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闹得欢睡得晚赖床
王夫人早当宝钗是宝玉媳妇儿的不二人选,如今连林家不知从何处认来的野种都进了宗祠,宝钗倒成了外人!这种荒唐事竟还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来,就连大老爷和她丈夫也顺着老不死的意愿!
她咬牙切齿,心里更恨不能现在就让老不死的和林家人消失。
待贾母做好后,这边横头小炕上,也铺了皮褥,让邢夫人等坐下。地下两面相对十二张雕漆椅上,都是一色搭着小褥,每一张椅下一个大铜脚炉,让宝琴等姐妹坐。
尤氏用茶盘亲自捧茶给贾母,贾蓉媳妇捧与众老祖母,然后尤氏才奉茶给邢夫人等,贾蓉媳妇又捧与众姐妹。凤姐李纨等只在地下伺候。
贾母与年老的几位妯娌们闲话了两三句,便命人摆轿要回去,凤姐忙上去搀起来。
尤氏见状,笑回说:“已经预备下老太太的晚饭,用过饭再过去罢。不要老疼着凤丫头,也给我们一些体面。”
凤姐搀着贾母怂恿说:“老祖宗走罢。咱们回家去吃,别理她。”
贾母笑道:“你这里供着祖宗,忙得什么似的,那里还搁的住我闹呢?况且我每年不吃,你们也要送去。不出还送了来,我吃不了,留着明儿再吃,岂不多吃些?”说的众人都笑了。
又吩咐尤氏:“好生派妥当人在夜里坐着看香火,不得大意。”尤氏忙答应了。一面走出来,众人来至暖阁前,小厮们才领轿夫请了轿出大门。尤氏亦随邢夫人等回至荣府。
荣府,也是大门正门一直开到里头。不在暖阁下轿,过了大厅,转弯向西,至贾母这边正厅才下。贾母在黛玉等陪同下到了正堂中间。再观里头亦是锦绣非常,焕然一新。火盆内焚着松柏香、百合草。
贾母归了坐,贾敬贾赦等领了诸子弟进来。
贾母笑道:“一年到头的难为你们,就不行礼罢。”
于是男聚一起,女一起,俱给贾母行过礼。左右设下交椅,然后又按长幼挨次归坐受礼。两府男女、小厮、丫鬟,亦按差役上、中、下行礼毕。
然后散了押岁钱并荷包金银锞等物。摆上合欢宴来,男东女西归坐,献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毕。
贾母起身,进内间更衣,众人方各散出。那晚各处佛堂灶王前焚香上供。王夫人正房院内设天地纸马香供。
大观园正门上角灯高照,道路两旁路灯更是多不胜数。上下人等,打扮的花团锦簇。一夜人声杂沓,语笑喧闹,爆竹声声不断。
林思是头一次和黛玉在一起过年,心里欢喜加激动,但现在身在贾家又不得不克制自己。
除夕之夜都有守岁的习俗,大家聚在一处,自然欢乐无限。湘云拉着黛玉林思出去点爆竹。贾母听了,笑道:“你可仔细些,那个东西炸人,别伤着了。”
湘云摆摆手,语气欢快:“老祖宗放心罢。”话音未落,就不见了踪影。
黛玉邀迎春等姐妹同去,除宝钗说无趣没去外,就连凤姐亦把手里的事情推给李纨,自己和黛玉林思一道儿出去寻乐子去了。
黛玉姐弟,湘云宝琴宝玉,凤姐和迎春三姐妹玩了半晌,才止兴儿。因黛玉嫌累,贾母就让她先回去睡下。此时林思也玩够了,但宝玉贾环等兄弟都还在,于是忍着未说,只还要在旁边陪着。
贾母笑道:“你们几个小子也回去睡,我也不想熬了。”贾环私下里偷偷打了一个哈气,没有说话,就等着宝玉开口。
宝玉精神还足,拍了林思一下,笑说:“思弟今晚与我同住如何?我那里有好些东西,都是新得的,咱们玩去。”
“这……天色太晚,林思怕打扰哥哥休息!”林思一点也不想去,说真的他对他新得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打扰,今天年三十,不睡也没关系!”说着就要拉林思去怡红院。
林思:“……等等。”宝玉停下。林思回来对贾母等告了礼。
宝玉挠挠头,看了贾母一眼,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道:“老祖宗勿怪,我可不是有意的。”
林思比宝玉小的多,但行事却比宝玉强上许多!两厢一对比,贾母这才忽然惊觉对宝玉实在是溺爱过了头。如今贾环在读书上都比宝玉用功,未免显得宝玉太不争气了。
大过年的,不便说什么,贾母摆手让几个小子去了。
至次日五鼓,贾母等人均按品上妆,进宫朝贺,兼祝皇后、元春千秋。领宴又至宁府祭过列祖,方才回来。
黛玉等不用进宫,但也早早的就被叫醒,因昨晚闹的晚,黛玉压根就不想起床。
伊娘进来的早,“还没起身?”
紫鹃摇了摇头,无奈:“姑娘说头疼,还在床上躺着呢!”本来就不勤快,昨晚喝了酒又闹的到那时候才睡,更不想起了。不过这话紫鹃也只在心里腹诽,没真敢讲出来。
伊娘不用进去都可想象出黛玉赖床时的样子,笑说:“我看看去。”
灵央在旁烘衣服,见伊娘进来,冲床上两人努了努嘴。
伊娘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两个脑袋深埋在被子里,显然和紫鹃说的有些出入,这必是又睡了。
沿着床沿坐下,伊娘拍了拍睡在外间的人,但被子仅是动了动,一会儿里面的人就又没动静了。
马上贾母等人就会回来,再不起就来不及了。伊娘把被口往下拉了拉,两颗红脸蛋立刻露了出来。
伊娘挑眉,湘云一向睡在外面,她以为刚刚拍的是湘云来着,没想到却是黛玉!
捏捏她的脸儿,伊娘道:“黛儿还不起么?一会儿该迟了。估摸着老太太她们也差不多回到府里了。”
“唔……”黛玉迷迷糊糊中听到伊娘的声音,但只是声音而已,她说的什么,其实一句也没听见。
之前被紫鹃喊醒,赖在床上不起来,没过片刻黛玉就又会周公去了。现在再次被人打扰,她简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