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0节

  第1854章 截留贡女?
  郭业这番话虽然说得彬彬有礼,但是其中的含义,姜玉梅怎么能听不出来?
  她心中暗暗自责道,姜玉梅呀,姜玉梅,临行前祖父是怎么跟你说的?
  一切以那件大事为重,高句丽的生死存亡在此一举。为了这件大事,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没有什么侮辱是不可以忍受的。
  当时你指天誓地满口答应,可是结果呢?怎么就那么受不住激?
  说自己身家清白不就完了,谈什么祖父的丰功伟绩?大唐和大隋,不过是中国不同的朝代罢了。你说祖父大败隋军三十万,这不是给秦国公添堵吗?
  惹恼了这个杀神,那件大事岂不是要功败垂成?
  真要是因此误了大事,你就是高句丽的千古罪人!
  想到这里,姜玉梅当即低眉顺眼地说道:“秦国公说笑了。我高句丽国小民穷,如何能当大唐一击?至于祖父,更是年老体衰,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何敢于秦国公争锋?”
  “哪里哪里,小娘子过谦了。”
  郭业道:“令祖父五万破三十万,那是何等的威风?我大唐就算兴兵百万,你们高句丽只要动员二十万大军,就可以稳操胜券了!以高句丽现在的状况,不会是连二十万大军都凑不出来吧?”
  “二十万军当然可以凑的出……可是,账不是那么算的。家祖年纪大了……”
  “年纪大了又怎么样?又不是让他上阵打仗,只要运筹帷幄之中就可以了。您的祖先姜子牙七十岁还能拜相,辅佐武王伐商。令祖父今年才六十多岁,谁要是说他老,郭某人第一个不答应。”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高句丽国力强盛,又有令祖这样的名将坐镇,可谓是固若金汤。小娘子何必前来谢罪?我劝您一句,还是速速回国,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说完了,他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姜玉梅哪能就这么让郭业给走了?当即一伸手就把他的袖子给拉住了,道:“秦国公,慢走!”
  “别这样!拉拉扯扯的成什么体统?姜小娘子还请自重!”
  姜玉梅眼中雾气蒸腾,道:“秦国公,你……你欺负人!”
  听了这话,郭业赶紧往四下里看了看,见身后两个礼部的小官还在,这才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有人证在。
  要不然,所谓献给李二陛下的美女,就能算得上是皇上的准女人了。姜玉梅真要是胡说八道,乱谈什么“欺负”的话,那自己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脸色一沉,道:“姜小娘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郭某人对你一直以礼相待,谈何欺负二字?”
  “我们高句丽不想打仗,愿意把他们自己最美丽的女人献给大唐天子,以此来消弭战争。你不但不愿意帮忙,还曲解人家的意思,不是欺负是什么?”
  这事儿郭业确实就占理,他就是找个由头不让此女出现在李二陛下面前罢了。
  他当即一甩袖子,再次强词夺理道:“你先夸耀祖父五万破三十万的功绩,现在又说愿意献美人求和。这不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吗?欺我大唐无人乎?来人,送客!”
  当即就从门外走进了两个礼部的小官,道:“姜小娘子,请吧!”
  事到如今,姜玉梅当然看出了郭业的真实心意。
  她明白,讲道理这条路是走不通了。郭业刚才那番话漏洞百出,摆明了就是不想让自己见到大唐天子。
  自己就是舌灿莲花,恐怕也难能如愿。
  姜玉梅眼珠一转,道:“秦国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看中了小女子的姿色,所以不愿意让奴家见到陛下。没关系,只要您能让陛下取消攻打高句丽的计划,小女子也可以委身于您!”
  闻听此言,郭业好悬一口茶水没喷出来!他心中暗想,尼玛你这是故意的吧!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我对你有意思,这不是给我上眼药吗?
  别说我没有那个心思了,就算真有那个心思,当着这么多人,我能承认吗?
  这下子好了,无论我怎么说,都难以洗脱清白了!
  姜玉梅,你够狠!
  他强忍怒气,道:“哼!恬不知耻,水性杨花!如此不知道廉耻的女子,还想入宫侍奉陛下?本官要是答应了你,才真算是有亏职守!无论你怎么说,我就是一句话,绝对不准你见到陛下!”
  “哼,秦国公你色欲熏心,想要截留贡女,如今圣天子在位,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一手遮天!”
  望着姜玉梅远去的背影,郭业心中暗想,行呀,这小妞的脑筋转的够快,哀求不成,马上就倒打一耙!恐怕今天这事儿不算完,还是要早作准备。
  ……
  ……
  这一日早朝。
  李二陛下问道:“秦国公,高句丽遣使赔罪,你们礼部是如何处理的?要不是朕出面见一下?”
  郭业道:“无论那使者说什么,咱们准备了这么久,总不能就此罢兵。所以,微臣以为,陛下并无见高句丽使者的必要,让微臣把他们打发走也就罢了。”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道:“此言有理。要是高句丽使者厚颜卑词,哭哭啼啼的,朕还真不好一口回绝。那就有劳秦国公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轻笑了一声,此人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大殿内,却是分外的刺耳。
  李二陛下当即就是脸一沉,道:“何人发笑?”
  “微臣无状,还望陛下恕罪。”江夏王李道宗出班跪倒。
  “江夏王,你因何发笑?朕刚才说的,莫非有什么不当之处?”
  “微臣……唉,算了,还是不说了……说了您也不能相信,微臣还枉做小人。”
  他越是不说,李二陛下反而越感兴趣了,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朕相信不相信?江夏王,你年纪这么大了,难道连侍君唯忠的道理都不懂?”
  “呃……其实也没什么,一件小事罢了!”李道宗道:“微臣笑的是,陛下对秦国公如此信任,却不知秦国公马上就要依仗陛下的信任,来大享艳福了。”
  “哦?此言怎讲?”
  “听闻高句丽使者为了向陛下赔罪,特意送了一名美女给陛下。秦国公此人,陛下是知道的,哪点都好,就是有一个小小的缺点……”
  李二陛下一皱眉,道:“秦国公有什么缺点?朕确实不知道。”
  “陛下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秦国公的缺点,那当然就是好色呀。您想想,他出使一趟高句丽,就带回了五六个小妾,这不是好色是什么?”
  “那又如何?”
  “秦国公好色,一见那个高句丽美女就走不动步了,必欲要一亲芳泽而后快。怎奈那美女一心为陛下守贞,誓死不从。于是乎,秦国公就威胁那女子,要是不让她满意,就别想见到陛下。”
  说到这里,李道宗猥琐地一笑,道:“现在陛下既然把此事全权委托了秦国公,那他不就马上就要如愿以偿了吗?”
  高句丽使者献美女的事,李二陛下是知道的,也没想着接受。但是不接受是一回事,被臣子截胡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沉声道:“秦国公,可有此事?”
  郭业对此早有准备,道:“启奏陛下,江夏王血口喷人。他对微臣的指责毫无实据。相反的,微臣倒是有他收了高句丽使团贿赂的证据在!”
  李道宗大怒道:“郭业,你敢监视本王!”
  第1855章 廷争
  “监视?”郭业嗤笑一声,道:“郭某人执掌丽竞门,监察百官,乃是陛下赋予的职责。身为礼部尚书,监察番邦使节,更是天经地义之事。江夏王你说,我如何监视不得你?”
  “好,本王敢作敢当,我就是收受了高句丽的贿赂了!”李道宗白眼一翻,道:“本王虽然收了他们的贿赂,却没帮着渊男建说话。无损我大唐的利益,有何不可?”
  “你污蔑我大唐重臣,难道就不算有损大唐的利益?”
  “哼哼,污蔑?难道秦国公不是因为妄想截留贡女,才不准那高句丽美女面圣的?”
  “当然不是。”
  “本王却不这么认为。”
  李道宗又对大唐天子道:“陛下,您可知道,高句丽准备献给您的美女是何人?”
  李二陛下道:“左右不过是一番邦女子罢了,到底是谁,朕并不关心。”
  “您这么想可就错了。”
  “哦?朕何错之有?”
  “陛下,您觉得秦国公是忠臣还是奸臣?”
  “当然是忠臣了。”
  “那您觉得秦国公对女色的眼光又如何?”
  “呃……应该还不错吧。听说秦国公家中美妾甚多,个个都有倾国倾城之姿!”
  “还是的呀。秦国公眼光高,又对您忠心耿耿。为何宁愿背叛您也要把那女子收归帐下,肯定是那女子国色天香,狐媚过人呀!陛下难道就不想见一见,这个能把秦国公迷惑得背叛君王的女子?”
  郭业怒道:“江夏王你这不是转着圈说谎话吗?我告诉你,郭某人一切所为,都是出于公心!绝无截留贡女一事!”
  李二陛下乃是千古名君,知道江夏王贪财,对于李道宗的话当然是不怎么相信。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说李道宗的话一点都没往他心里去,也不太符合现实。
  事实上,话说到这,现在他已经对那个高句丽女子已经有点感兴趣了。
  李二陛下道:“朕富有四海,后宫佳丽甚多。就算那女子再有姿色,难不成还能把朕后宫之中的女子都盖过去不成?见于不见,无关紧要。”
  李道宗见天子的语气已经有所松动,道:“此女不仅姿色过人,而且身份不凡!陛下若是不见一见,恐怕真的成为今生憾事!”
  “身份?她是什么身份?难不成和现如今高句丽的国主沾亲带故?”
  “呃……那倒不是。不过,此女的身份,却是比渊男建的姐妹女儿,更为特殊。她乃是高句丽大将,姜以式的孙女。”
  “姜以式?”李二陛下的脸上也有些茫然之色,道:“此人是谁?”
  “想当初隋文帝时,婴阳王侵占隋境。文帝令汉王杨谅率水陆大军三十万反击高句丽。后来大军遇疾疫而还。此战与杨谅对阵的就是姜以式。在高句丽的传说中,此役是他五万破三十万。”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道:“胡吹大气!高句丽人擅守不擅攻,五万破三十万?也真亏他们吹得出来!”
  “正是如此。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想当初大隋三十万大军,都不能让高句丽臣服。陛下还未出兵,就逼得姜以式不得不献出孙女保命,如此一来,是不是显得高下立判?”
  李二陛下听了这话,尽管心里边受用,嘴上却不便应承下来,道:“你接着往下说。”
  “微臣想,在咱们出兵之际,陛下见一见姜氏的孙女,让她跪下给您行礼!是不是能够大大的鼓舞士气?”
  “这……”李二陛下还真有些心动了,犹豫道:“一个小女子给朕行礼,就能大大的长我军士气?这说不通吧。”
  “怎么说不通?姜以式现如今统领高句丽全国的军队,却连自己的孙女都保不住,又怎能保住高句丽的国土?这个道理,不言自明。士卒们知道了,一定会士气大增。”
  郭业摇了摇头,道:“陛下乃是大唐天子,难道要靠侮辱一个女子显威风?微臣以为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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