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九十五章 回朝（三）

  那位大臣的话，让晋凌顿时提高了警惕。
  他所说的这些事，当然不是什么秘密事件，只要有心，都可以打听一二。可是，将这事拿出来，作为他与商炯不合的证据，甚至有意诬蔑他与商炯之间可能存在仇隙，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现在，朝中君臣都在看着他，看他如此应答。其实这个问题，也是很多人心中的疑惑。很多人想不明白，为何他会与一向提携支持他且在同一阵营的商炯突然反目。
  “这位大人如何称呼？请恕小子眼拙不识。”晋凌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
  “老夫是吏部右侍郎古若道。”那名大臣说道，“晋副统领在朝不久，也未与朝中大臣多加来往，不识得老夫，也不出奇。”
  “原来是古大人。”晋凌说道，“失敬失敬。”
  “晋副统领不必客气。”古若道对于他的礼貌并不领情，说道，“现在朝中上下对于晋副统领与大殿下在山鬼部交恶一事议论纷纷，而且在交恶之后大殿下就身殒近蛮泽，这事难免蹊跷。还请晋副统领将这事说个明白。”
  晋凌冷笑：“古大人的意思，是我因为与大殿下争吵之后，心中不忿，所以才出手杀了大殿下？”
  古若道一怔，“老夫从未如此说过。”
  “可是你说的一切，都是这个意思！”晋凌冷笑，“古大人还不如直接说，是我在争执之后心中不忿，直接下手杀了大殿下！”
  古若道不语，可是脸上的神色显示深有此意。
  晋凌面向商振，又看向周围的王公大臣们：“陛下，各位大人，你们都知道，当晋园建立之初，通过灵山上金刚陨铁一事，我就与大殿下相识。大殿下对我向来不错，一直戚非常信任与支持。可以说，晋园这些年来，能够顺利地发殿壮大，与大殿下的支持是分不开的。而且，晋姓百姓得以与王国内其他百姓拥有平等之权，也是大殿下一力推动的。这也是我的心愿。可以说，我对大殿下只是涕零的感激，怎么会因为区区一点意见不合的争吵，而起杀心？我若是杀了大殿下，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作投靠二殿下的晋身礼么？”
  “晋凌，你放......”二王子商煜听到最后一句大怒，刚想斥骂，又觉在朝堂上不雅，生生地收了回来。
  “好啦，都别吵了。”国主商振一挥手，“晋凌，我问你，你为了何事在山鬼部与炯儿争吵，还动手打人？”
  “陛下，与大殿下的争执，还是因那数万娄方部的俘虏而起。”晋凌简单地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不同意将娄方部战俘交还给右路军？”商振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因为，这个决定是他做出的。商炯也只是执行自己的命令前往山鬼部的晋园军队中宣达而已。
  “是的，陛下。”晋凌说道，“娄方部数万战俘，是我晋园军队以及山鬼仆从军浴血奋战，死伤无数的代价抓来的，而且正在为山鬼部各地修筑城墙，疏浚航道，开垦农田、运送淤泥等。这个时候，将他们放还给娄方部，微臣觉得不公。”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大臣大哗。
  “你是觉得，本王的这个决定，对你不公？”商振的脸色黑了一层。当着这么多大臣们的面被一个少年如此指摘，他的面子上当然挂不住。
  “娄方部需要安定人心，也需要巩固管治。”他说道，“他们已向王国投诚，就是王国的属地属民，让自己的属民回家与妻儿团聚，这是人之常情，也有利人心稳固。本王觉得，此举倒是公允。”
  得，商振如此坚持，晋凌倒不好正面与他顶撞，毕竟对面站着的可是一国之主。何况，他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回陛下，微臣从未说过不允许这数万名娄方战俘回家与家人团聚。为了稳定王国大局，这是必然之举，当然要做。”晋凌说道。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又是愕然。他们满以为晋凌原来为此顶撞商炯，立场想必十分坚定。没想到，商振仅当面说了两句话，这小子的立场就直接变了。
  这种转变，让他们颇有重拳打上软棉花的无力感。
  而且，这也让满朝文武大臣觉得，这少年人颇是一个识时务，懂得见风驶舵之人。
  “这么说，你是赞同本王的主张的？”商振的语气也为之一缓。
  “大王英明，微臣当然赞同这等主张。微臣也从未想着将这数万战俘永久留在山鬼部。山鬼部百姓贫瘠，对于这数万人的食物负担早已经不堪重负，巴不得他们尽早离开。”晋凌说道，“只不过，他们作为对山鬼的入侵者，总要受到一些惩罚，而且目前山鬼部百废待兴，到处需要建设，尤其是城防建设和航道疏浚最为要紧。是以，他们才有存在和留下的必要。微臣与大殿下争论的主要点，并不在于放不放他们，而是要在他们做完这些建设工作之前放人，还是之后放人。”
  “原来是这个问题。”商振勉力笑了一笑，“你若不当面说清楚，我还真不知道其中有这样的缘由。那便罢了，本王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不管你山鬼部的建设是否完工，都要将他们放还。一是为你的粮草存余考虑，二来你山鬼部还有十数万人呢，足够使用。”
  “大王英明，微臣遵命。”晋凌领命。
  “另外，打了郭玮是怎么回事？”商振问。
  晋凌便将与郭玮的冲突说了一遍。商振这才明白，说道：“郭玮作为炯儿的心腹，向来有仗势 欺人的恶习，我也有所听闻。挨你的打，是他绺由自取，怪不得你。罢了，此事便罢了。”
  “父王！”朝堂下的二王子商煜急了，这就把晋凌放过了？他急忙上前，“晋凌所说的，都是他的一面之辞！山鬼部被他晋园控制，当然唯他的话是从！大王兄的死因到底如何，还要仔细审查才是！”
  “二殿下，你是质疑陛下的决定吗？”晋凌瞪着商煜，“陛下刚刚才说，此事便罢了，难道你没听到？”
  商煜一窒。眼见商振脸色不愉，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这话有些触逆商振的权威，只得讪讪地退了回来。
  “好，晋凌，作为此次南征的最大功臣，现在，本王允你在朝堂之上，将此将南征之见闻所想，都一一说出来吧。”商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