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卞南薛府
“也好。”江震沉声说:“你带着你的骑兵前去,一路快马向西——顺便把冥卫令牌也带去,汾阳郊外有八千冥卫,如今和太后的人在对峙。”
“嗯。”
江楼月点头。
汾阳是外祖家,母亲姐姐都在那处,也是他们父女的软肋,一旦这个软肋被人拿住,他们便完全被束住手脚,什么都做不了了。
江楼月又说:“而且那个信阳五州的信阳侯,是谢景亨的舅父,如今谢景亨当了皇帝,张家还遭逢这样的大变,只怕他不会安稳,女儿此去,或许会——”
“嗯。”
她话没说完,江震却在此处应了一声,把她的话截断了。
他的手拍上江楼月的肩膀:“记着,一切便宜行事,不用事事告知爹爹知道。”
他的女儿,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他完全放心,江楼月可以把事情办的很好。
“至于爹爹——”江震缓缓开口:“就继续留在京城,稳住此处大局。”
那谢景亨,如今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好!”江楼月重重点头。
江震看着她,本想再提谢尧之事,但沉默些许,终究是没有多言。
孩子大了,至于以后要怎么办,她心里肯定有数,自己提了也未必有用。
江震看她半晌,朗声笑道:“去吧,一路小心,随时传信。”
江楼月点点头,忽然后退三步,拜了下去。
“楼儿——”江震错愕,就要上前去扶她。
江楼月坚决地拜了三拜,每一拜都叩到了地面上,发出砰砰闷响:“此去不知何时再见,爹爹在京城又孤立无援,请一定要保重,母亲和姐姐都在等您。”
“……”江震喉头哽塞,沉着脸骂:“喜欢伤春悲秋带什么兵?滚!”
江楼月吸了口气,说道:“女儿告辞!”
话落,江楼月起了身,不再流连,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兰月阁,只对罗风丢下一声吩咐:“半个时辰后启程!”
江楼月回到兰月阁,招呼小琴上前给自己换了轻便的衣服,问:“你想不想和我去汾阳?”
“……”小琴受宠若惊:“可以吗?”
“当然。”江楼月回过身来:“你不愿意?不愿意就——”
“我愿意小姐!”小琴赶忙说:“我一直想跟着小姐,最近这段时间都有好好练武,出去到了外面,我绝对不会给小姐拖后腿了!”
“嗯。”江楼月笑着吩咐说:“去准备吧。”
小琴忙不迭的点头,又迟疑地问:“可是小姐,你中毒了,不是说解药还没拿到吗?现在离京去汾阳——”
“解药找到了。”江楼月说了一声,“快去吧,半个时辰出发。”
小琴惊喜无比,但很快收敛喜色,准备去了。
宫五此时就站在外面,听到江楼月说的话直接呆住了,“解药、真的找到了?”
“嗯。”江楼月淡淡应着,目光毫无波澜地看着宫五:“你到底算是我的手下,还是他的人?”
“……”宫五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江楼月的话给弄糊涂了,“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属下既是小姐的护卫,也是公子的人。”
“原来如此。”江楼月点点头:“那你就留在京城吧,此去汾阳,你不必跟着。”
“小姐?!”
宫五错愕:“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想。”江楼月说了一声,没有拿谢尧送的玄月,只带了王泽送的梨花枪出去了。
宫五连忙跟上去。
罗风把他的去路挡住,“你干什么?”
共同护卫江楼月的时间久了,两人到底也有了三分交情。
罗风劝道:“小姐说了让你不要跟着……你留在京城不就好了?你放心吧,我和承乾承庆会保护好小姐的。”
宫五皱眉看着罗风,完全搞不清楚,为什么要把他留下。
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小姐和公子的事情!
他已经如影子一般跟着江楼月好几年了,如今怎么可能说不跟就不跟?
可罗风领了命令,把他死死拦在院子里。
罗风冷脸说:“让你留下你就留下,你怎么这么犟?军令如山懂不懂?!你们几个,看着他,哪儿也别让他去!”
“是!”
罗风手底下的亲兵上前,立即把兰月阁围了个水泄不通。
罗风说:“你就当歇歇吧。”
话落,罗风走了。
不久后,水云和水若也被送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宋先生。
那些亲兵穿着铁甲,看起来客气但态度十分强硬。
就把他们困在了兰月阁的院子里!
水家姐妹也是一头雾水:“小姐到底什么意思?”
“我哪儿知道?”宫五脸色无比阴沉,脑子里全是莫名其妙。
一旁,宋先生倒是捋了捋胡须,“估摸着……是怕你给公子……传信?”
宫五愕然:“传什么信?”
“解药。”宋先生叹了口气:“你忘了,当初公子走的时候,小姐是怎么说的吗?”
她说,死也不要分开。
她还说,你走了我不会等你!
宫五和水家姐妹,全部沉默了。
然后接下来,他们在整个侯府都寸步难行,被盯地死死的!
……
卞南风景怡人,此处的苍山洱海是风景圣地,每一年都有无数的文人墨客慕名而来。
苍山之下,便是卞南中心睢阳城。
这座城有独特风景,清澈的河流穿城而过。
八九月的天,不见闷热,反倒十分的凉爽,满城开遍五颜六色的琼花,空气中也全部是琼花那淡而清甜的香气。
卞南这地界,这么多年,因为英宗皇后薛伊人的缘故,一直没有分封,谢尧是此处第一位藩王,来的还很匆忙,自然也便没有卞南王府。
所以回来之后,谢尧直接入住了薛家祖宅。
薛家在卞南盘踞多年,财力雄厚,尤其是薛伊人为皇后之后,各方商贾巴结,商号更是开的到处都是,到如今所集聚的财富,要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此时。
薛家老宅之中,谢尧立于琼花树下,花瓣片片飘落,从他肩头点点落下。
他看着那花树,长眉微微蹙着,眼底一片愁绪。
莫言和莫宇对看一眼,都相互示意,让对方上前劝劝。
因为他们的主子已经立在此处两个多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