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有点甜 第14节

  “这事儿我听人说了,你大娘真的太过分了!你没去她家再把肉给她抢回来?”
  “我要去来着,结果出门撞上了我爸,他不让我去。我还能咋地,我要是非要去,我爸不知道气成啥样呢,我俩肯定要吵起来的。我都快嫁人了,唉,过几天素净日子吧。”
  郑晓秋比郑媛要孝顺的多,她非常乖顺,很听父母的话,郑媛这样说她也觉得有理。想了想,也叹了口气:“也是,你这脾气,以后要是嫁了人可要好好收一收了,别总啥事都要争个尖儿。我娘说了,吃亏是福。”
  这村里人人都道郑媛脾气不好,郑媛知道自己脾气不怎么好,但也没到那种给点火星就爆炸的地步。要不是年年去郑大娘家要粮食,惹恼了郑大娘,那郑大娘老往外说郑媛跋扈,郑媛这暴脾气的名声也不会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不过她俩半斤八两,郑媛在外头也逢人就说她郑大娘抠搜爱占人便宜什么的,郑大娘的名声除了她自己作的,郑媛也在这上面添了不少砖瓦。
  “行了,我知道了。”郑媛说。
  外头的日头高高的,地里的麦子已经收完了,一看望过去一片开阔,远处还能看到熊熊燃烧的烈火,那火上冒着的黑烟直冲天际。麦子割完后留下了麦茬,因为还要在地里种第二茬的粮食,那麦茬非常碍事。二十一世纪时规定了不允许燃烧秸秆,但这个时代人们普遍习惯把地里的麦茬都烧了,方便种植。
  聊完了八卦,郑晓秋话题一转,就转到了她最关心的一件事上:“媛媛,你咋没晒黑呢?”
  郑媛扭过头来,笑:“咋没黑啊,我也晒黑了。”
  “哪黑了啊,反正我没看出来。”说着,郑晓秋还要伸手戳一下她的脸,被郑媛挡了:“哎,你手脏!”
  郑晓秋悻悻地收手:“你就和我说说呗,你这脸,咋这么白啊?”
  “你没看到我干活的时候一直带着草帽子呢?还穿着长袖长裤,脸上还捂着毛巾?”郑媛看看她晒得黑里透着红的脸、脖子以及露在外面的胳膊,说,“你捂严实点,肯定要比现在好得多……”
  郑晓秋想了想:“哎,那我明儿也换长袖戴帽子!”
  郑媛把水杯子放下,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粘着的草屑泥土,“走吧,再去把粮食耙一耙。”
  郑晓秋也站了起来,连说:“走走走。”
  第67章:下雨
  之后郑媛特意注意了下村里的舆论,村民们大概分成了三派,大部分人还是比较相信郑媛的,觉得郑全刚是个厚道人,这事是郑大娘花样作妖蹬鼻子上脸。还有一部分是相信郑大娘的,觉得要是郑媛家不心虚,郑全刚不可能把肉让给郑大娘,要知道这年代肉可稀罕呢!还有小部分人保持中立,他们觉得这两家的说法都有可能。
  能把舆论弄成这种不知真假的程度,郑媛就心满意足了,时间长了,自然没人再记得这事了。
  冯家这门亲事要是顺顺当当的当然好,要是他们家不信她要退亲,她也不强求。以后在村里做个委屈模样就行了,人心都是偏的,有时候就是谁弱谁有理。
  说来也巧,等麦场所有的粮食都晒干,装车运到粮仓里,平地一声惊雷,竟然下起了暴雨。
  那时候郑媛正跟着妇女队,赶着牛在地里耕地呢,没成想一瞬间风雨变幻,天上乌云密布,天空好像都要掉下来一般。风吹得旁边的树哗啦啦作响,像是要折断一般,呜呜的,鬼哭狼嚎。
  “快,快跑,要下雨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一群小姑娘老娘们抓起耙子,捡起自儿个的东西就往家里赶。
  她们下地的地方离家远,有三四里地呢,这还没跑多远呢,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那雨来的又快又急,不到一分钟,郑媛全身上下就湿透了。脚底下又是土路,一湿就变得泥泞了,跑也跑不快,一个不小心可能还会滑一跤。
  妇女队长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她喊着:“大家都别慌,别慌,小心脚下,别摔着!”
  话音一落,郑媛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旁边一个女的脚下一滑,摔进了路边的沟里。她赶紧放下锄头去扶她,她抬起头郑媛才发现,巧了,是郑晓秋。
  “小心点!”她扶着她站起来,一边叮嘱,怕郑晓秋听不清,特意拔高了嗓门。
  沟里都是湿泥,郑晓秋这一跤跌了个全身都是泥,而且脚下还滑,她爬了两回,后来还是又多了个拽她胳膊的她才艰难地爬上来。
  郑媛说:“地滑,你拄着耙走!”
  一张嘴,那水就顺着脸流进了嘴里,她呸呸两声,又问:“你脚没崴着吧?”
  郑晓秋跺了跺脚,扯着嗓门说:“没有!”
  “那行,赶紧走吧!”
  不仅雨下得大,风也很大,好几次都将郑媛头上的草帽子掀了下去,好在草帽子上有绳子,她把绳子系在了脖子上,没给她吹走了。重复戴了几回都被吹了,索性就不戴了,反正这雨这么大,帽子也不遮雨。
  就这么你扶着我我扶着你的,终于穿过了长长的耕地,回到了家。
  家里大门没关,一进院子就看到沈翠云焦急地站在屋檐下,手心攥着,走来走去。看到郑媛回来,她一脸喜色。
  “我的天,这淋成什么样了!都湿透了。”她抓着郑媛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帮她摘下来草帽子,一推她,说,“赶紧的,回你屋换衣裳去。”
  “我爸呢,我哥呢,回来了没?”郑媛擦了把脸上的水,“我嫂子呢,回来了吗?”
  沈翠云说:“你爸在大队部呢,你哥回来了,他带着伞去接你和你嫂子了……快,去换衣服。”沈翠云又催了一遍。
  身上都是湿衣服是挺不好受的,郑媛点点头,转身就往自己屋跑。沈翠云在后面急着喊:“哎,你撑着伞啊!你这孩子……”
  郑媛的那屋和厨房正对着,和堂屋不连着,因此回屋还得穿过大雨。反正身上都湿透了,再淋一下也没什么。
  回了屋,郑媛反手就给关上了门,她飞快进了空间,洗了个战斗澡。空间的酒店已经被隔绝了,是个独立体。虽然没有自来水供应,不过酒店的热水系统里还存着很多热水。郑媛之前在酒店里找了几个木制浴桶,在里面兑好了不少温度适宜的洗澡水,就是为了应付现在这种紧急情况的。
  她没敢用沐浴露洗发水这类的东西,用了就太明显了,一股子香味,会被人怀疑的。不过只洗个清水澡也让人觉得身上舒爽不少。洗完后出来,刚换上干净衣裳,门就被敲响了。
  “大白天的,你插什么门啊!”
  “我这不是怕我哥突然进来嘛!”郑媛找了双干净的鞋换上,一边擦着头上滴滴拉拉的水一边去开门。
  沈翠云一手撑着伞,一手还端着碗姜糖水,门开了,她走进来,把伞往地上一撂,递给郑媛那晚姜糖水:“赶紧喝了,去去寒。”
  这年头红糖可贵呢,一般走亲访友送礼才会送这东西,家里也不多,还是去年嫂子冯明月生牛牛坐月子的时候别人家送的。
  郑媛也没嫌弃她妈姜放得多,水太辣,咕咚咕咚的一口气给喝完了。
  一碗热水进肚,胃里舒坦了不少。
  郑媛擦擦嘴角的水,把碗递给沈翠云。郑媛往外看去,外面雨幕连天,又黑又暗,只听那哗啦啦的声响,就有种震慑人心的气势。“幸好麦子都收上来了,这要是前几天下,还不得把麦子都给浇出芽来!”
  “可不是!”沈翠云也感慨,“这老天爷也觉得咱们庄稼人辛苦哩,知道等着咱收完了麦子再下雨。”
  郑媛说:“这场雨这么大,肯定能把地给浇透了,地也就好犁了。”犁地也是个辛苦活,大队上的耕牛不多,得分出一部分人人工犁地,累得很。不过她是在妇女小队里,她们妇女小队就负责把犁好的地用耙把地弄平整,完了好播种。
  说了两句话,她哥带着她嫂子也回来了。冯明月身上也都湿透了,郑天明也不遑多让,他之前回来后根本就没换衣服。
  郑媛撇撇嘴,跟沈翠云说:“你看我哥,要我说,我哥这伞根本没必要送,雨这么大,风也这么大,一吹全落身上了。”不过她倒是挺羡慕这对恩爱的小两口的。
  沈翠云其实心里很不乐意自己儿子这么疼媳妇,酸道:“我也说了不让他去,他不听啊。”她转身去捡扔到地上的伞,“我得去给他俩倒姜糖水。”
  “等等我,我也一起去!”郑媛喊着,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搭,钻进了沈翠云的大黑伞下。
  第68章:交公粮
  这场暴雨来得突然,也走得突然,哗哗哗地下了大约一个小时,雨就渐渐小了,没一会儿就停了。
  可能真像沈翠云说的那样,老天爷有知道农民们辛苦,这场雨下得正正好好,浇透了地,又没淹了存放粮食的粮仓。
  等雨停了,郑全刚也回来了。他脸上带着喜色,进门就说:“幸好这雨没下多大会儿,咱大队的粮仓没建在地势最高的地方,我就怕淹了。”
  郑媛搂了搂怀里的小牛牛,偷偷撇嘴,心说她爸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大队长,下雨还得坚守在岗位上。
  沈翠云也给他端了碗姜糖水,问:“其他大队的粮食都收上来了吗?”每块地肥力不同种子不同地势也不同,麦子成熟期也一定在一起,今年他们杨柳大队的麦子是熟得早的。
  郑全刚接过姜糖水喝了,砸吧砸吧嘴,说:“应该都收上来了,咱这边都收上来两天了,他们那边就算晚又能晚几天。而且咱大队收粮食收的也不算早的,刘庄那边的青山大队,他们比咱大队的粮食收的还早呢。”
  沈翠云念了声“阿弥陀佛”,说:“那就好那就好啊。”
  农民辛辛苦苦地年年顶着太阳在地里劳作,不就是图个收成吗,夏天雨水又多,最怕的就是在收麦子的时候下雨,一场大雨说不定能毁掉一年的收成。有些地势比较低的耕地,可能都不敢种冬小麦,就怕积水。
  刚刚下过了雨,路上不太好走,不过第二天太阳一出来。太阳晒了一个上午,路上就五六成干了,反正不耽搁赶路了。
  怕再来一场大雨,真把好不容易收上来的粮食给淹了,郑全刚赶紧召集了人手,把粮食装车送去粮站。
  郑媛去上工的时候看了一眼,见那运粮食的马车一辆辆的,忍不住心疼。这些粮食要是分下来那得能让多少人吃饱啊!想一想,当初取消交公粮是哪一年来着?不过她也知道,这时候那些城里人就指着农村交上去的这些粮食当口粮的,这时候生产力水平不高,粮食出产也不高,她们要是不交,城里人估计要饿死一大群。
  一块走的郑晓秋也顺着郑媛的目光往交公粮的队伍上看了一眼,感慨:“我要是城里人多好啊,干的活轻省不说,每个人每个月还能分到许多细粮吃。”
  别看杨柳大队今年的收成好,但夏收的粮食都是小麦,这种细粮大部分都是要交公粮和交统购粮的,剩下的分到各家各户就不剩多少了。
  郑媛顺嘴说:“嫁个城里人不就行了?”
  郑晓秋挽住郑媛的胳膊,说:“你以为城里人那么好嫁啊,我长得又不跟你一样!”她撞撞郑媛的肩膀,悄悄问,“哎,刚刚你堂姐瞪你了。”
  郑媛左右看看,正好对上了郑霞愤恨的眼神,只一眼,郑霞就赶紧错开了。
  说真的,郑媛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有点可怜她又有点愧疚。当然,如果郑霞不主动招惹她,她是不会用泼脏水的手段把自己洗白的。这种手段其实很卑劣,就像郑全刚说的那样,明明是自己先做错了事,为弥补自己的过错,却在郑霞已经很悲惨的人生上添了又一把刀。但她不后悔这么做,人都是自私的,她不敢想象自己在县城找对象的事被揭发出来她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命运的轨迹重新回到上辈子该怎么办?
  郑霞恨她就恨她吧,想报复她的话那就尽管来,她都接着。
  “你堂姐是不是真的要嫁给那个刘瘸子啊?”郑晓秋很同情地看了郑霞的背影一眼,“你大娘可真够心狠的,那刘瘸子我见过,又丑又老,我跟你说,他的鼻子还被老鼠咬过呢,都咬下来了,他娘把他鼻子尖上的肉抢回来又给他按到了鼻子上!”
  郑媛倒抽了口凉气,狐疑:“真的?”这故事,都赶上奇闻怪谈了吧?
  “真的啊,等有机会你见了一看就知道,他鼻子现在都是歪的,鼻尖儿上还有老大一个疤呢。”郑晓秋却说地有眉有眼的。
  旁边有一姑娘听到她俩的对话,忽然插进话来说:“我也听说过呢!”
  郑晓秋见有人响应她,眼睛一亮:“是吧是吧,你也听说过?”
  那小姑娘说:“我还见过哩,他鼻子真是歪的。”顿了下,问郑媛,“你大娘真要把你姐嫁给刘瘸子啊?”
  郑媛点点头,这话可是郑霞自己说的,应该是真的。
  小姑娘“嘶”了一声:“为啥啊?郑霞姐她虽然长得不是太好,年纪也有点大了,但干活麻利啊,咋就找不到其他更好的人家了?”
  郑晓秋说:“肯定是为了钱呗,那刘瘸子出的彩礼钱多啊,二百块钱呢!”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二百块钱,三大件都能给买齐了!
  小姑娘一看就是家里受宠的,过得也好,穿了件白底碎花的确良的衫子,可见家里也是有点钱的,她说:“那也不能为了这点钱就卖闺女啊……”
  有人在前面喊了一声“笑笑”,那小姑娘应了一声,就跑了。
  见她走远了,郑晓秋才朝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声念叨:“这点钱……啧啧,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郑媛也是听到小姑娘的名字后才想起来她是谁,这姑娘的爷爷是个老八路,以前好像官职还挺高的,后来受了伤就退役了,但国家还是给了他很好的待遇,拿十六级的工资,每个月有一百多块钱。她家里人口不多,一百块钱足够花用了,还有富余,老八路也没什么重男轻女的老观念,所以这个小姑娘那可是全大队女性羡慕的对象。
  别看郑媛长得好,她上辈子也对林笑笑也是羡慕嫉妒恨的,尤其有些同伴嘴里还经常说什么“郑媛长得再好那也不如林笑笑,郑媛什么出身?那林笑笑是什么出身?”这样类似的玩笑话,让郑媛心里十分愤愤不平。心存嫉妒那看人心就偏了,她总觉得林笑笑非常看不起他们农民,一副资本主义大小姐做派。
  这辈子再看林笑笑,发现她只是个生活条件比较好,有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而已。
  第69章:分粮食
  交完了公粮,地里也下了新种子,整个夏季双抢季就算过去了。
  其他人可以清闲下来,郑全刚可不行,他得和会计以及底下各个小队的队长几个人一块把村里人的工分都统计好,算好。杨柳大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份人头粮,按照壮劳力、妇女、老人、孩子,各有不同,分完了人头粮剩下的就要按照工分来分,谁家的工分多那就分得粮食也多,谁家工分少那分的粮食自然也少,最后再看看这家人以前有没有从大队赊粮食,赊过的,就给他扣掉。有的人家那是年年都欠大队的粮食,但你也不能真饿着他,还得分给他粮食,万一饿死了咋办?
  杨柳大队一年分两回粮食,一回在夏收后,一回在秋收后,一般秋收都是收地瓜玉米豆子等农作物,这些粮食不用交那么多的统购粮,所以分得多,夏收都是小麦,这东西大部分都让国家收走了,所以挨家挨户的根本分不到多少。
  不过就算分不到多少,那也是精贵的细粮,自家舍不得吃,那就拿出去换,一斤细粮可以换好几斤的粗粮呢,农民们要求不多,填饱肚子就行。城里人的定量可比农村人好,每个月每人好几斤的白面,剩下的粮食按照七比二比一的比例,发玉米面、地瓜干、以及一些杂粮。有些过得好的人家不喜欢吃地瓜干,就把地瓜干拿去换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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