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三十岁上下的年龄,身材魁梧、即使坐在小小的酒店里也压不住他非凡的气概,那张脸,正是方方正正的,浓浓的眉,大大的眼,鼻若悬胆,满腮胡须,只是胡须是黑色的?
枇杷只做若无其事地向那张桌子靠近,可是,那人已经感觉出不对了,锋利的目光扫向枇杷,然后他猛地用手在桌子上一撑,就势跳上了窗子,低吼一声“走!”就要从窗口跳下,而下面正是那几匹骏马。
只要上了马,闯出几十步之外的东门,外面就是海阔天空了。可这时,枇杷已经一个箭步到了另一个窗口前,摘下弓搭上箭,正对着那人,喝道:“不要再想逃走!”
就在这时,与那人在一张桌子坐着的几个人也动了,有向枇杷扑过来的,也有要跳下窗子的,可是枇杷占据的位置太好了,无论那人是留在屋子里还是跳出去,她的箭锋就如附骨之疽般地跟着他,而她手下的阿鲁那等人也跟着跑了上来,拦住了扑向枇杷的人,双方撕打起来,铠甲和兵器碰撞的声音将整个小楼的楼板震得当当响。
在一片混乱中,那人与枇杷就这样僵持了片刻,看看枇杷手中的箭,又看看打成一团的两伙人,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出营州城了,刚刚绷得紧紧的身子马上松驰下来,重新回了屋子,“大家住手,这位将军一定是误会了,我们不过是来做生意的。”
可是枇杷的弓箭却依旧只对着他,冷笑道:“左贤王,你胆子还真不小!”
满屋子的人都惊呆了,只有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然后他突然停止了笑声,“你就是鹿城西山岗上那个人?”
“不错,”枇杷见阿鲁那他们将这些人都捆得结结实实的,才放下了弓箭,“跟我去见节度使吧。”
左贤王并没有一点窘迫,也不见丝毫卑躬屈膝,而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笑着点头,“我来营州如果能再见到玉节度使,也算不虚此行了!”
枇杷虽然恨极了左贤王,可是还不免被他的气慨所折服。他是突厥人,但确实是个英雄,不用说在营州,就是放眼京城,也找不出能与他的气慨不相上下的人物!这样的人,可杀不可辱。
是故,在确定他跑不了之后,枇杷亦很客气地道:“玉节度使也时常说起左贤王雄才大略,是突厥人中的英雄。”
左贤王却突然道:“你是玉节度使的女儿?”虽是问话,但语气里却非常肯定。
☆、第169章 正式隆重
枇杷两次见到左贤王时,都是着男装,今天亦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现在一下子被他叫破了,心里虽然一惊,但也坦然一笑,并不隐瞒,“正是。”
没想到左贤王倒是主动地解释道:“其实我最初也没看出你是女儿身,不过随后一想,营州城内如此年轻,相貌如此俊俏,箭法又如此了得的,恐怕只有玉节度使的女儿小玉将军了吧!”
左贤王的汉话说得非常好,谈吐亦不俗,话语中又带着恭维,枇杷听了,不由一笑,“你对我们玉家倒很了解.”
“当然,”左贤王大笑道:“射杀了在我之前那位左贤王的小玉将军,在我们突厥也是如雷贯耳,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呢!”
虽然神奇般地抓到了左贤王,可是枇杷静下心来一想,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而是非常难办的开头。
拿左贤王怎么办?
在营州城内斩首示众,报家国之仇?
这原是枇杷心中的梦想,也是她每于气愤时都会想到的,可是,真到了眼前,却又不是那样一回事。双方的战事已经平息,斩杀突厥的左贤王,就等于重开边衅,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如果在战场上杀掉左贤王,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甚至就在酒楼里,只要左贤王动一动手,枇杷将他射杀也好,可他当时却很快判断清形势,立即束手就擒,让枇杷失去了这个良机。
于是,枇杷想起来,虽然自己捉到了左贤王,但是有两人的交锋中,她还是输了一阵的。
现在左贤王已经端坐在玉节度使的面前,与他客气叙了过去的交情,问候了别后的平安,便磊落大方,坦荡自然地问道:“节度使准备如何处置我?”
玉节度使一笑,“这样重要的事情自然要上报朝廷,岂是我一人能决定的?”
“要我说,节度使不如将此事瞒下,我带信回突厥,叫家人拿一万只羊、五千头牛和三千匹骏马来赎身。”
突厥人有被俘后以财帛赎身的风俗,而左贤王提出的赎金果然也配得上他的身份,让坐在一旁的枇杷心里不由得一动,还真是一大笔钱呢!
但是玉家不可能放了左贤王,就是赎金再多也不能。玉守义在一旁道:“左贤王到营州来的消息岂能瞒得住?当时在酒楼里听到的人就不在少数,朝廷迟早会知道的。”
“我就不信如果玉家想瞒住朝廷还不能?”左贤王摇头笑道:“况且如果你们不承认,朝廷还敢逼迫你们吗?”
以玉家现在的能力,瞒住营州的事情确实不难,就是像先前刘宏印一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也没什么,毕竟营州范阳的地理位置太过偏僻,朝廷早没有力量管理这些边陲之地了。
先前玉家女眷私自出京也是没有得到朝廷的允许,而她们还是坚决地偷跑了出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但那都是先前的事了,现在的皇上已经换了人。如果新皇没有封玉进忠为营州范阳节度使,玉家应该会在把突厥人打跑后,自顾自地在营州生活,再不理什么朝廷。因为他们对先前的朝廷实在没有什么感情了。
但是眼下的皇上对他们却有情有义,玉家人绝不会忘恩负义,是以这样的大事,唯有报之朝廷,并将左贤王解送入京。
因此玉进忠不为所动,决然道:“我即受朝廷之封持节管理营州,自然不会背叛朝廷。几日后,我便送你入京。”
左贤王听了,也不沮丧,只道:“既然节度使已有决断,我就不再多言了,只希望在走前与节度使痛饮一次。毕竟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我到突厥时,承蒙左贤王招饮,现在左贤王既然到了营州,想喝多少美酒我都奉陪!”
爹果真让人杀牛宰羊请左贤王喝酒,将他手下的几位勇士也放了出来,又招诸将陪同。席上大家比武角斗,欢声笑语。枇杷亦在席上,冷眼看左贤王的神色,并没有一丝畏惧,且与大家谈笑自若,亦深为敬服,心里又有悔意。
“小玉将军,”左贤王突然举起酒杯向枇杷示意,“你大约很后悔没有在酒楼直接射杀我,而且在其后也没有悄悄把我杀掉吧?”
枇杷果真是在后悔此事,将左贤王送到京城,将来的结果并不好预料,真不若自己直接杀了他。但看着左贤王锋利的目光,她笑着迎了上去说:“确实有些后悔,但转念一想并不要紧,若左贤王有一日再归大漠,再重掌百万雄师南下,只要沙场相见,我亦有机会射杀你!”
“哈哈哈!”左贤王仰天大笑,“我虽是突厥人,但是却到过中原很多地方,包括你们的京城,从没见过能让我敬服的人物,所以才存了睨视天下之心。如今在营州遇到了小玉将军,尽管你只是女子,但却是真正的英雄,我真心佩服!”说毕拿手中的酒敬向枇杷。
枇杷举酒一饮而尽,“中原地大物博,人物风流,我见识虽然浅薄,却也识得不少令我敬佩不已的人物,左贤王未免眼拙了。”
“也许你说的不错,”左贤王听了枇杷的话并没有反驳,却道:“我这一次到营州并非探查山川地势,城池兵防。而是想我们先前占着营州,劳心劳力反倒没有得到好处,我们退出营州不过一年余,现在营州又如此富庶,便想看看你们有什么法子。如果这些法子能用在突厥,又何苦边地总起刀兵?”
在座的人都没有想到左贤王能说出这样一席话,都听得呆住了,枇杷亦不全信,但是她却突然想到了先前的所见,便道:“折冲府外也有一些突厥人,他们宁愿留在这里也不肯回大漠,只说回到大漠日子更是过不下去。左贤王既然是突厥人的王爷,又已经认识到此节,就认真想一想如何带着突厥人过上好日子?若是说大漠中缺乏粮食、布帛、用品,为何不用你们的牛羊来与我们交换?那样边境清宁,百姓乐业,岂不大好?”
“我们突厥人并不是天生就喜欢刀枪相向,若是可能,我们也愿意与大唐一直往来贸易。可是你们朝廷时常限制贸易数量种类,让我们换不到足够的粮食、盐、布帛,又时常杀我行商之人,冒充战俘、抢劫财物,我们只有南下来抢了。”
看左贤王振振有词,枇杷自然不让,“朝廷限制边贸自然有一定的道理,你们可以上书陈明情况,且不管怎么说你们南下抢掠就是不对!更何况我们什么时候冒杀过行商之人?更不必说夺他们财物了!”
“小玉将军虽然英雄了得,可是你毕竟还小,有些事情你未必知道!”
枇杷本还要驳,可是三哥却接过左贤王的话道:“过去的事情再追究并没有什么意思,果真将来突厥营州能如左贤王所想,不只是营州之幸,亦是突厥之幸!”
“将来我若再能返突厥,定然会重新考虑如何治理突厥部下。”左贤王亦很坦诚道:“我这一次之所以入营州,就是在深思,我带儿郎们南下,虽然得了些财物,可也损失了几万的人马。就是以往与营州贸易被冒杀之人也没有这么多,计算起来还是吃亏了。”
先前三哥将自己的话抢了过去,枇杷心里就有几分怀疑左贤王所谓的戍边兵将杀商人抢财物可能是真的,现在再听左贤王这样一说,心里更是不胜惊疑,枇杷看着左贤王的神色,他说的真的吗?还真不似假的。但又转念一想,也许在别处边陲之地有类似的事情,营州是不可能的,便又放下了心。且听到左贤王的话语,他对自己能够再回到突厥还是很有信心,一时竟不知自己是不是愿意他回到大漠了。
不意间,左贤王向她微微一笑,再次拿着酒杯向她致意,“小玉将军,你抓到我,又没有伤了我的性命,我敬你一杯。”
枇杷觉得他的笑意间带了些别的东西,她看不懂,但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怕,于是端起杯笑道:“你应该庆幸我们不是在战场上遇到!”
为免夜长梦多,第二日营州就派人飞骑进京传报消息,玉节度使亲又点了一员稳妥的将领带五百人马用囚车将送左贤王入京。待消息四散传播开时,左贤王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
过了一两个月,玉家人听到京城传来的消息,左贤王到了京城并没有受到什么处罚,反领了左骁卫大将军街!枇杷最初并不相信,“他哪里有什么资格当左骁卫大将军!”左骁卫大将军可是天子的亲卫,甚至能提刀上殿的。
但是这确实不是错传,三哥也道:“本朝一向对于外族之人很是宽厚,委以高官的并不少,甚至还有海外之人做过宰相。我想左贤王之所以能封左骁卫大将军,应该也只是为了让突厥人听到了觉得天子待他们不薄吧。”
枇杷觉得自己依旧不能理解,只是她已经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再多的自然管不了。恰好春耕结束,天气也一天天热了起来,娘按前先与王家老夫人所约定的,准备带着周姐姐去德州,而爹和三哥最后也决定同行,只留下枇杷在营州负责节度使府的所有事宜。
枇杷有些遗憾不能去德州见老大人老夫人和王淳,便按娘的吩咐给王家下下所有人都准备了礼物,只是她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一次的礼品这样正式隆重呢?老大人他们都不大在意这些的。”
娘看看她笑道:“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当然不能轻忽了,再者,这些小事不是都交给娘帮你办了吗?你就不要问了。”
枇杷本就极忙,听了便也真不问了,反正爹娘他们做的事总不不会错。
☆、第170章 天缘注定
一个多月后爹娘三哥三嫂回来时,带回了更多的礼品,而且都异常贵重,娘一样样地拿给枇杷看,“这对镶宝如意是御赏的,这对宝瓶是老魏国公留给老大人的……”
自家的礼品贵重,王家回礼更非同一般,枇杷想想先前娘对自己说的话,便也理解了。先前两家情谊就颇深,现在又分处于德州与范阳营州两镇,这两处正是唇齿相依,德州靠范阳与营州防住突厥等外敌,而范阳与营州则需借助德州的丰饶物产,所以更要友好相处。
娘一样样向枇杷讲了,然后一一收到了上好的樟木箱子里,连同一本写着明细的精致帐册子一同放入专门的库房。又单把两匣子首饰交给她,“这些都是老夫人给你的,留着戴吧。”
枇杷看了更是奇怪,“老夫人怎么送我这么多贵重首饰?”
“老夫人一向喜欢你,又有什么奇怪的!”
是不奇怪吗?尽管老夫人极疼自己,但枇杷心里还是有些许疑惑的,只是她一忙起来就忘记了。
没几天,枇杷见娘和三嫂拿出家里最好的锦缎给自己做衣服,春夏秋冬四季,第一季都做了一套又一套,也不知总共要做多少,且件件鲜亮喜庆。虽然很是喜欢,但也不禁反对道:“我衣服够多了,做两件过年穿就行了。”
三嫂笑着劝道:“女孩子哪有嫌衣服多的,你如今也是节度使家的小姐了,每季该有几十套衣服。家里的事情你不必多操心,只管做正事去吧。”
既然娘和周姐姐都这样说,枇杷也就无可无不可了,只专心于军中事务。
身处营州,玉家人对于突厥的动态一向是非常关注的,盛夏里突厥可汗突然死去了,接着他的二十几个儿子为了可汗之位打得一塌糊涂。甚至就连在京城任左骁卫大将军的左贤王也向朝廷上表回突厥去了。
接下来,玉家人闲来无事时议论最多的就是突厥新任可汗会是谁,没想到秋高马肥的时候,新上位的可汗竟然派人带着礼物来向玉家求亲了!
成千上万的牛羊马匹散放在营州城外的原野上,从城墙上看去尉为壮观,满城的人听到了突厥来使代可汗向小玉将军求亲都惊愕不已,又纷纷打听新任的突厥可汗是谁。
玉进忠坐在节度使府的正堂里听着使者先向他传达了新可汗的问候,捧上了亲笔信,又递上礼单向他求亲,神情非常镇静,笑道:“我一直相信老朋友一定能成为你们的新可汗的,果然没错!谢谢他还这样惦记我,还特别给我写了信问候。”
然后又道:“承蒙不弃,可汗向我家小女求亲,只是我家的女儿已经许了人家了。”
枇杷自然在场,平时闲聊时,她也坚信先前的左贤王一定会成为新可汗的,毕竟那样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是不可能埋没的,但听到可汗竟然让使者带着一万只羊、五千头牛和三千匹骏马做为聘礼来向自己求亲,不禁面露冷笑,左贤王这是以赎金之数做聘礼了!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笔极丰厚的聘礼,突厥人向来用牛马羊等牲畜做聘礼,就是营州城内也有这个习俗,谁家送了几头牛当聘礼,谁家拿了几匹马做陪嫁,都是很丰厚的,待到下聘出嫁时挂了红花牵着从大街上绕着城内大道走上一圈,足够炫耀。
枇杷小的时候也曾听人讲过,突厥可汗娶大可敦时就是牛羊成群的,但还从没听过这样大的数量。原来自己的身价还蛮高的,比起突厥历任的大可敦都要高。
至于爹拿自己已经许了人家做借口,枇杷最明白不过,毕竟对方是突厥可汗,又拿出这样的诚意,直接回绝并不合适,只能说自己已经许亲婉拒。
那使者是个深目高鼻的突厥人,披着结了无数小辫的头发,可汉话说得极好,极能言善辩的人,马上笑道:“玉节度使,小玉将军何时许亲了?不只我们,就是营州城内百姓也没有知道的,是
不是节度使不想许亲才随口推拒的呢?”
又笑晏晏地道:“我们可汗天纵英才,又正当壮年,以大可敦之位向小玉将军求亲,两人结为百年之好,不只是可汗与小玉将军之幸,亦是突厥与大唐的举事啊!”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是决计不肯信的,枇杷并不知道突厥怎么突然就要拿出这么多的聘礼向自己求亲,再一想到那天在酒席上他曾向自己别样的笑了几回,心里突然有了些领悟。原来那时的左贤王恐怕有了这个坏心思,他一定想到如果把自己娶到突厥,这样就会减少一个劲敌!
亏自己觉得他是个英雄,原来竟然有这样的小人之心。枇杷自从听了突厥人向自己求亲心里就很不快,现在想通了这一节就更加不屑。又知道爹一定不会答应,遂端坐不语。
原以为爹会跳脚生气,但没想到他大约是当了节度使时日久了,养气功夫竟然好了不少,神色丝毫不变,大笑道:“可汗与玉家结亲,确实是幸事,只是小女已经许亲之事并不是玉某推拒,而确有其事。贵使既然前来,可亲自一观,便不会再疑惑了。”说着向三哥道:“去你娘那里将你小妹的聘礼单子及合婚书拿来给突厥使者看。”
枇杷惊奇地发现,三哥进去打了个转儿,果然拿出了一张合婚书和一份聘礼单子,合婚书非常正式,大大的一张撒金纸,上面写着极漂亮的字迹,媒人那项上竟是德州一位名士,聘礼单子也是用极精致的大红册子,将一样样东西都列得清清楚楚,一看就不可能是现做出来的假。
看到合婚书上王淳和自己的名字,又发现聘礼其实就是王家老大人和老夫人送给爹和娘的礼物,枇杷心里便有了数。看来三哥的心计果然高明,上一次自己从玉华山逃出来就借助他在山下留下的车和军械,现在他又未雨绸缪地为自己准备了一张合婚书!
面对着这样的证据,突厥使者亦知亲事是真了,他曾跟着当年的左贤王去过德州,也深知王老大人与玉节度使的亲密关系,现在德州刺史的嫡孙与营州范阳两镇节度使的女儿订亲,正好对德州与范阳营州这两处相邻的州镇间保持良好的关系十分有益,恰好门当户对。
就是想找个借口挑出些毛病,劝说玉节度使毁婚都挑不出来。
偏玉守义还猩猩做态地道:“若不是舍妹已经许亲,我们定愿意成亲突厥与营州的这门亲事。”
还笑着问:“若是大可汗还有别的人选,我们玉家可以帮忙做个媒。”
大可汗哪里还会看上别人?使者摇着头被三哥送走了。
待三哥回来,枇杷赶紧跑了过去,“三哥,你真聪明!先前你在玉华山下给我们准备了出逃东西,就很了不起了!现在竟然能提前想到做一个合婚书!你怎么想到突厥可汗会来求亲的呢?”
“我自然是神机妙算,”玉守义捏起手指又摇头晃脑地掐了半晌道:“这些天机是不能随便泄露的,你只管乖乖地听我的!”
枇杷拿起合婚书来仔细看,见上面写着王淳和自己的出身籍贯、姓名八字,都一丝不错,上面还有和尚道士们批的命“天缘注定,即寿永昌。”再就是王老大人和三哥替父亲签的名字,媒人签的名字,知是前些时候家里人去德州时写的,再次赞道:“实在不象假的,恐怕真的合婚书也就是这样的吧!”
三哥上前将那张合婚从枇杷手中抽走,小心地收回匣子,放在自己的膝上,“你看看就行,别弄坏了,一会儿还是放到娘那里好好地收起来。”
枇杷又想起了一件事,“三哥,现在这张合婚书已经让这么多人看到了,会不会对王淳有不好的影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