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想和离(双重生) 第107节

  马车驶入将军府,卫衡试图唤醒睡梦中的俞静宜:“宜儿,我们到了。”
  俞静宜没有回应,似乎睡的很沉,他眼中划过一抹宠溺,俯身将她抱起。
  一旁的青荟看着她身下软垫上刺目的红梅,惊呼一声:“血。”
  卫衡瞳孔骤然一缩,慌忙将她抱回房中请来温老。
  温老指腹覆上她的脉搏,眉心越拧越紧,片刻后,对一家人道:“县主怀孕了,胎相不太好……”
  从脉相来看,胎儿已有四十多天了,俞静宜先后服用了南疆的毒药和假死药,对胎儿产生了影响。
  他说的隐晦,一家人已经从他的神情读出了答案。
  喜事变成了噩耗。
  “怎么会……”青荟眼泪簌簌滴落,原本明年就可以见到小主子了。
  卫衡眼眶泛红,坐在床畔握住俞静宜的手,心中剧痛,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居然就这么没了。
  温老拿起笔写下一个方子,郭方蕊抓在手里手腕颤抖,是落胎药,再耗下去俞静宜也会有危险。
  药送到床前,青荟艰难道:“姑爷,我要喂娘子喝药。”
  平日都是卫衡来做这样的事,可让一位父亲亲手送走自己的孩子太残忍了。
  卫衡起身。
  青荟坐到椅子上,端起碗药,慢慢送到俞静宜唇边。
  郭方蕊伏在俞景山的肩头,不忍直视。
  卫衡心中满是悔意,是他的错,俞静宜服下解药,晚了一天一夜才醒来应是因为有了身孕,若是早点发现的话……
  思及此,他突然出言打断:“等等。”
  青荟手腕一抖,药汁翻撒,她赶忙放下药碗用帕子擦拭。
  卫衡从尚未拆开的行囊中翻出一个药瓶,递给温老:“劳烦温老看看这是什么药?”
  俞静宜为何没有醒来,钩吻一定知道原因。
  温老打开瓶塞,闻了闻,将药丸倒进手里,端详了片刻:“里面含有紫河车,阿胶,应是保胎的药,其他的成分还要花些时间才能辨别。”
  “一定是保胎药。”卫衡拿起药丸,用水化开,喂俞静宜服下,他的手一直在抖,药汁飞溅。
  青荟到:“姑爷,我来吧。”
  卫衡抿唇不语,努力平复心绪,继续手上的动作,他的妻儿,他要亲手救回。
  经过漫长的等待,俞静宜悠悠转醒,温老再次为她诊脉,眉眼间浮出喜色,面向一家人点点头。
  起作用了,一共有三颗药丸,都吃下去就能稳住胎儿。
  钩吻的母亲一生都在养毒物,制毒,只做一中药,就是保胎药,出于对钩吻的愧疚。
  “我这是怎么了?”俞静宜有些困惑。
  卫衡将俞静宜紧紧圈在怀中,说不出话来。
  郭方蕊担心吓坏她,报喜不报忧:“宜儿,你怀孕了。”
  俞静宜神情恍惚,手掌贴着小腹,死劫已过,她还有了孩子。
  ……
  得空,管家将一份名单交给一家人,上面是想要为一家人上香的宾客,他皆以尸身已运回故土为由打发了,然后做了记录。
  郭方蕊目光划过其中一个名字,顿住,激动地问道:“她可有说她住在哪里,我要见她!”
  管家看了一眼名册:“老奴这就派人去请。”
  对方没有留下住址,但他认得她,想找到不难。
  不过半日,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妇被请到了府上,她一身民妇的打扮,举手投足却能看出宫廷的礼仪。
  她眉目慈祥看向郭方蕊:“老身见过郭小姐。”
  郭方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面庞,眼眶湿润,久违地唤了一声:“安姨。”
  “安姨,是我不好,上一次你来府上,我竟然没有认出你。”
  “不能怪你,那时候你只有九岁,三十年了,若非听说了五蛇酒之事,我也没想到你回来了。”
  俞静宜听着两人的对话与卫衡一起进入客堂,俞景山父子俱已在堂内。
  管家依照吩咐,遣退了下人,关紧房门。
  俞静宜看向老妇,微微一怔,是玄阳王妃身边的那位安嬷嬷。
  郭方蕊道:“快来见过娘的救命恩人,当初正是安姨将我从前往刑场的路上救出,托付给王道长。”
  “安嬷嬷。”小夫妻一并施礼。
  “不必多礼,我只是报答郭副院判的恩情而已。”安嬷嬷道。
  “安姨,你搬来府上住吧。”郭方蕊发出邀请。
  玄阳王妃被处死之后,玄阳王新纳的小妾没过多久就在浴盆里溺死了,玄阳王认定是玄阳王妃的陪嫁所为,将他们全都赶出府,安嬷嬷的亲人早已亡故,独居在一栋民宅里。
  安嬷嬷摇头:“我跟在贵人身边伺候了一辈子,如今只想一个人过清净的日子。”
  她握住郭方蕊的手,目光划过俞家兄妹:“看到郭小姐没事,郭家有后,我便此生无憾了。”
  待安嬷嬷离开后,郭方蕊说起安嬷嬷和郭家的渊源。
  安嬷嬷的父亲身染重疾缠绵病榻,她拦下郭父的轿子求助,太医不允许为百姓治病,郭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当天夜里,郭父来到安嬷嬷家,为安父诊治,待安父有所好转后,为防节外生枝,他让安嬷嬷去采买药材,在安家亲手酿制了一坛虎骨酒为安父调养身体。
  之后,安嬷嬷被宫里选中成为宫女,凭借自己的努力当上教习女官,负责教导皇族的女眷宫廷礼仪。
  郭家出事的时候,她被太后赐给了殷亲王府,假借殷亲王府之名对狱官威逼利诱,保下了郭方蕊。
  郭方蕊道:“我只知她被太后赐给了某位皇亲,原来是殷亲王府。”
  好险,如果她没有成为玄阳王妃的陪嫁,恐怕会被谋反之事牵连。
  俞静宜忆起上辈子的事恍然大悟,起初安嬷嬷对她十分冷淡,在相处过程中听她提起家中之事后,变得和善起来,为她酿酒,送她酒方,临行之前还曾再三嘱咐她,一定要回云州,应是认出了她的身份。
  卫衡眼底闪烁,安嬷嬷是玄阳王妃的心腹,定然参与了谋反之事,只牵连的人实在太广了,朝廷只处置了大头,没有在意那些微不足道的下人,而他上辈子已经清理过一次,这辈子才没有出手,想不到还有这一重关系。
  俞静宜起身,卫衡麻利地护在她身侧,俞静宜嗔怪道:“你不要一直跟着我,我哪有那么精贵。”
  自打得知她怀孕后,卫衡寸步不离。
  卫衡当即道:“你就是最精贵的。”
  闻言,一家人笑起来,俞静宜闹了个大红脸。
  第132章 . 赐婚     收到管家的暗示,卫……
  收到管家的暗示, 卫衡将俞静宜送回房后,前往后门见到了玄风。
  玄风喜形于色,将一个信封交给他:“这是从张家找到的。”
  卫衡从中取出一张老旧的信纸, 一目十行,眼底划过一抹惊诧。
  这封信出自与玉太妃一同被毒死的张婕妤之手,写明了当年那件事的全部经过。
  玉太妃突发银屑病, 郭副院判决定为她酿制五蛇酒,原本与张婕妤没什么关系,之后不久,外家秦家找上门为太后当说客。
  太后打算在五蛇酒中投毒, 毒杀玉太妃,可郭副院判医术精湛,酿出的药酒从未出过问题难免令人起疑,玉太妃身故, 太后嫌疑最大, 太后让她讨一坛服下, 多一个不相干的受害者更像是意外,以此摆脱嫌疑。
  玉太妃的病是秘密, 知道此事的除了她就只有郭副院判和太后的耳目乔医士的父亲,因而, 她是唯一的人选,作为报酬, 太后会关照她的家人。
  话已经说出来了, 拒绝就是死,张婕妤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痛恨逼迫她的太后,卖了她的秦家, 应下之后留了一个后手,写下这封书信寄到张家,此后,张家可以以此为凭,要求秦家兑现承诺。
  张家寄住在秦家的那位小姐那般嚣张跋扈,秦太师那个老狐狸却会容忍,卫衡推测张家手中一定有秦家的把柄,果然被他猜中了。
  不过仅凭一封三十年前的书信还不足以翻案,若是太后、秦家、张家口径一致否认此事,便成了一张废纸。
  卫衡问道:“乔家那边什么情况?”
  玄风道:“乔医士被判秋后问斩,乔家其他人流放。”
  卫衡噙着讥讽的口吻:“真凶找到了,太后怎么没有赐酒?”
  如果太后没有赐下毒酒,俞家五口无罪释放,他便不会险些失去尚未出世的孩子,这笔帐他记下了。
  借由五蛇酒栽赃郭家和俞家的手法如出一辙,毫无疑问是太后的手笔,若是乔家能够指认太后,他手上的书信就会成为铁证。
  紧跟着又道:“太后没有赐酒,就由我们代劳吧。”
  ……
  刑部大牢。
  乔医士父子和乔夫人婆媳被分别关在两间临近的牢房中。
  乔忻坐在角落,双目紧阖,乔医士拿着一块馒头走上前:“吃点吧。”
  乔忻仿若未闻,纹丝不动。
  不久前,他爹才松口让他进太医院,他满心欢喜地准备参加考核,不想,他爹转头就去陷害俞家,落得如此下场,此刻,他心中满是对他爹的恨意。
  乔医士叹了一口气,挨着他坐下。
  三名狱卒来到牢房前,为首之人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面是一个长颈酒壶和四个酒杯,他扬声道:“乔医士毒害圣上,栽赃陷害宜芳县主,罪大恶极,太后娘娘特赐下鸩酒一杯。”
  “不可能,太后娘娘绝不可能这么做!”乔医士又惊又恐,失声道。
  乔老夫人战战兢兢问道:“不是说流放吗……”
  “俞家连孕妇和一岁的娃娃都喝了鸩酒,乔老夫人以为呢?”玄风眼含讥诮。
  “真是造孽啊!”乔老夫人老泪纵横。
  狱卒打开牢门,乔老夫人颤抖着端起酒杯喝下,软软地倒在地上。
  乔夫人退到角落尖叫:“我不喝,我不喝!”
  玄风眸光一凛:“这可由不得你!这毒是出自乔医士之手,要怪就怪他吧,对了,你那对流放的儿女这会儿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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