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贵女 第409节

  这很正常,对于一个立场和己方不一样,同时还很难理解的存在,人们下意识都是防备的。对于当年的霍去病来说,陈嫣是陈皇后的妹妹,而他则是明明白白的卫氏外戚,立场不同就是绝对的不同了。
  他不是舅舅卫青,卫青当时已经是思想成熟的成年人了,所以卫青能够明白陈嫣其实并非立场对立的人…即使她是陈皇后的妹妹。事实上,她就从来没想过要掺活到宫中的事情里。
  关于这个后宫站队为题,其他人当成是‘政治问题’,理所当然就有了非此即彼的立场。但是对于陈嫣来说,即使她姐姐是皇后,她也把这理解成了一个‘爱情问题’。
  她其实不在意自己的姐姐是不是皇后,她只是希望陈娇能够获得幸福,抓住自己想要的爱情。当然,后来她也放弃这一点了,因为刘彻明显地不爱陈娇。所以她只是期待陈娇能在这一场婚姻中不要受那么重的伤,能够洒脱一些。
  至于她儿时担心的,刘彻废后,然后波及到家族,大家都不好过。等到她长大一些,真正了解了这个时代的政治生态,就完全不担心了——历史上为什么只是废后,而不是杀了陈皇后,陈皇后最后也是自然死亡?为什么一点儿也没有牵扯到背后家族的意思?
  原因就在于陈氏不是卫氏之流那样的根基!
  以陈娇的背景,真的将影响扩散出去,这是要干什么?真要说起来,陈娇本身就和刘彻是表亲了,而且是很亲的那种。华夏政治向来都有化国为家的传统,都是一家人了,还能怎样?
  从这个角度来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一个笑话!除非这个王子本身就有其他问题,上面的人想要搞掉他,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同罪’!
  既然是‘爱情问题’,陈嫣就很难去痛恨刘彻后宫里的哪一位美人了——她很清楚,陈娇痛苦的根源在于刘彻,在于她爱的人不爱她,至于后宫里的女人们,在这个问题上无足轻重,没有她们也会有别人。
  霍去病那个时候小,理解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他完全是立场考虑,所以会有这样的看法一点儿不奇怪。
  孩提时代的观念是能潜移默化影响人一辈子的,哪怕后来霍去病明白陈嫣和他,和卫氏外戚并不是立场上的敌人,这种隐隐约约的忌惮也是避免不了的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忌惮,他也承认一件事,陈嫣确实并非一般的女子——但是,再不一般,他也没有想法和她有任何联系,如非必要,他都是躲着她的。因为以他的聪明和敏锐,早就看出陈嫣的麻烦与棘手。
  讲真的,陈嫣一再调侃,说让他做女婿的时候…他表面很稳,实际上心里是很慌的。
  虽然他渐渐明白了,陈嫣只是在开玩笑,陈如意要嫁谁,她让陈如意自己选!
  可由此也能看出陈嫣对他的欣赏,这份欣赏甚至不是什么秘密——凡是同时认识他和陈嫣的人大抵都能感觉到。为此,姨母都曾经疑惑过,召他进宫询问,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其中缘故。
  然而他哪里知道陈嫣是怎么想的!
  倒是有人能够直接问陈嫣本人,陛下就曾经当着他的面问过陈嫣。
  “你倒是真喜爱去病…这其中有何道理?平日去病少见你,偶尔见了也不多言一句…”霍去病对陈嫣的冷淡,刘彻是能够感受到的。
  陈嫣笑言:“此类事有何道理可讲?人与人之间是有眼缘的!所以才能有的人倾盖如故、白首如新——真要是有道理可讲,不少人恐怕还要疑惑陛下为何如此偏爱去病吧?”
  “说起来…去病有些像陛下年轻时呢!”陈嫣是脱口而出。
  刘彻一下就被带歪了话题,一脸的‘原来你也这样觉得’,一拍大腿:“是吧?朕也是这样觉得的!…等等,你既如此觉得,为何喜爱如今的去病,当年却不喜爱朕?”
  霍去病当时只想当自己不存在,这种话题自己在场,总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他只求陈嫣能够想个好点的回答,将陛下哄高兴了,不然他这个旁听的人也要受池鱼之祸。
  陈嫣却不用像霍去病这样考虑自己的回答会不会让刘彻不高兴…主要是,就算是刘彻不高兴了又能怎样?反正不能拿她怎样,最后也只是他自己和自己生气而已,时间久了,陈嫣早就没有了惧怕的意识。
  所以,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回道:“陛下何出此言?当年我也是很喜爱陛下的!”
  这话并不能说是虚假,事实就是,刘彻少年时代就是很招人喜欢的了。当然,这个‘招人喜欢’得划定一个范围,仅针对那些他愿意好好相处的人。至于那些被他划在范围之外的存在,当然就只能感受到太子殿下的威严与杀伐果断了。惶惶不可终日还来不及,何谈喜爱呢。
  那个时候的刘彻,喜欢笑,人开朗,就像是一把新铸成的宝剑,锐利、锋芒毕露。而且他颜值还很高…谁又能不喜欢呢?
  反正陈嫣当时是很喜欢这个准姐夫的——当然,得尽力不去想他日后会做的那些事,不然陈嫣很难心无芥蒂地和他相处。好在世间是个最好的武器,她本以为自己会被‘历史’影响太多,后来才发现不会。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或许会如此,但是时间一长,潜移默化就学会将‘历史’和现在生活的现实做区分了。不做区分是不行的,毕竟现在的生活是日日夜夜的现实,过去所知的‘历史’只能占据一个犄角旮旯而已。
  不过陈嫣口中的喜爱和刘彻想的喜爱可能不是一个东西,陈嫣在那些年里是发自真心喜爱过那个少年的,不带一点儿私心。就像是看到一株茁壮生长的白杨,挺拔又柔韧,生机勃勃的,怎么可能不喜爱?
  这个少年很早就显露出了不凡的天资与志向,在可以想象的未来,他会开创不朽的功业,塑造一个民族的尊严——陈嫣看着刘彻在一步一步朝着那个未来走去,是很难不动容的。
  “你…喜爱过朕?”刘彻似乎没想过陈嫣会做这样的回答,下意识地想要摇头,觉得这是谎言,一个足够美好的谎言。但是很快理智告诉他,这不是谎言…陈嫣不是别人,不会为了讨好他而说谎。
  他们两人之间,有陈嫣不愿意回答的时候,却没有说谎的时候。
  陈嫣比刘彻还惊讶:“陛下…您难道会觉得我未曾喜爱陛下您?这可真是…少年时代同游同乐,难道都是假的?若是我未曾喜爱陛下,怎么可能与您有这样的交往!”
  语气斩钉截铁,因为这是全然发自真心的,自然没有任何犹疑。
  陈嫣小时候虽然考虑过要和刘彻维持良好关系,毕竟人家是未来皇帝。但也仅止于此了,至于建立更亲密的人际关系,她并没有想过。主要是她处的位置太好了,就算是获得刘彻更多的好感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既然如此,何必委屈自己,特别去讨好一个人呢?
  讨好人这种事可不容易做。
  刘彻当时很想问,那、那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以后’呢?但他到底没问,因为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就算问了,也只会得到最深重的遗憾——他想起了他与陈娇的一次争吵。
  那个时候陈娇已经被废,避居永华殿。他们为什么争吵,刘彻也不记得了,反正他们总归是合不来的,有的时候一点儿小事也能吵地天翻地覆。陈娇做皇后的时候如此,她不做皇后了依旧如此。
  吵架这种事总会让人失去理智,有的时候当事人并不是真的那么想。但争吵到那个关口上,总会下意识地拿出最能伤害对面人的话来。为什么很多争吵会升级,直到无法收拾,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习惯。
  人的语言很奇妙,既能消弭一切矛盾,也能深深将人伤害。
  当时的陈娇气急了,就梗着脖子对他一字一顿道:“皇帝陛下,您可以得到一切,却永远没希望得到所爱之人——阿嫣绝不会喜欢你!不是因为您不招人喜欢,只是因为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没想过有喜欢您的可能!”
  “从阿嫣懂事以来,她所知的就是我是要嫁给您做皇后的,您是她的姐夫!民间女子尚且知道要与姐夫相避,不然平白惹人闲话。如阿嫣这样的女郎,骄傲的厉害,怎么会想到行此等事?”
  “况且她敬我爱我,知道我心许陛下,就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念头了。”
  “您永远不可能…”
  事情从一开始就确定了,联想到陈娇的话和如今陈嫣的话,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刘彻了解陈嫣的为人,自然信服。甚至觉得,事情发展到如今是早就注定的,不管自己做多少努力,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变化。
  除非从一开始就改变一些东西,比如陈娇未曾爱过他,更未曾成为他的皇后。不然,天堑就是永恒。
  这样,刘彻就忍不住去想,若是没有这样的前情,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比如陈嫣能够早一些出生,因为她更得父皇喜爱,于是母亲为自己筹划与她订婚——简直不能细想,一旦去想这些,原本已经逐渐平静的心就会重新沸腾起来。
  …原来他以为自己是‘认命’了的,以为不需要再与阿嫣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只要回头的时候能够看到她,什么都不做也足够了。但现在他却发现,他其实从来就没有‘认命’。
  这也不奇怪,他本就是天生倔种!
  这场谈话到此为止,所以霍去病至今也不知道陈嫣为什么那样欣赏他。虽然满天下欣赏他的人多不胜数,真要找他身上令人欣赏的优点,实在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天下也有其他人多的是优点,怎么没见陈嫣去欣赏?
  天下人都说,不夜翁主心高气傲,被她放在眼里的,寥寥可数。
  霍去病从不否认他为此有点儿暗自高兴(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更多只是‘莫名其妙’而已。
  到现在为止,霍去病对陈嫣也是‘无感’的…这大概就是童年影响一生的例子了。
  不过‘无感’只是一种感情倾向,霍去病是不可能真的对陈嫣‘无感’的,毕竟陈嫣这个人存在感是超强的。
  霍去病一直觉得,她这样也不是什么好事。相比之下,他倒是觉得陈如意刚刚好。她拥有她母亲的幸运,好像处处都一样,实则没有那样的光环,让人下意识就放开芥蒂了——说不定她的人生能比她母亲的人生更快乐。
  这是一种感觉…虽然人人都觉得不夜翁主的人生不能更快活了,但霍去病还是觉得她大概是有什么缺憾的。
  人人都有缺憾,这不足为奇,拿出来说的必要都没有。但谁让陈嫣的人生太圆满呢,于是这小小的缺憾就触目惊心起来。
  “冠军侯怎么在此?”正在霍去病处在一种思索状态中的时候,有人走过来打招呼,此人是侯门子弟,当年也算是霍去病一伙儿的贵戚王孙。不过这几年霍去病投身军中,位置与当年一起的王孙公子越来越不同了,交集才少了。
  另外,一旁还有一个人…霍光,霍去病同父异母的弟弟。
  侯门子弟看到霍去病,然后又看到霍去病一直看着的陈嫣,像是明白了什么。笑着道:“冠军侯好福气…咦,这小女郎——”
  是的,他显然是想歪了。陈嫣看起来年轻,只二十出头的样子,和霍去病坐在一起在不知情的看来是很般配的——主要是,两个人颜值都很能打。但是陈如意小朋友的存在就很让人看不懂了。
  看陈如意小朋友的大小,如果霍去病天赋异禀的话倒是能有这么大的闺女(古代和现代都有这样的例子)。但是,霍去病是何许人,他要是有了儿女,外头必然是知情的。
  至少像他们这种一个圈子里的人应该知情…这么大个女儿,没听说过啊!
  霍光背后扯了扯这位朋友的衣袖,表情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简直演技满分:“周兄,容小弟来介绍,这位是不夜翁主与无忧翁主。”
  说着,给陈嫣和陈如意小朋友行礼。
  显然,这位侯门子弟虽然是一个圈子里的,但因为种种原因根本没见过陈嫣和陈如意小朋友的真容。或者说,处在同一个场合过,只是隔得太远了,从来没看真切过。
  这位朋友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仔细想想他刚刚自以为是的调侃简直是冒犯到头了!这、这要是得罪了人,能有好果子吃?
  正在他战战兢兢、不知所措,拱手要致歉的时候。陈嫣笑着抬了抬手,然后转向霍去病:“去病,听见没有,旁人都看出你好福气了…娶我家女郎,给我做女婿可是大大的美差!你说说看,怎么就你每次像要杀了你一样!”
  “翁主不必拿在下说笑。”霍去病不为所动,他很清楚陈嫣就是觉得逗他很有意思:“能与翁主结亲,必然是天大的福气。只是一则,在下福薄,二则,‘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并非在下虚言。”
  “何必找这些借口,我又不是真的要你做女婿。”陈嫣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像是对霍去病这个‘女婿’很感兴趣,现在一下又变得一点儿不上心了。
  “不过,你说你福薄倒是真的…”陈嫣之所以说这个话,是因为历史上霍去病是英年早逝的。不过这也就是个历史而已,历史上根本没说清霍去病是怎么死的,天知道现在还会不会按照她所知的历史走。陈嫣说这个话,只是想到自己知道的历史,随口一说而已。
  只是她这随口一说反而让另外两人更难自处了…霍去病习惯了陈嫣吐槽他命不好——是的,在所有人都觉得冠军侯的命是一等一的好,少年得意、拔得头筹,满朝上下谁也没他风光(这也应证了‘出名要趁早’之语)。但是陈嫣因为知道历史上的霍去病是怎样的结局,就算知道历史是历史,现实是现实,也不免口头上带出那么点儿意思。
  为此,她常常吐槽霍去病命不好。
  霍去病对此习以为常,并不代表不知其中内情的其他人能够习以为常。于是旁边两个人倒是更慌张一些…侯门子弟就不说了,就算是日后以稳重闻名的霍光这个时候也远未修炼到家。
  “翁主,冠军侯确实是句句真心…”这是还想帮霍去病解释,生怕陈嫣是恼了他。所谓‘福薄’,是恼羞成怒之下的说辞。
  虽然霍去病的受宠众人皆知,不太可能随随便便就出什么事。但是,面对陈嫣这个‘更受宠’的存在,谁又能肯定会发生什么呢?再者说了,陈嫣可不是花架子,她有手段的很!
  靠着她的影响力,如果她真的打算整治某个人,那可真是麻烦!
  明的不行来暗的,总能让霍去病难过。
  陈嫣瞥了两个年轻人一眼,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哭笑不得地道:“你们在想什么呢,我之所以这样说,确实是去病福薄——如意,手伸出来。”
  陈如意小朋友乖巧地伸出手,然后张开手掌。陈嫣就着闺女这只手开始胡侃:“瞧瞧,我家如意的掌相,一看就是能够长命百岁、福禄双全、婚姻和顺、儿女双全的掌相!这才是有福——去病,伸手来。”
  陈嫣和刘彻是同辈,就是霍去病明摆着的长辈了,因此这样呼呼喝喝都是习惯了。
  霍去病大约停顿了有半秒钟,最终还是认命地伸出了手。
  陈嫣这才让两人看霍去病的掌相:“父母缘、子孙缘都没有就算了,要紧的是生命线都这么短,要他何用?”
  虽然是很不客气的说法,但语气中的亲近之意是听的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不是陈嫣在找茬儿,恰恰相反,这是两个人关系比较好,才能做的‘开玩笑’。当明白这一点之后,旁边两人才算是稍稍放心。
  虽然这样说总觉得有点儿‘诅咒’的意思,但想到这位不夜翁主行事不同寻常,也就未放在心上了。
  第416章 大东(2)
  “翁主这相命之法是怎么回事?光竟是从未听说过。”霍光有点儿好奇陈嫣刚刚看掌相的做法。虽然听起来像是胡说的,但感觉上不是随便乱说, 是有一定理论依据的。
  汉代是华夏传统中的许多算命术成型时期, 无论是历史悠久的卜筮、占星,还是来头很大、背景深厚的易经八卦, 再或者新近兴起的看相、观风、相宅、拆字、望气等等,除开扶箕等少数算命术(这些大多一直没有成为主流),大都在汉代有了后世人熟悉的样子。
  其实任何一种算命术都可以找到很古早的原型,比如观风,传说三皇五帝时期就有了, 商周时期还有专门的官员管理这个。但那个时候‘观风’和后世流行的观风可能差别很大。
  为什么华夏民族的主体民族为‘汉’,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确实有很多文化上的东西都是汉代才成型。在历史传承上来说,汉代似乎和前面、后面的王朝没什么两样, 说汉代强盛的,难道秦、唐之流就不强了吗?
  真正让‘汉’成为特别的那一个,在于这个时候确实是后世所承认的‘华夏文明’形成的关键时期。
  汉代巫风是很盛的, 一方面是上古遗留,另一方面也和统治着来自楚地有关。楚地从历史传统上就一直重视这些,能与楚巫差可比拟的,大概只有齐巫了——所以楚地和燕齐之地才会成为方士、巫师出产盛地。
  这种巫风很盛的情况影响了汉代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算命盛行。根据甲骨文, 后世人常说殷人爱算命, 出门买个菜也要算命, 这都快成为一个段子了。但事实上, 汉人也不遑多让。
  论狂热可能比不上殷人,但普及程度可能更高——殷商时期想要算命,一般会用蓍草(事实上,龟甲和兽骨,特别是龟甲占卜都是很重要的事才会用。至于兽骨,也各有对应的用出,比如胫骨占卜什么,胛骨占卜什么,大概是渔猎之类,总之不会是日常买菜的小事),然而就算是蓍草,其实也是相对麻烦的。
  相比之下,汉代算命变得简单了(其实就是走下神坛了,从这个脚步来说也可以说是一种‘进步’)。简简单单就可以算,这种情况下才会出现日常小事也要算命。而殷商时期,明明算命是那么麻烦的事,国人们还是以大毅力那样坚持,这才是‘狂热’呢。
  算命这个时候也不再只是巫师、方士们的专属,很多时候文人也会拿这个玩小游戏。像是拆字算命,完全就是文人游戏的典范了!还有,《易经》这个时候已经是经典之首了。虽然《易经》被现代人当成是一部哲学书籍,里面讲了很多富含哲思的话,但不可否认,《易经》确确实实就是一部用于算命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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