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有多远,滚多远
但她的梦却迟迟不肯来。
五年,时光斗转星移,一切变得面目全非。她回到了熟悉的城市,但找不到曾经的自己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湛璟塬要她留下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无从所知。
但留下来的前提,更应该是活下来。
她的卡里还有一些钱,够她和夏宇轩生活一阵子。可她不能一直坐吃山空,她是一个母亲,她得为夏宇轩的未来着想,所以,她觉得当务之急是找一份工作。
一想到工作,夏清欢就睡不着了,她披着衣服起身进了书房。
重新站在讲台上拿起教鞭,她已经没有那个勇气了。好在这五年她待在艾瑞恩的身边,也学到了一些妆化的技术,她有信心做一个不错的化妆师。
想到这儿,她打开电脑就开始在招聘网上投递简历。
她需要一份工作,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
但夏清欢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她就接到了电话。
“下午两点,鼎昌酒店面试。”
有一个自称刘导的男人,将电话打给了夏清欢。
她听到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忙不迭的应了声。
挂断了电话,夏清欢赶紧打开电脑,那个面试是一个剧组的化妆师,她注意到对方标注了很高的薪水。
新的开始,总是带给人新的希望。
这一刻,她脑海里难得的冒出许多不切实际的泡泡。
她想,或许生活给她开了一扇窗,她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开始正常的生活了。
下午一点半,她带着夏宇轩出现在鼎昌酒店。
大厅里拥堵着很多人,这里驻扎着一个剧组,夏清欢看到很多行色匆匆的人。她的心莫名的紧张了起来,攥在手里的简历,似乎显得有些单薄。
“待会儿妈咪要进去面试,你能乖乖的吗?”
夏清欢蹲下身来,一脸认真的问夏宇轩。
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妈咪,你都已经问了我五遍了,你放心好了。我会很乖的。”
他果然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夏清欢在夏宇轩的头上摸了一把。
她牵着他的小手进了电梯,在八楼的一个房间里见到了那个自称刘导的男人。那是一个三十多岁就开始谢顶的男人,有些瘦,但脸上泛着中年油腻的光芒。他靠在沙发上,没精打采的看向夏清欢。
“你就是夏清欢?”
他两只眼睛将夏清欢扫视了一个遍,继而将目光收回落在攥着的手机屏幕上。
“是的。导演,这是我的简历。”
夏清欢说着,将简历递了过去。那个叫刘导的男人并没有接,他打了个哈欠,目光却看向了跟在夏清欢身边的孩子身上。
“你小孩儿?”
他操着一口北方口音的普通话,神情里有几分慵懒,还有几分不屑。
“是的。”
夏清欢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请回吧。”
那个刘导言简意赅的就给了答案,“我们这里不招拖油瓶的。”
他说完,起身就朝外走。
夏清欢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遭遇职场冷暴力。
“我妈咪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化妆师,你为什么这样对他?你这个坏人。”
夏清欢还没有说话,身旁那个小小人却开了腔。
他站在夏清欢的面前,如同小大人一样面对那个油腻的男人。刘导停下了脚步,他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
“是吗?你这个小兔崽子说话挺横呀。”
他说着,照着夏雨轩的脑袋就是一个强撸。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夏雨轩竟然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照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口。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屋子里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夏清欢吓坏了,她一把抱住夏雨轩,“轩轩,松口。”
可他不。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死咬住那个人的手腕就是不肯松开。
屋子里一时间混乱不堪。
五分钟之后,那个叫刘导的男人一脸怒火的坐在沙发上发飙,“我告诉你,这事儿很严重,我一定要告你。劳资从来不欺负女人和小孩的,但这次劳资要破例,劳资一定不会让你们好死。”
他让人堵住了门,不让夏清欢和夏雨轩离开。
他气势汹汹的咆哮,将盛气凌人演绎到了极致。
夏清欢知道夏雨轩闯了祸,她不住的道歉,可是对方就是不肯罢休,“让你家男人过来,不然这事儿没完。”
他用尽了恶毒的字眼来咒骂一个女人和孩子,连带着她的一家都问候了一个遍。
“妈咪!”
夏雨轩皱着一张小脸,他还想要替夏清欢打抱不平,可是她却一直压制着他。
有些事,如果忍让可以解决问题,她不愿意再起事端。
“小王八蛋,你是狗啊?妈的,哪里来的野种?真他妈畜生。”
那人嘴里骂出的字眼,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夏清欢可以忍,但是夏雨轩骨子里流淌的原本就不是忍耐的血液。
他一把挣脱了夏清欢,用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撞向那个无理的男人,“你可以骂我,你不能骂我爸比。你这个混蛋。”
他明明那么小一只,可身体里却聚集着巨大的力量,刘导可没想到夏雨轩具备这样的爆发力,他原本坐在沙发上,这会儿却连带着沙发一起滚落到了地上。
“老子要废了你。”
他咆哮着爬起来,抓住夏雨轩就要打。
那是夏清欢的命根子,她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儿子。
她冲过去,用自己的身体紧紧的搂抱住夏雨轩,她将他护在自己的身下。
刘导疯了,他的怒火肆意的发泄,他抬起脚,不住的朝夏清欢踢过来,她跪在地上,用单薄的后背抵挡着那顿毒打。
“妈咪!”
吓坏了的夏雨轩不住的哭,可夏清欢没有,她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咬紧牙关默默的忍受。
忍受当然不可能解决问题。
没有人阻止,没有人劝解。夏清欢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打,直到那个男人踢累了,精疲力竭的再次瘫在沙发上。
“滚,有多远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