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要是能见到真人就好了。
*
言清然停好车走到公司门口，元茵还站在那没有离去。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噢，刚才代理公司的一个小姑娘送资料过来。”
小姑娘。
言清然不自觉地往外看了一圈，并没看到什么人影，就问：“她走了？”
“走了，刚走。”
元茵拿着档案袋往公司里面走，说道：“现在事情差不多都办好了，明后天把桌椅摆一下，插座插头都弄好，就大功告成了。”
“员工都招到了？”言清然跟着元茵走进来，随口问她。
“差不多，前几天还招了一个出纳，现在还差一个专门管财务的。”
元茵打开保险箱的门，把档案袋放了进去，转过来，却看到言清然好似在思考什么，不免奇怪：“怎么了，在想什么？”
“既然你都找过代理公司了，不如把帐也给他们做。”
“你不是一开始并不信任代理公司吗？”
言清然意味不明地抿唇：“给你送资料来的，是不是叫苏萌？交给她做就好了。”
元茵诧异：“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你们认识？”
“算认识吧，她是我大一时的同学，学财务的。”言清然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和苏萌的关系，看向元茵，“可以走了吗，刚才我妈已经打过电话来催了。”
“可以了，我们走吧。”
今天言清然和元茵两家人约好一起吃饭，他们两个作为小的，虽然不想去，但还是得去。言清然从医院出来后就直接来接元茵，只是若是再早一步——
也许就能碰见苏萌。
*
夜深，苏萌躲在被窝里看这星期刚出的日剧，为男女主之间缓慢的感情线着急个半死。电视剧就是电视剧，这么纯洁，在原著的漫画里，男主跟女主早就已经滚了好多次床单了。这个改编，她不能给满分。
一集看完，苏萌意犹未尽地转战微博，这几天苏慕公司特别忙，几乎每晚都在加班，他都没有时间发微博，苏萌头一次觉得加班是一件特别好的事，尤其是发生在苏慕身上。
看了一些娱乐明星发的微博，手机震动了一下，备注为“蒙树元先生”的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这几天麻烦你了，作为感谢，明天能否请你吃个饭？”
苏萌愣了三秒，这位元先生是要约自己吗？！吃！饭！是！单！独！的！吗！
这客客气气的语气，有可能是因为客套，但资料都已经递交完毕了，他也不用特意这么晚发一条信息过来跟她客套。
所以……
他是特意要请她吃饭吗？！！
可是他们也没见过，就通过一次电话，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苏萌想不明白，赶紧登上微信问吴茜妮。
萌萌哒：呼叫妮妮，呼叫妮妮！
秒回的福娃妮妮：作甚？
萌萌哒：有人约我吃饭
萌萌哒：设计公司的那个客户
福娃妮妮：客户约吃饭又不是头一次，都是一些大腹便便的暴发户，你平时不是都拒绝吗？
萌萌哒：这个不一样，他是那位元小姐的弟弟，我今天见到元小姐，觉得她特漂亮，弟弟一定也很帅！
福娃妮妮：泥垢
福娃妮妮：你都没见到本人
萌萌哒：那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福娃妮妮：我只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多少无知少女见网友的惨痛教训告诉我们，不要相信虚拟网络……
萌萌哒：可是万一是个帅哥，他又只是想单纯地请我吃个饭呢？
福娃妮妮：呵呵
跟吴茜妮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苏萌返回到短信界面，犹豫着该怎么回。
其实客户要求请吃饭，屡见不鲜，但是每次苏萌都会选择拒绝，吴茜妮碰到这情况也会拒绝。毕竟除必要的工作外，和客户扯上关系，并不好。
万一被当做小三给揍了，有理也说不清。
可是……面对这位声音特别好听而且姐姐长得这么漂亮的“元先生”，苏萌不舍得拒绝啊……
心动
酒店的餐桌上，言父言母还有元茵的父母正聊得开心，言父问起了元茵的新公司，元茵也很有兴趣地跟他介绍。
而言清然却好似没有跟他们处在一个世界，他拿着手机，看着刚刚收到的信息，不禁弯唇。
“好的。”
原来苏萌不会拒绝。本来言清然以为苏萌会说些委婉的话来推辞，没想到她直接答应了，这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清然，大家正一起吃饭呢，你光看着手机做什么？”言母发现言清然一直看着手机，低声问他。
言清然不紧不慢地把手机收起来，说道：“没什么。”
“元茵现在开了公司，你算是股东之一，也上上心。”言父提醒他。
言清然抬头看了一眼言父，并不是很想遵从：“公司的事，表姐会做好，我一个门外汉，再上心也没用。”
“当初让你学金融，你固执地转了系，现在——”
旧事重提，言清然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元茵赶紧劝住言父：“姨夫，清然想做什么都有自己的计划，学医也挺好的，家里有个医生，很多时候都方便了许多。”
“对，茵茵说的对，我们清然一看就知道是个栋梁，无论在哪一行，都是数一数二的。”元母也开始打马虎眼，“菜都凉了，我们还是赶紧吃吧。”
家里亲戚在，言父收敛了点脾气，不再多说言清然什么。言清然本来因为开车而开了一瓶椰子汁，大概是因为心里不大舒服，就往自己面前的空酒杯里倒了半杯红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原本的好心情，因为言父的几句话而有些折扣。
言清然一心想学医，但是言父不同意，想着办法给他改了志愿。当初刚到金融系的时候，他对这些经济学很排斥，很早就提交了转系申请。但是医学系不好转，言清然费了很大的劲，才能提早从金融系转走，最后言父知道的时候也没了办法，只能由着他去。
现在言父也只能拿以前的事来说，虽然言清然知道言父是有自己的打算，想让家业后继有人，但言清然每次听他这么说，平时没脾气的一个人也总是难得有了点脾气。
这顿饭最后算是不欢而散。
元茵晚上没喝酒，当起了言清然的司机，开车送言清然回他住的地方。
“晚上姨夫说的话，又惹你不高兴了？”
“他每次都说这些，习惯了。”
“习惯了你还这样。”
言清然淡淡地笑了笑：“习惯，并不代表就想听到。”
元茵了然，有些感同身受：“现在他们还只是拿你的工作你的学业来说事，再过段时间，就该拿你的婚姻来说了。我现在啊是被催的不耐烦。”
元茵比言清然大了三岁，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她并不着急，但是她家里人很急。现在她自己开了公司，就更不会去考虑这些事了。
“对了，你在学校有谈女朋友吗？”
言清然抬头看元茵，坦然地摇了摇头：“没有。”
“大学四年都过去了，你还没谈过女朋友？青春被狗吃了？”
面对元茵的嘲笑，言清然并不在意，他重新看向窗外，说道：“没有合适的。”
“那让你心动的呢？”
言清然突然有点犹豫，让他心动的人……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苏萌。不过那也不算是心动吧，只是因为太过惊吓而造成的生理反应。
元茵见他犹豫，就猜到了几分，不禁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他：“感情这种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所以趁现在，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你当初和大学的那个男朋友分手，现在有过后悔吗？”
言清然问得太突兀，元茵一时没准备怎么应对这个问题。
过了许久，元茵才开口：“那是一个很糟糕的人，如果现在还跟他在一起，估计我已经英年早逝了。”
言清然明白地点着头，似乎有些看穿元茵隐藏的那些小情绪。
提起前任，越是轻描淡写，越是难以忘怀。
*
苏萌捧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
这位元先生怎么不回信了？他看到她给她回的信息了吗？
哎呀，好忐忑啊……
等到十点多，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苏萌也困了，就把手机丢去充电，自己找周公去了。
第二天早上，苏萌很早就起来在衣柜里翻腾，选了一套较为淑女的衣服，画了一个小淡妆，屁颠屁颠地出门去上班。
吴茜妮看到苏萌这悉心打扮过的模样，不禁咂舌：“靠，你还真打算去赴约啊？”
“谁说一定要去赴约才能打扮了？”
苏萌一副嘴硬的样子，坐到自己座位上，打开电脑。
“有本事你下班别去赴约。”吴茜妮微笑脸，想了想，又说，“万事保重，珍爱生命，远离网友。”
“去去去，别妨碍我干活。”
苏萌心虚地赶走吴茜妮，但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手机，今天元先生会给她打电话吗？
等消息这种事，最消耗人的耐心。苏萌表面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来，但心里却焦躁不已。
十一点了，快下班了，元先生没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