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反派丞相天天觊觎朕的美貌 第48节
“我利用了他的感情,是我对不住他。我想着,让他扎我一刀,也算全了一点我对他的愧疚之心。哪怕一点点也好……...”
楚宁是真的伤心了,镇国侯是她在后面没有萧衍的阴暗日子里仅存的一丝微光。
他甚至早早将自己的嫡长女江晚月送进了宫里陪伴她,让她在那么多艰难的夜里咬牙撑了过来。
想要以此上位当国丈的心是有。
但最初更多的,是真的心疼她这无人疼爱的小外甥吧……
她闷头哭了许久,眼泪像是怎么淌也淌不尽似的,泄洪般的泪水串串滚落在她脸上,却滴滴砸在沈时寒心上。
第96章 臣觉得陛下很是可爱
他搂着楚宁腰的手紧了紧,到底是不舍得,又温声哄她,“陛下要实在舍不得,臣便放了他。打发得远远的,只让他再也回不来便是。”
楚宁却又摇头,边哭边道:“镇国侯不死,太后夺政的心也不会死。何况西羌与景国在一旁虎视眈眈,大梁再禁不起内战了。”
想得倒是通透,只是自个儿又过不了自个儿心里那道坎儿,实在是别扭至极。
沈时寒且等她兀自哭了半晌,眼见啜泣声渐渐淡了下来,才低下头亲了亲她被泪水哭湿的脸颊。
哭了一场,楚宁觉得自己现下狼狈极了,下意识就要偏头躲开。
却被他抬手捏住了下巴,不得已顺着他的手抬起头来。
晳白的小脸上泪痕交错,细密的眼睫也哭得湿答答的,瞧着可怜得紧。
沈时寒见状心软得都要化了,抬手给她擦了擦泪,缓声问道:“哭了这么久,陛下饿不饿?”
楚宁点头,又摇头。指着桌上的清粥抽抽搭搭道:“我不要吃这个。”
这么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沈时寒也能依了她。
宫人端早膳的时候,楚宁挣扎着从沈时寒怀里跳了出来,跑到内间躲着了。
等到宫人都退了出去,她才慢吞吞地从屏风后探了个脑袋出来。
沈时寒正在帮她盛汤,简简单单的事情由他做来也是说不出的矜贵好看。
余光瞥见楚宁窥探的眼神,他淡淡道:“陛下不是饿了吗?还不快过来吃。”
他轻轻搁下汤勺,转头看了过来,好看的眉眼里都是轻轻浅浅的笑意。
楚宁不由红了脸,抿了抿唇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方才哭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过去了方才觉得难为情。
毕竟身为一国之君,哭成那个样子真的是很丢脸啊!
一顿早膳在她通红着脸中吃完,刚放下玉箸,便有内侍进来禀报。
文武百官已悉数入宫,在奉天殿中等着陛下上早朝。
楚宁听着,整个人都完全愣住。
许久,她喃喃开口,“完了。”
“什么完了?”沈时寒故意装作不解问她。
楚宁愣愣转过头去,指着自己哭成鱼泡儿似的眼儿,瘪嘴对沈时寒道:“沈大人,这怎么办?”
她是真的心中无措得紧,这要是被满朝文武瞧见了,她赶明儿也不用再见人了。
却不妨沈时寒闻言拉下她指着眼睛的手,又伸手戳了戳她肿肿的小眼皮,戏谑道:“不妨事的,又不丑,臣觉得陛下这样很是可爱。”
楚宁:“…………”
她觉得沈大人的眼睛已经瞎了。
*
最后楚宁是在奉天殿上挂了道遮挡视线的珠帘才上的朝。
众臣疲惫了一夜,只以为陛下也是心力交瘁,不便示人,倒也没有人置喙。
早朝很是顺利,昨儿庆功宴上镇国侯江冀谋权篡位,行刺天子是众人皆亲眼目睹的。
更何况江冀自己也当众认了罪,人证物证俱在,此番只不过是给他定个结果罢了。
监察御史孟恒第一个从朝列中走了出来,他手持芴板道:“陛下,镇国侯此举实为大逆不道。按大梁律例,当处极刑,并株连九族。”
楚宁平静的声音从珠帘后传了出来,“诛九族?孟爱卿可是忘了?朕和太后亦属镇国侯九族之列。”
此话一出,众臣恍然大悟,原来陛下这是要从轻处罚镇国侯一事。
可这篡权夺位的大逆不道之罪,便是轻,又能轻到哪儿去。
更何况朝中镇国侯党羽者有,与他敌对者更甚。
一旦有人挑了个头,两方就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道:“镇国侯虽犯了罪,但最后自己伏罪认诛,可酌情考量。”
另一个道:“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也酌情考量?洪尚书你脑子今日上朝前是被驴给踢了吧?”
洪尚书当即反驳道:“欸?严大人你怎么还骂人呢?这可是奉天殿,陛下还在上面坐着呢!”
第97章 陛下总得表示表示
严大人怒道:“本官就是要当着陛下的面骂你,谁不知你兵部尚书洪兴怀惯是听镇国侯差遣的?往日便仗着镇国侯的势在外面耀武扬威,现下镇国侯出了事。洪尚书你心慌了吧?!”
洪尚书气得指着他的手都在抖,“你……你……你血口喷人!!”
…………
楚宁在珠帘后听着,脑袋都嗡嗡作响。
真是难为他们了。
这么短的时间,想必回府后洗漱换衣就赶了过来,没吃早膳也能这么中气十足地在这干仗。
反而是这两个用了早膳的,只当自己是个看戏的在一旁静静看着不说话。
那两人吵了一阵,也没争论出个所以然来。
洪尚书索性“扑通”一下跪在了楚宁面前,那可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
“陛下!臣对陛下之心苍天可鉴呐!实在不如刑部侍郎严大人所言,还请陛下明鉴!”
严侍郎索性也跪了过来,扯着嗓子道:“陛下!臣所言是否属实,陛下随意问两位大臣便知。臣若是有一句假话,愿弃了这身官袍自请离任!”
他都这般说了,洪尚书也忙忙表忠心道:“臣若是对陛下有不忠之心,臣也自请离任!”
楚宁:“…………”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果断有私怨啊!
借着镇国侯的案子在这儿挟私报复,当她这个陛下眼瞎啊?
不过………
楚宁转念一想,这两人倒是正中了她的下怀。
刚刚她还想着要怎样在满朝文武面前将这事遮掩过去,不妨就有送上门的枪给她使。
于是,一整个早朝下来。他们格外热心肠的陛下便在宽慰两位大臣的幼小心灵中度过。
等调解好了,从昨夜开始就没用膳的百官饿得脚都站不稳了,哆哆嗦嗦地直打摆。
楚宁体恤众臣之心又起了,当即一扬手,道:“爱卿们昨夜陪朕生死与共,辛苦了!朕心甚慰。但自昨夜起,众位爱卿就滴水未进,镇国侯现下已然伏法囚于大理寺中,也不急于这一日半日。爱卿们还是先回府,修整调养好,明日早朝再议!”
这一番滴水不漏的话讲下来,一众朝臣感动得都要哭了。
哆哆嗦嗦得跪谢完,又哆哆嗦嗦得退了下去。
楚宁看着倏然空荡下来的奉天殿,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她屏退了宫人,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立在一旁的沈时寒道:“此番,多谢沈大人。”
沈时寒转过身来,只能看见她隐在珠帘后模糊不清的脸。
他淡淡开口,“谢臣什么?”
楚宁抿了抿唇,道:“刚刚严大人跪下时偷偷看了沈大人一眼,朕瞧见了。沈大人的用心良苦,朕记在心上,若以后……...”
楚宁蓦然顿住,愣愣看着面前伸过来的修长好看的手。
下一刻,珠帘撩起,沈时寒清冷如霜月的脸便现在眼前。
他一贯清冷,此刻眼间眉梢却染着些许笑意。
他看着她,接着她的话问道:“若以后什么?”
楚宁微怔,半晌后默默垂下眸去,涩涩道:“若以后有机会,朕会报答沈大人的……..”
她不敢看他,因为她说的全是假话。
记在心上是真,可她却没机会报答他了……
日后山高水长,楚宁想,遇上了这样神仙似的一个人。
她以后,怕是眼里再也看不进其他人了。
回答她的是珠帘落下的清脆声音,混着他清冷好听的声音徐徐而来。
他收回手,淡淡道:“好,臣等着陛下这个机会。”
珠帘纷杂声渐渐停止,沈时寒清冷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江冀囚于大理寺牢狱北门进去最里一间。”
楚宁诧异抬眸,一块铁制的令牌从珠帘外递了进来。
沈时寒接着道:“这是此前大理寺卿的牌子,凭它,可直入大理寺,无人阻拦。”
令牌还悬在珠帘中,衬得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越发修长好看,连带着那普通黝黑的令牌也莫名矜贵了几分。
楚宁咬了咬唇,伸手接过,又低低道:“谢谢沈大人。”
句句客气,句句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