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孤注
「怎么?」
枕在她的腿上,向淮笙漫不经心地扭了扭脖子,随之懒洋洋地勾起唇角,从容的语音挟着一丝调戏的意味,「不是说要嫁给我?这样子就害羞了?」
被说得小脸一红,她难为情又不悦地瘪了瘪嘴,「⋯⋯你不是不娶我的吗?」
「娶你肯定是不可能的啊。」
直视着她的双眼,向淮笙莞尔一笑,「不过我还是会陪着你的,放心吧。」
「切⋯⋯」
没好气地捏了捏他的脸颊,忿忿不平地吐槽道:「你以前还说过要给我抓萤火虫呢,到最后也没给我抓啊!」
虽感知不到痛意,可为了逗她笑,仍故作吃疼地揉了揉脸,「哇,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那么好啊?」
自信地哼了一声,蒋薇依拍了拍自己的胸,「我可是女演员啊女演员,记忆力当然是好得没话说好吗!」
语落,目光在沉默间不经意地扫过他的左颊,下意识伸手抚了抚,脑中随即浮上困惑自己许久的问题,「对了愣愣⋯⋯」
「你脸上的疤痕,怎么不见了?」
「喔⋯⋯后来跟着养父母去英国,我之后不是当了画家吗?」
向淮笙应道,撇了撇唇角,「我那时候就想找你啊,一心想着得打响自己的知名度⋯⋯当时那里的朋友说我脸上的疤痕会吓着人,就做了个手术去掉了。」
后话一落,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装作难过地朝她噘了噘嘴,「我哪知道,你还得靠我脸上的疤痕才能认出我啊!」
「⋯⋯切。」蒋薇依风凉地瞥了他一眼,「那我后来认出你了,你还不是故意否认。」
听她这么说,眉目又顿时染起一片笑意,「对啊,你最后还是认出我了⋯⋯」
「不过⋯⋯」
笑到一半,向淮笙朝四处望了望,倏忽转移话题,「我突然好庆幸自己是一个鬼啊,能这样正大光明地和女演员约会,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瞧他开心地往自己腰间蹭的傻样儿,一下子就被逗得笑出声来,伸手往他发间揉了揉,「瞧你乐的,跟个傻子一样。」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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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向淮笙那晚说的没被人拍到⋯⋯的确是没被人拍到。
不过有些狗仔就是,脑洞够大。
【独家快讯:青竹奖影后蒋薇依——河边散步自言自语,精神病发?】
真是多亏了他们,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第二日就被言征给收回来了。
此刻,落针可闻的会议室内唯有她与言征二人,桌面是他方才丢上来的娱乐报章,眼前是男子严肃冷冽的面容。
无论何者,蒋薇依光是弱弱地瞥了眼,四周的气氛就彷彿骤然压低了千百度。
两手无措地捧着塑胶杯,她低着眸不敢看他,就是不断吸着手里的冰美式,雪白的喉腔紧张地缓慢吞嚥。
而言征沉默地盯着她,良久后抬手一拧眉间的复杂,却依旧皱着眉打破肃静。
「你是不是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指尖一顿,双唇松开纸製吸管,蒋薇依愧疚地抬起眼,「对、对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那么晚还有人跟着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写出那么不切实际的报导。」
听她如此应道,言征无奈叹了口气,语气中的肃穆稍稍化开了些,他低下眸,「我是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所以出现一些⋯⋯」
后话微顿,明显能看出这个措辞令他很是苦恼,于是选择了别种用词,「精神上⋯⋯的问题?」
她一愣,随之低头笑了。
「⋯⋯我还以为你要骂我呢,放心吧,我没病。」
听此,男子这才缓下眉间的纠结,目光在蒋薇依身上停滞许久,最后轻声一叹。
伸手俐落拿过她面前见底的咖啡,起声教育:「少喝这种东西。」
「就算没有不舒服也无所谓,这半个月我就替你接了一个广告,剩下时间你好好休息吧。」
话音一落,言征拿着报纸和咖啡,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而蒋薇依看着他的远去的身影,良久后才收回目光,低眸勾动了唇角。
总是对我这么好呢,只要我不想说,就永远不会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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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言征给自己名为宽松,实则放假的排程,接下来的几天过得极其轻松。
虽只是待在家中,没有办法出门逛街看电影,可袁婶偶尔会带若芯给她串门,也会不时送菜来填满冰箱。而姜若语更是跑得勤快,每一日倒也过得十分愉悦充实。
没有人来时,就和向淮笙俩人待在家里。
向淮笙知道了报导后,怎么也不再愿意与蒋薇依一同出门散步,顶多就是晚饭后在院子晃一晃。
相同的事反覆循环,可她毫不生厌。
即使只是相顾无言地坐在后院看看月亮,亦或是俩人挤在厨房吵吵闹闹做绿豆沙,和向淮笙相处的每分每秒,她都万分珍惜。
而今日,凌晨四点就要到美容院准备保养品的拍摄,蒋薇依在三点多就躡手躡脚地翻身下床,深怕吵醒了谁。
床侧的向淮笙还睡得很熟,昨日上午拉着他把家里所有的棉被都给洗了一遍,又全掛到后院里晒太阳。但蒋薇依今日有安排工作,向淮笙没想给她累上,所以基本上都是他洗的。
凌晨天冷,她披着层薄毯静静看着他的睡顏,唇角弯了弯,下意识就想摸摸他的脸。
于是她伸手而去,但指腹贴上脸颊的瞬间⋯⋯残留睡意的眼曈却怔了半剎,随后倏然一缩。
蒋薇依如遭雷击地瞪大双眼,盯着自己的指尖生生穿过向淮笙的面皮,呼吸断成了两截。
⋯⋯穿、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