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长空 第36节

  沈映月一皱眉:“我的字典里,没有‘倒闭’二字!”
  人才培养是业务发展的前提!
  小叔子流连花丛,爱画美人图,被人看不起——
  沈映月:“你画工挺好啊,画的姑娘都成了花魁,不如画画我朝版图?”
  小姑子舞刀弄枪,举止豪放,被贵女嘲笑——
  沈映月:“这位小姐,上次被打哭的那个,是你哥哥吧?”
  小侄儿胆小怯懦,被坏人欺负,还不敢吱声——
  沈映月上前,给坏人“啪”地一掌!
  “看见了吗?下次就这样打回去。”
  一年后,原本战死的镇国大将军莫寒,突然回来了。
  印象中风流纨绔的弟弟,成了红极一时的权臣;
  记忆里粗鲁蛮横的妹妹,成了当朝第一位女将军;
  就连斯文沉默的小侄儿,都举着一把木剑戳来:“不许伤害婶婶!”
  众人:“将军安息吧,我们有夫人就够了。”
  莫寒:???
  第024章 极其聪明
  柏靳其实不怎么想看清风台上。
  但因为清风台上献舞的人脚上系着铃铛, 没有规律的铃铛声,在氛围绮丽的曲调与腊月寒风里被吹乱,总会让他不由抬头。
  台上蹩脚的舞姿, 让柏靳略微皱眉。
  这一回,柏靳却看了很久, 没有移目。台上的身影纤瘦,除了手上的那枚玉镯, 近乎一袭单薄素衣,整个人都在发抖, 许是冷, 也许是在哭的缘故。
  一直在哭, 哭得看不清面容,但从周遭世家子弟目光中流露的神色也能猜到八.九,貌美,落魄的世家女……
  柏靳看着她,她真的一直在哭,全程在哭。一直跳,一直哭, 整场舞,一个节奏都不在,但边跳边哭着, 也一直没停过……
  柏靳莫名看了很多。
  最后目光淡淡垂了垂, 低头饮酒。
  一侧,李坦也没说话,但与柏靳不同。
  李坦没沾酒, 目光也一直落在清风台上的身影上, 一直等着赵暖开口。但赵暖就在清风台上一直哭, 宁肯一直哭,一直跳,被人嘲笑,议论,或是言辞轻佻也不停……
  李坦的脸色越发难看,甚至有些发青。
  隐在袖间的指尖死死攥紧,也掐得咯咯作响。
  而清风台上的人,除了跳舞和哭,什么都不管,也不看他。仿佛让她跳多久都行,她就是不会开口。但又不会一点都不怕,不哭。
  赵暖的性子并非不像赵国公,而是很像。
  另一种模样的倔强。
  李裕眼底猩红。
  柏靳端起酒杯,余光瞥向榆钱。
  榆钱会意转身。
  另一侧,贵平一直没看清风台上,要么低着头,要么目光看向李坦。
  贵平心中清楚,只要殿下不开口,这乐曲声就不会停,清风台上的舞就要一直跳……
  旁人就会一直看。
  贵平低头,掩了眸间情绪。
  稍许,榆钱折回,在柏靳身侧附耳,“赵国公的孙女,赵暖。李坦同赵国公有冲突,眼下赵国公人在大理寺牢狱,赵暖被逼在清风台献舞……”
  柏靳轻嗯一声。
  榆钱退开。
  柏靳再次端起酒杯,看向清风台上。
  忽然知晓有人为什么一直在哭,又在跳舞,还犟,不求饶……
  一侧的李坦,是想让她求饶。
  这一段乐曲已经跳了很长,周遭已经有世家子弟坐不住嘲讽,“这是跳得什么呀?”
  “跳什么不重要,这是国公爷的孙女啊,你以前敢找这种乐子吗?”
  周围嗤笑。
  “指不准,日后还有更多乐子,到时候要不要一起?”
  “等轮到你我的时候吧……”
  周遭再度笑开。
  榆钱明显看到柏靳眼中一抹厌恶。
  歌舞声还在继续,周遭的议论声也在继续,清风台外,有内侍官急匆匆上前,在贵平跟前附耳,贵平愣了愣,很快,快步上前,在李坦轻声说了一句。
  李坦怔住。
  李裕醒了?这个时候。
  李坦明显拢眉,余光看向一侧的柏靳。稍许,李坦看向贵平,“你亲自去看看。”
  “是。”贵平快步离开。
  李坦身侧一直是贵平在伺候,尤其是这样正式的场合。
  眼下贵平一走,茂竹顶了上来,但茂竹看向贵平的身影,不知出了何事,眼下的场合殿下都要贵平亲自去。
  而李裕的脸色也由早前的略微发青,目光一直落在清风台上,到眼下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分心想着旁的事情。
  李裕的醒,让他不得不考量很多事情。
  场中都觉得这首曲子跳得时间太长了,原本选这首曲子除了个中绮丽之外,还因为它的乐谱很长,除非细致编排的舞蹈,很少有能将这首曲子跳完的,可眼见乐曲都要走完了,乐师处的内侍官上前询问茂竹。
  茂竹看了看李坦这处,朝内侍官道,“殿下还在兴致上,没喊停呢,换首乐曲继续。”
  内侍官诧异,可还是拱手领命。
  果真,乐曲结束,但第二首乐曲又响起。
  顿时,场下议论纷纷,都知道今日清风台之事是东宫在打赵国公的脸,折辱赵国公,让赵暖穿着这么单薄的衣裳在清风台献舞,那眼下,赵暖还要继续跳?
  乐曲继续奏起,李坦从思绪中回神,继续看向清风台上赵暖。
  赵暖明显嘴唇冻得发紫,也哭得梨花带雨,六神无主,但还是不肯开口,连求饶,或是叫他一声都不会,甚至连停下来都不会……
  李坦牙关咬紧,也似一颗心沉到谷底。
  但明明一直怕得在哭。
  李坦目光里似是藏了火蛇,好似顷刻间就能将台上的倾吞殆尽,但又强忍着……
  忽然,李坦身侧,柏靳悠悠开口,声音清淡,“她手上那只玉镯叫芙蓉玉色,难得上品中的上品,我祖母曾让人寻了许久都未寻到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
  李坦转眸看他。
  柏靳话中有话。
  榆钱也意外,不是,不是说不管长风国中的事吗?
  这是唱哪一出啊?
  李坦与柏靳两人四目相视,又都客套笑了笑,而后目光纷纷转回清风台上。
  柏靳指尖轻敲着杯沿,没继续说话,好似在欣赏舞蹈。
  李坦也特意没有接话。
  早前就已经很难看的脸色,当即更难看了几分。
  他以柏靳的名义在清风台设宴,是因为听说陆平允将女儿都送到柏靳眼皮子底下了,柏靳连看都没看一眼,所以他知晓柏靳不好美色。
  他今日以柏靳的名义在清风台设宴,就是因为知晓柏靳不好美色,所以只要柏靳不开口,旁的世家子弟再如何也不敢越过柏靳先开口要人,那赵暖今日除了在清风台上求他之外,没有第二条路,除非,等着清风台设宴结束后,他把她送给场中的世家子弟取乐。
  他看到赵暖哭,心里也似针扎一般。
  但她不开口,他就一直看着她……
  但柏靳今日却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口中自始至终只提了芙蓉玉色四个字,他没有不答应一枚玉镯的道理。
  李坦轻声道,“殿下喜欢这枚玉镯,拿去就好。”
  柏靳嘴角微微勾起,“多谢殿下割爱。”
  李坦也笑了笑。
  但等柏靳手中杯盏放下,眸间继续藏了笑意,“只是这芙蓉玉色要人气血养着,中途不能随意摘,换了人,玉怕养废了,寿礼也不好见血……”
  李坦顿了顿。
  柏靳轻描淡写道,“人我一道带走,殿下不介意吧?”
  李坦明显怔住。
  柏靳尽收眼底。
  但凡方才换任何一个人,李坦都会直言婉拒。
  但这个人是柏靳。
  李坦没开口,柏靳再次端起酒杯,眸含笑意。
  柏靳悠悠,“能在这种地方献舞,应当也入不了殿下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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