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然后,她伸出手去够小几的衣衫,被慕容恪抓过的手腕已经淤青,而在手臂的另一侧,裹着一把薄薄的匕首,因为太紧,在手上压住了血痕。
“需要效劳吗?”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第36章 至死方休
宁卿猛然一惊,往下一沉,水声清灵,只露出头颅,转头看去,却是一脸哂笑的慕容恪。
他一手轻轻撩着殿柱间的薄纱,一边缓缓走近。悄无声息的脚步,如软垫的狸猫一般。
“你要干什么!”宁卿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一手缓缓摸向手臂。
“本王要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他低嗅着空中氤氲的花香,显出沉醉的模样。
“站住!”她的声音不自觉带了一丝紧张,漆黑的眼睛四处扫着,薄纱绣衣近在咫尺。
下一秒,慕容恪已经一脚踢翻了小几,纱衣软软倾泻在地上。
宁卿咬牙:“你不要逼我。”
“哦?你要怎么样?杀了本王吗?还是自我了断?”他的手绕上屏风另一侧的薄纱,丝丝缕缕的金线缠绕在指尖。
他侧脸,纤长的睫毛下,是冰冷的寒芒。
宁卿一手护在胸口,一手紧握着匕首,她瞬也不瞬的看着慕容恪。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然而,慕容恪却停下了脚步,他的嘴角,缓缓的,荡漾出一丝快意而讥讽的笑意,然后一手轻轻一抖,随着那金丝的动作,整个浴桶下面的金边突然断裂成数段,然后,下一秒整个浴桶如同盛开的花苞,全数散开,冰凉的水淌了一地。
浴桶裂开的瞬间,宁卿单手挥出,浴桶两边的轻纱应声撕裂,她挟裹着轻纱在地上一滚,整个身体顿时藏进了朦胧的轻纱帐中。
慕容恪微微扬眉,眼神变得深邃,他轻轻抬起一只脚,踩住了轻纱的尾部。
宁卿顿时动弹不得,细碎的绒发丝丝缕缕贴在她的后背脖颈,慕容恪的眼睛在她扬起的匕首上一扫而过,滑过那鲜艳的守宫砂后,却是多了一抹诧异。
“倒是个意外之喜。不过……”他的嘴角翘起,俊美的脸上显出冰凉的叹息,“既然慕容昕舍不得,我这个做弟弟的,还要真谢谢他成人之美。”
他的脚微微用力,轻纱发出细碎的撕裂声。
宁卿美眸一眯,顺着他用力的角度,单手一撑,匕首直逼慕容恪的腰间,同时,娇叱一声:“动手。”
慕容恪单手一伸,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了她的匕首,整个后背门户大开,毫无防备,即使是一个普通的兵士,也可以给他致命一击,但是她的命令之后,整个大殿却是一片沉静。
怎么回事?!
宁卿立刻松开匕首,然而等不到她的退让,却是慕容恪捏住了小巧的下巴。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在他逼近的双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她听见他问:“在等他们吗?”
铿锵机甲声中,月尧穿着紧身铠甲,酥胸半露,带着数个蓝衫铠甲的亲卫走进来,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拎着一个两个人头,苍白的脸庞,轻微的惊诧,有的上面面具还在,五金面具上面的蔷薇花浸满了鲜血。
“都在这里了。”她扔下手上的人头,看了眼慕容恪:“请四王爷吩咐。”
一个,两个,三个……宁卿的眼睛在地上的人头扫过,心底第一次有了失去掌控的慌乱,九个,一个不少。
“很好。”慕容恪点头,“下去吧。”
宁卿在月尧的眼底看到一闪而过的失意,下一秒,她已经扬起娇艳的脸庞:“属下为免王爷麻烦,私自做主,给宁小姐加了点料。”
像是顺应她的话,宁卿隐隐感到离开寒水的身体越发炽热。
慕容恪眉头一皱。
月尧跪倒:“王爷放心,只是一点歇落香,除了让宁小姐温顺一点,没有他用。”
还会让她,在将要发生的事情中感受到蚀骨却无能为力的痛楚,她低下眼帘,掩住剩下的情绪。
“下次如果再自作主张,休怪本王不给你面子。下去。”慕容恪道。
“是。”月尧低声应了一句,转身拎着头盔快步离开。
她的脚步沉而有力,像是声声踩在宁卿心口。她是什么时候下的毒?宁卿突然想起昭元殿上她递过琵琶的手,纤纤十指,指甲诡异。
“月尧是灵山十巫中西疆巫姑之后,十巫升降,百药爱在。如果不是她多事,本王倒是想看看你不顺从的模样。”
他横身打抱,将她抱了起来,缓缓走向另一侧宽阔的床榻。
“四王爷,我姐姐虽然贵为贵妃,但是一直无所出,一个毫无依仗的妃子怎么会无端端对您的母亲下手。”她的双颊嫣红,眼波入水,然而浑不自知,这样一番严肃的话说出来,却是恍若调~情一般软侬。
慕容恪赞许:“不愧是我三哥看中的女人,聪明。”
他站定,扬手一扔,宁卿整个人滚落在软榻上,薄纱若有若现,她连忙伸手拉住薄被子,盖住了自己,薄被刚刚上身,整个身体就像被热火滚过一般,灼热逼人,她的额间顿时有了密密的汗意。
“四王爷。我相信我姐姐,她怎么对会一个无冤无仇非亲非故的人下手呢?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她的语速快起来。
“当然。无冤无仇。非亲非故。所以为了她妹妹的死活,就可以霸占整个太医院,不顾其他人的死活?嗯?”他的神色一狞,“这回让你死清楚了吧?尊贵的丞相小姐,为了你几天几夜没吃饭,你姐姐求到皇上面前,将整个太医院搬到了鸣凤殿。而那个时候,本王的母亲,却只能在病床上苦苦煎熬。你的好姐姐,生怕你有一点问题,本王求了皇后,才派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药童过来看一眼。”
他眼底显出深深的恨意:“同样的天家贵胄,本王的母亲为天子生下子嗣,却连名正言顺的母妃都做不成,而宁家,不过是依着一个女人的裙摆,就可以堂而皇之登堂入室。”
宁卿一时哑然,他们姐弟三人因为自小失恃,长姐如母,感情非常亲厚,如果为了她,她相信姐姐是可以干出这样的事情的。
她轻轻咽了口唾沫。
“可惜,风水轮流转,谁会知道,不过三年,权倾朝野的宁相有一天竟也会树倒猢狲散,女儿成了任人玩弄的女宠,儿子变成了四肢不全的哑巴。”
他叹息,话语中满满的快意。
宁卿双眸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