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她的乳名

  那通传的小太监扯着尖细嗓子故意拖长的尾音还没落下，卫齐皓已经大步迈入了凤阳阁中。
  他虽走的不快，但步子迈得极大。
  卫落染“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皇兄是最重规矩的人，如今这般关心则乱的慌忙模样她倒是真有许久未曾见过了。
  印象中的皇兄，总是一副温文儒雅、谦谦君子的模样，处理事务起来游刃有余，从未失态过。
  都叫她不记得皇兄也有小的时候，虽说皇兄只长她两岁，但总是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以至于她几乎都快忘了，阿兄也大不了她几岁。
  小时候她性格顽劣，素来与阿兄不合。吵架拌嘴都是常有的事，而等到她进了学堂的年纪后，皇兄也被父皇派去了军营习武，这一来二去，她与皇兄见面的日子就愈发少了。
  现下皇兄应该是十一二岁的年纪罢？
  “笑什么呢？”卫落染回过神时，卫齐皓已经站在她跟前了，他向候着的下人们挥了挥手，“这几日有劳白御医了，小桔子，你送御医回太医院，余下的人且都退下吧。”
  白御医向卫齐皓行了一礼，谦卑道，“殿下言重了，这本就是老臣的职责。不敢当不敢当。”随即跟在卫齐皓的贴身太监小桔子身后走了出去。
  见四下仆从全部退了下去，卫齐皓侧身坐在卫落染床畔，他伸出手摸上卫落染缠着厚重纱布的后脑勺，带着歉意的声音问道，“小宝，头还疼么？”
  卫落染差点没绷住自己飞起来的眉毛，她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才十岁，自然还没封号。如今冷不丁听到这自己已经几乎忘却的乳名时，卫落染心中全无万分感慨，只剩浓浓的羞耻感。
  她青葱的手指拧巴地抓住身下的被褥，对这个乳名羞愧万分，只盼着自己赶紧到十二岁进学堂后父皇赐封号。
  她原先的封号叫做安宜，十二岁过后，她在其他人口中的名字就从曾经的叁公主变成了安宜公主。
  她十二岁生辰当天，母后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脸上流露出她看不懂的神情，母后垂下眼帘，对她说：
  “染染，不管之后发生了什么，你永远都是母后的小宝。”
  她记得父皇赏赐她这个封号的时候说希望她能宜室宜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或许是她的出神过于明显了些，卫齐皓不免担心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轻柔的触感让卫落染瞬间回过神来。
  “不、不疼了。”卫落染磕磕巴巴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