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

  亥时时分,赵怀闻才从别院回王府,只带赵一一个人……
  颜若的房里,满桌的新衣裳,还有满地的旧衣裳……
  辰时起身,她看了眼桌上的新衣裳,挑了件如意云纹裙穿上,披了那件赵怀闻带过来的斗篷,往亭子里走。
  没一会儿,她便瞧见赵二往亭子这边走,站到廊道后,朝她行了个礼:“姑娘,别院距离庙会还有些路,殿下特意让奴才弄了一辆马车……”
  她顺着瞧过去,别院的门口确实停了一辆马车。
  约莫午时,颜若带着阿惜与一一上了马车,赵二在前面驾车,用不了一刻便到了城隍庙会……
  这冬至的庙会果然人多,烟火气繁盛,除了卖吃食的,还有卖各种技巧器物,衣裳纸笔……
  几个人淹没在人群里,赵二扯着嗓子对着离自己一人距离阿惜说:“看好你家姑娘,这里人多,要是有个什么叁长两短,我和你都活不了……”
  “我自然知道,我家姑娘,我自然比你更关心……”
  阿惜说着,追上被人群挤散的颜若,紧紧拉着她的手:“姑娘,姑娘,我刚瞧见了着前面有卖红枣蜜糕的小贩,走,我去给你买了来……”
  赵二没办法,眼睛都不敢往别处看,跟在这两人身后……
  吃着红枣蜜糕,阿惜瞧着前面人群围在了一起,想着定是又有什么热闹看,想拉着颜若挤进人群之中,可颜若本就是不爱热闹的性子,她朝阿惜摆摆手,示意让她自己去……
  “姑娘,你要是不去了,我也不看了……”
  颜若无奈笑了笑,朝阿惜打着手势:“你去吧,我回马车上等你……”
  这下阿惜才肯放心的挤进了人群之中……
  颜若一直朝后头走着,后面也有不少摊贩,只是人群多愿意在前面走动,不乐意往后瞧瞧,这后头也有不少摊子……
  多数摊子前还有那么一两个人,只有角落里一个字画摊冷冷清清,未瞧见有一个人光顾,那摊主年纪留了胡须,望过去倒像有叁十岁模样……
  颜若起了心,想去看看……
  猝不及防的迎来了第一个人,这摊主倒有些意外,他上下打量着颜若,见她衣着不凡,以为是什么贵家小姐,轻瞥了一眼。
  颜若瞧着他这些字画,字端庄有力,画清新淡雅,不失为好作品,她微微拿起一幅字,细细看着。
  “这位小娘子,买还是不卖,别耽误我做生意……”
  “你有什么生意可耽误的,你的字画有人买么……”赵二站到颜若身前,护着她。此时的颜若这才意识到,原来这赵二一直跟着自己……
  那摊主见赵二腰间还别着刀,身形一看便像习武之人,忍不住怼上他:“你一个只会习武的粗人懂什么,我的字画,旁人不买那是他们没眼光,你家小姐,倒有一双慧眼……”
  这摊主又拍起颜若的马屁起来了,她忍不禁一笑,点了点头。
  “要不是我走投无路,谁愿意将自己的字画拿出来卖,我一心办学,却弄得身无分文,靠卖画来度日,整日里听到的都是旁人的讥笑……”
  颜若蹙了蹙眉,朝赵二使了个眼神,赵二倒有股子聪明劲儿:“你这小贩,说的尽是些诓人的话,哪有教书的先生如你这般邋遢模样……”
  摊主摇摇头,却不再说话……
  颜若又天抬眼看向赵二,朝他打了个眼神。
  “你的字画,我们全要了……既然你说是办学所用,还问先生贵姓,要在哪里办学,若是你有一句假话,有的是办法教训你……”
  说着,他从腰际间掏出了满满一袋子钱递给了那摊主。
  “鄙人是项城人,姓袁,两年前来京,在京外二十里处东郊于家庄……”
  他说着,立马拿起那钱袋子掂了掂,脸上大喜,立马朝颜若与赵二行了跪礼……
  颜若一惊,连忙将袁先生扶了起来。
  “先生乃是教书人,可行不得此大礼……”赵二将颜若拉了过来,护在身后,自己扶起了袁先生。
  “鄙人,替那些孩子谢谢二位了……”
  两人刚要走,又被那摊主叫了回来:“小娘子留步,我书信一封,权做信物,若是日后有需要我袁某,可以此为证……”
  说着,那人拿出纸笔,洋洋洒洒写下几行字,递给了颜若。
  颜若朝他微微行礼,旋而转身往回走……
  正巧碰上着急出来找人的阿惜,她一把便抓起颜若的手,着急的一副要哭的模样:“姑娘,你上哪了,可急死我了……我在马车上等了你们许久……”
  赵二最不能瞧见人哭,他一脸嫌弃望着阿惜:“你哭什么哭,你家姑娘不是还在么,只会哭,也不知道,我家兄长喜欢你什么……”
  阿惜的脸一下子涨红,追着赵二:“赵二你胡说,我让你胡说!”
  赵二捧着字画朝马车跑过去,阿惜也跟了过去……
  马车上,阿惜看着满车字画,问着颜若:“姑娘,你买这么字画做什么,这些咱们也都用不到……”
  颜若淡淡一笑,赵二便开口道:“姑娘遇见了个教书的先生,这些都是那位先生的……”
  阿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赵二又开始说道:“圣上自下诏办学后,确实有不少人办起了私学,只是这私学多是些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穷苦家的孩子是上不起私学的……我与兄长识字也是入了王府后学……”
  颜若点点头,摸了摸袖口里那封书信。
  “姑娘,这西市口晚上还有灯会,您可要去看看?”赵二问着。
  “灯会?”阿惜一听来劲了,摇着颜若的胳膊撒着娇,她只好朝赵二点点头……
  西市里城隍庙还有路,赵二驾车,约莫未时到了西市口。
  “姑娘,你们先去找一家客栈落脚,我去喂马……”
  阿惜带着颜若进了一家酒楼,在外堂坐着候着赵二回来,酒楼的小二跑过来招呼:“两位姑娘,可要点什么……”
  “来壶茶,不要太浓……”
  “好嘞!”
  颜若同阿惜静静坐着,嘈杂的声音从二楼顺下,约莫是几个男
  子作乐,抬眼望去,几个穿着不菲的公子哥模样像是饮了不少酒,晃晃悠悠从二楼上下来……
  “哎呦,小侯爷您又饮了这么多酒……”小二拦腰扶住了他。
  “小二,你们家这竹酒真是不错……”
  那人说着,身子晃晃悠悠直直倒向一旁坐着的颜若,幸阿惜眼疾手快,推了一把那人,将颜若拉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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