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闻归

  陵城,皇家驿馆。
  阿惜躺在床上,她虚弱得厉害,还发着高烧,赵一浑身湿着,却浑然不觉,痴痴在一旁守着。
  赵怀闻在一旁站着,瞧了一眼那赵一,皱着眉低声道:“你也该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免她还未醒,你却病了……”
  “殿下,终究是我对不住她,是我的错……”赵一蹲在床边,湿发的水从滴到了床上。
  “人已找到,多说也无臾,日后,你再多补偿她便是,你们的事,本王心中有数,回京后,我会向她主子交代。”
  他说完,双手背过身后离开了房间。
  赵一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进门时手上端着了一个药碗,小心翼翼走到床边坐下,将手里的药碗放下。
  坐了一会儿,阿惜恍恍惚惚得醒了,她恍惚张开眼,瞧见眼前的赵一,委屈立马从心里的涌了上来,赵一刚端起药碗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阿惜抱住……
  “赵一,你终于来了……”阿惜抱住了他,头靠在他肩上,肆意地哭着。
  他小心翼翼将手里的药碗放下,也伸出手回抱住了阿惜。
  “我来迟了,对不起……”赵一心有自责,将阿惜抱得更紧些。
  “不迟,不迟,只要你来了就好……就算你找不到我,我也会去
  找你……”从阿惜嘴里说出的话倒赵一为之一惊,这个他怀里抱着的人,有着多大的力量……
  “分明,分明是我弄丢了你……”他忽而哽咽起来。
  阿惜从他怀里抽身,望着他的泪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眼角的泪:“你哭起来,可真是难看……”
  赵一也被她逗笑着。
  “对了,这么多天了,我家姑娘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她可还好……”阿惜第一个想的还是颜若……
  赵一面露难色,声音沉沉道:“颜姑娘已经回了京都,在郊外的别院住着,你回去便能见到了……只是这些日子你我分开后你遇到的所有事,统统说给我听……”
  约莫过来叁日,天气渐渐晴了起来,这陵城里的流大多得到了安置,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隔日清早,赵一早早过来叩门。
  “殿下,今日天气尚好,殿下可要在陵城里走走,赵一听说着陵城的布料生意做得极好,连年上贡京都的布料多数是这里做的……”
  “那这么说,就随本王一同看看吧……”
  “公子看看我这布,这质地,这颜色,买一匹吧……”面前的一个小贩向赵怀闻招呼着,他顺着地图看了一眼那料子,着实质地不错,这颜色清丽中不失奢华,叫她穿着,应该甚是好看……
  他心里暗暗算着,又瞥了一眼那摊子上的其他布匹,越看越觉得衬她,便统统买了下来。
  “你这里的,我统统要了……”
  那小贩大为欣喜,赵一识相掏出银子:“一会儿,我过来拿走……”
  说完,又跟在他身后:“殿下,王府里每年的布料都用不完,您怎么又买了这些?”赵一好奇着,又说说道:“奴才猜,是不是给颜姑娘的……”
  那赵怀闻回头甩了一个眼神,赵一便又住嘴了……
  回来驿馆,已是暮色,赵一将那些布匹小心着统统放在马车里,上楼回赵怀闻的话。
  “殿下,行李已备好,您给颜姑娘选的布匹也都在另一辆马车上,明日我叫阿惜一同坐着,您明日起身便可启程回京都……”
  那赵怀闻听着微微点头,赵一识相退了出去。
  翌日清早,晨起的阳光撒落在北苑的院子里,颜若这几日总是醒得格外早,一一守在门外,听见声响便进了房间。
  “姑娘醒了,昨夜里那赵二跑过来说王爷今日便可回来,只是昨天夜里,一一瞧您房里灯灭着,以为您睡下了,便今天早上过来告诉您……”那一一说得高兴,眼角眉梢都露着喜色。
  赵怀闻,他终于要回来了么……
  正午时分,赵怀闻一行的人马进了京都城,刚进城门,赵二骑着快马赶到面前:“殿下,皇上让你即刻进宫回话……”
  赵怀闻面露难色,往后瞧了一眼马车里的阿惜,低声吩咐赵一到:“你带着人先去北苑,我即刻进宫复命……”
  “是……”
  赵一带着后面的一行人,绕过小路,去了北苑,赵怀闻御马直抵皇城。
  赵二见着哥哥,些许兴奋,一路上多少问这问那,他瞧了一眼身后的马车问道:“兄长,这后面马车里的都是些什么宝贝?”
  赵一皱了皱眉:“那是殿下给颜姑娘准备的礼物……”赵一卖了个关子,一路到了北苑。
  马车声哒哒,一一机灵得很,听这声音便知他们回来了。
  “姑娘,姑娘,殿下他们可是回来了……”一一小跑着去叫着颜若,颜若披着披风从屋里出来,一出门便见赵一在院外候着,只他一人,不见赵怀闻的影子,她眉眼一暗,稍稍失落,赵一瞧出了她的失意,微微上前弓着身子道:“姑娘,还有一人,想见您……”
  他说着话的功夫,从马车里缓缓出来一个人影,颜若瞧着她,眉头都颤着,那是阿惜啊,她用力眨了眨眼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若是自己没有变成个哑巴,便是要脱口喊出她的名字……
  她小跑着上前,双手牵着她从马车上下来。
  “姑娘……”熟悉的声音听在耳里,颜若的泪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来……
  两人脸上都挂着泪,那一一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阵风起,颜若披风里灌进了风,那一一皱着眉,扶着她的纤细的小臂:“姑娘,风大,还是进屋说吧……”
  赵一也站到一旁,顺势扶起阿惜的胳膊,躬着身子在她耳旁:“你身体刚好,还是不要吹风的好,颜姑娘,大家都进屋吧……”
  颜若带着阿惜进了屋,那一一识相得退了出来:“天冷的很,奴才去给姑娘拿壶热茶来……”她说完,便关上房门。
  屋里颜若拽着阿惜的手,眼里的泪又忍不住径直落下,那赵一看着哭成泪人的两人,挠着头无奈,瞥了一眼颜若道:“姑娘,您若是将眼睛哭肿了,殿下回来看到定是会置奴才的罪了……”
  颜若听着,伸手将眼角的泪拭了去,望着阿惜笑了一笑,
  “姑娘,阿惜好想你……”
  颜若朝她回应地点点头,上下打量着着实瘦削了一圈的阿惜,眉眼心疼的模样……
  “颜姑娘,奴才知道颜姑娘心里多有疑问,当初姑娘将阿惜托付怀王府,王爷不敢有负姑娘所托,只是……当时意外,阿惜惨遭匪徒掳走近一月,她的身份敏感,我们也不敢肆意搜罗,只好悄悄派王爷的几个暗卫去找。
  后来,王爷因为水患一事去了陵城,在那里寻得她……在大雨里找到她,她倒在一个土坡旁,身上发着烧,我将她背回了驿馆,这几天一直生这病,今日才好些……”
  赵一一字一句将事情原委说给颜若听,她猛然想起自己将赵怀闻的折扇给了她,用眼神给阿惜示意。
  阿惜立马会意,说道:“姑娘可是问那扇子,那扇子被我不知何时弄丢了,许是被山匪拿走了……”
  颜若看着她,缓缓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吱呀一声,一一端着热茶进来了。
  “姑娘和赵侍卫用茶,还有这面生的姑娘,天冷了,喝点茶暖暖身子……”一一是个聪明丫头,给每一个人都倒了茶……
  “想问姑娘名字,日后好称呼……”一一走到阿惜身旁,双手将热茶递到她面前。
  阿惜抬眼瞧了一眼,又瞥了一眼颜若,见她微微点头,这才接过一一手里的茶。
  “你叫我阿惜就行,我也是伺候姑娘的,不用和我见外……”她说着,将手里的茶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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