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鳌山寨就在鳌山谷地之中,有一汪特意截留的山泉灌溉,简单的屋舍外围的坡地上有片片桑田。
  因为收容的山匪过多,寨子里屋舍紧缺,关押肉票的地方则更为简陋,只是一处人工挖出来的窄小山洞,洞口装了牢门,压根没考虑保温这回事,万幸的是洞口朝南,夜里灌进来的不至于是刺骨的北风。
  十九和胡明身负武艺,以防逃脱,就被分隔到其他山洞里。
  山洞里垫了点干草,只是在如今的天气下,干草变得湿寒,仅仅起到几分防硌的作用。
  周琮把阿厘抱在怀里,险些被抢走的狐裘大氅盖在两人身上,他们脚对着洞口,头朝里,才不至于瑟瑟发抖。
  夜晚寂寥,风声呜咽,常青树木抖动枝叶,扑簌作响。
  阿厘依偎在周琮身前,耳边是他胸腔内平稳有力的心跳,明天的未知与惶恐,被悉数抚平,仿佛有他陪着,哪里都可以是安身之地。
  “……夫君。”
  “嗯?”
  阿厘发现,短促的单音也会引起胸膛微震,她很喜欢这种亲密无间才能听到的嗡嗡声,便贴的他更紧了些。
  周琮误以为她觉得冷了,解开了里袍,将她裹进来,只露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阿厘仰起头,在漆黑的夜里凭着几缕泄入的月光和记忆在脑海中描摹他的五官。
  “之前……本来我不想你出去的,但是十九跟我说你有主意,我就强忍着在车里听你跟他们说话。”她把手指钻到周琮的手心里,跟他十指相扣,声音有点颤抖,“担心死了。”
  周琮被她枕着的左手回弯,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安抚:“有阿厘在,我很惜命的。”
  阿厘闻言不自觉抿唇,感觉像是掉进了蜜罐,但这蜜罐里的甜浆还带着点莫名的酸涩,一时之间还有点想流泪的冲动。
  可是她不想显得无用又软弱,截住发散的情绪,闷闷地发问:“那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走啊?这里太冷了,你的身子才刚好……”
  “若无意外,五日之内罢。”周琮随手摩挲着她的颈子,待那块皮肤生热,便换个地方。
  “那个杜大人跟你亲近吗?真的会帮我们吗?”阿厘怕外边轮流看守的山匪听见,勾着他的脖子往上攀,到他的耳边说悄悄话。
  周琮的动作停了一瞬,稍微偏头,跟她凑过来的脑袋拉开距离,分别作答:“不甚亲近,会帮我们。”
  阿厘纳闷:“不亲近为什么夫君这么笃定他会帮我们呢?”
  她温温热热的气息搔着脸侧,周琮习惯了夜视,能看清她天真又苦恼地皱起脸蛋,求知的眼珠鬼祟转动,明亮的像两簇烛火。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阿厘不信我?”语调也跟着她变得低低的。
  阿厘摇头,鼻尖撞上他的下巴,疼得她眯起眼诶呦一声。
  周琮拿开她捂着疼处的手,轻轻地揉了揉,然后低下头双唇挨上小巧挺翘的鼻尖,哄小孩似的亲了亲。
  阿厘早就将疼痛抛到九霄云外,暖融融的情意浸得她晕乎乎地,还不忘给自己辩解:“……不是不信,是夫君之前说的,我有什么不懂的都要尽情问你!”
  周琮闻言发笑,是从鼻腔出来的气声,尾端带着钩子似的,阿厘听着快被迷死了,忍不住蹭着他,无意义地哼哼两声耍娇。
  周琮便放任心意,撷着她小巧的下颌,一点一点地吻上去。
  亲吻也不敢出太大声响,细致的啄吻她润泽的唇瓣,克制又放纵地侵入口腔,挤压梭巡,藏着想将她吞吃入腹的意图。
  阿厘是个糊涂松懈的,无意识地轻哼出声,周琮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大氅宽大的帽兜罩过头顶,将细碎的娇吟和啧啧的水声尽数锁在这一方灼热的空间里。
  阿厘后背的冷草早就被他的体温焐热,双腿自觉攀上他的腰胯,延引白皙的颈子,胸脯不住地起伏。
  周琮指尖来到她濡湿的穴口,轻车熟路地浅浅抽送,以唇舌堵住她溢出的难耐轻哼。
  此时此刻,身陷囹圄,放纵情欲,并不妥当。
  可他过分想亲近她,融化她,或者捣碎她。
  即使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为他所有,却仍觉不够,若真有法子能将她嵌合到自己的身体里,周琮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的,最好连魂魄都一起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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