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鱼三阿哥 第29节

  正如四阿哥所料,两个人如今都后悔出手了,没咬下来一块肉不说,还差点崩了牙。
  明珠原本就不太赞同对着三阿哥出手,如今还是这个观点:“能和解便和解,三阿哥势大,最应该着急的是太子,而不是咱们。依老臣的意思,太子如今地位稳固,三阿哥出头便让他出,这两个人若是对上,于阿哥而言是好事。”
  正月初二,外头的河面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冰,人走在上面都不成问题,可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大阿哥心里头却是燥的不得了,往肚子里灌了一盏凉茶,才道:“宗人府和刑部那边能不能想想法子,老三在户部当差三年,不可能每一笔款项都清清楚楚吧,就算他真的一个铜板都没拿,也可以随便拿笔糊涂账算在他身上,到时候他自己身上都摘不清楚,哪还有功夫出手对付咱们。”
  可能是年纪大了,明珠这会儿不光头有些疼,肚子里的火气也有些压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收着脾气解释道:“此事万岁爷必然会密切关注,我们若是出手,你觉得能瞒过万岁爷的眼睛吗?”
  那可是万岁爷的亲儿子,哪个做阿玛的会任由别人往自己儿子身上泼脏水,更何况万岁爷待三阿哥一向亲厚,岂会不重视。
  若不是有血缘关系,他便是去投奔不占嫡也不占长的三阿哥,也不会来大阿哥这儿。
  若不是与索额图不对付,他就不应该趟夺嫡这趟浑水。
  说起来便让人生气,索额图样样比不上他,唯独运气比他好。
  他的阿玛是降臣,索额图的阿玛却是首席辅政大臣,是大学士,是一等公;皇上撤藩、□□、修建河工,哪件事情没有他出谋划策,没有他跟着费劲劳心,可索额图呢,这些年最大的功劳便是帮着皇上设计擒鳌拜,那计策他就不说了,小孩子的把戏,可索额图就靠着早年间的这么一件功劳吃一辈子;大阿哥是他的堂外甥,虽勇武果敢,还是皇上的长子,却远不及索额图的侄孙,允文允武,聪慧善思,是皇上的嫡子,一岁多便被立为储君。
  他不愿输给索额图,可大阿哥……实在不是储君的好人选,太子已经得罪死了,三阿哥那儿还是缓缓吧,免得四面楚歌。
  在明珠的一再劝说下,大阿哥终于同意暂时不再对着老三出手,但让他去和老三道歉说和,这事儿没得商量。
  胤祉作为今日这场大戏的主要人物,出宫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去查刘御史,他总要先知道这到底是谁在出手吧。
  若是太子,户部的第一把火就先烧向内务府,如今的内务府总管便是太子的奶父凌普。
  若是大阿哥,那第一把火就先烧向兵部,大哥在兵部待的日子可比他在户部待的久多了。
  第45章 一更
  刘御史的背景并不难查,从前不过是因为不起眼,所以才不为人关注,细细查起来,也就藏不住了。
  刘御史是康熙十六年的进士,而那一年会试的主考官便是余国柱,康熙二十六年,明珠、余国柱被弹劾,两人皆以结党的罪名免去大学士之职,刘大人当时还在翰林院任职,据查当时便几度去探望被免职的余国柱,而到了康熙二十八年,明珠被起复,刘大人这才成了御史。
  既是明珠的人,那便是大哥的人。
  胤祉着人把去年一年分拨给兵部的银两记录全部都找出来,一条条往下捋,皇阿玛说是以户部作为试点,户部总要把不清晰的陈年旧账理一理吧,顺便通知兵部一声,让他们把这些款项的去处往上报一报,若能对得上也就算了,若是对不上,要么有人拿银子填空缺,要么这才是一桩中饱私囊的贪污案。
  此事不只涉及到兵部,更涉及到兵部背后的大阿哥和明珠,胤祉无意把户部的其他人也牵扯进来,他自己翻账本,给兵部找茬也是自己来。
  大年初二,胤祉一边翻账册,一边在旁边的小本本上记下,顺便还不忘通知兵部的两位尚书,忙的不得了。
  而宗人府和刑部这边也在奉旨调查三阿哥,一部分去户部做调查,另一部分则是查三阿哥本人的财产,若是有不明的巨额资产,那必然是有问题的。
  带队调查三哥名下财产的便是刑部如今的左侍郎富察·马武,此人不算有名,但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哥哥——武英殿大学士马齐。
  说起来,胤祉未来的二姐夫阿林保也出自富察一族,只是与马齐、马武的亲缘关系已经颇远了。
  富察一族是大族,马武一家更是富察一族中最为显赫的人家了,也算是有见识的人,可在带人来到三阿哥的庄子上时,还是被震惊到了。
  一排排的玻璃房,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里面果真如三阿哥在朝堂上说的那般,种满了蔬菜和鲜花,这是何等的奢靡。
  玻璃房的事情经不住查,更何况三阿哥自己也在朝堂上交待了,所用的玻璃是他让人鼓捣出来的玩意儿,从玻璃房查到玻璃作坊,再查到三阿哥在京城和江南的几处铺子。
  这事儿基本上也就清楚明了,户部那边自然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来。
  “三爷有这样日进斗金的生意,也难怪在户部如此清廉,甚至还往里搭钱,三爷若是想赚银两,多开两间卖玻璃屏风和镜子的铺子,便什么都有了,犯不上冒险冲着朝廷的银子下手。”马武这般对大哥说道。
  马齐看向弟弟:“你可别动什么心思,兵部如今被三阿哥折腾得人仰马翻,几个员外郎和主事被撤职不说,左侍郎都开始卖古董还钱了,两个尚书亲自往户部跑了一趟,三阿哥也一点面子都不给,关键是皇上的态度,皇上至今都未曾制止。”
  马齐也就怕弟弟见钱眼开,三阿哥的生意是好,可也不是他们能掺和进去的,皇上待三阿哥可不一般,任由三阿哥大闹兵部出气,虽说如今太子地位稳固,可皇家的事儿哪有说得准的,三阿哥虽然看上去浑,可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实在不一般,将来未必不是这位成事。
  因此,不管是看如今,还是看将来,三阿哥都不宜得罪,他这个大学士也没有比两个兵部尚书加起来有份量。
  马武搓了搓手,解释道:“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哪儿敢惹三爷,这小爷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我有那心也没那胆。我是寻思着,三阿哥既然在京郊有玻璃作坊,那咱们能不能跟三阿哥买点儿,也在府里头建个玻璃房,种些花花草草,这样冬日也有个赏花喝茶的地方。”
  “大哥你没去过三爷的玻璃房,不知道待在里面有多舒服,既暖和又没有风,冬天坐在里面喝茶晒太阳别提有多合适了。”
  马武介绍完玻璃房,又说起他福晋想要了很久的全身镜,“大嫂和我福晋前两年不是在西洋商行相中了一面全身镜吗,好家伙,一口价八万两,我在三爷的皇庄也见到了,比西洋商行的还大。”
  “三爷那里的全身镜成本肯定要比西洋商行的低,不用漂洋过海的运过来,西洋商行八万两一面的全身镜,在三爷那里买应该能少一大半吧?三爷卖谁不是卖呢,大哥你说呢?”
  他看三爷应该还挺好说话的,皇庄的人,户部的人,提起三爷都是一脸的骄傲和亲近,可见三爷平日里的为人。
  再说他们这是给三爷送银子,又不是要抢三爷的生意。
  马齐轻轻点头:“三阿哥那儿的东西若真有你说的这般好,我亲自去问问,也是可以的。”
  一面全身镜,动辄便是几万两,修建暖房所需的玻璃花费也不会低。
  在三阿哥那里,他这个大学士的面子应该比弟弟强些,或许还能便宜个成百上千两。
  胤祉从前嫌麻烦,所有的玻璃制品都是运到江南去卖,卖给江南的大族和盐商们,在京城的两个铺子只卖瓜果蔬菜。
  可自从他被刘御史弹劾后,跑到户部来,在户部门口守着,在宫门口等着的要和他谈生意的人便络绎不绝,其中不乏王爵国公这样的顶级勋贵,也有朝堂上的实权人物。
  有要和他合伙做生意的,也有单纯来向他下订单的。
  前者哪凉快哪呆着去,后者胤祉自然是来者不拒,而且给出了三折的超低折扣,比如在西洋商行售价十万两的玻璃屏风,他这儿只卖三万两,还可以定制,顾客可以自己提供图案和样式。
  第46章 二更
  京城的有钱人比胤祉想象的要多得多,在大学士马齐找到他之前,他已经接到了上百笔订单,有些买的是现货,有些买的则是定制,前者是全款交付,后者是交纳百分之三十的定金。
  胤祉收银子收到手软,不客气的说,他目前手里头的私房已经有国库存银的十分之一了。
  不能算是突然暴富,毕竟这里头有一半是前两年从江南赚来的,可他刚刚被刘御史弹劾才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超过江南两年的了,这没法不让人吃惊。
  一方面,京城这边的宣传优势没法比,毕竟‘宣发会’办在了大朝会上,又经宗人府和刑部认证,广告效果自然好。
  另一方面,论富裕程度,许多官员还真不输江南的盐商。
  说来也是巧了,各式各样的镜子目前还属于皇庄的新产品,还没来得及送到江南去售卖,就先被京城的达官贵人们抢购一空。
  胤祉自留了十面全身镜和二十多面手持镜,太后宫中送一面全身镜,皇阿玛那也要送一面,额娘和二姐姐各一面,福晋和勇勤公府也得有,舅舅家也不能落下,皇贵妃得给,给了皇贵妃,便不能不给贵妃,有贵妃的就少不了宜妃的。
  十面全身镜被胤祉安排的明明白白,大概两个巴掌大小的手持镜则是按人头分给兄弟姐妹们,有大哥的,也有刚刚办完洗三礼的十五弟的。
  是的,时隔三年,皇阿玛又多了个儿子,乃是太子的姨母平妃所生,这孩子早产了两个月,洗三礼都没敢往外抱,他也只在外头听了听小家伙的哭声,手持镜当作洗三礼送出去了,可小家伙的面儿他并没有见着。
  后宫因着这些镜子,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和铜镜相比,它实在是把人照得太清晰了。
  人在照镜子的时候,普遍会美化自己,对着铜镜时,不甚清晰的地方落在自己眼中都能够被美化一番,可对着连脸上汗毛都能看见的镜子,清清楚楚,纤毫毕现,根本没有留给人美化的余地。
  哪怕是宫里头,也没有长相完美无缺之人,娇艳如宜妃,也会对着自己眼角浅淡的皱纹唉声叹气,同病相怜的还有荣妃,她倒不是为了脸上些许的皱纹,左右她也是当了婆婆的人了,不年轻了,让她烦心的是鼻翼的几颗斑点,从前对着铜镜的时候看不到,如今这几个小点点待在脸上可就太明显了。
  钮钴禄贵妃的烦恼又是另一种,从前她只知道自己比起宜妃妹妹的身形要更为丰腴些,可等两个人双双出现在全身镜上时,那可就不是丰腴些的问题了,她身形的宽度几乎是宜妃的一个半,脸也比宜妃大一圈。
  这也太胖了。
  皇贵妃放下话本子,重新研究起了妆容,还翻起了古书,试图从古人的妆面里吸取经验。
  总之,胤祉的礼物一送下去,后宫一半的娘娘开始减肥,另一半的娘娘开始琢磨新式的妆容。
  延禧宫里,主殿住的是惠妃,西配殿则是良嫔在住,按理,嫔位已经可以作为一宫的主位了,奈何良嫔被册封的太晚了,东西六宫的主位都已经满了,她也并非是因为宠爱才得以封嫔,皇上也没有为她让别人搬宫挪地方。
  所以,良嫔仍旧住在当贵人时住的西配殿,还在惠妃手底下生活。
  平心而论,惠妃待她不算差,她虽然没能得宠几年,可毕竟生下了八阿哥,看在八阿哥的面子上,惠妃娘娘也不会为难于她。
  只是她生性不爱与人交往,只喜欢独处,八阿哥还养在惠妃娘娘膝下时,她还乐意凑过去,八阿哥搬出去后,唯一去找惠妃娘娘的乐趣也没了,奈何她每日都要过去请安,娘娘又喜欢留她用早膳。
  不过,这几日不年不节的,娘娘却是免了她请安,她已经几日不曾去过主殿了,每日对着八阿哥送来的手持镜看得仔细,八阿哥眉眼生得极像她,连左眉尾的一颗小痣都一模一样,透过镜中的自己,她仿佛可以看到在上书房念书的八阿哥。
  良嫔有一面儿子送来的手持镜,惠妃那里也有,这也是她免了良嫔请安的原因。
  良嫔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明明少时艰辛,在辛者库做宫女,可却肤白若凝脂,这几年被皇上冷落,八哥也都已经这么大了,竟还不见老。
  往日她瞧着良嫔这张脸,只觉得对方虽生得一副好皮囊,可一双眼睛太木讷了,若她有良嫔这般好颜色,绝不会是一个木头美人,良嫔生生糟蹋了这副好皮囊。
  可自从老大送来这面镜子,她清晨对着镜子梳妆,瞧见的是自己不再年轻的脸,以及不算优越的长相,即便涂上厚厚的胭脂水粉,也掩盖不住什么,再让她去瞧来请安的良嫔那张脸,实在是……扎心。
  扎了心的惠妃娘娘,还是没舍得把手持镜收起来,一方面这是儿子的孝心,另一方面,这镜子不是宫里人人都有的,荣妃有全身镜,德妃那儿也有俩儿子孝敬的手持镜,高位妃嫔们都有,她为何不用。
  每次照镜子都不爽的惠妃并不知道,她儿子正在为了这样一面镜子发愁。
  老三只送了他一面镜子,在额娘和福晋之间,大阿哥选择了孝心,把镜子送给了额娘。
  可他与福晋也不是感情不亲厚,而且福晋如今身怀六甲,实在辛苦的很,三福晋有全身镜,可作为长嫂的福晋却连一面手持镜都没有,福晋不提,大阿哥自己都看不过去。
  他让人打听过了,这样一面镜子,在西洋商行能卖到两千两,但老三那里只卖六百两。
  六百两能买到的东西让他花两千两去西洋商行买,大阿哥不想做这个冤大头,他又不是钱多到没地方花了,相反,他现在手头紧的很,老三查兵部的账查了一个多月,为了填自己的窟窿他就掏出去五万两,为了保住投靠他的那些人,又掏出去补贴了三万两,这加起来都八万两了,皇阿玛又不给他发俸禄,也没赏他几个皇庄,他手里头哪还有多少余钱。
  可让他安排人去老三那里买东西,就算不是自己亲自出面,可不照样还是给老三送银钱,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大阿哥既不想多掏钱,又想争一口气,这不就僵住了吗,如今都不好意思去后院见福晋,这几天一直宿在前院。
  明珠就没这么纠结了,弹劾三阿哥这事儿原也不是他的主意,更何况他与三阿哥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不像太子那头,索额图可是他的冤家对头,斗了大半辈子了。
  对太子他可以不留手,但是对三阿哥,他还是可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这不,和解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三阿哥折腾了兵部这么久,气应该也消了,他主动上门送银钱,与三阿哥化干戈为玉帛,从前的恩怨也就能跟着消了。
  明珠可比大阿哥财大气粗多了,做过内务府总管,把持了河务数年,甚至还办倒卖官职的生意,虽然中间被皇上罢了官,可并没有被皇上抄家,那些捞来的钱财都还在,以前拿去给大阿哥用的银票,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既有心跟三阿哥卖好,三阿哥那里的东西跟西洋商行比起来也的确物美价廉,明珠索性直接下了个大单。
  两座玻璃暖房,两面全身镜和一座玻璃屏风。
  胤祉在皇庄建玻璃暖房用的都是残次品,但对外卖的可不是残次品,单是建一座玻璃暖房就是五万两。
  明相要的这些东西加起来足足有十七万两,是胤祉到目前为止收到的金额最大的一笔订单。
  这……得是多有钱,才能花这么多银子买些非必需品回家摆着。
  有钱人的想法,胤祉不能理解,反正他那些银票肯定不会去买古董奇珍回家摆着,要么存着,要么就去置办产业。
  这些达官贵人们的富奢程度让胤祉大开眼界,要知道没做这些生意之前,他的私房都不超过千两银子,京城仍旧有官员困窘到需要向户部借银子维持生活。
  同样大开眼界的还有康熙,去年他还开放国库允许官员借银,可如今瞧着,需要借银子的官员是少数,富到流油的才是多数。
  老三那里从不防着他,皇庄除了一些蛀虫被踢了出去,剩下的人都在,老三接了多少订单他知道,具体的名单他都有一份。
  康熙不知道的是这些银子到底是贪污所得,还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过目前调查这些并不是最紧要的,就算是查实了,他也不能把人都处置了,只能挑几个猴子杀给鸡看,眼下最要紧的是老三手里的银钱。
  当阿玛的问儿子要钱,实在不是一桩体面的事情,尤其他还是皇帝,富有四海,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可老三手里的银子实在太多了,而且将来还会更多。
  这样一个聚宝盆放在皇子手中,哪怕是老三,康熙也不能完全放心,他尚且不能,太子日后就更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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