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打完以后觉得括号里加得有点多余,但是又不想删,就直接发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吃过饭,我接你,买衣服。”
林轻盯着“买衣服”仨字儿看了半天,颤颤巍巍回:“你说的衣服该不会是……”
还没打完,姜楚乔的电话进来了。
“林轻,出事了!”
林轻“嗯?”了一声:“股票怎么了?”
姜楚乔:“股票没事,股票好得很。是燕宁出事了,他又被抓了。”
林轻稳定一下情绪:“因为什么?”
姜楚乔气哼哼的,有点恨铁不成钢:“还能因为什么?又干起老本行了,你说偷什么不好,偷到自己老板头上去了。”
林轻赶紧问:“他老板?丁巾巾?”
姜楚乔表示就是她:“是啊,偷人家项链,听说还是宏基小开送的,好几十万呢。”
林轻冷笑:“李洛基送的?”
正在这时燕宁的电话也进来了,林轻赶紧打发了姜楚乔,接起来:“燕宁?”
燕宁那边都快哭了:“姐!姐!你帮我和她们说说!真不是我!我不知道那项链为什么就到我裤兜里了!真不是我!我从哪偷也不能从自己饭碗里头偷啊!姐!你帮帮我,我不想再进去了!再进去我这辈子真完了!”
林轻手指间的硬币翻得飞快:“燕宁,丁巾巾在不在你附近?你让她接电话。”
燕宁抽了两管鼻涕,才磕磕巴巴说:“在,在,姐,你等着。”
电话里传来不太清楚的燕宁的祈求声:“丁姐,你就接个电话吧,求你了。”
过了能有半分钟,电话才被接起来。
那声音算不上友好,也算不上不友好,就好像一碗白开水,还是一碗派头十足的白开水:“我是丁巾巾,哪位?”
在装白开水一事上,林轻显然更有经验:“你要找的那位。”
丁巾巾很快反应过来,但还是故意等了几秒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轻“哦”了一声:“那我也没话了,你把燕宁交警察吧,反正他和我没血缘关系。再见。“
这一次对面急了:“林轻!你等一下!”
林轻握着电话说话,过了一会儿,丁巾巾才说:“半小时后,昆仑海酒吧,晚一分钟我就把人交警察局。”
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轻拿着手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起还没回完的短信,于是拿起手机继续回。
“两个小时后你到昆仑海接我吧,我们去买衣服。”
放下电话,她收了硬币。
她了解刘宗,也了解丁巾巾,没有人在背后撑腰,他们不会干出这些事来。
是谁?是谁找了他们当枪?
林轻掏出公交卡,往车站走。
从前她不懂事的时候,她爸曾说过一句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让他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第四十七章
昆仑海酒吧的地理位置十分偏僻,偏僻到林轻倒了三次车,中间还让了个座儿。
酒吧建在一个小山坡上,从外面看就是一公共厕所。
偏偏就有人喜欢这种如公厕一般的私密和开放。
林轻到的时候丁巾巾还没到,侍者倒是很有眼色,说丁小姐已经定过位了,直接带着林轻进了一个带窗的隔间。
竹帘子放下,林轻大咧咧盘腿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昆仑海后面俩字是酒吧,但其实什么格调都提供。这隔间里的桌子面是竹子拼的,倒弄出几分附庸风雅来。
林轻拿出手机给刘宗发了一条短信:“昆仑海b座,十分钟内到,隔壁的位置是你的。”
发完短信,自己喝了会儿茶,顺手发了条:“小黑,吃饭了嘛?”
20秒后短信进来:“吃过晚饭。”
林轻撇了撇嘴,这小子打字速度进步很快嘛,刚要再回一条,又一条跟着进来:“宵夜,没吃。”
林轻噗嗤一声就笑了,手速极快地回复:“一会儿爷请你吃,10块钱以下随便点。”
刚按下发送键,帘子被掀开,丁巾巾一身黑,胳膊上搭着一件金色外套,摘了墨镜在林轻对面坐下。
林轻从袅袅茶气中看了她一眼:“我只问一句,这件事李洛基知不知道?”
丁巾巾手一颤,茶水溅出来几滴。
大明星把茶壶放下,单刀直入:“我喜欢哥哥,从14岁那年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了。我的第一次给了哥哥,除了他以外,我没有过、也不想有别的男人。”
她说完这段话,故意停了停,托腮去看林轻的反应。
林轻能有什么反应。
丁巾巾一时搞不清她心理。
她和林轻同岁,从前看向李洛基的时候,林轻总是不可避免地出现在她视线里。
同龄的女孩子彼此最是敏感,单从林轻看哥哥的眼神,丁巾巾就知道她和自己怀着一样的心思。
所以她今天打算来下一剂猛药,却没想到对方连个摔杯子的经典动作都没有。
丁巾巾十年演技,调整状态,继续悠闲道:“哥哥从前有很多女人,但自从有了我以后,他没碰过别人。”
林轻扶了扶额:“你找我秀恩爱?”
丁巾巾绽放出一个看起来特别真诚的笑:“是。”
见林轻没什么反应,丁巾巾继续加量:“我们是在他床上做的,做了很久,累到我睡着。”
林轻不太有兴趣:“哦。”
丁巾巾有点急了,还是尽量保持语速:“好,我不说废话了。我爱哥哥,爱到可以为他生为他死。你现在出来,让哥哥很为难。你们之间闹到这个地步,他又要看在以往情分的份上……”
“所以,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离开s市。要么南下北上,要么出国,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咣当”一声,是林轻把茶杯放桌上了:“丁巾巾,我爸从前和我说,长得好看的人都多少有点矫情和幻想症,我还不信。现在我是信了。你小说看多了吧?”
丁巾巾不怕她说话,就怕她不说话。既然林轻说话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林轻,你想一想,你这个时候在s市赖着不走,还有什么意义?除了害你所剩无几的几个朋友。今天是燕宁,明天就可以是姜楚乔。还有那个省长的千金,要不是背景硬,早就被牵扯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前阵子住院,你那个姓宋的暴发户朋友,想要背地里替你交住院费,然后呢?被人打得现在还起不来。”
林轻一愣:“宋二百?他被人打了?”
丁巾巾叹一口气:“倒是个讲义气的,可惜交友不慎。听说是怕你不要,私下和医院方面交涉,结果引火上身了。”
林轻没想到宋二百那个傻子还跑去来了这么一出,也不知道打他的是谁。既然是冲着她来的,为什么不直接对她下手,要去打一个不相干的宋二百?
她看向从坐下起就不断尝试心理战术的丁巾巾:“你听说?宋二百的心理活动你听谁说的?”
丁巾巾一卡,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绕过这个话题,直接进行中心思想教育:“林轻,私心里我想让你走,我不想看到哥哥为难;理智上,如果我是你,也不会留在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挣扎。”
“林轻,在s市有多少人看不得你好,你比我清楚。我今天不过是动动手指,你就得老老实实跑过来见我,以后呢?以后你还想被我这么使唤吗?就算我不对付你,别人呢?”
这番话说完,两人都不说话,各自喝了一杯茶。
林轻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淡。
“我在哪呆着,只是因为我乐意。”她弹着手里的茶杯,“不过说到以后,你应该比我更担心以后。”
丁巾巾抬头:“你什么意思?”
林轻看看了眼她放在桌子上的新款手包:“我今天老老实实跑过来见你,是因为我以为燕宁这事儿是李洛基授意的。不过看样子,还真不是。”她摇了摇头,“白跑一趟。”
丁巾巾有点坐不住了:“你要做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哥哥的意思?”
“哥哥?”林轻朝她斜了斜嘴角,那个笑和李洛基简直像了十成十,“不想惹你哥哥不高兴,我劝你从今以后都别这么叫了。你和他关系这么好,难道还不知道?他这个人最容不下不听话的东西。远的不说,我就是因为不听话被送进去,一呆三年。你说下一个是谁?”
她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张20块扔在桌上:“不管我和他多少仇多少怨,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我现在根本不会干什么,最多看着你自己作死。”思忖一下,“兰台说到头来也还是他的,你干了什么,你说你的好哥哥会不知道?”
丁巾巾一瞬间脸色惨白:“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林轻穿好鞋,从包里翻出来一沓卡:“我上班的地方发了机票打折券,你留着,说不定很快就用得上。对了,我不知道是谁在给你撑腰,不过这人看来和你仇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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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丁巾巾那出来,林轻看看了看表,才过了半个小时。
她没有直接出去,而是缓慢地往洗手间走。
在洗手间里磨蹭了一会儿,又转了回去,把隔壁帘子一掀,打了个招呼:“嗨,刘宗。”
刘宗身上穿了件运动衫,头发还乱糟糟的,显然来得比较急。他身边坐了一个穿得很体面的中年妇女。
这女人林轻也见过几次。她顺道打了个招呼:“伯母好。”
看见她进来,刘宗下意识地往里坐了坐,支吾打了个招呼,目光往隔壁飘,极小声地问:“走了?”
刘宗的母亲倒是没动,也没回应林轻。
林轻十分有主人翁精神地坐下,有点饿,灌了口茶:“刘宗,刚才你也听到了,有人把你们当枪使。”
她说完这些,就不再说话,只安静喝茶。
对面的刘宗挪了挪左边屁股,又挪了挪右边屁股,最后把两边屁股都挪了挪,看了看一直正襟危坐的他-妈,小声道:“林轻,我真没想让你死,我只是让他们吓唬吓唬你。”
林轻放下茶杯,眯眼看了看他,还是没说话。
又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茶。
半晌,刘宗搓了搓衣服袖子,绕到她身边:“林轻,你……你这几年还……还好么?”
林轻问得很真诚:“你说呢?”
刘宗满身满脸都写着尴尬和害怕:“林轻,前几天的新闻,是你做的吗?他们都以为是明城制药干的,但我就觉得是你。”
林轻老实承认:“是我,宏基收购仁慧实验室的事也是我。”
这时候刘夫人终于说话了:“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