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后面的话林琬没有说出来,不过林三娘母女自当是听得明白了。林三娘叹息一声道:“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也早已经想得开了,什么荣华富贵,那都是一些身外之物。荃姐儿打小就胆子小,以前性子还算张扬一些,可……”她顿了顿,一双手也渐渐攥紧了些,微微低垂了脑袋道,“可是自从发生那件事情后,她就变了许多,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成日也只喜欢黏着我,她都变成这样了,嫁去东宫能活得长久吗?还不得被欺负死。她这一生,我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希望能够寻得一个真心疼爱她的夫婿就好。”
  林琬望向陆荃,见她目光悄悄朝自己投落来,可见自己望向她,她则又赶紧低了头去。
  “荃表妹,你过来。”林琬唤了她一声,又伸手朝她招了招,待得她徐步款款走到自己跟前后,林琬轻轻拉起她手,问道,“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但见她闻言使劲摇头,林琬又说,“你如今也有十五岁了,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你家世好,模样也好,近两年来性子也恬淡娴静了许多。就算今儿逃得过太子,明儿还有其他皇子,退一步说,还有那些世家公子。你要明白,你的亲事姑母不能完全做主,还有你们家老太太。”
  “不……我不想嫁人……”她因为紧张害怕,说着就哭了,但也不敢放声大哭,只摇头道,“琬姐姐,他们都会嫌弃我,会瞧不起我的。我不要嫁人,我只想陪在我娘身边,我一辈子都跟着我娘。”
  林三娘也是无助,上前来一把将陆荃抱住,然后哭了起来。
  “该死的林玥,都是她将你害成这样的!”林三娘咬牙切齿,继而又愧疚道,“也都怪娘,没有将她看住,还没折磨够她呢,就叫她给逃了。”
  “林玥逃了?”林琬一惊,不由站起身子来,越发严肃地望向林三娘。
  林三娘越发愧疚起来,只抽出帕子抹着眼泪,泪眼汪汪道:“王妃娘娘才嫁去北境不久,她就逃了出去。原本荃姐儿已经渐渐好起来了,可是正因为得知林玥逃走了的消息,她害怕那歹毒的贱人会再回来害她,所以成宿做噩梦,最后就成了这样。我也害怕啊,那丫头心肠极为阴狠歹毒,我也怕她再回来害荃姐儿。所以,她刚逃走的那些日子,我都是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陪伴在荃姐儿身边,可过了些日子,见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这才渐渐放下心来。可荃姐儿还是害怕,那件事情,她受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这才成了如今这样。”
  “她一步都离不开我,我真是害怕,我要是老了死了,她可怎么办。”说罢,林三娘哭得越发伤心起来,只用丝帕紧紧捂着嘴巴,呜咽抽泣。
  林琬乍一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似是有些崩溃,脸也板着。
  两辈子了,林玥这个人她了解,心肠歹毒,心狠手辣。这世间,所有人都能够悔悟过来变成好人,她也不会。她越是沉默低调,就越是在蓄意筹谋着一些事情。林琬只觉得有种感觉,林玥怕是就在这上京城内,她不出现,她在暗处,就是对她林琬最大的威胁。
  她林玥如今孑然一身,真是毫无顾忌,可她有丈夫有孩子,身边还有那么多亲人……她需要顾虑得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林琬半软着身子坐在圈椅中,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静静默了半饷,才将稳住情绪来。
  ☆、153|153
  第194章
  早知道如此,当初对林玥,就该是要赶尽杀绝才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她就不该相信自己姑母林三娘能够看得好林玥,如今倒是好,只因为自己当初一时疏忽,害得如今叫她躲在了暗处。
  她心中清楚明白得很,苏兰蓉就算再是自作孽不可活,林玥也会将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的。杀母之仇,她定然会报。不怕她来寻自己报仇,就怕她会伤害自己身边的亲人,亲人,就是她最大的软肋。
  见林琬面色极为不好,林三娘心中也明白,连忙擦了眼泪道:“王妃娘娘,要说这事情都怪我,是我没有看管好那个歹毒的贱人。”她心中也恨,只将陆荃紧紧搂抱在怀中,眸中闪过阴狠的光芒,银牙紧咬道,“不过娘娘也放心,这两年,我也一直暗中着人打探那贱人下落。若是有了眉目,定然第一时间告知娘娘。”
  林琬看了林三娘一眼,只紧抿薄唇,没有言语。
  室内静了半饷,林琬才说:“姑母也不必自责,她有心逃跑,就算你看管得再严,她也是会钻空子逃出去的。罢了,事已至此,咱们便也多留个心眼。”望向陆荃,又道,“关于荃姐儿的亲事,方才我已经说了,若是姑母舍得的话,便只有那一个法子了。待得逃过这一劫,我便想办法,给荃姐儿寻个可靠老实的人吧。”
  陆荃还是哭着摇头:“琬姐姐,我不想嫁人。”
  “你不嫁人是不可能的。”林琬拔高了些音量,整个人也严肃了许多,一双漂亮的杏眼此刻睁得圆圆的,搁置在膝盖上的双手也轻轻攥成拳头,抿着唇道,“除非你愿意进庵里当姑子去,又或者,让全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已非完璧之身,这样你才嫁不出去。否则的话,以林大老爷在朝中地位,以你这等姿容,怎么可能不嫁人?”
  林琬心中烦躁,语气也颇为严肃了些,倒是将陆荃吓得不敢再说话。
  林三娘也道:“你琬表姐说得对,这没几年娘就要四十了,已经是半截身子进土的人。可你还年轻,这辈子总得寻个良人嫁了,只要你能够过得好日子,就算娘将来走了,也会安心很多的,知道吗?”
  “娘……”陆荃紧紧挽住自己母亲手臂,轻声道,“别说那些话,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女儿听您的话。”她悄悄抬眸望了坐在上位的林琬一眼,声如蚊呐道,“也听琬表姐的话,女儿的亲事,全凭娘跟琬表姐安排。”
  “傻孩子,我可怜的儿。”林三娘竭力忍住泪意,只朝着上位的林琬道,“王妃娘娘,你说的那些话,我心中也明白了。宁可叫荃姐儿吃些苦,也不能推她进万丈深渊。不过,正如王妃娘娘所说,陆家老太太对荃姐儿能够被皇后、太子瞧中,欢喜得很。就算此番施计逃过太子,将来还有那么些皇子、世家之子,可怎生是好。”
  林琬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放在心上了,以后再议不迟。姑母此刻还是先摆脱掉眼前的困境较好,既然知道陆家老太太不好对付,此刻该是全力对付她的好。”又道,“再怎么说,荃表妹也是陆大老爷的闺女,陆大老爷既然知道荃表妹的事情,再怎么说,也该是会替表妹着想的。姑母便是为着表妹,也该放下身段与陆大老爷商议商议,此刻不是较劲的时候。”
  听林琬说要母亲找父亲,陆荃开心得很,连忙伸手拽着林三娘衣袖道:“娘,女儿也想爹爹了,您便跟爹爹说几句话吧。爹爹这么些年都未有续娶,女儿就知道,爹肯定还是想娶娘的,只不过,老太太不允许罢了
  重生之隋心。”
  “好了,这件事情,回家再说吧。”林三娘拉着女儿的手,笑着对林琬道,“多谢王妃娘娘将荃儿的事情放在心上,想当初……”林三娘唉声叹气,心中自当也是万般悔恨,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道,“如今娘娘不计前嫌,只要能够让荃姐儿嫁得如意夫婿,来生我便是当牛做马,也报答娘娘。”
  “姑母不必说这些。”林琬道,“好生照顾着荃表妹,也多多提防着点吧。”
  “我心中明白了,时候也晚了,我便也先回去了。”林三娘朝林琬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牵着陆荃的手,母女两人携手走了出去。
  林琬看着两人的背影,呆呆怔愣半饷,而后才回后院去寻丈夫闺女。
  此刻的朝阳已经被洗白白洗香香了,小丫头臭美得很,见自己变得漂亮了,只一个劲抓着镜子左右来回使劲照。她穿着一身水粉色的衫子,头发还稀疏得很,但是也被用两根粉丝丝带扎了起来。
  乌澄澄的大眼睛,玉雪团子一般的滑嫩肌肤,年岁虽小,可模样也已经有了标志的模子。
  小丫头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咧着小嘴使劲笑,仿佛对自己这副容貌很满意似的。
  小脑袋一扭,但见自己母亲已经回来了,她面上笑容更深,连忙伸出小手来。
  “娘……”小丫头含糊不清奶声奶气唤了一声,就挣扎着要从罗汉榻上下来,一边画堂见了,忙将她抱下来。
  林琬也朝闺女走去,又抱着她坐到罗汉榻上,笑着道:“小朝阳美吗?”
  “美……”朝阳赶紧含糊回了一句,然后小手抓起镜子,特意凑到自己母亲跟前去。
  “真是臭美。”林琬笑着戳了戳闺女脑袋,望向一边正伏案看书的丈夫道,“你闺女这么小就知道臭美了,也不晓得是随了谁,总之我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赵邕已经换了身家常便服,闻得妻子的话,合上书册,举步走到妻女身边来。
  “不像你像谁?”他英俊的面庞上含着清浅笑意,长臂一伸,就将妻子跟女儿都揽进了怀里来,都搂着道,“不过,你长得好,咱们闺女也长得好,只有漂亮的女孩子,才有资本臭美的。朝阳,爹爹说得对不对?”
  朝阳也不答话,只开心得在罗汉榻上滚来滚去,兴奋得很。
  “这股子皮实劲儿也随了你。”赵邕清冷面上笑意更深了些,但见妻子顿时化身河东狮朝他扑过来的时候,赵邕整个人稳稳接住,他顺势躺了下来,也将妻子抱在怀中,轻声叹道,“琬琬,秋狩之日就要到了,这一次,你怕是要留在家里带闺女,去不了了。”
  林琬扭头望向自己丈夫道:“朝阳可以送到我外祖母那里去,也可以送进宫让她陪着皇祖母,有两位老人家照拂着,我是极为放心的。”她整个人缩在丈夫怀中,双手把玩着他腰间玉带上系着的穗子道,“周姐姐肯定是得去的,我想陪着她。”
  赵邕在妻子额头上吻了吻,健硕手臂搂得她更紧了些,喑哑着嗓音道:“也好,那咱们闺女,就拜托两位老人家照顾了。”
  正坐在一边臭美的小朝阳玩得正开心,她还不知道,爹爹跟娘亲就不要她了……
  ☆、154|154
  第195章
  过了几日,陆家便传来消息,说是陆大姑娘病倒了。不晓得是吃坏了东西还是感染了风寒,成日高烧不退,躺在床上也说胡话,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京城里但凡有些名气的大夫都请了,该开的药方子也都开了,就是不见好。
  甚至托着关系连皇宫中的太医,也拜托了来给陆荃诊脉,就是治不好。
  当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有人就开始说,是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中了邪。
  消息传到晋王府的时候,林琬正搀着闺女小手在花园里玩。自从上次朝阳瞧见过自己丑丑的模样后,再也不敢一个人走路了,她怕摔跤。摔了跤就会变丑,丑丑的姑娘是不讨人喜欢的。所以朝阳现在特别乖,出来散步也都是紧紧抱住自己母亲腿,再不敢轻易迈出一步去。
  林琬蹲下身子来,晃了晃女儿的小手道:“朝阳,娘要出门一趟,你乖乖在家跟画堂玩好不好?娘很快就会回来的。”
  朝阳不愿意,一双小短手只紧紧抱住自己母亲腿,怎么都不肯松手。
  如果再哄着,或者是用手去掰她小手,她就小嘴一撇,立即摆出一副要哭的架势。
  林琬没了法子,只得叹息一声道:“好了好了,带着你一道出去,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说罢,弯腰将闺女抱了起来,用自己额头抵着她额头顶了一会儿,才笑着说,“瞧你爹都将你宠成什么样了,以后长大再这般不讲理,可怎么是好?”
  朝阳不管,只紧紧抱住自己母亲脖子,使劲往她怀里蹭。
  林琬本来就极为疼爱闺女,又见闺女在朝自己撒娇,一颗心立即就软化了。
  “去备马车吧。”林琬一边抱着香软的闺女往回走,一边吩咐画堂道,“让韶光去吩咐备车,你去将我药箱准备好,即刻出发去陆国公府。”
  *
  此刻的陆国公府早已乱成一锅粥,该请的大夫都请了,不管用,陆老太太实在没有法子,就命人请了城外法华寺的高僧来做法事。都说是大姑娘叫鬼怪缠了身子,那法华寺的高僧,可都是有驱魔除妖的能耐的。
  却不想,法事也做了,陆大姑娘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倒是病情更加严重起来。
  后来渐渐的,又有人说,是大姑娘福薄,没有那个命做太子良娣。所以,当大姑娘被皇后瞧中了的时候,无端就生了这样一场大病
  [修真]花样作死进行时。莫名其妙的,寻不出病因,找不到缘由。该做的、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也束手无策。
  正在阖府都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晋王府的马车停在了门外,守在门外的家奴瞧见是陆国公府马车,一个连忙跑着进府去告知老太太。另外一个,则连忙迎着走到马车跟前,见马车里面坐着的是一位年轻貌美的贵少妇,弯腰打千儿道:“小的见过晋王妃娘娘。”
  画堂先跳下马车来,然后扶着林琬下车,继而才转身抱朝阳。
  林琬从画堂手中接过女儿,抱在怀中,对那小厮道:“听说你们家大姑娘病倒了,现在病情如何了?”
  那小厮连忙伸手请林琬进府去,一边又说:“大姑娘病得厉害,阖府上下都急得要命。”他忽而眼睛一亮,猫着腰朝林琬打哈哈道,“不过,如今王妃娘娘来了,想必大姑娘的病就有得治了。”
  林琬只冷声道:“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怎生宫中太医都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
  那小厮道:“想当年夏时一场瘟疫,宫中太医皆束手无策,还是王妃娘娘研制出的解药方子呢。娘娘医术高明,这是整个上京城百姓都晓得的事情。娘娘您既然能来,想必是有法子的,大姑娘这回可是有得救了。”
  林琬也没再搭理那小厮,只徐步朝陆国公府内院去,很快,里面陆老太太迎了出来。
  陆老太太还是如两年前一样,打扮得体面精致,已经微微下垂的脸上有着精明刻薄。就算是望着你笑,那笑意也未深入眼底,明显带着孤傲。可如今的林琬乃是当朝晋王妃,便她是陆国公府老太太,在林琬跟前,也是矮着一大截。
  “晋王妃娘娘来得正好,荃姐儿病倒了,怎么都不见好,还请晋王妃去给瞧瞧。”陆老太太面色挂着些许笑意,不论是说话语气,还是态度,都是颇为诚恳的,“虽则荃姐儿以往冲撞过王妃娘娘,可娘娘心宽,想来是不计较的。”
  说话态度虽则还算是可以,可听着就是叫人不舒服,总觉得刺耳。
  画堂道:“陆国公府真是好规矩,我们王妃娘娘来了,也不晓得请娘娘去喝杯热茶。倒是好,一来就被人指派着做事。”她微微扬起下巴,高傲道,“怎么说,我们家主子如今可也是亲王的正妃,莫非在老太太眼中,还比不得你这样的一品夫人?”
  陆老太太平素颐指气使惯了的,此番被说成这样,老脸瞬间变成猪肝色。
  偏生此番林琬品阶大她许多,也不好如以往那样,给她脸色瞧。干巴巴笑了两声,陆老太太圆场道:“瞧我这记性,倒是忘了,该是先请王妃进屋坐会儿子去的。”又叹息一声道,“也是我急糊涂了,荃姐儿成了这样,总不见好可怎么是好。”
  林琬瞥了陆老太太一眼,相信她说的急糊涂了是真的,不过,倒不是为着陆荃的身子着急,而是为着陆荃此番一直病着,怕是会错过选为太子良娣的最佳时机而着急。想到此处,林琬便也没怎么给陆老太太小脸,只道:“茶就不必喝了,直接去看荃表妹吧。”
  文氏站在一边,笑容腼腆,只望着林琬,也不言语。
  林琬瞧见她跟前的一位漂亮小公子,眼睛一亮,便笑着问道:“这可就是平安?”
  文氏点头应说:“娘娘还记得呢,正是小平安,再有几个月,就满三周岁了。”
  小平安陆清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袍子,肌肤如雪一般白净透明,原是乖巧站在自己母亲跟前的,但见林琬提到了他,连忙奶声奶气道:“给王妃娘娘请安
  家有魔君。”
  “快起来吧。”林琬将朝阳放了下来,弯腰摸了摸闺女脑袋道,“朝阳,娘有事情要去做,你跟着小叔叔去玩好不好?”见女儿眼巴巴盯着陆清瞧,整个身子却是往自己怀里靠,林琬又推了推她道,“你瞧小叔叔只比你大一点,都懂礼貌,你该是跟着他学学。”
  朝阳噘嘴,似是有些生气了,也不看陆清了。
  陆清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女娃,只觉得满心欢喜,倒是上前来拉她手说:“我养了小花跟小彩,是我爹爹给我的,它们可聪明了,会说话呢。你要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带着你去玩,还送一只给你。”
  朝阳抓抓脑袋,又转头望向陆清,只是笑,也不言语。
  陆清见她憨态可掬,伸出小手来摸摸她脑袋,笑着说:“你看着就是聪明的姑娘,一会儿我带你去见小花跟小彩,它们肯定会喜欢你。”又仰头望向自己母亲,认真道,“娘,我可以带着妹妹去看小花和小彩吗?”
  文氏笑容温和,牵着小平安手道:“那是你爹爹送给你的,你自己做主。”
  “那我要送给妹妹一只。”他眼睛漆黑又透亮,小小年纪就温文有礼,模样也生得竟有六七分似他父亲陆钰,两三岁的年纪,模样就开了,清秀儒雅,彬彬有礼,但见大人们都笑着点头后,他则伸手来牵朝阳小手。
  朝阳一开始不肯让他牵,但渐渐的,觉得眼前这个哥哥似乎也不错,就笑着让他牵自己手了。林琬吩咐韶光道:“你跟着姑娘,看着她,这孩子皮实得很,别叫她捣乱。”又对文氏道,“婶娘也随我一块去看荃姐儿吧。”
  *
  林琬去了陆家大房所在的院子,陆荃房内,林三娘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着。
  为着闺女的事情,林三娘急得成宿成宿睡不着觉,整个人也憔悴了许多。但见到林琬来了的时候,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哭着道:“琬琬,荃姐儿病得厉害,你医术高明,姑母求你救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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