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是黑莲花 第149节

  李令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最讨厌之人看到,还被当众揭穿,难堪极了。
  她自然不敢拿起茶盏,不然字条就暴露出来。
  她的不予理会让贵女们神情复杂起来。原先她们想借此机会出人头地,没想到李令玉竟在背后暗动手脚,真是让她们这些专心创作公平竞争之人一阵恶心。
  “把她给我带走!”李令玉指着祝星咬牙切齿,深知自己丢尽了人,恨她入骨。
  壮硕的婆子上前捉人,贵女们惊得一阵娇呼,生怕伤着自己。
  “这共有一万两银票,算是我体恤百姓所赠。”银票用砚台压好,祝星从容站起,压根没将婆子放在眼中。
  花椒上前一步,挡在祝星前面。
  婆子伸手要抓祝星,便被花椒轻松提起,一抛抛在一种贵女面前,唉声叹气地半天起不来。
  虽不曾伤到贵女们分毫,但也将人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不断。
  “好好看一看我的诗作,未必我不是头筹。”祝星背过身去,白纱飘飘。
  众人惊慌之余又觉得有些滑稽,这位星姑娘也忒自信,她那五言绝句还拔得头筹,真让人笑掉大牙。
  “我不胜酒力,方才所言皆是醉话,大家当耳旁风就是,这边先告退了。”祝星说着径直出了花厅,京官们只见一抹白影出了门去。
  祝清若咬咬牙跟着跑了出去。
  祝星已经将人得罪完了,她继续留在这,难保李令玉不会将气都撒在她身上。且她要尽快回到祝府,告诉祝家人祝星已经将李中书令完全得罪!
  都是醉话?
  无论贵女还是京官都面面厮觑,闹了这么大一通说是喝醉了,倒也给了李家台阶下。只是所谓醉话是真是假众人心中已有定论。
  李中书令几乎被祝星给气死,还要出面打圆场:“既是醉话,就当不得真。小儿玩笑,大家一笑了之,这书画会还是继续吧。”他嘴上说着一笑了之,实际上已在心中疯狂盘算起报复祝星和整个祝家之事。
  六品小官之女竟敢让整个李家难堪,该死!
  其余京官们跟着笑道:“正是,正是。”
  人人各怀心思,心中所想与口上所说可不一致。
  李令玉的名声,李家的名声,终究是坏了。
  说是醉话,仗势欺人,投机取巧,哪样是假的?
  卫太傅看了一场闹剧,哭笑不得,想到那闹事贵女最后的狂妄之言,他下意识垂眸扫了眼地上落下的纸笺,目光一滞。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朝堂中一品大员卫太傅失态地蹲下身子,一把捡起落在地上的纸笺,满面震惊地看着其上文字。
  人人摸不清头脑,难道这打油诗还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成?
  有人迟疑地唤了两声卫太傅:“大人,大人。”
  卫太傅擦了擦眼睛,回神:“不必再比,此次头筹,是这位星姑娘的。”
  不止是京官,贵女们也傻眼。
  今日之事实在一波三折,怎么卫太傅突然择出头筹,还是方才祝星胡乱所作,那样的打油诗如何能服众?
  李中书令第一个不服,僵着笑道:“大人是在开玩笑吧……那样的诗,怎生当得起头筹?传出去岂不笑掉大牙。”
  卫太傅摇摇头站起,转身面向数十京官,一抖手上纸笺,振声道:“不是诗,是字。”
  众京官眯起眼来看字,待看清后一个个比卫太傅还激动,不顾礼仪身份凑上前来探头要细细观摩。
  竟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全新字体!
  第142章 关我何事?
  无聊生辰宴, 人人笑满面。寿星不过生,她想打我脸。
  墨迹初干,纸笺上跃然二十字, 字字行笔飘逸,翩若游龙,宛若惊鸿, 有行云流水,水到渠成之象, 是周国人从未见过的全新字体。
  拆开来看,尺幅之内结体遒劲, 点横撇竖间气势磅礴,筋骨疏密相间, 骨骼清秀,大气之余又多丰神俊秀, 完全不似出自女子之手。
  短短二十字,让人观后整个人仿佛被洗濯一番, 清爽极了。
  品这样的美字对人来说是一种精神享受,犹如嗜酒之人喝了陈年美酒,爱花之人得了奇花异草。
  京官们一时间品着品着不由微醺起来, 没喝酒也醉了。
  自然,品字就好, 千万不要联系上下品整首诗。
  字写得有多好,这诗就有多臭。
  “真好看啊……字原来还能这样写!”
  “这是什么体?我从未见过这样写法。听那位星姑娘的声音年纪应当不大,然这一手字若说没有几十年苦心孤诣就能练成, 只能说星姑娘于书之一道实在是天才。”
  “妙极,实在妙极,年纪轻轻, 书法自成一派,老朽都想拜她为师学一学这字了,忒有风骨!”
  “星姑娘好像是祝侍御史家的女儿?若不是还未递名帖,我实在想立刻登门拜访。”
  “你若去了叫我一起,我也想向这位星姑娘求书。”
  “开宗立派,星姑娘当得起头筹。”
  ……
  纸笺在在场每位京官手中传了一遍,人人赞不绝口。便是李中书令,神色也复杂极了。尽管他恨那养女坏李家名声,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一手字真是绝妙。
  卫太傅温声道:“既然书画会有言在先是叫价形式,价高者得,星姑娘这首诗便依循此规矩,现在竞价吧。”
  京官们看看卫太傅,又看看卫太傅手上祝星的诗作,面上显出纠结之色。
  很明显卫太傅对此作极感兴趣,若他们出售竞拍,那便是和卫太傅抢。
  但这字独一份儿,他们也想要。
  “卫大人,那我就不客气了?”三品光禄大夫周琪试探道。他也不欲得罪卫太傅,奈何这字他见了实在欣喜,便想争上一争。
  “今日没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价高者得。”卫太傅随和极了。
  京官们对视一眼,不再有顾忌,竟起价来。
  “一百两!”
  “二百两!”
  “五百两!”
  ……
  贵女们听着另一侧百官争得热火朝天,纷纷觉得这世界大概是疯了。还好她们不曾眼见那头的风光,不然定要将眼珠子都吓掉出来。
  京官们争得面红耳赤,完全不见身为官员的威严,一个个撸起袖子叫价叫得双目赤红。
  “三千两!”周大夫咬咬牙,肉痛极了喊出价来。
  这可不是小数目,三千两够一个京中平民的三口之家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周大夫此价叫出,花厅中安静了一瞬。
  不少官员对如此天价望而却步。
  若不是周大夫有个商贾出身的发妻,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可见祝星的诗稿有多抢手。
  卫太傅笑眯眯地问:“没人出价了?”
  “哎,太高太高,出不起了。”官员们艳羡地望着周大夫。
  周大夫面色苍白,却为即将到手的诗稿而感到高兴。
  这样的字,他要找人拓印下来,日日临摹。
  “五千两。”卫太傅笑容满面,“我出五千两。”
  周大夫愣住,京官们也跟着愣住,而后众人无奈笑了。
  “大人,你这!哎。”周大夫哭笑不得,尽管省三千两银子,却丝毫不开心。
  相比于外物,他更稀罕那全新字体。
  卫太傅扬扬诗稿:“君子不夺人所好,这诗稿我拓印完,大家可以随意借用。”
  京官们眼睛便又亮了,发自内心地恭维起卫太傅大度。
  屏风后的贵女们先是受了惊吓,又听卫太傅说不必再比,都如霜打的茄子,只觉一腔心血付诸东流,气得要哭出来。
  而她们瞧不起的祝星一稿不仅卖出五千两的天价,还是被卫太傅所买,更是被在场所有京官们集体赞美。
  她们想也不敢想的事,被祝星轻易得到。
  可想而知不用明天,今日官员们出了李府各回各家,祝星的文名就要传扬开了!
  不过是写几个字,能写得多好?
  竟将她们扬名的机会都占了去!
  贵女们一时气祝星,但又说不出气她什么,总不能气她写得一手好字。气撒不到祝星头上,那就是李令玉的错。
  都是她要害人,非让祝星第一个出头!
  李令玉垂首缄默地站着,没人能看得出她脸上什么神色,总不会是笑吟吟的。
  而最气的要属冯妙妙,她费尽心思画了画,本已经胜券在握,现在连展示的机会都没有!都是祝星!
  她再想想入府时祝星给她的气受,脑海中一阵翻涌,双手将画一展,狠狠将其从中央撕开。
  一下、两下、三下……
  锦绣瑰丽的画卷被冯妙妙撕了个稀碎,一片片地落在地上。
  贵女们惊呼:“冯大姑娘!这是做什么!”
  冯妙妙含泪冷笑:“都还没听见外面说?已经没机会了,留着它碍眼作甚!提醒自己被祝星比下去么?”
  她撕了尚不解气,又用脚来回碾磨碎片才觉心中舒坦了些。
  贵女们握着自己的作品,迟疑下来,不知道要不要学冯妙妙这样一道撕了解气。
  另一端卫太傅谦和的声音传来:“星姑娘的作品已拍出,接下来是哪位姑娘?”
  冯妙妙本快意地踩着脚下的画稿碎片,闻言抬起的腿怎么也放不下。她僵硬地抬起头,看到诸贵女们全都以同情的眼神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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