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林寒见他蹙眉,知道他一定是有了嫌弃的东西,不知怎么的,很怕他会离开。想了想,找个话题道:“你没有受伤,喝了那瓶水会怎么样?”
  “多长出一根肋骨。”依然是沉冷的声音,眼睛倒是放在了林寒身上。
  目标达到,林寒继续问,“多一根肋骨有什么用?”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无用的,它有什么用,只有用到时才知道。”
  轻咳一声,“听说你有很多只眼睛,是真的吗?”
  “是。”唇边挑起一抹笑,“要看看吗?”
  眨眨眼,林寒很想看,又不敢,“吓人吗?”
  “很吓人。”
  “那算了,我不喜欢恐怖的东西。”林寒转了转眼珠,“除了眼睛,你还有很多什么?”
  “心脏、肺、脾、肝......”
  “好了好了。”林寒盯着寻南墨的身子,“真不知道,这样一副身子,怎么能装这么多东西,你不觉得重吗?”
  用手揉揉额头,回:“我跟你们不一样。”
  “那你有什么是只有一样的?”林寒完全没有察觉寻南墨开始不耐烦的情绪。
  在听到她问这个问题时,寻南墨怔了一下。这个问题是暴露他弱点的问题,别人可能猜测过他这个弱点给他带来的毁灭性,却从未确认过。现在,林寒要问的,是他会确认的‘毁灭性’。
  到底要不要告诉女人?
  “回答你之前,我要确认一点。”寻南墨稍稍坐直了些。
  “好,你随便问。”
  寻南墨很少主动问她问题,这对于林寒来说是个惊喜。
  “听说结婚后,要坦诚相待。”他说了一句,不再继续。
  这是什么问题?
  林寒疑惑地眨眨眼,见寻南墨等着答应,她犹豫地点点头,“是。”
  回答时,林寒拖长了音,是在考虑寻南墨问这个的意思。
  没和女人一起生活过的人,只是从另外一个人身上学到了一些所谓家庭的皮毛。那个人买了他的房子,被他称为义兄。而他对‘妻子’这个词的全部了解,都是从那个义兄和义兄妻子身上看到的。
  这句‘坦诚相待’,是义兄说给妻子听的话。
  “既然要和你结婚,那我就坦诚相待。”寻南墨伸出一只手,将愣怔的林寒牵起,扶着她小心从床上走下。女人没穿鞋子,他就让她保持悬空的姿势,“可能有些疼。”
  寻南墨将林寒的食指放到嘴边,猛地咬了下去。他以前做过这件事,没有像现在一样询问,以前像是对待一件物品,现在,像是对待......
  寻南墨也不知道像是对待什么,总觉得,如果女人疼了,他会过意不去,偶尔会自己不舒服。
  血色顺着他越来越黑的唇边滑下,灼烧着他的唇和下颚,脸上已划出一道明显的烧痕。
  “你做什么?”林寒惊愕,想要去碰他的脸,可是自己手上有血,她抬起另一只手,抚在他烧痕的一旁。
  “我唯一只有一样的东西,就是身子。如果被‘生血’吞噬了,身子就会燃烧,然后消失。”
  消失?是死的意思吗?
  林寒愣愣看他,“‘生血’很可怕对不对?他不仅会伤害你,还会让你永远消失?”
  “对,它很可怕。”
  “它到底是什么?”
  “你不能知道。至少,不该是我告诉你。”
  他不愿意说,林寒不想逼问他,可是,突然悬起的心是为什么?仿佛担心里夹杂了些别的感觉。有手指的刺疼、手臂的刺疼,还有,心脏,也刺疼。
  正要开口说什么,寻南墨已经推着她放回了床面,她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像是四周包裹着棉花。只是,是些满是药味儿的棉花。
  “结婚后,我还不能和你住一起,那座小楼不适合你,你先住老房里。”
  “什么?”不明所以地盯着说着这样一句话的人,林寒蹙眉,“结婚吗?”
  “是。”寻南墨起身,“我看了你的身子,就要对你负责。”
  “负......”低头抿笑,林寒终于知道他在说什么,难怪这样殷勤的跑来,什么都说,又什么都做,原来是......
  林寒稍稍坐直,身子凑近刚刚起身的人,又将他牵着重新坐下,“谁告诉你,看了我的身子就要娶我的?”
  寻南墨,怎么可能承认是问了别人。沉默良久,盯着女人的唇道:“这些我都知道。”
  真的知道吗?
  林寒松开他的手腕,倚靠着软枕,“不管谁告诉你的,她都是在跟你开玩笑,你不用对我负责,我......我还穿着bra呢,不算全被你看到了。”
  眯眼,盯着林寒的xiong部,“就是那个有两半的奇怪小东西?”
  这对林寒来说,是比肋骨断掉更‘疼’的一刻。那个人,不但评价了他看到的,而且是最诚实、最无辜、毫无讽刺意义的实评。
  捂着心脏的地方,林寒将头埋到被子里。
  “怎么了?”寻南墨看到的是林寒痛苦的表情。
  “没......没什么。”林寒不想听到这些,“心里有些不舒服。”
  一只手突然伸到了她的xiong口,隔着被子和衣服,用了一股让人酥麻的气体在她xiong前开始揉搓。
  “你,你干什么?”
  “不是疼吗?”
  是疼。可是,不能这样帮忙。
  ☆、第24章 未婚妻3
  林寒转为趴下,背对着让她越来越脸红的人,“不疼了。”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走吧,我困了。”
  “不疼了?”盯着脸色烧红的人,寻南墨怎么肯相信,“脸色这样,是疼得厉害吗?”
  不是,求你了,快走吧。林寒将脸埋到枕头里,“不是,是真的不疼了。”
  寻南墨探出手要继续为她治伤,房门突然打开。
  “什么时候来的?”母亲拿着一杯水走入,脸色很难看。
  “妈。”林寒立刻坐起,“你们睡了,我去给他开的门。”
  “你妈是老了,可是不傻,有没有人敲门我听不到吗?”母亲将水塞到林寒手中,“喝了药,口会干。”
  抿嘴尴尬,林寒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面色微冷的寻南墨,捧起水杯喝了起来。
  屋内沉默良久,林寒对寻南墨使了个眼色,“问好啊。”
  继续沉默,寻南墨这个时间很不想开口说话。
  母亲无奈地叹口气,转身离开。
  将杯子重重地放在一旁桌子上,林寒嘟嘴,“妈妈是我在乎的人,如果要结婚,你也要将她当做妈妈一样。”
  微微斜目看向不高兴的人,寻南墨转身离开。
  客厅里,是独自坐着的母亲,手里握着一杯有些冰凉的水。见寻南墨走出,她没有说话。
  高挺之人站在母亲面前,脸上毫无血色,情绪看着更是淡淡,“你好。”
  这辈子,他第一次说这个词,所以,有些不顺畅。
  抬眼看他。母亲需要用仰视的角度。
  习惯了这样被看的人,自身就用了高傲的态度和垂目审视的眼神。
  母亲起身,依然无法与他视线平齐。
  “渴不渴,要喝水吗?”母亲有和他一样冷淡的声色。
  垂目想了想。他必须拒绝,因为他不了解面前的人。可是,他又不能拒绝。这是林寒在乎的人,以后他们结婚了,这也要成为他在乎的人。
  “不说话就是喝了。”母亲将自己手里的杯子递给她,可能是放了‘生血’的水。也可能是已经喝过的水,都有寻南墨讨厌的脏。
  盯着杯子,很想打碎它,这样就不用喝了。
  要不要这样做?林寒又看不到。
  寻南墨很少这样纠结,竟然还是因为一杯水。
  该死的水。
  结婚有什么好?还要被约束着才能生活。至少到现在,寻南墨没有察觉到结婚的半点儿好处。
  他真是后悔,为什么要看女人的身子。
  接过母亲手里的水杯,犹豫地凑近嘴边。寻南墨闭眼饮下。
  还好,这杯水和‘生血’没有关系,只是普通的水。
  将杯子还给母亲,犹豫要不要说‘谢谢’。林寒在的话,会让他说吗?
  “家在哪?来这儿做什么?”母亲重新坐回沙发上。
  环视这座房子,寻南墨曾经来过,先于现住这里的一家人,更早时期来过,陪着林傅钟。所以,他对这座房子的感觉和熟悉,要远胜于这一家人。
  “‘荀镇’。来看看她的伤势。”不多一个字的回答,是那种问什么,只回什么的态度。不礼貌,听着也别扭。
  对比人情味完全不如张申俞的人,母亲苦笑,“真跟她爷爷一个眼光,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数落一句后,母亲下了逐客令,“小寒需要休息,你改天再来看她吧。”
  “妈,我都睡了一天了。”林寒扶着门走出,脸上的烧红还是没有褪下去。
  转身扶着手上没有支撑的林寒,只有寻南墨看到了她后背一高一矮正在愈合的骨头,这样的一刻,林寒还能跑出来照顾他,实在让人生气。
  她不疼吗?
  “你不疼吗?”寻南墨,就这样想着想着问了出来。
  摇摇头,“不疼,喝了‘依米花’,果然有了效果。”林寒揉了揉肚子,看向母亲,“就是有些饿了。”
  “想吃什么?”母亲起身,脸上表情依然淡淡,走了两步,又问寻南墨,“你也要吃吗?”
  “花瓣米粥。”林寒、寻南墨同时说了一句。又互看了一眼,林寒立刻抿嘴,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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