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眼缘
“过来,坐下。”
他伸出大手在身旁拍了拍。
江淼淼缓缓抬起柔眉,有一丝讶异从眼里闪过。
她以为自己坦白了,末帅也会对她大发雷霆,或者将她的大骂一顿。
那也好过被搜查出来,继续用陆小姐来逼供她好。
他不但没有,而且表现得心情极好。
他让人将邓虎送到医院,就应该猜到邓虎身体有恙。
江淼淼有些猜不透,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慢腾腾的用纤细指尖扫了扫床上,在离他远一点的地方坐下。
她不想离他太近。
碰上他,算她倒霉。
她得想想回去怎么和江家人解释。
要是邓虎醒来,在督政夫人面前说她的是非,她的麻烦可就大了。
今后邓虎要是觊觎她,来报复,肯定会再次纠缠她。
心里想着这些,她的心有些堵。
嘴上没有吱声,等着杨西风对她展开审问。
“你怕我?”
杨西风兴趣十足的凑近江淼淼,挨着她坐下。
江淼淼想和他拉开距离,就欠身挪了挪。
总感觉他不是个好人。
她越躲,他就凑得越近,直到整个人将她围住。
她逃无可逃,老实的呆在他怀里,细腰挺直。
“不怕。”
她心里害怕,也不能说出来怕。
怕,就输了。
“不怕,为什么躲?
做了亏心事?”
他的语气清冽,有淡淡的烟草味从他的唇齿间传来。
“没有。
末帅,你不想问点什么吗?”
她稳神,大着胆子反问。
乌黑油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探寻的光芒,还有一丝胆怯。
饱满的粉红唇角,微微浅动,牙齿偷偷在嘴里轻咬着内壁,等待答案。
问完,见他不答,只是撇着嘴角噙笑。
有些慌乱的将眼睛移向了别处,微微抬高下巴。
“这屋子有点冷。”
她喃喃低语,双手交叠在腿间上下捣动。
她还是怕,他笑的深刻起来。
她怎么这么有意思,比他以前碰到的那些女人都有意思。
明明担心的要命,却故作镇定。
她现在不应该将她的故事主动讲出来吗?
他将坚实的臂弯将她圈得更紧一点,将她整个人贴在他的胸口,在她耳边低声:
“你穿得毛茸茸了,怎么还冷?
我体温高,这样会不会暖和一点。”
他用手指帮她拢了拢身上的貂皮大衣,只觉得毛茸茸,暖烘烘,将她白皙的脸庞衬托得更加生动,细白。
她看起来像一只毛团团的小兔子。
越来越顺眼,他干脆将她单薄的小手捧在大手里,在嘴边哈气。
“很热了,不冷了。”
她后悔不迭,碰到了没廉耻的人,说这话就给自己招黑。
可是他是末帅,她不能来硬的。
得罪了邓虎是迫不得已,再得罪一个少帅,她才真别活了。
她的见识里,他可比邓虎难对付,凶残多了。
“末帅,你要是没什么好问的,我要回家了。
她慌乱起身,要走。
他身子不动,伸手一捞,将她拦腰截了回来,跌落在怀里。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
用手指将她的光洁额角一阵点弄。
“还装无辜,这是什么?”
话语间,他的大手里已经出现了一把水果刀。
那是她用来防身的,对付邓虎没用上,对付亡命的男子无法用上。
现在落在他手上,成了她的软肋。
她垂眸,纤浓羽睫在眼睛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将她的情绪遮掩。
“这是我用来对付色狼的。”
心想,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舅父是什么德行。
这么说应该可以说过去,毕竟她是个柔弱的女子。
“在你这里,我算色狼吗?”
他甩手将她的水果刀扔出去,落在地上,刀、鞘分离。
她的心尖微颤。
他当然算。
看见她毛手毛脚,初见陆小姐也是,没看见的更难说。
“不是。
末帅您英明伟大,智勇无双,那些人不可提并论。”
她只想脱身,想起陆小姐的八面玲珑,强装成那样。
他不是吃这一套吗?
至于陆小姐的死,是因为她暴露了自己的枪。
她的脸上还带着少女的稚嫩,学起来太生硬,有些东施效颦。
精致的嘴角带着微颤的僵笑,身子缓缓欲滑出他的包围。
“嗯,说的不错。
我也觉得你还可以,看来我们很有眼缘。”
说着圈臂将要逃走的江淼淼重新收紧,少有的好脾气凑近她。
“我们来做个交易。
我做你的男相好,你做我的女相好。”
他有事情想让江淼淼帮忙,祖母哪里以后少不了。
今天的事情也少不了。
虽然是凑巧,但是两次都碰上她,也算是缘分。
找别人,他怕多出不必要的麻烦。
找她不但顺手,还可以时刻看住她,防止她将今天的事情出去乱说。
她连邓虎这样的都来见了,他自信自己比他强千万个等级。
江淼淼的处境,他看得清楚。
他相信她会答应自己的,他是个很好的靠山。
他们家怎么说都是一方诸侯,而江家不过是做生意的。
放在过去,这是下九流的行当,根本上不了台面,入不了流。
没了旧王朝,商人的地位慢慢升上来,才被人看得起。
和军政府比起来,还是不够瞧。
“不要。”
她刚才的顺毛,马上炸了起来。
眼睛闪烁不定,惊恐极了。
她不爱他,她爱的是莫子瑞。
她的身心都是莫子瑞的。
莫子瑞对她的恩情,她无以报答。
莫子瑞是谦和绅士的儒雅公子,而他总是让她感到寒恐至极。
何况莫子瑞和她私下定了终身,彼此不离不弃。
她这辈子都是他的未婚妻,即使莫子瑞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而他是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们不是一路人,永远不想有交集。
她是清白人家的女儿,更不能做他的相好,辱没了自己的名声。
在她的认知里,相好就是被包养的外宅情妇。
不如妻,不如妾,死了都入不了男人家的祖坟。
想到这里,她的心绞痛。
她的母亲不就是吗?
虽然当年父亲入赘外公家,外公不还是让他保留了江家的姓氏。
可惜父亲并没有因此感恩戴德,相反以怨报德,伤透了母亲的心。
母亲去世,在背井离乡的洛城变成了一捧黄土。
只有她一个人还记得这个人曾经到这个世界来过。
母亲的老路,她绝不会让它在自己身上上演。
她的样子,像极了满身硬刺的小刺猬,怒气满满,粉润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柔软无骨的小手,在他粗粝的大手里握成了紧紧的小拳头。
她这是怒了?!
他吃惊的望着她,小丫头片子还有脾气。
他的兴趣更浓,他喜欢带刺的荆棘花。
扎手,但是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