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人生的永别
如果让我后来再回想这一段时，除了空白惊恐就是焦躁不安，我根本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古乐竹，我的莫征可能真的就会永远的离开我。
然而，我又深深后悔，为什么不是我，而是古乐竹？
那把折叠刀只有短短十几厘米长，却不偏不倚的刺进了古乐竹的心口，瞬间她就倒在了地上。这一幕太快了，快到根本无法防备，那女孩刺完这一刀，转身就趁乱跑出了病房。
而我眼前和脑袋乱糟糟的，只能看着莫征抱着已经全无反应的古乐竹，她胸前的白大褂瞬间被血染红了。很快周围就来了不少的医护人员，我和莫征被请出了急诊病房，站在一片灯光惨白的走廊里，我没来由的一阵寒颤。
“她……会不会有事？”我害怕起来。
这一幕来的太快了，快的让人无法接受。
莫征沉默着，轻轻抱着我：“我希望她没事。”
然而，我们俩的期望老天爷并没有听到，没有过太久就传来消息，古乐竹当场死亡。那一刀刺进了她的心肺动脉，死亡来的很快，只有短短的几十秒，甚至连抢救的机会都不给一次。
我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刚才古乐竹跟我说话的一幕幕还在脑海里回荡着，转瞬间这个人就没了，我根本无法接受。
古乐竹还是为了救莫征！
周围一片乱糟糟，心里像是少了一块，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莫征回到家的。只记得从第二天开始就是接连不断的录口供，凶手是我送去医院的，而她的目的原本是我和莫征，如果不是古乐竹挡在前面，很可能命丧当场的人就是莫征！
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有种悲凉和后悔从心底蔓延。
古乐竹，这个从一开始就感觉奇怪的女医生，她是敌是友我其实一直看的不清晰。
却没想到在这种紧要关头，她却奋然起身救了我的莫征一命。
她甚至——连留下一句遗言的时间都没有。
一连数日我都不在状态，直到莫征告诉我古乐竹今天安排火化。
我愣愣的问：“今天吗？那凶手呢？”
“警方还在追缉中，一定能找到的。”莫征神色哀泣，语气凝重。
“要去裴家找，那女人跟裴墨有关系，我跟警方都说过的，从裴墨入手一定能找到的！”我边说情绪边跟着激动起来，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她不该死的……她不应该死的……她是很好的医生，她不应该这样的！”再次崩溃的情绪伴随着浓重的愧疚感决堤而来，我抱紧了双膝发现自己在这一刻竟然是这样的软弱。
是的，我无比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凶手送到医院去，为什么不是自己挡在莫征的面前。
一条无辜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消失的如此猝然，让人根本无法接受。
莫征沉默着将我拥在怀里，良久之后，我们才一起出门，去殡仪馆送古乐竹最后一程。
站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看着那张已经平静到毫无波澜生气的脸，我不由得一阵难言的悸动。我原以为古乐竹的家人会很激动很生气，至少看到我们时不会那么从容。这可是他们的女儿，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孩子。骤然丧女，谁能接受的了？
可古乐竹的家人红着眼眶说：“这是小竹的选择，她是医护人员，有时候选择救人就是她本能的反应。况且救得人还是你莫征。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
我有些不理解，目送着古乐竹火化，当一只骨灰盒被端出时，我再也忍不住别开脸痛哭失声。
古乐竹被安葬在了市郊的一处墓园里，安静又偏僻，她家人说她会很喜欢这样的环境。
半个月后，警方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发现了凶手，但是对方已经畏罪自杀。那女孩自杀的手段很奇怪，先是吞服了大量安眠药，药性发作痛苦不堪的时候又打开了家里的煤气，最后用一根毛巾把自己吊死在卫生间里。
我心里冷冷的想，难不成是真的一心求死？
这一点很奇怪，非常奇怪，那女孩分明就是冲着我和莫征来的。怎么可能因为杀错了人而畏罪自杀，她还有跟裴家的账没有算完，还有一个孩子没有要回来，这么多事情没做完她怎么会自杀？
况且，她要杀我和莫征的动机也说不过去。
就算她以为是我泄露了她和裴墨的秘密，想要找我泄愤，也犯不着要取了我们的性命这么麻烦。
一切看起来都有理有据，然而一切又都说不过去。
莫征好好的厚待了古乐竹的家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欠古乐竹一条命。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明明之前还轰动一时的急诊杀人案，两个月后就完全销声匿迹了。大家都不再关注，仿佛也忘记了那个在深夜时分曾经奋不顾身救人的女医生。
然而，我和莫征永远都不会忘。
我的心情沉重了许久，终于在夏日姗姗而来的步伐中缓解了一些，工作生活继续走上了正轨，之前一直在预约的朱砂橘小姐再次光临，我打起精神接待了她。
“苏大咨询师很忙啊，之前的这段时间每天的预约客人名额都减半，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想干了，打算从这个圈子里退休呢，”朱砂橘沈小姐说话毫不客气，显然是等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明显没有耐性。
我笑笑，并没有太多的在意：“我们开始吧，你还是上次的问题想要咨询和疏导吗？可以跟我说说这段时间你在家里或是学校的生活情况吗？当然，你要是觉得不愿意也可以不说，你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来讲。”
见我直接略过了她的嘲讽，直接开门见山，朱砂橘有点意外。
她张了张嘴：“我……过得挺好的。”
我仔细观察着她，发现她今天跟之前几次见到的样子都不一样。她的长发剪短了，短到耳朵上方，脸上毫无化妆的迹象，看起来就像个假小子。
我点点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