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泰华寺
距父皇下旨前往泰和寺半个月后,内务府终于将一切事宜处理妥当,因着刘贵人月子还未坐满,便没有让他随驾出行,十五皇弟也是吹不得风的,所以父皇便吩咐刘贵人在宫里好生将养,又赏赐了一大帮奴才给他用。
而父皇,毕竟这是一场重大的祈福也不好在寺庙里宣淫,便只带了俞嫔还有两个颇为得宠的妃子前去,当然,我好命的十四皇弟也一并带去了。
为此刘贵人对俞嫔更加嫉恨,只是因为怀孕比俞嫔迟了几个月,身份地位恩宠便样样不如她,就是连孩子的境地也是差得不是一两点,眼睁睁看着俞嫔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可是就是无法反驳。
此次前去几乎未带官员,只是父皇不愿意放权,不愿意将监国之权给了二皇兄,哪怕是一刻钟也不行,便将二皇兄也一并带上了,反而让柳丞相在朝中坐守,出发之前我明明白白看到了二皇兄满脸的无奈与苦闷。
都已过而立之前了,还需仰仗父辈行事,犹记得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将我带入贫民窟说他一生志向,也让我机缘巧合遇到了小椅子,可是几十年过去,当年志向依旧未能实现,心中纵使有鸿鹄之志,展不出双翼依旧如同一场空。
出发之前我也交代过莫行和王铮了,让他们好好留守坤城,若是有异样马上来报,情急之下可当下做出决策。
侍卫开道,太监宫女或是手执撵扇或是站在撵车两旁,浩浩荡荡驶向泰华寺。
一路并没有波折便到了泰华寺,寺里的和尚依旧如当年一样在寺门外等候迎接,小椅子扶着我下车撵的时候我还以为回到了当初,最是多情也最是无情的时候。
不一样的是,上一次怀安并没有前来迎接,这一次他却是来了的,就站在主持旁边,遗世而独立,仿佛世间事物都与他无关,可是我知道,比起当年,他更人性了,连那对琥珀眼睛也不再清冷。
与他对视一眼,见他瞳孔变黑,跟在父皇身后往庙里走去,泰华寺主持带着一帮子弟疾步迎来,双掌合十:“泰华寺弟子恭迎皇上。”
怀安就站在主持旁边,寻着了时机将眼睛抬起来,深不见底,看着我,眼里满含笑意,我微微回以一笑。
“大师多礼了,免礼吧。”父皇对主持说道。
主持回礼:“回禀皇上,一切事宜寺里都已经准备就妥,皇上是先四处观看一番还是休息一二。”
“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父皇说道。
随后主持便吩咐弟子带我们回房间,父皇则是直接前往了徐嫔那里。
如今父皇可是宝贝极了他的两个小儿子,恨不得时时都缠在身边,宝贝地如同命根子一样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伤了,所以从十四皇弟身上入手最为妥当,免得像九年前那样劳师动众,伤及数人。
前来感念上天说白了不过是父皇一时的兴起,带着一帮人前来游玩罢了,这一次不比上一次的祈福,不用太正式,也不用将一系列仪式做完,故而此次只需在泰华寺里头待着,由泰华寺里的和尚带着带着十四皇弟去念经祈福便可。
父皇则是想起了便前往大殿进行参拜或是让主持前往他处念经度佛,不过大部分的时间,父皇还是只是带着一帮嫔妃四处游戏嬉戏。
不可否认,泰华寺周边的景色却是是极好的,特别是房外那片山上的桃林,灼灼其华,比九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十四皇弟那里,我却是极难下得了手的,秦大伟数次前来告诉我说身边总是有人留守,根本动不了手。
我当然不会把希望就放在一个人手上,可是依旧难以成事,一方面,俞嫔和父皇时常将他抱在怀里好生照顾,另一方面,此次替十四皇弟念经祈福的人,是怀安,毕竟曾经也是有些交情的,当然不愿意去陷害他,将他逼入死境。
可是莫行却是越逼越紧了,父皇如今对两位皇弟小心翼翼,生怕再出差池,在后宫之中直接下旨,若是两位皇子出何意外,首先殉葬的人便是后宫一帮嫔妃还有宫人,到时候牵连甚大,难免会有人为了保命将我供出。
没有多久,在我心劳力竭之时,传来消息在怀安为十四皇弟念经之时,十四皇弟突然口吐白沫,全身抽搐,怀安知道不妙,赶紧让随行的人找来御医,这时候我知道,事情成了,一切已经没有回旋之地。
两个人,一个人去找了御医,另一个人便跑去通知父皇,当时父皇正在和一帮嫔妃在后山嬉戏,一听到此消息,抛下众人赶紧疾步往十四皇弟那儿去,当时俞嫔也在一旁,听到伺候十四皇弟的宫人如此说,一下子晕厥,幸好旁边有人扶着,缓过气儿来,赶紧跟在父皇后头。
这一下子,也着实将在一旁的几个嫔妃吓着了,他们没有忘了之前父皇下达的旨意,每个人惶恐不安。
听到十四皇弟出了事儿,我也赶紧前去探望,等到了那里时,已经是围满了人,父皇,几个嫔妃,怀安,还有泰华寺主持,二皇兄也是比我先到,除了父皇脸色铁青之外,所有人都透露着不安,事情是发生在泰华寺的,泰华寺首当其冲,几个嫔妃是因为父皇的旨意,而二皇兄,他知道若是有心人将脏水泼到他身上,他便难以再翻身了。
“父皇,你放心,十四皇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走近父皇,看他一脸焦急万分,我安慰说道,显然父皇是听不进去的,一直忧心忡忡地看着萧太医为十四皇弟诊治。
我当然知道十四皇弟定是不会有事的,毕竟我还用得上他,他和十五皇弟,都是不能出事的,秦大伟不敢违抗我的命令,那一点药剂的穿肠粉,最多只是让他口吐白沫难受一会儿罢了,不过至于他到底为何会出此症状,也只能由着萧太医来说,萧太医说是有人蓄意下毒,性命堪忧,也只能是如此。
见父皇没有空理我,我看了一眼二皇兄,他满脸焦急,面露担忧,轻轻抬眼,看到的便是怀安,他看着我,与我对视,满是探究,对他回以微微一笑,便不再看他。
我将头转过来,看着萧太医为十四皇弟诊治,面上的担忧不必当场的任何人少。
过了许久,萧太医对十四皇弟又是扎针又是灌药,十四皇弟洪亮的哭声终于响起了,看萧太医松了口气,在场的人也一并松了口气。
“皇上,十四皇子已经无甚大碍,只是有一件事微臣不知当不当讲。”萧太医净过手之后走到父皇面前,说道。
“说。”父皇此时面色不好,不怒自威。
“十四皇子并不是自然的得此病症,好像……”萧太医抬眼看了一下父皇的脸色,犹豫一下说道,“好像是被人下了毒。”
此言一出,全场噤声。
“皇上!”还未等父皇做出反应,俞嫔便哭喊起来,“这不是明摆着有人要杀害思铭吗,你可得为我们那苦命的孩儿做主啊!”
父皇脸上铁青:“靳东!”他叫来了御前侍卫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