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疯狂表演
“默总！”张薛此时也从片场中间跑了过来。一脸兴奋的样子。
“哈哈，刚才演的不错。眼神很到位。”默言笑了下，把身旁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接着说道：“下面这场戏主要是就看你的发挥了，不过想来没什么问题，歌剧你也演过，一段独唱肯定难不住你。”
默言小小的一句恭维令张薛眉眼间笑开了花。自从角色有了新的变化，他每天都觉得自己干劲十足，仿佛回到了二十岁的青葱岁月一般。
望着张薛拉着周勋对戏时兴奋的表情，默言不禁一乐，这才是一个演员该有的活力。对表演充满了热情。
演员对戏，默言也没闲着，继续研究起手中的剧本，接下来的几场戏是一个小转折，周勋所饰演的孙纳第一次与张薛饰演的导演聂文之间有了冲突，聂文想要自己演剧本中马戏班班主的角色，可是孙纳却不同意，而理由竟然是为了票房考虑，这也让聂文十分的伤心，让他认为两人间的感情都是被利益所连接，所以出口说了一些很伤人的话，孙纳也同样受到了伤害，在两人互相间有了误会的前提下，林见东才见缝插针，得到了与孙纳感情死灰复燃的机会。
“梦里有梦，都不要醒，从今以后，都不要怀疑，要一句话，心里的话，你一直都爱着我……”
张薛一口十分纯正的歌剧唱腔响彻全场，歌神的实力展露无遗，那饱含沧桑的嗓音几乎打动了现场所有少女的心。
“完美！”默言摘下耳麦，笑着大喊了一句，果然不愧是天王级歌手，这种唱歌的戏码轻轻松松，一次就过。
默言鼓励的冲着片场中补妆的张薛竖起了大拇指，后者看到后笑嘻嘻的拍了拍胸口，显然他对自己的这一场戏也十分的满意。
不过事情显然不会总是一帆风顺，在接下来又补了几个特写镜头后，麻烦终于出现了。
一场孙纳与聂文之间争吵的戏码，也是全剧的一个小小转折，同样这也是见证张薛对角色揣摩最关键的一幕戏，所以默言本身对于这一幕戏也是相当的重视。
“要不是我捧红你，你会对我那么好么？”
“我导的戏不好看，你们还会对我那么好么？
……
“够了，不要聂文聂文的叫个不停，我不是你儿子，你不是孙纳的时候我已经是聂文了！！！”
镜头下，张薛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瞪着周勋，脖子上的青筋毕露，显示出此时的他是那么的生气，不过望着周勋平静中带着一丝伤感的眼神，张薛本来蕴含怒气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躲闪，显然也是发现自己的说的话有些重了。
镜头下的张薛与周勋表演的都很出色，张薛更是将愤怒后那种躲闪的样子发挥的很不错，可是默言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有些不够顺畅，当下意念一转，进入了脑海幻境当中，幻想出此时剧情的场景。细细观察了一下幻境内‘聂文’的表演，很快就发现了两者间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聂文这个角色是默言塑造的，自然也十分了解这个角色本性，说到底聂文其实是一个有些理想性的导演，脾气上也有着一丝孩童般的幼稚，所以才在孙纳反对他演出时表现的那么激动。
而张薛刚才的表现虽然很完美。但是那一种幼稚的感觉却没有表现出来，这也是默言忽然觉得怪异的原因。
“停！”发现问题所在的默言立刻将思绪退回现实世界，然后大声叫停了片场内的拍摄。
“jacky，过来一下！”
张薛此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很好了，不明白默言为什么突然叫停，此时听到默言喊自己，便立刻跑了过去，想了解一下原因。
“你看一下。”张薛跑到默言身旁后。默言一句话没说，只是将刚才拍摄的镜头回放给他看。
镜头的角度拍摄的很好，略显阴暗的画面很符合双方接下来发展的情景，镜头的转换也十分到位，将两人表情的特写都拍摄的很完美。
一遍看过后，张薛眨了眨眼睛瞅着默言，脸色甚至还带着一丝自得，因为他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一切都很不错。
“没发现问题？”默言看着张薛略带着迷茫的表情，难以置信的问道。
张薛点了点头。表情也渐渐变得有些怀疑，用着询问的眼光看着默言。
虽然默言没有说清楚什么，反而一直问着自己问题，但是张薛却并没有觉得不耐烦，因为他大致了解默言的脾气，一定是默言看出了什么才会这样问自己。所以他现在只期待着默言能给他一个答案，让他‘死’的明白点。
“聂文这个角色剖析，说一遍。”默言依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出了一个考题。
“内心渴望真正的爱情，善妒。对任何事情都有着理想化，有着自我牺牲精神，另外还有一些孩子气，是个成熟与幼稚的矛盾结合体……”
“停！！！”
听着默言的问话，张薛下意识的就说出了一大堆自己分析角色后的结果，不过话才说了一半，就立刻被默言出声给打断了。
“重点，孩子气，你再重新看上一遍，你现在演的这个角色，孩子气去哪里了？”默言指着监视器的屏幕，严肃的问着张薛。
这一下张薛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又一次看了看回放，不过这一回他脸上再也没有那种得意的表情了，脸色也渐渐变得阴沉下来。
“给我五分钟，让我找找感觉。”看过一遍后，张薛长出了口气，明白了自己被叫停的原因，此前的自得也瞬间飞得一干二净。
默言很理解的点了点头，看了下手表，大方的说道：“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再拍。”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张薛再一次回到了镜头下，准备重新拍摄。
随着默言一声令下，拍摄继续。
“聂文……”
“够了！！！”
孙纳轻皱着眉头，呼唤了一声，希望能够劝得聂文回心转意，专心拍戏。
不过导演聂文显然不是这么想，看着周勋的表情，一直表现的很沉稳的聂文突然如同一头暴露的狮子，死死的盯住孙纳，同时嘴上毫不留情的说道：“聂文，聂文，不要叫个不停，我不是你儿子，你不是孙纳的时候我已经是聂文了！！！”
“噗———！”
“停！！！”默言的喊声同时打断了拍摄，因为周勋笑场了。
不过周勋的笑场却不是默言关心的重点，因为镜头下的张薛此时却是太别扭了，或许是听了默言的话，想要将那种幼稚的发脾气融入到表演当中，结果没弄好，反而演的不伦不类，更加的差劲了。
其实不光是周勋，就连片场内的不少工作人员刚才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而此时坐在片场中的张薛则摆着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郁闷的望向笑个不停的周勋，同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道刚才的表演真的那么差劲。
想到这里，张薛立刻起身来到默言身后，默言也很会意的将刚才拍摄的镜头回放。半分钟后，张薛红着一张老脸，眼神躲闪间再也不敢望向屏幕了。
“让我在揣摩揣摩。”张薛轻轻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同时冲着默言不好意思的要求到。
“好的。”默言耸了耸肩膀，演员没有状态。他也不可能强逼着让他去演，反正现在时间还很多，让张薛多找找状态也很好。
“全体原地休息十五分钟。”默言拍了拍张薛的肩膀后，便大声朝着片场内宣布道。
“ye！休息喽！”听到导演喊休息，所有人都开心的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聊起了天。
毕竟片场的生活远没有那么精彩，工作时其实是很烦闷枯燥的，休息的时间也就显得十分的难得。
而张学友则拉着周勋躲在一旁，开始演练起自己一会将要拍摄的戏码。不过时不时传来周勋的笑声让默言略带头疼的明白，一切似乎都不是那么的顺利。
很快十五分钟就过去了，张薛也红着脸回到了片场内，不过表情中犹带着一丝尴尬，而一旁周勋的脸上也满是笑容，两个人的这种表情也让默言的心底一沉。
果不其然，接下来又拍了两次，张薛每次到最后发怒的时候都会变得不伦不类。仿佛一时间被剥夺了演戏的能力一般，变成了一个菜鸟。
不过。也许菜鸟演的都比现在的他要好。
“cut！！！”默言有气无力的再一次喊出了这句话，同时指了指片场中的张薛，一脸无语的样子。
“抱歉，抱歉，再来一遍，我似乎找到点心得了……”张薛脸色此时也很难看。连续的ng让他的面子十分的挂不住，可是偏偏他又找不到那种感觉，这种别扭的心态令他甚至不知不觉的烦躁了起来，整个人的眼神中也充满了火气。
默言没有接受张薛的要求，而是略带无奈的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饭点了。
“全体休息，放饭！”默言一挥手，所有工作人员都舒了口气，最后这几场戏太过沉闷了，令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烦躁。
“薛哥哥，先吃饭吧，一会你静下……”拍摄遇到问题，默言也很着急，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劝导着张薛，希望他能静下心来再揣摩一下角色，而不是现在这样自己喝自己较劲般的去硬演，不过他话没说完，张薛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个人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文导演，对不起！”张薛的助理在一旁吓了一跳，连忙朝着默言道歉，毕竟刚才张薛的态度实在是不够友善。
默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很清楚张薛现在的心态，就连默言自己都不知不觉有了一丝不耐烦，而别提作为‘主角’的张薛了。
“把盒饭给我吧，我给薛哥哥送过去。”默言想了想，叫住了就要朝着张薛方向追去的助理，接过了她手中的饭盒，同时给周勋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来。
默言与周勋很快就走到了张薛的休息室，房门紧闭着，默言轻轻扭了一下，发现竟然锁住了。
“薛哥哥，我来给你送盒饭了。”默言轻声喊了一句，不过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一旁的周勋也是无奈的朝着默言耸了耸肩膀，示意她也没有办法。
就在两个人想着怎么骗开大门的时候，休息室的房门自己却打了开来，默言朝里面一看，就只见到张薛一个略带着落寞的背影。
“我演不了了！”默言刚一踏进房门，就听见张薛用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内容也是吓了他一大跳。
难道这位是要撂挑子不干了！？
这可是大事件了，要是因为这段戏导致张薛自信崩溃，退出剧组，那么默言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说不好听的可能因为这一场戏彻底断送张薛的戏剧生涯呢，毕竟有了这个阴影，再想演好别的角色也很难了。
“什么叫演不了。”默言目光一缩，强忍住心底的颤抖，努力的用平静的声音问向张薛。
“我说我演不了！！！”张薛突然转身，用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默言，大声的吼道：“演不了，我根本就找不到那种感觉，tmd，什么是幼稚，我都四十多岁了，我怎么演幼稚！？”
张薛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同样吓了周勋一跳，她没想到平日里老好人的张薛竟然会有这么暴露的一面。
“这是借口。”默言目光一闪，却继续用简练的语言刺激着张薛。
“借口！？没错，就是借口！我就是演不了了！！！”
望着张薛气呼呼的样子，那率带着一丝狰狞的表情，默言本来平静的脸庞忽然一笑，而且紧跟着还鼓起掌来。
“你，你在看我笑话？”听着默言的掌声，张薛觉得心中如同针扎一般，在他听来那阵掌声充满了讽刺，不过一想自己作为一个‘逃兵’，对方讽刺似乎也是应该的，所以本想怒视对方，结果到了最后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畏缩了。
“没有，我是在恭喜你，刚才的表演很精彩！”默言是真的开心的笑了出来，他要的就是张薛刚才那一番愤怒的表现。
周勋惊讶的长大了嘴，就连张薛此时也忘记了自己心中的烦躁，同样惊讶的看向了默言，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就越来越明朗，显然也明白了默言话中的意思。
“加油，用刚才那种感觉去演，我相信明年的影帝竞争肯定有你。”默言笑着竖起了大拇指，离开了休息室，只留下张学友一个人傻傻的愣在远离，一脸惊喜的回忆着自己刚才愤怒的感觉。
一座布满道具的房间内，张薛穿着戏服，满意的看了眼笔记本电脑上自己的定妆照，然后望着周勋，眼带兴奋的说道：“我越来越喜欢我来演这个角色。”
孙纳牵强的笑了笑，然后再张薛渴望认同的眼光下，忽然垂下眼眸，说道：“下午我找了张戟，和他谈了很久，他最后总算是肯给我面子，答应推了另外一部戏，来演班主这个角色。”
张薛本来满怀渴望的目光忽然愣住了，有些呆滞的望向周勋，似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女朋友说出来的话。
不过周勋一直垂着目光，没有抬起，似乎也没有感觉到张薛目光的变化，继续说道：“你当导演已经很累了，不要再当演员了……”
“你怎么了你！？嫌我不够红？”
“有了张戟，欧美市场就能够收回一两百万的票房，这对你，对我都很重要！”周勋第一次抬起头，皱着眉头望着眼中已经渐渐有了怒火的张薛。
“张戟教你的这些话？”
“不，是你教我的。”面对张薛的目光，孙纳顿了顿，才说出了这句话。
“要不是我捧红你，你会对我这么好么？我拍的戏不好看，你们还会对我这么好么？”
“聂文……”
当周讯念出这句台词的时候，现场所有人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目光全部集中向了张薛，就连坐在监视器面前的默言都禁不住握紧了拳头。甚至毫不掩饰的面带紧张之色。
因为这就是上午ng的卡点，如果过了。就代表着突破，如果过不去，那么就意味着继续失败。
没有了最开始那种歇斯底里的愤怒，也没有后来不伦不类的表演，面对这一刻的周勋，张薛仿佛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用一脸不耐烦的神色大吼道：“够了！！！我不是你儿子，聂文聂文的。你不是孙纳的时候我已经是聂文了！”
张薛用自己的方式，一字一句的念出了台词，坐在监视器前的默言眼睛也是越来越亮，直到最后一句落下，默言的身体也禁不住绷直，死死的看着面前的屏幕等待着，张薛最后的收尾。
就见张薛与周勋两人目光对视。周勋的眼神中充满了平静，仿佛刚才张薛吼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一般，反而发怒的张薛在看到周勋的眼神后却变得畏缩了起来，本来直勾勾盯着周勋的眼神很快就躲闪到一旁，就仿佛一个叛逆期的小孩子被家长发现了一般，即便嘴里不饶人。但是眼神却深深的出卖了他心底的那一份紊乱。
“啪！”
“good！！！”默言用力将手中的耳麦摔在了一旁，兴奋的大吼道。
过了！真的过了！！！这个ng了足足不下二十次的镜头终于通过了！！！
“啊—————！！！”
望着片场中激动的脸蛋已经扭曲的张薛，默言同样不知道兴奋的该说什么时候，只能仰天大吼了一声，抒发了自己心底的抑郁之气。
该死的这场戏。终于是过了！！！
四周的片场人员此刻也是欢聚成了一片，看着大家此时的样子简直就像是面对电影杀青一般。欢腾成了一片，面对沸腾的片场，默言本来激动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狰狞的面孔也舒缓了下来，虽然深陷喧闹的环境，心却出奇的平静。
因为这一次的突破，不但是张薛本身演技的突破，也是默言对自我的一个突破。
一直以来，默言从来都没有料到会碰到今天这样的情况，ng的数十次，每一次都卡在一处，望着演员的表现越来越差劲，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从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来的不解，急躁甚至最后自己都有了一丝放弃的念头，只不过被理想支撑着的自己坚持了下来，才最终取得了这份来之不易的胜利，这也是对默言本身心态的一个历练。
“谢谢你！默总，谢谢你！”不知何时，张薛已经突破众人的包围圈，来到了默言的面前，看着他依旧兴奋难耐的表情，默言也是开心的给他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客气什么，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我可没帮上什么忙。”
“不！”张薛看着默言，认真的说道：“没有你的点醒，我根本就揣摩不到那种感觉，那时候我在发脾气，是在无理取闹，可是你没有生气，没有吼我，甚至在最后的关头还点醒了我，让我找到了这个角色的精髓，我是真的要感谢你。”
“no，其实当时我很想给你一拳。”默言被张薛认真的目光瞅得一愣，不过很快他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同时挥舞了下拳头，轻松写意的将那一段不愉快的事情掠过。
张薛怎么猜不出默言的意思，再一次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两者勾肩搭背的开心大笑了起来。
瓶颈有的时候看上去很难，可是突破了后往往就会便的很简单，甚至用‘一帆风顺’来形容都不过分。
接下来的几场戏张薛表现的都棒极了，完全找到了‘聂文’这个角色的感觉，整个人代入其中没有一点不合的味道，就连和他演对手戏的周勋都有一丝被他压下一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