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之为母当自强 第426节

  冯丹妮和方律师外加吴若兰一家……嗐,反正是三口人跟大部分子啊小区门口道别。他们吃饱了,也得回自家歇下。
  陈凤霞则将三个小的托付给小赵的母亲帮忙洗澡,自己带上俩姑娘再领着六十号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干啥啊,当然也是洗澡。所有人都得先好好洗个澡。大夏天的,在火车上捂那么长时间,真是连陈老板都觉得自己身上全是馊味。
  人多,在宿舍里洗不知道得排队到猴年马月,还是去旁边的澡堂里。八月天又是下午,这会儿洗澡的人不多,刚好让她们洗个痛快。
  进浴室之前,郑明明就赶紧让大家先别动。她小时候第一次去镇上浴室洗澡也不会用热水器,水下来的那一瞬间,她胳膊都被烫红了,后来还冒着个水泡疼了好久。
  陈凤霞手把手地教年轻姑娘们用热水器,怎么调试水温,又怎么关上再拧开。
  浴室的老板娘正好没啥客人,也进来帮忙,瞧她们的样子就笑:“别怕,用多了就好。哎哟,陈老板你这边又要开店了?从哪来找来这么多年轻小姑娘。看着就利索会干活的样子。”
  陈敏佳已经get到了曹老板释放的意图,立刻把人拉旁边积极推销。就算这些小姐姐暂时没办法和人说话,打扫卫生什么的总可以吧。她们可能吃苦呢。
  反正不管怎样,她还是觉得把更多的人带出大山才好。
  浴室老板娘跟灯市口的人都熟,听小姑娘嘀嘀咕咕一通,倒是没驳小孩的面子,反而点头应下:“行啊,我这多的不成,再来两个帮工还是可以的。包饭没问题,住的地方得自己想办法,我这没多余的空屋子。除非给她们就是更衣室支张行军床,早上再收起来。”
  陈敏佳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这里冬天还挺暖和。”
  呵,三两句话的功夫,她就当起中介来了。
  陈凤霞听了真是哭笑不得。
  郑明明和吴若兰对视一眼,赶紧去给小姐姐们试探水温了。唉,她们是真的耐受性十足,完全不知道叫苦。刚才一个小姐姐不小心调低了水温,放出来的就是冷水,她也不吭声,居然直接在冷水底下冲澡。
  还是水溅了出来,落在郑明明身上,后者叫冻得浑身打哆嗦,才意识到不对劲。
  陈凤霞在旁边认真地强调:“个人用个人的毛巾,肥皂也用自己的,不要混着用,注意个人卫生。”
  今天先把人安置下来。余佳怡已经约好了体检中心,明天要带她们去检查身体。不同地区的多发病传染病不同,要有问题早点治疗,也省得后面麻烦。
  余佳怡做事相当细致,她不仅给女孩子们买了均码的t恤衫和宽松的裤子,而且还准备了不少内衣,都是新买的清洗干净了又在大太阳底下晒过一天的。
  陈凤霞看到这些都惊讶,哎哟,人家没结婚的姑娘都比她这个当了妈的人细致。
  余佳怡就笑:“我刚出来的时候,连内衣都不知道,闹了不少笑话。”
  现在,同样的笑话她不希望这群小妹妹闹,因为真的很窘迫。
  等大家洗刷干净换上新衣服,留在梦巴黎的人就交给余佳怡先带着在灯市口这边熟悉工作环境。剩下的,陈老板亲自带队,送去幸福里交到高桂芳手上。
  高老板因为将手下大将阮成文给派出去了,所以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不得不工厂和店面两头跑。甚至连新员工她都没空自己过来接收,还得人帮忙。
  陈敏佳抿了抿嘴唇,微微垂下脑袋。
  郑明明推着她往前走:“快点快点啦,太阳都要下山了。”
  待赶到幸福里,舅妈还得把她们带回上元县。幸亏她们这顿下午茶吃的实在,不然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晚饭呢。
  陈凤霞也笑:“是啊,咱们早点过去,早点把人安顿下来也放心。”
  这么多小姑娘呢,她将人带出来,可不就得肩上担着责任。
  要去厂里上班的人又折回梦巴黎的职工宿舍,拿上暂时存放的行李,准备再跟着老板出发。可人多了,矛盾就容易产生。只这么件小事,就有人拌起嘴来。
  为什么?大家的东西都放在一块儿,包袱差不多模样,带出门的东西也差不多,结果就是搞不清楚哪件才是自己的包袱了。
  两个姑娘都说自己的包袱皮上绣了兰草,因为她们的名字在当地语言里就带有兰花的意思。两个姑娘都说包袱里有阿妈给她准备的衣服和袜子还有鞋垫。这样想家的时候,她就能拿出来看看。两个姑娘都说自己在火车上饼子没舍得吃完,想留着晚上吃。
  陈凤霞看到那半块已经硬得跟石头一样的饼子,下意识地就想扶额。
  其实包袱里的东西少的可怜,属于小偷顺走了肯定都要大骂一声“晦气”的那种,要这些,有什么用?
  可这已经是她们的全部财产,她们从家里带出来的一切,所以是她们无上的宝藏。
  陈敏佳在旁边皱眉:“所以你们得学会认字啊,学会写自己的名字,把你是哪个村的谁谁谁绣在包袱皮上,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道理是硬道理,但现在属于马后炮,于解决事情无益。
  陈老板也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少个包袱,人多了,搞混了也不是稀奇事。她无意直接给人按上小偷的罪名,只快刀斩乱麻,自己掏腰包:“行了,你俩石头剪刀布吧,赢的人就是这包裹的主人。输的人,我给她买个小镜子买把梳子再重新买套衣服,好不好?”
  不要小看这点儿小玩意,镜子跟漂亮的梳子对这些山里姑娘来说属于绝对的奢侈品。为什么?因为不是必需,不照镜子也能活,至于梳头用箅子就行。所以即使很便宜,家里也不会掏这笔额外的支出。它们甚至属于嫁妆的一部分,等到出嫁的时候,才能够被姑娘单独拥有。
  充当翻译的姑娘都眼睛发亮,转达完老板的意思后,又跟两人说了句什么,陈凤霞怀疑她是想拿自己的包袱跟人换。
  结果那两个姑娘立刻摇头,开始认真地石头剪刀布。
  谢天谢地,这个游戏谁都会玩。
  好不容易结束了包袱的纷争,大家要出发的时候,去楼上晾刚擦好的凉席的姑娘却跑下来一个,满脸茫然地拎着个包袱问是谁的。她以为是自己的,可回头准备打水把脏衣服泡起来时才发现床上已经放了个包袱。
  咳咳,她拿错别人的行李了。
  就很尴尬。
  一场乌龙而已。
  陈老板也毫不犹豫地收回自己承诺的镜子梳子和衣服,直接招呼人走:“快点吧,别误了公交车。”
  等她们走到小区门口时,大部队刚好迎头撞见小赵带着客户往里面走。
  那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认真地强调:“我就是看到新闻里说你们诚信,所以才将房子委托给你们出租的。换成其他家,我宁可自己掏钱在报纸上打广告。”
  小赵笑容可掬:“那您就没找错人,我们幸福到家不做一锤子买卖,我们是长做长有,大家都不能吃哑巴亏。”
  她同陈凤霞打招呼,“老板,你回来啦?”
  那老太太也抬头,看了眼人,立刻疑惑:“这是你们老板?电视上不长这样啊。”
  新闻里的人白白净净的,身材微丰,哪里是这样又黑又瘦的模样?都不富态了。
  陈凤霞只好煞有介事地胡说八道:“天天跑工地看房子的进度,太阳太大了,人就晒黑了。”
  唉,果然不晒太阳才是美白的第一要素。
  老太太这才勉强接受,还夸了句她:“嗯,你这就是个做生意的样子。我跟你说啊,你可别跟那个房xx一样。缺德哦,拿单位的公租房卖给外地人,根本办不了手续。人家一家人一辈子的积蓄就这样砸进去了。卖房子的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陈凤霞欢迎热情的客人,但是现在她真没空,就赶紧呵呵:“那奶奶您到店里把要求都说清楚,我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满足你的需求。”
  跟絮絮叨叨个不停的老人分了手,陈敏佳先替嬢嬢高兴:“看来真是金杯银杯不如口碑。好不好,大家心里都有杆秤呢。”
  郑明明却摇头:“那可未必,现在很多人一辈子也不买房卖房的啊,好与坏,多半是听人说的。可是他周围又有多少人有相应的经验,提出中肯的建议呢?还不是靠媒体说了算。所以大家才会想方设法打广告啊。起码听上去是块硬招牌。”
  陈敏佳点头:“这倒也是。”
  当初她们可是给嬢嬢当过水军呢。
  突然间感觉好自豪,因为好像引领过舆论走向。
  陈凤霞暗自好笑,开口招呼她们:“走走走,上车了。”
  可等到大家上了车,众人的第一想法就是还不如不洗澡呢。车上人多拥挤,而且越来越拥挤。待过了十多个站点,好不容易到站下车的时候,郑明明就捂住胸口感慨了句:“我现在终于相信爸爸说的要从车窗里把人拽进去了。”
  八十年代初,郑国强还在当兵的那会儿,交通更加不发达。火车上到处都是人。有一次他探亲结束回部队,就碰上过女学生实在没办法从车门挤上车,敲着窗户喊:“解放军叔叔帮帮我吧,求求你们了,我要赶不上开学了。”
  然后,郑国强还真跟战友一块儿通过车窗将那女孩子给拽了进去。
  用陈凤霞的话来说,谢天谢地,这姑娘应该身材比较瘦,然后又是能开窗户的绿皮火车;缺了哪一条,解放军叔叔也帮不上忙。
  现在,公交车都有那味儿了。
  胡月仙在公交站台接人,听到小姑娘的抱怨就笑:“那是你妈没挑准时候,非要今天凑热闹。”
  陈凤霞刚点完人头,确保没人落在公交车上。闻声,她诧异地挑挑眉毛:“呀,这七夕节已经过完了啊。我怎么就瞎凑热闹了?”
  “小丹,是小丹今天在幸福里开签售会,多少粉丝过来支持。你看看那边,门口围着的,全是人,还有下脚的地方吗?”
  众人面面相觑,陈敏佳感慨万千:“小丹姐姐终于红了啊!”
  她们可是目睹了玉女歌手徐雨丹这两年是如何孜孜不倦地努力,然后总差口气的悲剧。这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呢,她就有这么多粉丝到现场支持她了?
  “可不是嘛,她在网上的讨论度可高了。现在上演价格已经到了这个数。”
  梦巴黎虽然给徐雨丹自由发展的权力,但毕竟她还在挂在他们公司名下的员工,所以具体情况,胡月仙这位老板还是心里有数的。
  大家集体倒吸口凉气,陈敏佳更是感慨万千:“难怪这么多人想当明星,真的好赚钱啊。”
  小丹姐姐的出场费都比王月荣的片酬高了。王月荣的国民度应该比小丹姐姐高啊。
  难道,这就是明星和演员的区别?
  大家没凑热闹,直接才从侧门进了幸福里。
  陈凤霞把人领到高桂芳的店面前,高桂芳正直接忙成了个陀螺。看到大姑姐和孩子,她甚至都没空多寒暄,就忙着给客人拿货包装。
  陈凤霞奇怪:“哎,露露和佳音呢?”
  “甭说了,一个说今天是跟男友认识一周年的纪念日,必须得好好庆祝,无论如何都要请假;另外一个讲她男朋友生病了,她得过去照顾。”高桂芳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全都给我关键时刻撂挑子,这不存心捣乱吗?一点儿也不知道珍惜工作。也不看看满大街的下岗工人找不到活。”
  呵,自觉年轻漂亮大把的好工作等着啊。
  行,老板我就找更年轻的过来。
  陈凤霞看她现在也没空管这些新员工,索性甩头走人:“行,我带人先去我那边坐着,回头你忙完了你过来带人走。明天别忘了,余佳怡约好了,得带她们去体检。”
  高桂芳就觉得这位大姑姐奇怪,还带人体检。现在除了公家单位不差钱无所谓,谁给你体检啊。那大几百上千块花出去,看着都叫人心疼。
  不过她也不当面说,只点头:“行,明天体检完了我先带她们熟悉下环境,后天再教上工。”
  只要郑明明和陈敏佳,不用说了,肯定留在店里帮忙啊。谁让高老板已经忙到飞起。
  陈凤霞到了梦巴黎也没干别的,除了跟大家打招呼外,就是教这三十个姑娘写自己的名字。说起来难度挺大,但实际上因为她们的重名率相当高,所以真正要写在纸上的名字倒是只有十来个。
  店里的人都忙到飞起,大家一会儿跑来一个人,放下一袋子水果或者饼干之类的吃食又迅速跑回去干活。
  陈老板也不说他们擅自脱岗,就让大家一边吃一边看,然后再上手学习抓笔写字。
  结果她刚写好一个“阿依莫”,就有女孩子拿出自己的包袱里的针线,开始认真地穿针引线。
  陈凤霞本以为她是想缝补衣服,没想到那姑娘已经开始飞针走线,将这三个字绣在了包袱皮上。
  当老板的人满头雾水,这就是在做标记了?可刚才问谁叫阿依莫的时候,这姑娘没举手啊。
  还是会说普通话的女孩朝她喊了一句,那面黄肌瘦身材瘦弱的女孩才低下头,像是犯了错误一样,模样可怜极了。
  充当翻译外加联络员的女孩赶紧替她解释:“她以为这是新的花样子,她是她们寨子刺绣手最巧的,看到花样就能直接绣起来。”
  陈凤霞笑了,夸了句:“真厉害,那就把名字绣上去吧。你叫什么?阿秋夏?哦,是这样写的。”
  这下所有的女孩都拿出了自己的针线包,比起木棍一样的笔,针线才是她们更熟悉的东西。
  她们的手真巧啊,也不用打样,看着纸上的字,就能复制到包袱皮上。有手艺没那么精湛的姑娘也不怕,因为她的伙伴们会教她怎么绣。从现在开始,她们就是彼此的依靠了。
  陈凤霞没打扰小姑娘们,她起身去外面给她们拿茶水。
  刚到大厅,她就听到了外面咆哮的声音:“你们在开玩笑?机器绣,我这是高级手工定制礼服,你懂什么叫高级手工定制吗?我给我机器绣花,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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