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节

  孟王后和沮渠菩提则成了素和君等人的傀儡,令旗一摇,北凉四方来投,源破羌也不是傻子,将自己的心腹和鲜卑旧族混入各军之中,每一军都有自己人,加上有虎贲军支持,沿路所有的州府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还有大族带着牛羊来归附的,大军直奔姑臧。
  由于沿途有不少大族归附,源破羌又或威逼或利诱使得许多州府的官员变节,加上佛门的鼎力支持,姑臧很快成为了一座孤城。
  狄叶飞则率领高车虎贲和孟家率领的孟家军攻打河西支持沮渠牧犍的诸郡、州县,获得畜产十余万头,彻底解决了冬日补给的问题。
  沮渠牧犍看情况不对,立刻写信向刘宋求援,愿意举国归附刘宋,希望刘宋能够支援。
  此时刘宋也是一片混乱,刘义隆原本就常年病卧榻上,刘义康更是因病有大半年没有理事,国内无人主持大局,众臣互相攻讦,又有争权夺利之事,国内文武大臣不能齐心,早就酿成了大患。
  等沮渠牧犍的求助信到了刘宋时,刘义隆当然不会轻视,撑着哮喘的病躯召集百官议政。
  北凉是大国,又富庶,刘宋早就觊觎不已,偏偏沮渠蒙逊是个老狐狸,左右逢源哪边也不得罪,临近的夏国一倒,立刻就投靠了魏国。
  见到沮渠牧犍愿意称臣换取刘宋支持的信函一到,刘宋马上派出使臣赐沮渠牧犍不少东西,又将沮渠牧犍封为“都督凉、秦等四州诸军事,兼任征西大将军、凉州刺史,河西王”,然后调动兵马沿黄河布防,大有魏国国内一旦敢调动兵马离开国内,立刻趁魏国兵力空虚北上伐魏的意思。
  然而拓跋焘早就算计到了刘宋不可能坐视北凉动乱,已经到达西秦的赫连定立刻点起三万人马,陈兵在刘宋到北凉之间,统万城的常山王拓跋素也调动夏境的兵马,一旦刘义隆真的起兵,首先就会被夏国和西秦的兵马包抄,到不了北凉就直接被吞掉。
  困守姑臧的沮渠牧犍四处求援,吐谷浑、高昌都明确表示了不干预北凉的内政,酒泉和敦煌两地支持沮渠牧犍的将领则率兵南下救援姑臧,和孟王后与魏国组成的联军陷入了胶着之中。
  沮渠牧犍占据天时地利,又是长子,沮渠菩提却是正统,拥有原本的兴国世子和政德世子支持的人马,不但北凉陷入了一场征战之中,北凉朝堂上更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姑臧城内、敦煌、酒泉、沙洲、灵州,各地到处都是魏国的白鹭官和佛门的僧人挥舞着财宝或利刃进行游说,沮渠牧犍渐渐开始对臣子失去信心,总觉得他们已经都被魏人贿赂,整日里就在长明宫中镇守,哪里都不去,生怕一出去就被刺杀。
  姑臧曾经被沮渠蒙逊加固过,姑臧城内外都有流动的水源,又刚刚经过秋收,按照正常的估算,至少能撑过半年。
  可孟王后的人马全靠各地投靠者支撑,若再无胜绩就会让人心不稳。而沮渠菩提又年幼,不足以服众,魏国却是外人不能完全信任,渐渐的,孟王后这边的联军也开始出现问题。
  北凉的局势,彻底让源破羌、素和君和狄叶飞扬名天下。源破羌起出南凉宝藏,对当地风俗人情和地理都了若指掌,又有接近三万的鲜卑旧部来投,加上这些鲜卑旧部的牛羊财产,成为比归顺大魏的赫连定人马还要庞大的一股势力。
  狄叶飞在北凉一战中也初露峥嵘,高车人制造的兵器原本就天下闻名,他所率领的高车虎贲装备之精良简直是骇人听闻,人手一把改良的马刀,虽没有削铁如泥,却不知毁了多少刀枪剑戟,加上射出去就会卡入骨头的特殊箭矢、连环编成的锁甲,以及马脸、马要害处的马甲,屡屡让北凉人闻风丧胆,称之为“铁甲军”。
  因为冶铁技术发展而产量大幅度提升的高车炼铁法终于现出人世,人人都以得到高车人手中的兵器而为目标,甚至连狄叶飞和北凉军队对抗时都有些头痛,由于名声传出去了,还是有不少亡命之徒不为了杀人,就为了抢兵器的,简直是防不胜防。
  一旦一个高车军在战场上落到马下,立刻有无数人攻上前来,就为了先抢下死人身上的锁甲和武器。
  为了保护炼铁的技术,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狄叶飞不得不下令高车虎贲出手不可留情,如果有同伴受伤必须立刻支援。
  他新造的双戟本来就锋锐,武艺又高强,和贺穆兰专挑强者对敌,擒贼先擒王不同,狄叶飞没有这种无谓的“自尊”,一旦出手力求克敌,杀起北凉的普通士卒也毫不留情,渐渐在信佛的北凉落了个“血腥修罗”的称号。
  素和君则是真正的笑面狐狸,他安排白鹭官和随着源破羌回来的卢水胡人混入北凉各州县的城中,要么暗中结盟,要么挑拨离间,或是引发城中哗变,使得不少北凉原本忠于沮渠牧犍或者不愿沦为亡国之人的忠臣谈之色变。
  除此之外,这位白鹭官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个谋士叫做“鬼面”,其阴险狡诈直让人恨的牙痒痒。就是这位鬼面炮制了无数可怕的谣言,有沮渠牧犍如何强迫寡嫂的、有沮渠牧犍如何专好人妻,一知道朝中大臣的妻子美貌就召入宫中的,还有沮渠兴国和沮渠政德如何会英年早逝,然后沮渠牧犍趁此发迹的云云。
  他和性格还算正派的素和君不一样,这些谣言都是十分香艳而通俗易懂的黄段子,又找了许多投靠了魏国以保命或保护货物的商队传播,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北凉王室原本就荒淫,姑臧城中许多人都知道,这一下更是捅了马蜂窝,弄的好像沮渠牧犍手下的大臣妻妾都给沮渠牧犍睡了一轮似得,连城下骂阵都是这些东西,士气陡然大跌。
  沮渠菩提因为年纪小,孟王后控制自己的宫中又严,沮渠牧犍也想找人反击,竟找不出理由,只能污蔑沮渠菩提并非沮渠蒙逊之子,是孟王后在后宫中与侍卫乱性生下的孽子。
  然而这种事几乎是无稽的污蔑,沮渠菩提虽然年幼,但却是沮渠蒙逊几个儿子里长得最像他的一个,完全找不到孟王后刚毅轮廓的影子,也只能骂骂口水战,让外人笑话北凉王室乱的可以而已。
  可惜刘宋大军陈兵布防,还等着魏国一动兵马就趁机收复河南地区,谁知道魏国几乎没在国中调动兵马入凉,靠着手中掌握的王后和世子就搅动的北凉一片腥风血雨?
  北凉要求沮渠牧犍退位让沮渠菩提登基平息战乱的呼声越来越高,沮渠牧犍的位子也越坐越烫,姑臧城却被守得纹丝不动,哪怕姑臧外打成一片,也没有任何更加多的进展。
  而此时,魏国对北燕的战事也陷入了可怕的局面。
  拓跋焘率领大军北上,先挥军去解救被困在昌黎郡的库莫提,高丽人果然闻风而逃,直接调转人马和龙城里的北燕大军里外夹攻围城的乐平王拓跋丕。
  拓跋丕考虑到拓跋焘的大军已经北上,此时不宜损失太多人马,而是应该尽早和昌黎郡的羽林军汇合,所以下令撤军。
  昌黎郡的治县昌黎县是龙城附近较大的城池,一直负责拱卫龙城,若不是库莫提占据了这里,也不可能凭着几千鹰扬军苦守这么久。
  拓跋焘率领羽林军解了库莫提之围,大军刚刚进了昌黎郡,正在整军之际,却遇见渝水溃坝,水淹昌黎,使得魏军遭受突然的打击,拓跋焘和库莫提下落不明,同样下落不明的,还有上千名羽林军和宿卫军。
  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在并非洪水泛滥的秋季,乐安王拓跋丕大惊失色,连忙派人去渝水上游打探,又在渝水流进的地方散出无数人马查找拓跋焘的下落。
  等到了渝水上游,魏人们才发现燕国早就已经设下了重重的圈套,先是用世子引诱库莫提率精兵追击,又派出高丽人驱赶库莫提到昌黎郡,迫使这位能征善战的颍川王困守昌黎,而后趁着夏天雨水充沛,将昌黎上游筑起了河坝,蓄起了大量河水。
  待拓跋焘大军到了昌黎,河水已经蓄到了可以淹没整个昌黎县周边的地步,北燕的工匠们挖开河坝,使得渝水沿岸决堤,大水突然涌向了昌黎城,使得并不善水的魏军遭到了灾难性的打击。
  在此之前,因为兵者是凶事,无差别打击的战役很少,屠城有、杀人有,但是用决堤的河水毁灭城池,包括其中的平民和牲畜,实在是惨无人道到令人发指。
  魏军人数众多,又有大量的马匹和器械,即使发生洪水,依然能够依靠逃亡高处和会游泳的马等脱离险境。可是原本就住在昌黎县的百姓却真的是遭了秧,大量的房屋被冲垮,粮食和家畜毁于一旦,被淹死的人飘在水里,到处是一片人间地狱的景象。
  等到再过一阵子,死者如果不得到处理,河中有浮尸的地方还可能爆发瘟疫,使得沿岸的百姓全部受到影响。
  但这种方法简单又可怕,许多城池都建在水系旁边,或者干脆有水系贯穿而过,一旦这种野蛮又灭绝人性的攻城方法纷纷为世人效仿,可以预见未来的战争将会变成何等残酷。
  未蔓延开而夭折的瘟疫、风城中漫天的风暴,再加上一场长达三个月,从夏天一直到秋天的布局,彻底给魏国之前“战无不胜”的嚣张气焰泼了一盆凉水。
  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是傻子,哪怕不能力敌,也依旧有无数聪明人为了自己国家的存亡而拼命,哪怕是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于是刚刚回到平城的贺穆兰,接到的却是拓跋焘和库莫提双双失踪,而漠南投降的柔然人又开始蠢蠢欲动的消息,顿时大吃一惊。
  “那么多羽林军和宿卫军保护,到底是怎么让陛下被水冲走的!”
  ☆、第445章 太子召见
  不同于贺穆兰离开时百官夹道相送,贺穆兰回京的时候,京中根本就没有人来相迎。
  就像是有一种什么样的法术笼罩了整个平城,让每个人都谨小慎微起来,从城门官到出来例行迎接的大臣,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避开北凉的事情不提,只是护送安置他们去城外的大营驻扎。
  寇谦之这段时间一直在为贺穆兰阳气过盛的事情设法延缓,在路上也有了些想法,一到平城立刻和贺穆兰告辞,要回道观之中召集有能之士。
  贺穆兰并不觉得寇谦之能够为她续命,她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于是对此并不在意,但还是谢过寇谦之的辛苦。
  有寇谦之在,这一路行的极快,他又通晓天文地理,虽已年近七十却身体硬朗,简直毫不逊色之前那位能干的大行驿。
  果然修道总有些仙风道骨吗?
  回大营的这条路贺穆兰已经走了无数回,闭着眼睛都能回到军营,然而当看到虎贲军大营熟悉的营门时,还是有不少兄弟抹起了眼泪。
  五千人出征,只有两千多人回返,昔日那些一起操练一起上阵的日子,那些要扬名立万的豪言壮志,就这么无疾而终。
  悲伤的气氛一直沉浸在众人之中,直到宫中来了人,领着满载着各色物品的车队进入军营,贺穆兰才吃了一惊,连忙去营外迎接宫中御使。
  “太子殿下宣召花将军进宫!虎贲军诸位将领随同前往!”
  那礼官年纪也很轻,并不是贺穆兰熟悉的宫人,但风度和仪态都不比常年宣旨的宫使们差。
  “是!”
  贺穆兰及身后的将领们弯腰接旨,每个人的脸上或喜或忧,不知道这位五岁的小太子要宣他们进宫做什么。
  “诸君出使北凉辛苦,京中对诸位的经历也是不胜唏嘘。太子殿下特赐下美酒两百坛,猪牛羊各一百头,诸位这几日可放下军令,好好休息。”那礼官满脸惋惜道:“就算今日要祭拜一番,或是这几日在营中好好歇息,都不算违背军令。”
  贺穆兰闻言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惊讶。
  从北凉来回一趟,足足用了大半年,其中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人满心伤痛,已经到了要爆发的边沿,这时候宫中送来酒,就不怕虎贲军出事?
  还是那位太子就等着虎贲军闹事?
  这是太子赐下来的恩旨,贺穆兰也不可能就这么推辞,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等会暗暗传令众人不得狂饮失态,免得惹出什么祸端。
  还没等贺穆兰准备下令不得狂饮,那宫使就像已经了然一般对着贺穆兰点了点头:“花将军不必惊疑,这是窦太后的意思。各位在北凉压抑的很了,此时回了平城就等于回了家,只是京中现在有些不太安宁,不便大张旗鼓的接风,但虎贲军放松放松还是可以的。”
  听到是窦太后的意思,贺穆兰心中已经有些怀疑是不是窦太后有什么谋算,必须要麻痹别人的视线,让他们认为虎贲军这几天已经又醉又睡,不可大用。
  于是贺穆兰若有所思地谢过恩旨,和其他将领回营梳洗换衣,准备跟着宫使进宫,暗中却要那罗浑通报各军,酒依旧喝,牛羊猪也给宰了,但人人都必须保持清醒,不可以丧失作战能力。
  贺穆兰在路上就和虎贲军解释过,因为他们是直属于皇帝的军队,所以陛下御驾亲征期间,京中防卫空虚,虎贲军就要起到拱卫京师的作用,回到平城会比在北凉的局势更加复杂,人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按照鲜卑部落的惯例,大可汗一旦去打仗,留下来的继承人就是他们的主子,每个人也都做好了为太子而战的准备。
  于是虎贲军看起来一片欢声笑语,众多儿郎欢叫着出去搬酒牵羊,实则是外松内紧,完全没有放松警惕。
  贺穆兰也不敢怠慢,和一干将领换过了朝服,立刻随着宫人进宫,路过东市和内城之时,还引起了许多昔日崇拜他的年轻人驻足求见,只是因为急着进宫,所以路上没有多耽搁。
  太子住在东宫,即使监国也不能住在拓跋焘的宫中,虎贲军七八位核心将领一进东宫的传文阁心中就是一惊……
  在传文阁里的,除了那位才五岁就已经有模有样的太子以外,还有端庄慈祥的窦太后、风度翩翩的崔太常,以及应该随着拓跋焘御驾亲征的中书监兼征东大将军丘穆陵寿。
  见到丘穆陵寿在这里,而且还和崔浩并席而坐,贺穆兰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丘穆陵寿是鲜卑勋臣大族丘穆陵氏的族长,娶了乐陵公主为妻,和宗室关系紧密,身份贵重。他祖上一直辅佐拓跋鲜卑,为人聪敏能辨,所以名声在外,很早就娶了这位公主,是管理鲜卑南部的南部大人,也是中书监,总录机要。
  然而此人和崔浩一般,因为年少成名,身份贵重,颇有些恃才傲物。他能文能武,又是权贵出身,身后站着大多数鲜卑贵族;而崔浩是汉人高门出身,五姓之首,本身才华冠世,自然也高傲无比。
  崔浩得拓跋焘器重,又算无遗策,京中众人皆敬重崔浩,即使是太子也都一直恭恭敬敬奉弟子礼,只有穆寿一人常常排挤崔浩,给他穿小鞋更是穿的光明正大,而且认为崔浩并不如他,不过是一文弱之人,这一点就连拓跋焘都很头疼。
  古弼和崔浩不对付,更多是是来自于政见不合,这穆寿和崔浩不合,那就纯粹是看不顺眼,于是乎,在许多场合里,除非实在没法子,拓跋焘是不会把这两个人单独安排在一起的,京中大臣也是如此。
  贺穆兰虽然并不经常上朝,但她身边素和君和狄叶飞经常出入花府,又有若干人经常说说无聊的八卦,对京中这些权贵都了解一二,穆寿位高权重,还是鲜卑贵族,贺穆兰但凡上朝就跟在鲜卑那一列里,自然认得这位站在最前排之一的中书监大人。
  也许是太子这几个月的表现让所有人满意,又或许是所有人给太子面子,如今太子正端坐在主席之上,窦太后和崔浩等人还在下首。
  贺穆兰等人立刻给太子见礼,短手短脚的拓跋晃竟然有模有样地上前搀扶,惊得贺穆兰几人恨不得蹲下身子说话——太子实在太矮了,真上来扶,只能扶腰啊亲!
  “诸位在北凉的事情我已经看过钦汗城的来报了,实在是让人惋惜。”一脸稚气的拓跋晃带着童声说道:“花将军放心,虎贲乃是为国捐躯,我必会抚恤这些勇士的家人。大行驿的家人,我也会派人妥善照顾。”
  此言一出,虎贲军众将士们立刻“啪嗒”又跪下了。
  两千多人的死难并不是个小数字,但有太子说这句话,肯定是已经得到了拓跋焘和太后、官员们的肯定,否则五岁的孩子怎么会主动去抚恤死人?他也许连什么是死人都不知道!
  至于大行驿,那更是说明京中真的把使团放在心上了,怎能不让他们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心理?
  别说这些心思简单的汉子,就连贺穆兰都是满心感激,这位年幼的太子殿下只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就得到了虎贲军的忠诚!
  崔浩捻着胡须微笑着点头。
  太子虽年幼,却有英主之象。
  他的生母贺夫人这个月初刚刚因难产去世,留下一个还未足月的弟弟,他将弟弟带到自己宫中居住,凡事不假他人之手,以他五岁的年纪,生母去世还能强抑着悲伤跟着大人们处理国事,不是天性凉薄就是意志坚强。从他对待弟弟的爱护上看,应该不是凉薄的孩子,那就只有他从小识大体可以解释了。
  对于这些权臣来说,最担心的就是储君是个昏聩无能之辈,如果是这样的储君,将来肯定有贤明的王子争位,造成政局不稳,朝中大乱。
  长子贤明又有仁爱之心,又能遵守祖制不趁着监国胡闹,众臣都对他很满意。
  至于贺夫人“难产而死”,应当是拓跋焘临走之前的安排,毕竟鲜卑“子贵母死”是避不开的,只是难产血崩死十分不祥,是不能随葬帝陵的,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恐怕只有等拓跋晃真正当上帝王,才能将她迁去和拓跋焘同葬了。
  坐在一旁的窦太后也是一副“啊我家孙子就是棒棒哒”的表情,穆寿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是不住地打量着像是黑炭一样的花木兰,似乎心中有着什么主意。
  客套一番后,太子回到席上端坐,又给虎贲军们赐坐,这时候,窦太后才满脸慎重地开了口:“花将军,召你前来,是因为北燕那边出了事。”
  ‘来了!’
  贺穆兰一凛,洗耳恭听。
  “乐平王拓跋丕的暗报,昌黎城被人放水淹城,陛下被水冲走,当天值守的宿卫军不见下落,应当是找寻陛下行踪时一起被水冲走了,同时不见的还有颍川王库莫提和鹰扬军的精锐……”
  窦太后表情还算镇定。
  “据羽林军回复的消息,出事时陛下应该正在水边,颍川王恐怕是为了救陛下跳入了水中,结果鹰扬军和宿卫军一起下水去救,都给冲的没有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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