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节

  “我去见寇谦之,会把打晕了他徒子徒孙的事情和他说的。”
  贺穆兰对素和君弯了弯腰。
  “我去了,多谢你啦。”
  “我在门口等你一会儿,你要快点。”
  素和君看着几个晕倒的道兵,“你去吧,要有人来,我还能给你掩饰一二。”
  贺穆兰也不啰嗦,掉头就走。路上遇见几个过来问话的道兵,也都是依法炮制,放倒后拖到廊柱后去。
  这样一路势如破竹的到了主殿门口,贺穆兰深吸一口气,终于推开了主殿的那座大门。
  嘎啦啦啦啦啦啦。
  毫无守卫的主殿就这么敞开在贺穆兰的面前。
  她迈脚进去,发现里面漆黑一片,只得按照幻境里的记忆,一边往那同天台的方向找,一边开口喊道:“寇道长可在?”
  “可在……”
  “可在……”
  “在……”
  宽广的宫室里回音不绝,贺穆兰顿了顿脚步,挥之不去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她是真的觉得寇谦之有可能有解决的法子才来的,可寇谦之若真的想要改变大魏和陛下,为什么不堂堂正正的出来见她?
  “因为我快死了……”
  一声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贺穆兰的头顶降下。
  贺穆兰惊骇莫名,抬头望去。
  ……
  那是什么?
  巨大的轮子?
  “寇……”
  “花木兰,你三魂不全,是以毫无归属之感。你想找寻的答案,都在这里。我愿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来一次,只有你找到真正的答案,才会回到三界之内……”
  那轮子越压越低,越压越低,贺穆兰拔腿就跑,却发现四周又变成幻境中那般毫无上下左右之分,当即吓得一声大叫:
  “你这故弄玄虚的道人,这怪东西到底是……”
  金轮赫然压下,四周一片静寂。
  唯余一声叹息。
  贺穆兰醒来时,睡在了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不是自己家,也不是花家那两间屋子。这屋子看起来就像是已经住了许多年,她依旧睡在地上,没有床,也没有桌子。
  她迷迷糊糊的爬起身,左右四顾。窗子下放着一台织机,墙上挂着一杆长枪,看起来却毫不突兀。
  又穿了?
  那道士把她送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贺穆兰看了看明显娇嫩不少的皮肤,皱了皱眉。
  什么情况?
  蓦地,门外突然传来马匹奔跑之声。那马来的如此之急,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跑来,而且在此处绝不会停留太久一般。
  这场景太过诡异,让贺穆兰不得不万分谨慎,轻步移到门边,悄悄打开一道门缝,朝外面看了出去。
  外面就是厅堂,还是见不到门外的动静。
  可是那马上之人石破天惊的一句,却直接惊得贺穆兰跌坐在地上。
  “怀朔花弧,出来接军府的军贴!”
  小剧场:
  素和君:我在门口等你一会儿,你要快点。
  ……
  素和君:(哭丧着脸)人呢?说好的一会儿呢?
  ☆、第114章 周而复始
  坐在织机前,贺穆兰的感觉很复杂。
  这就像你原来有一个满级、橙武的力量型英雄,还骑着拉轰的坐骑,仓库里满是游戏币,满地图小伙伴都求你带的时候,服务器突然回档了,你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要等级没等级,要装备没装备,坐骑是家中养着的老红马,最糟糕的是……
  你还没转职成英雄,只是村民甲。
  贺穆兰搞不清自己是和上次一般在幻境里,还是真的回到了过去。但她想了想,觉得那寇天师就算是本事再强大,也不可能把一个人丢到过去,否则他还要找她来找寻什么答案,直接自己回到过去改变历史就是了。
  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贺穆兰心理上没什么负担,过的也非常轻松。
  不就是幻境嘛。上次她从幻境里出去,只是一眨眼间。
  但即便如此,贺穆兰还是有些不适应。
  比如说……
  面前这玩意儿怎么用?
  贺穆兰有些呆滞的坐在织墩上,翻遍花木兰的记忆,也找不到这个东西该怎么用。换成任何人十几年不碰这玩意,估计那点记忆也都早抛之脑后,找不到任何痕迹了。
  “木兰啊,今天织了几……咦?”花母走进屋子,见贺穆兰呆坐在织墩上,皱起了眉头。
  “你答应我每天至少织两尺的!一天到晚跟着你阿爷学武可不行!前两天还有人家来跟我提亲,我说你平日里爱好是织布,你至少要练熟练才行啊!”
  “哦哦哦,我这就织,这就织……”贺穆兰知道袁氏到底有多唠叨,而且她这才知道原来逼婚从十八岁时候就存在了,一时间对花木兰同情无比,一边尝试着拉开那个吊着线的奇怪装置……
  嘎吱。
  “我的天啊!你怎么又把综弄断了!”花母傻了眼。“你前几年就已经会控制自己的力气了啊!”
  贺穆兰干笑着看着那几根吊线缠在了一起,使劲踩了踩踏板。
  咯咯咯。
  “天啊!别踩了别踩了!纹综断了的时候硬踩蹑机的话,织机会……”
  轰!
  “会散架……”
  花母瞪大了眼睛。
  “花木兰!”
  贺穆兰浑身一凛,心虚的抬起散了一半的织机,将它往后抬了抬。
  “木兰,你怎么回事?你已经很久不这样了!你还要让阿母操心多久啊?你阿姊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有了,可你现在还是只知道舞刀弄剑,我叫你织布收收心性,你就这么收……”
  花母开始了碎碎念。
  “阿母,昨天又来了一张军贴是不是?”贺穆兰知道花母最在意的人是花父,所以直接祭出王牌。
  “我心也乱啊,阿母。所以我才把织机弄坏了……”
  才怪。
  花母不再说话了。好像贺穆兰站口说出“军贴”的那一瞬间,连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突然凝结。
  三十八岁的花弧正当壮年,可是腿上已经落下了风湿性关节炎的毛病,一到天阴下雨、天气变冷,就会有刺骨般的疼痛,根本站不起身来。
  这毛病折磨了他十几年,到后来贺穆兰穿过来时,花父已经是半残废状态,一下地就要拄拐的地步。
  “你乱有什么用呢。”花母的眼眶变得通红。“现在正好是冬天,他连下地都难,军贴还是你阿弟接的。老天怎么就这么不长眼?花家那么多户,为什么就送到我们家来!”
  花家堡聚群而居,每一户都人数众多。花弧的哥哥早已战死,留下一个儿子叫花克虎,如今也在军中,再细算下来,花家已经每一户都除了不少男丁,只有花弧,早年因为受伤被特许回乡,怕是这么多年下来,军府的资料也不全了,居然要一个残废上战场。
  “阿母……”贺穆兰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
  无论是什么答案,反正一定不会是留在家里看阿爷送死,然后被花母想办法嫁一个陌生人,过着连孩子都生不出,天天被嫌弃的日子。
  “不如,我去吧……”
  晚上。
  “不行!”花父猛地一拍案几。“我说不行!”
  “为何不行呢?我的武艺不弱,力气又这么大,阿爷您不觉得老天将我一个女子生成这般样子,自然有它的原因的吗?”贺穆兰知道只要说服花父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军贴都来了,难道您要去送死吗?”
  “谁说我一定会死!”花父鼓着眼睛。“我以前可是百夫长!手下率着十个火,屡战屡胜,否则军府也不会给我说媒,让我娶了你阿母!”
  “可是您腿有伤啊,难道您一天到晚不下马了吗?阿弟才八岁,您若是有个万一,我们一家怎么办呢?”贺穆兰拧着眉,“还有,您走了,难道让我来种田吗?反正横竖都找不到好办法,我情愿去打仗,您留在家里。”
  “你根本就不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的!你是个女人,哪怕就算扮成男人,也随时都可能暴露身份。洗澡怎么办?睡觉怎么办?以为你有万夫莫敌的力气就能……”
  “我知道!”
  贺穆兰想起花木兰的那些回忆。
  “我会小心的。阿爷,让我去吧。”
  她跪下身子,曲线救国:“我会小心小心再小心,隐瞒好身份。我不会死的,我和您保证,一定活着回来,早点回来。”
  “阿爷……”
  “夫君,你让木兰去吧。”花母突然抱着儿子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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