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节

  “呵呵!人死不能复活呀!要不,我兄弟再赔上一些丹药?我丹元宗的丹药可是鼎鼎有名啊!”师兄依旧是满脸带笑,心中却是苦不堪言。早知如此,何必于众目睽睽之下,去抢夺什么仙兰。这下倒好,只怕是赔上丹药,此事亦不能善了啊!
  “丹药?拿出来瞧瞧!”中年修士冷笑了一声。他暗自得意,早知你两个小子是丹元宗的弟子,若是识相,活命倒也不难。
  “唉!本以为来一趟玄天仙境,会有一番收获。谁想一天不到,便要赔个底朝天!”师兄自哀自怨起来,慢腾腾地解下了乾坤袋。
  “师兄!切莫着急啊!你来人是谁?”师弟扭头之际,见远远走来一个人影,渐渐清来者的面目,意外之余,他到了一分转机。
  远处的动静,引得星元宗的几位修士也跟着留意起来。见是一个练气九层的年轻修士,只不过是独自一人,不值得大惊小怪。
  “这不是林兄弟吗?”师兄又岂能不懂得师弟的心思,可他又想起了什么,随即面露苦色,摇头自语:“上次可真够惨的,人家这回怕是不肯帮忙啊!”
  “他与师父的渊源颇深,更何况,临行前师父也有所交代……”师弟的语气中带着侥幸。师兄的心思活动起来,手中的乾坤袋,不知觉地又回到了腰间。
  “林兄弟!可是寻我兄弟二人来了?”师兄佯作随意的样子,冲着来人高声打了个招呼!
  “哈哈!林兄弟,真是好久不见,师父他老人家可惦记着你呢!”师弟则是更为热络地摆动手臂,好像对眼前的危情不以为意。
  见状,那个星元宗的中年修士,嘴唇动了下,六人皆祭出了飞剑。
  第三百七十二章 亦是故人
  方才大鸟引起的惊乱情形,远远地落在林一的眼中。被百足虫偷袭了一回,不难想象这其间的缘由。他也认出了跑在前面的师兄弟二人,见有六人将其拦住,便走了过来。
  只是,灵术与灵鉴的热乎劲头超乎寻常,令林一暗暗摇头。这兄弟俩又没安好心!眼瞅着这二人处境不妙,便抽身离去,又将若水先生的情分置于何处?
  那六个神色不善的修士,一个练气圆满,两个练气九层,三个练气八层,其势汹汹,倒也不好应付。
  ……
  “灵鉴与灵术,你二人在此作甚?”
  林一背着双手,慢慢走至近前。他也不那作势的六人,只是带着好奇的神色与灵鉴兄弟俩打着招呼。
  见林一话语中不显生分,兄弟二人松了口气。谁料对方那个中年修士,已是带着一个人迎上前去。
  “这位道友想必是来自正阳宗,你既然与丹元宗无亲无故,还请留步!”中年修士拱拱手,冷言相阻,并与其同伴一左一右散开,将林一夹在了当间。
  林一停下脚步,伸手扯下腰间的玉牌,了,摇头说道:“有了此物,谁都知晓我的身份!”他抬手将其收入了乾坤袋,继而眉梢一挑,抬头问道:“为何阻我去路?”
  “在下乃星元宗修士!这两位丹元宗的道友,在抢夺仙兰之际,惹恼了金顶雕,致使我同门师弟殒命!故尔,我等自然要寻一个公道!请这位道友勿要多事,以免惹祸上身!”中年修士出言威逼。他以为己方人多势众,不信对方不乖乖离去。若不然,夹攻之势已成,胜负已定。
  “林兄弟莫要信他一面之辞!他等见我采得仙兰,便一哄而上抢夺,才惹得金顶雕大怒!其同门身陨,亦与我兄弟无干。眼下,他已得到仙兰,欲壑难填之下,继续作难!”虽还被四人围困,灵鉴却是胆气壮了许多,忙出声争辩。
  “是啊,他们要杀人越货!”灵术也出声附和。他知道这个林兄弟手段不弱,其面对筑基修士也敢一拼,正是眼下可以借力之人。
  中年修士辞穷,却懒得多言,而是冷冷盯着林一。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呐!唉!身为修士,不一心向道,何苦来哉!”林一神色不变,忽而轻叹了一声,自言自语起来。见对方神色中露出恼羞之意,他拱了拱手,好言劝道:“药草已然到手,诸位何不退让一步呢!这玄天仙境内,天材地宝多的是啊!”
  林一所言本是好心,并未让对方有所意动。那中年修士哼了一声,说道:“此处可不论仙门的大小,只论人手的多寡。既然你不识好歹,便识相地交出乾坤袋,来换取一条性命吧!”
  如此**裸的恫吓,如此的强行劫掠,如此的兽性十足,是因玄天仙境的缘故吗?是啊!此处不论仙门的大小,只分修为高低,只在乎人多人少。人死了,谁又知晓真正的缘由呢!
  林一的眼瞳微缩,嘴角冷冷翘起,说道:“算是我不识好歹吧!不过,孰胜孰死,尚未可知!”
  这个冒出来的年轻人,已是练气圆满的修为,使得那个星元宗的中年修士心有踌躇。本想着威吓几句,逼对方退却。谁料想,这年轻人却是丝毫不惧。来,今日口舌之功无用,若想以多欺少得到好处,免不了动手一途。
  想到此处,中年修士嘴巴一动,便欲传音招呼同伴动手,却突然怒喝了一声:“你敢偷袭!”
  废话!一个人打两个,还用提醒你不成!林一暗啐了一口。骤然发难之下,他身形一闪,便已欺至中年修士的身前,一道剑芒霍然劈下。
  “砰----”的一声震响,匆忙之际,中年修士祭出了飞剑挡在了身前,勉力阻住了来袭之势。他连连后退数步,随手甩出一叠符纸,化作漫天的火雨扑向了敌手。其同门亦是醒悟过来,适时催动飞剑助攻。
  余下四个修士,见同门已然动手,便也各自催动飞剑,冲着灵鉴、灵术袭去。兄弟二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单打独斗都占不了便宜,面对以多欺少,只能被动挨打,苦苦支撑。好在二人身上的符纸不少,不要命地往外扔,尚不至于束手就擒。只是,那四人围困下,这对师兄弟若想脱身,比登天还难。
  既然抢先动手,便是要救下若水先生的这个两个徒弟!以少敌多,林一不敢大意。玄天盾透体而出,护住了首尾。不顾被阻的飞剑,亦不顾袭来的火雨,他手臂一扬,一条金鞭脱手而出,仿若毒蛇吐信般,于霎那间,便将那中年修士捆了起来。对方惊恐之下难以躲避,徒劳地挣扎了几下便摔倒在地,接着便是一道赤焰呼啸而至。
  不及发出一声呼救,那中年修士便被火龙吞噬。
  来袭的火雨散去,身后却是“当----”的一声大响,另一修士的飞剑击在玄天盾上,震得林一身形一趔趄。他双眉竖起,反手一抓,赤金龙纹脱臂而出,随即幻化出一条赤焰金龙,带着呼啸的风声,挟着炽烈的气势,直奔对方而去。
  那人未料同伴被杀,又见对方手段神异,他一时惊慌起来,忙召回飞剑阻挡金龙,不忘甩出一叠符纸拍在身上,谁想一道剑芒已是从天而降----
  “喀喇----”一声,剑芒劈下,身上加持的护身符随即破碎。那人大惊失色,施展御风术便要躲闪来袭之势,又一道剑芒临顶----
  “饶命……”呼救声戛然而止,剑芒一闪而过,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变作了两片血肉。
  林一人未落地,抬手召回了飞剑以及金鞭,又是信手一指,那尚在空中张牙舞爪的赤金龙,猛然转身,冲着余下的四个修士而去。
  四把飞剑正凶猛地上下翻飞,使得灵鉴与灵术疲于应付。恰在此时,一条金龙冲入了战场。四五丈长的龙身灵动异常,转眼间便卷住了两把飞剑,又上下翻腾着,威势十足地冲余下的两把飞剑扑去。
  不过是喘息之间,两个修为最高的同伴毙命;而那金龙势不可挡,飞剑被缚不听使唤,对方那个年轻人亦是腾出了手来;而这丹元宗的两个弟子,虽是濒死挣扎,一时也不肯认输。星元宗的四个修士,面面相觑之下,怯意已生!
  正阳宗的金龙手,或者说是赤金龙手,锁拿飞剑颇显威能!须臾过后,逼得灵鉴兄弟狼狈不堪的四把飞剑,皆被其束缚在空中,任凭对方四人怎样驱使,也是徒劳无功。
  见机,灵鉴与灵术顾不得喘口气,忙向圈外跑去。林一见二人摆脱了围困,手诀掐动,赤金龙倏然回转,由大变小,化作手臂上的一道龙纹。而那四把飞剑,被他抓在手中,毫不客气地收了起来。
  见人多也占不了便宜,不仅折损了两位同门,反而被收去了飞剑,星元宗的四位修士斗志全无。这还怎么打下去,对方一个年轻人便力斩二人,眼下四人对三人,毫无胜算,今儿算是栽了!他们相视之后,竟是不约而同地纵起身形,返身向远处逃去。
  轻轻摇摇头,林一并未趁势追赶,而是面带笑容,转向那两个衣冠不整、颇显狼狈的师兄弟。
  “多谢林兄弟相救!若不然,我兄弟二人可要葬身于此了!”灵鉴已回过神来,气喘吁吁地走至近前,冲着林一抱拳致谢!其身后还跟着灵术,也是余悸未消的模样。
  林一笑了笑,收起了金鞭与飞剑,这才说道:“你二人不善拼斗,还是不要惹起事端为好!”说着,他又弹出火球,烧去地上的尸首,顺手摄取了乾坤袋等物。
  杀人后,依旧这么从容、镇定。可见,这人与人啊,就是有所不同!灵鉴暗暗感叹了下,有些眼热的着林一手中的乾坤袋,笑道:“为此,师父也是放心不下,却不过此处天材地宝众多,皆为炼制丹药所需,这才答应我兄弟二人的玄天境之行。林兄弟放心便是,我二人只在育天境搜寻些药草,并不会莽撞行事的!”说到此处,他一脸尴尬的笑容。
  “师兄所言不差,呵呵!方才那场争执,皆因那几个修士利欲熏心所致,幸亏遇到了林兄弟,呵呵!”灵术与灵鉴一唱一和起来。
  应是常与人打交道的缘故,这兄弟二人处事圆滑,为人机警,只要不被人刻意刁难,在育天境内,应自保无虞。
  一心二用的林一,正查手中的乾坤袋,其中不外乎灵石、药草、丹药、符纸等物。星元宗,乃是大夏以东的一个小仙门,修士随身之物并无稀奇之处。他从中摸出一枚玉简后,便将两个乾坤袋以及两把飞剑,一并扔给了灵鉴二人。
  “林兄弟,这是作甚?拼杀所获,怎好送与他人?”灵鉴惊讶了一声,却已是乐得咧嘴笑了起来。
  灵术也是得到一个乾坤袋和一把飞剑,意外之下,喜而赞道:“林兄弟真是仁义啊!怪不得师父说过……呵呵!”心有顾忌,使得他话到一半,便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林一,讪讪笑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君子不器
  轻吁了下,林一转过身来,轻声说道:“我已得到四把飞剑,总不好让你二人白白虚惊一场啊!”话语顿了下,他忽而好奇的向灵术问道:“若水先生说过什么?”
  灵术自感失言,有些为难地向了师兄。
  灵鉴将失而复得的仙兰收好,不以为意地笑道:“师弟不必担心,林兄弟可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他又讨好般地向林一说道:“临行前师父便有过交代,你是可以托付大事之人,还说你胸襟非凡,必不会为我兄弟以往的过失而介怀!”
  “想不到林兄弟已有了练气圆满的修为,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灵术也不失时机地奉承了一句。
  这俩兄弟的话,只能信三分。不过,若水先生的关切不会有假。那不单单是救命之恩,还有一种亦师亦友的情义存在。
  每当想起了若水先生,便会想起苏先生,想起远在天边的小天坳!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林一露出暖暖的笑容,眼前的兄弟俩,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见林一真的不计前嫌,再次出手相救,并不以此倨傲,且神色温和,灵鉴与灵术也变得热络起来。
  “林兄弟,我等不如同行,彼此也好有个关照啊!”灵鉴的神情变得殷切起来,灵术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想了想,林一说道:“你二人想必是为了药草而来,只要不出这育天境,便会有所收获。而我志不在此,欲寻完天境和真正的玄天境见识一番!”
  灵鉴略感失望地说道:“那完天境和玄天境不易寻到入口,更是危机莫测之地,来,你我只能分道而行了!”
  “是啊!我兄弟二人在这育天境走一遭,半年后,能安然无恙地返回,便算是得偿所愿了!”灵术也是点头说道。这兄弟二人有着自知之明,说的也是实话!
  话已至此,林一与兄弟二人拱手作别,谁料灵鉴突然想到了什么,忙从怀中拿出个乾坤袋抛了过来。
  “师父知你一人不易,林兄弟,保重!”丢下一句话后,兄弟二人笑着打了声招呼,便循着小西山的山脚而去。
  着灵鉴二人走远,林一的目光落在手上,这是个只有几尺大小的乾坤袋,里面有一枚玉简和十数瓶丹药。
  玉简上有若水先生留下的一段话,意思是让林一好生修行,与人善处。并嘱咐说,神弓鬼矢无处不在,须一念常惺,守一颗本心,作一个真我,足矣!末了还不忘交代,炼丹之道,致用便可,切不可因此本末倒置,而荒废了修为。
  俩徒弟会不会在玄天境遇到林一,若水先生也不知道。只是,这么一番心意,弥足珍贵!
  这十数瓶的丹药,乃先生心血所致,其本意还是不想林一为丹药而分心。或许,他已知晓林一在正阳宗的境遇,故尔,玉简中才有这么一番说辞吧!
  林一收起了乾坤袋,默默静立了片刻后,身形一动,离开了原地。
  小西山附近,不乏贪恋药草不去的修士,便是灵鉴兄弟也是如此,这二人的身影尚在十里之外徘徊。林一收回神识,脚下不停,直至五六个时辰过后,再未遇见他人。
  来至一处山丘之上,四下望去,空旷而寂寥。头上依旧是莹白一片,而此时应是夜半时分了,这么个仙境,却是个不分昼夜之地。
  总不能这么无休止的走下去,忖思了下,祭出四象旗隐去了身形后,林一便在阵法中盘腿而坐。
  手中拿着一枚玉简,阖目许久,林一轻轻摇起头来。
  大夏众多修士,自玄天塔踏入玄天仙境中,落身所在不可捉摸,便是正阳宗的那些同门,至今也未遇见过一人。灵鉴与灵术倒也侥幸,彼此还能呆在一起,想必是二人落身处相隔不远的缘故。
  这仙境仿若天地自成,难觅边际。大夏的千余修士,散落其间,真如瓢水入海,丁点儿的浪花都见不着。
  玉简中的舆图上,自小西山向右手而去,循着目前的方向走,可到虚无谷,之后便是赤明殿这么个地方。图中标注的这些所在,相隔几日至旬日的路程不等,这应是以练气修士的脚力来说的。
  先前还将这枚玉简视若珍宝,眼下,林一却是发起愁来。
  玉简中只有这几个地方的略述,莫非玄天境之行,便是在这几个地方来回溜达不成?
  仙境既然分为三重,又以最深处的玄天境为整个仙境的代称,想必这里头自有一番玄机。莫非,玄天境才是真正的仙境?
  此外,大夏修士中,那么多金丹、筑基的前辈,绝不会为了几株药草动心。他们进入仙境后,也绝不会在育天境中止步不前。那么,他们又是怎样进入完天境和玄天境呢?
  有些无奈的着手中的玉简,此物用途已尽,林一才想将其收起来时,神色忽而一动,再次查其中的舆图来。
  玉简中最后一个地名,为赤明殿。林一本以为舆图的标注到此为止,却未留意,在紧挨着此处,如同旁注一般,还有一行小小的字迹,离魂涧!
  图中不多的几个地名,均为大字所书,惟有离魂涧三个字小若蝇头般而模糊不清。这是无意为之,还是有心如此?
  想想那个银须皓首的东方圣,如此温和的一个老头,不会故弄玄机吧!无论怎样,时候早着呢,去那个地方便是!
  手掌一翻,玉简换了一枚,这是林一在星元宗修士的身上所得。他将对方的乾坤袋扔给灵鉴时,留意到了这枚玉简,临时起意,便将其收为己有。
  星元宗应是濒临大海的一个小仙门,玉简内是一张海图,所描绘的是大夏以东碧瑶海域的情形。这张海图的最东面,一大片空白处,惟有三个字,无定海……?
  无定海又是什么所在,为何图上什么都没有?想不明白,便收起了玉简,感受着四周浓郁的灵气,林一不失时机地调息吐纳起来。
  几个时辰后,养足了精神的林一,施展起御风术,一溜烟地往前奔去。他不是没想过飞行,可此地情形不明,躲在半空中,逃不过神识的探查。何况,比起筑基修士的飞剑来,碧云纱的遁速要慢上许多。若非情不得已,那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飞在空中,若有不虞,才真是自找麻烦呢!
  莹白色的天空,依旧是老样子,没有明媚的阳光,亦无风动。脚下紫色的大地倒也平坦,却如戈壁般空旷而荒凉,除却碎石以外,见不到一片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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