。
  景仁宫诸人不知道主子何事这么慌张,一窝蜂全跟了出来。
  佟佳氏:“梁公公,你怎么在这儿?皇上呢?”
  “皇上让阿哥们去御花园,她不听。”梁九功指着焦尾。
  “谁给你的胆子敢质疑圣谕?”皇贵妃脸上寒光乍起,上位者的威严尽现,焦尾“噗通”跪在地上。
  佟佳氏抬腿朝她胸前踢一脚,“回来本宫再收拾你。佟嬷嬷,随阿哥们去御花园,太子少一根毫毛,本宫拿你是问!”
  “谢皇贵妃。”梁九功朝她打个千,“奴才告退。”没等佟佳氏开口,直奔慈宁宫而去。
  佟佳氏看他去的方向,心惊肉跳,冲一干呆愣的奴才尖声吼道,“赶紧去照顾阿哥!”
  白芨抄起胤禛,环佩抱着太子,胤褆和胤祉身边的姑姑不敢多言,随着佟嬷嬷直奔御花园。
  太皇太后一听地震,身子晃了晃,“皇帝呢?”
  梁九功:“皇上在和钦天鉴各位大人确定地震的可能性,奴才请太皇太后,皇太后先移驾御花园。”
  “好,好,哀家随你去御花园。”太皇太后扶着苏麻喇姑的手走下榻,“对了,阿哥们呢?”
  “阿哥们已经去御花园了。”说完惊觉不妥,大清以孝治天下,祖宗还没去呢,孙子倒先走了,梁九功忙解释,“这事多亏了太子爷提醒。”
  太皇太后:“保成怎么了?”
  “阿哥们去猫狗房玩,太子殿下见那些畜生全疯了,就去禀告皇上,皇上觉得此事很蹊跷,噶布喇大人就说这是要发生地震。”潜意识掩下胤禛提醒他通知太皇太后的事,“张英大人还说了句顺口溜,太皇太后放心,噶布喇大人现下已去疏散宫人了。”梁九功不清楚前面啥情况,可就像皇上说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南怀仁被两个御前侍卫架到乾清宫,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心里不断咒骂,莽夫,野蛮人。双脚一着地,瞬间变成绅士,恭敬有礼的问,“皇上宣臣何事?”
  “南大人精通天象,能不能推算出地震?”康熙急切地问。
  “推演地震?”南怀仁神色奇怪,“为何要推演?不是有地震仪么?”
  “那钦天鉴的地震仪动了么?”康熙看他一眼,面色不好。
  “没有啊。”南怀仁呆呆地说,完了背后一寒,就见噶布喇一双铜铃大眼恨不得撕了他,吓得后退一步,“……哪里发生地震了?”
  康熙淡淡地睨他一眼,心中已有主意,“常宁,带人沿街查看,如果情况像张英说的那样,立刻来报。噶布喇,传朕旨意,关闭内城城门,没有朕的旨令,任何人不准进出!”说着间见佟佳氏慌慌张张跑来,“皇贵妃,传旨下去,后宫所有人即可移到空地上去,随意走动者,杖毙!”
  佟佳氏心脏萎缩,“皇上,出了什么事?”
  康熙眉头一皱,跟她说可能要发生地震,多余的话一句没有,“以防发生民变,对外就说有股上千人组成的反清复明势力偷偷潜入京城,据可靠消息,宫中藏匿了不少暴乱分子,宫殿空出来只是为了方便侍卫搜查。”
  “是,臣妾遵旨。”佟佳氏面色煞白,见众大臣严阵以待,深吸一口气,干练的打个千,“川菊去延禧宫、承乾宫,怀菊去钟粹宫、永和宫,甘菊去通知各宫小主,所有宫人务必一刻钟内赶到御花园,迟到者宫规伺候!药菊会同慎刑司各人沿宫查看,如有违令者,直接绑了!”
  “是!”四大宫女齐声声屈膝行礼四下散开。
  康熙听着佟佳氏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心下满意,“噶布喇,朕把皇城交给你了!”
  “皇上你?”噶布喇错愕道,“您要去哪儿?”
  康熙挥挥手,“赶紧做事去,地震随时有可能发生。”
  福全见他抬脚,唬一跳,“皇上,万万不可。您,您等常宁回来啊。”看到他不停,赶忙劝阻,“君子不立于围墙,您乃万乘之躯,这是要置大清于何地?!”
  “紫禁城内殿宇众多,朕待在宫里才危险。索额图,速去通知六部官员正阳门待命,朕特许你骑马前行!二哥,佟国维,张英,走!”舍弃轿舆,昂首阔步,“噶布喇刚才已经详细说了,冲那些异像,发生地震的可能性很大,只是时间早晚,就算没有地震,回头一句反清复明者已被击毙,百姓至多虚惊一场。”
  说话间,康熙带着众臣走到正阳门外,常宁让士兵搭起临时凉棚,“皇上,臣出了东华门就一家家查看,所到之处,井水全都往上翻滚,有的人搁院子里养了鸡鸭鹅,飞的满院子都是。此等异像,确定地震无疑!”
  康熙的脸色登时变得异常沉重,“常宁接管骁骑营和步军营,先疏散百姓,地震发生后,即可带兵前去救援,维护京城治安。二哥,你带领前锋营接管京城粮仓,务必保证救援物资第一时间到达百姓手中。佟国维、索额图协同六部官员尽快拿出震后救灾的详细章程。”
  “微臣参见皇上!”步军统领兼九门提督费扬古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明珠大人已同微臣说了,请皇上示下。”
  “费扬古,把你手下的将士集中起来,二十人一组,以京城为中心,方圆百里,挨村通知村民,朝廷要捉拿要犯,借此把百姓们赶到空地上,如果士兵不够,张英,替朕拟旨,着丰台大营诸将竭力配合!”
  费扬古有点踌躇,“皇上,微臣要不要跟将士们实话实话?”
  “实话实说!”康熙道,“一旦地震发生,立即停止任务等待朝廷救援。”
  “是!”费扬古朗声应道,跃身上马,随着马蹄哒哒声,康熙的心跟着咚咚响,满脸肃穆,王公大臣心下凄然。
  ☆、第11章 大阿哥遭调戏
  “皇上,臣和常宁先去疏散城中百姓?”福全道。
  康熙稍稍一想,常宁的脾气急,刀剑不离身,万一百姓冲撞了他,“行!二哥你们注意些,走路要走路中央,千万别往墙根上去,感觉地动就赶紧往空地方跑……”
  “皇上,擦擦汗。“福全递给他一个手帕,“现在基本上能确定会发生地震,但也不一定像噶布喇所说的,震声如雷,昼晦如夜,也许只是小地震。别把自己绷得太紧,先去帐篷里歇歇,万一中暑了,南方战事胶着,还指着你主持大局呢。”
  “是呀,皇上,您可要保住龙体啊。”索额图扔下六部官员往康熙身边凑,“臣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就是不在意自个的身子,也要为宫里的阿哥们想想啊。”
  以前索额图可不敢这样说,但注意到异像的是太子,让皇帝重视此事的是他大哥,索额图一时间很得脸。
  佟嬷嬷带着众人刚到万春亭,梁九功扶着老太后迎面走来。
  “快别行礼了,太子,到哀家这里来。”太后站在太阳底下冲他招手,“佟嬷嬷,赶快把阿哥们抱过来。”
  温柔可亲的皇贵妃突然发怒,四个小孩,除了胤禛都被吓得不轻。看到太皇太后,太子挣脱掉环佩就朝她跑去,胤褆和胤祉紧随其后。
  太皇太后一把揽住仨,“乖孩子,别怕,有玛嬷在,别怕,别怕……”也不知道是安慰他们还是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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