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节

  “燿叔叔不要女朋友,有那些飞机轮船火箭就够了。”琰琰忽然也插了一句,咧嘴呵笑。
  凌语芊俏脸一囧,责备又疼爱地在他小脑瓜轻轻一摸,贺燿则饶有兴味地道,“说的不错,知我者,琰琰也!”
  嘻嘻——
  琰 琰更是咯咯大笑,凌语芊也微翘一下唇瓣,但还是坚持婉拒,“贺燿,谢谢你,你的好意大嫂心领了,其实我已经选中了一款,benz新c系,挺漂亮的,43 万,过阵子我选个周末去看看,你有空的话,可以陪我们一块去,不过,钱我自己来付,你大哥曾经给我存了一千万,我一直没用到。”
  “可是,才43万,你用来载琰琰上学,会不会被那些人笑?其他家长的车至少都100万的,大家都认识你,我怕……”
  “车是买来自己开的,不是给人家评论的,没事,她们爱怎样就怎样。”凌语芊不以为然地打断,“贺燿,我明白你的想法,但这方面真的不用替我担心。人,要实际过!”
  她 没有解释给他,其实所谓的贵族学校,也没什么特别,最大的作用无非是为小朋友们建立一个人脉关系,对将来长大后工作事业上有所帮助,能负担得起,在那儿读 倒无妨,但如今,贺煜走了,她考虑过读完这个学期就为琰琰转学,琰琰是她和贺煜的儿子,她相信,就算在公立学校同样能发光发亮的。
  “燿叔叔,你就听妈咪的安排吧,除了爹地,妈咪不会接受其他人花钱,不过你放心,我会让妈咪开上好车的,等我将来长大了,赚到钱,第一件事就是给妈咪买最新款的兰博基尼!”琰琰再次接话,郑重其事地道。
  真是个好家伙!贺燿禁不住立刻腾出手来,在琰琰头上宠溺地摸了一把。
  凌语芊更是感动满怀,激动万分,双臂一收,将他紧紧搂在胸前。
  这个话题,暂且结束,过了片刻,凌语芊再次开口,转到某个重要话题,“贺燿,你觉得爷爷的死,是不是正常的?”
  贺燿从沉思中出来,对她发出不解的神色。
  凌语芊轻咬樱唇,回望着他,数秒后,继续迟疑道,“我是觉得,爷爷去得很突然。”
  贺燿恍然大悟,给出解释,“是有点突然,我们都始料不及,但爷爷一直有心脏病,平时没什么事,还能过得很好,但最近,发生接一连二的意外,给爷爷打击很大,所以……”
  他的脸上,不自觉地呈现出悲痛之色,稍作停顿,提及另一件事,“对了大嫂,爷爷给你和琰琰买的保险,看几时我带你去办理,我已联系过律师,他说随时可以弄的。”
  “呃,不用急,我再看看吧。”
  “嗯,你可以推迟,但千万不能拒绝,这是爷爷给你们留的,你们得收了他这份心意,让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得以欣慰。”
  凌语芊感激地点点头,看到周围熟悉的景物,这才发觉她们回到芊园了。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贺燿打开车门让凌语芊和琰琰下车,送她们进屋。
  凌母刚从厨房出来,招呼贺燿坐下,接着是凌语薇勤快地为贺燿呈上热茶,贺燿边品茗,边环视着大厅,还有眼前几个人影,心绪大觉安宁。
  稍坐片刻,他便辞别离去。
  凌语芊安顿好琰琰,回到自己的卧室,满室冰凉孤寂的空气让她心情跟着沉重,回想起今天的丧礼,回想爷爷临终前说的话,然后,不可避免再忆起了与贺煜之间的点点滴滴,悲恸,哀切,凄然。
  日子继续一天天过去,这日,凌语芊送琰琰去上学后,自己一个人在附近的商场闲逛,逛着逛着,忽然接到一个来电,是琰琰在幼儿园的班主任莫老师打来的,跟她说,琰琰在学校与别的小朋友打架了,麻烦她立刻过去一趟。
  打架?!
  听到这样的字眼,凌语芊即时被重重震慑到,赶忙跟老师回应一声,迅速掉头冲出商场,朝幼儿园奔去。
  边走,她脑海边反复闪现着老师的话,想不通琰琰为什么会打架,和哪个小朋友打架,于是又暂停一下,给老师拨打回去,询问具体情况。
  可惜,老师支支吾吾,并没详细告知,只叫她先回幼儿园,她便也作罢,再次结束通话,比先前走得更快,一会还索性小跑起来,大约二十分钟后,总算赶回幼儿园。
  与琰琰打架的人,是梁芷琳的儿子,还有甄妩媚的儿子,真是真是真是冤家路窄!
  梁芷琳的儿子,读中班,甄妩媚的儿子读小班,都与琰琰不同班,怎么会碰在一起?
  更奇怪的是,在这教导处,除了梁芷琳和甄妩媚两家长,其他几个家长也在,正是上次凌语芊和梁芷琳争执时,在校门口站着看好戏那伙人。
  这群没事可做的少奶奶,为什么不去逛商店不去喝茶不去做美容,而偏喜欢凑热闹?现在上午10点多,她们都在这里,恐怕不是凑热闹那么简单,会不会是被梁芷琳特意叫来看戏的?帮忙的?那么,这场打架是蓄意图谋的了?
  按住心中各种疑虑,凌语芊走近琰琰,拉住他的手,保持着温柔的神色,询问事情的经过。
  她猜得果然不错,正是对方撩事斗非,梁芷琳和甄妩媚的儿子相约一起,跑来辱骂琰琰是野种,说琰琰不是贺家的人,说贺煜是冒牌货,琰琰也是,而且,还是天天都这样!
  “我 记得妈咪跟我说过的话,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说什么我们管不住,所以,尽管我很生气,但还是不理他们,谁知他们得寸进尺,在言语上无法成功挑衅到我,今 天就改变主意出手推我打我,怎么恶毒的辱骂,都不会伤到我,但打斗的话,必然会给我身体带来损害,我是妈咪的心肝宝贝,为了妈咪,我必须保护自己毫发不 损,所以,我得还击,我那是自卫!”
  说完来龙去脉,琰琰铿锵果敢的声音渐渐起了哭意,整整一个小时,他受了极大的委屈,在等待妈咪到来的过程中,他一直沉着脸,任凭老师怎样叫喊都不做声,眼神幽冷紧瞪着这些坏人。
  凌语芊更是感到悲愤不已和柔肠寸断,将琰琰深深纳入怀中,因为愤怒全身都颤动起来了。真是够可恶的,梁芷琳和甄妩媚的儿子,才多大的娃就这么邪恶了?恐怕,邪恶的不是孩子,而是孩子的娘吧!
  确实,恶毒可恨的是梁芷琳,恶人先告状,在琰琰说完后,怒斥琰琰所说并非真实,还揪着张颖要公道!
  呵呵,公道!这刁妇,配说这两个字吗!
  凌语芊暂且松开琰琰,目光随之看向张颖,一言不发,等待张颖的裁判结果。
  张 颖表情复杂,样子严肃庄严,狭长的媚眼不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来回看着大家近一分钟之久,终于发话,“基于大家都是初犯,基于他们都是年幼不经事的小孩 子,这次的事故,我们校方决定从轻发落,梁博达,梁博锐,贺……臻琰,各记一个大过,希望大家谨记这次的教训,绝不再犯。”
  这样的结果,听起来似乎很公平,大家都惩罚了,但真计较起来,根本不公道,起事的人,是梁博达兄弟俩,他们的惩罚,却和琰琰一样!
  不过,考虑到琰琰还在这里读书,明知这个结果不公,凌语芊还是忍住不做任何控诉,客套地对张颖道声谢谢,瞧瞧依然愤怒不已的琰琰,顺势跟张颖请了假,带琰琰离开幼儿园。
  经过地铁口的时候,她没有走进去,而是继续往前走,抵达一座百货商场,在首层的雪糕屋停留下来。
  之前放学时,应琰琰的要求,她不少次带琰琰来这里吃东西,每次到来琰琰都会兴奋地主动找位置,可今天,他安静得很,一直紧抓住凌语芊的手,待凌语芊找到位置坐下,他也才跟着坐下,默默看着凌语芊美丽的脸庞,眼中隐约透着怯怯的神色。
  他发觉到,刚才这一路走来,妈咪很平静,一句话也不说,但也因此让他感到忐忑和彷徨,其实,他宁愿妈咪责备批评他呢!
  “来,看看想吃什么,除了雪糕,还要点些什么小食之类的?”凌语芊拿起食谱,若无其事地叫着琰琰。
  小小的手儿,缓缓接过食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没去看那些美味好看的图案,而是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凌语芊,琰琰终再也忍不住,讷讷地问了出来,“妈咪,你不生气吗,不惩罚我吗?”
  凌语芊白皙圆润的手指,霎时微微一颤,看着他那酷似他父亲的脸庞,有了瞬间的怔愣,直到琰琰再次呼唤,她才回神,宠爱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心平气和地道,“琰琰又没做错事,妈咪干吗要生气,干吗要惩罚?”
  琰琰一愕,大喜,“真的?妈咪相信不是琰琰的错?不像那些阿姨一样,都认为琰琰事先挑事?”
  “嗯,妈咪信琰琰是无辜的,是个好孩子!”凌语芊一个字一个字地,无比坚定地回答出来,绝色的容颜绽出了一抹骄傲的笑,心底下,其实是泛着苦涩的酸楚,感到浓浓的内疚。
  根 据琰琰在教导处禀告的情况可知,梁芷琳的儿子并非头一遭辱骂琰琰,而是好些天的事情,琰琰一直忍住没跟她说,而她也一直不知情。这么小的他,一个人承受着 这些压力,他真懂事,真成熟,所以,就算今天真的是他先打人,她也不会责备,更不会惩罚。别人的孩子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她的儿子同样也是她的心肝宝贝,她 比其他的母亲,更爱自己的孩子,将他捧在手心上呵护!
  得到妈咪的谅解,琰琰彻底放下心来,可也不忘道歉,“妈咪,对不起,让你被张总监批评,不过我答应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将来坚决不让自己再被记大过的!”
  凌语芊心头顿时又是一阵感动和荡漾,继续出神地看着他,那酷似他父亲的五官,那酷似他父亲的神态,那酷似他父亲的气势,那酷似他父亲的智慧,每一个特点,都继承了他的父亲,越看,越叫她爱到骨子里,甚至,着迷而眷恋。她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一通电话打来。
  是张阿姨的来电,禀告她一件悚然听闻的事,是她一直猜疑无奈又找不到证据的事儿!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361一场大火,颠覆了一切
  由于激动,凌语芊浑身打抖,连带嗓音也一颤一颤的,“阿姨,你说什么?你确定?确定吗?你详细跟我说说。”
  “好,我跟你细说!”张阿姨同样哆嗦不已,震惊未退,突然发现这样的大事,她不晓得应该跟谁说,考虑思量了好久,终于想到凌语芊,急忙汇报。
  略 微喘了一下气,极力让自己平复些许,张阿姨往下娓娓道来,“一般来说中药就算煎过之后仍有一定的医用价值,每次我把药倒给贺老先生后,余下比较浓的药汁连 带药渣一起倒在你大叔种的兰花盆栽上,谁知昨天兰花树的叶子枯萎了,树头也一片黑色,我想来想去都不明白,后来才想到那药渣,于是偷偷拿给一个相识的老中 医看,他看后说药渣里含有一种慢性毒药,能损害人的身体机能,导致心脏衰歇。”
  巨大的震惊,持续依旧,尽管这是凌语芊怀疑过的事,可她之前也只是起疑,想不出具体的情形,如今,总算明白了!
  好长一段时间,她才接话,就着询问下去,“阿姨,爷爷的药平时都是你直接领回来,独自煎的吗?你都放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人会碰到它?”
  “嗯, 都是我经手,从医院拿回来后,我就放在客厅旁边的小室里,我压根没想到那些,也就没多加提防,这古装电视里才会出现的阴谋,竟然在我们现实生活中也存在, 而且,还是我们家,语芊,你说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又或者,是医生弄错的?”明知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实在无法相信和接受这种恶毒之事的张阿姨还是抱着一丝 希望,自我安慰着。
  凌语芊自然不会这样想,为确定情况,她决定拿那药渣,亲自再检测一遍!
  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她捂住手机,压低嗓音吩咐张阿姨,“阿姨,你听我说,这件事,你别告诉其他人,就算六姑姑或三叔甚至贺燿等人也都别说,你把那药渣,拿来给我,我再找人检测一次。”
  张阿姨听后,听命,和凌语芊约好见面的地点,挂断电话,事不宜迟地出门了。
  “妈咪,发生什么事了吗?”琰琰迫不及待地询问,仰着脸,对凌语芊神态凝重的样子很是担心。
  凌语芊回望着他,少顷,深深呼出一口气来,语气平和地答道,“嗯,是发生了一些事,不过琰琰不用怕,妈咪会处理好的。”
  琰琰睁大双眼,抿紧双唇,继续对凌语芊定定注视片刻,便也乖巧地点了点头。
  凌语芊冲他微微一笑,重新拿起食谱,问他想吃什么。
  琰琰点了平时吃过的,凌语芊也随意要了一杯热茶,琰琰吃得津津有味,她则心事重重,东西全部吃完后,张阿姨也赶到了。
  凌语芊不套乎其他,从张阿姨手中接过装药渣的袋子后,带着琰琰与张阿姨一起走出雪糕屋。
  “阿姨,你出来的时候都没人看到吧?”凌语芊这才发问。
  “嗯,大家上班的上班,没上班的呆在自家屋里,我让你大叔送出来的,没人留意到。”
  “那就好,你暂且先回去,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然后,等我消息。”
  张阿姨又是点点头,沉吟数秒,还是问了出来,“语芊丫头,贺老先生的病,你是不是早就怀疑了?阿姨记得前两次你曾问过爷爷有没有吃药,是不是那会你就已经起疑?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有种感觉吧,后来并没发觉异样,便当做是当时见到爷爷病得严重,心里难受导致胡思乱想,直到爷爷临终前,这样的念头忽然又在我脑海闪现,我总觉得,爷爷走得很突然,要是正常情况下爷爷不应该这么快就去的。”
  “那你觉得会是谁做的?”张阿姨继续问,紧看着她,其实,心里隐约想到一个可能性,但还是不敢确定,毕竟,这样的事实在太恐怖,太没人性了!
  凌语芊不多说,神色复杂,与她对望。
  张阿姨于是作罢,注意力转到琰琰身上,忧心忡忡的眼神多出几许宠溺和疼爱,开始与琰琰聊起来,“小祖宗儿,最近可好吗?去幼儿园都有听老师的话,和同学们相处得甚欢吧?”
  琰琰下意识地朝凌语芊瞧了一眼,若无其事地应,“嗯嗯,还行,很好,谢谢姨婆。姨婆呢,身体健康吧?”
  “是的,姨婆也很好,姨婆来的急,忘了煮点东西给你带来,下次吧,下次姨婆弄琰琰最爱吃的点心。”
  “好,谢谢姨婆。”
  张阿姨又是慈祥地笑了笑,站直腰杆看向凌语芊,与凌语芊眼神默默交汇几下,彻底分别,先行离去。
  凌语芊带琰琰截住另一辆计程车,大约20分钟后,抵达家园,先把琰琰在学校打架的情况大体说一遍,然后让薇薇陪着琰琰,叫凌母到厨房,说出第二件更重要的事。
  凌母也被深深震慑到,想起凌语芊那天跟她说的话,不禁暗暗感叹女儿的超强预感,同时,悲愤又忧虑。
  紧盯着凌语芊,她迟疑地问,“芊芊,要真检测出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控告他们?可是,就算能证明贺老先生是被害死的,也证明不了凶手就是他们呀!”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他们真做了,肯定会被查出来。就像今天,忽然被张阿姨找到证据,故我坚信,他们终被绳之于法!”凌语芊满脸愤慨,果敢无惧。
  凌母略顿,想到一个建议,“不如叫上贺燿吧,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陪你一起查。”
  凌语芊定了定神,娥眉淡淡一蹙,不认同,“我觉得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贺燿一直认为爷爷走得自然和安详,要是让他知道爷爷其实死于非命,凶手还是贺一然等,我怕他会忍不住冲动立刻跑去找他们算账,打草惊蛇了。”
  “可是,我担心你。”
  对母亲的忧心忡忡,凌语芊搂住其肩头,安抚道,“妈,你别担心,我会找贺燿的,我先确定这药是证据,再告诉他,和他商量怎么揪出凶手。”
  凌母尽管还是心怀忐忑,但也作罢,听从凌语芊的安排。
  事 不宜迟,凌语芊告别凌母,自己一个人拿着药渣,去正规的医院,找上一个对中药有研究的专家医生,先不明说情况,只让他检测这药是什么成分,而结果,检测出 来的与张阿姨所说大同小异,这药,本身是疗养身体的,其中加了一种慢性毒药,长久服用,导致心脏衰弱,最终心肌梗塞致死。
  基于道德,医生问凌语芊这药是哪来的,还说如果要出庭作证,他愿意。
  面对正义善良的医生,凌语芊冰冷的心总算有上丝丝温暖,先是感谢医生的好意,接着郑重叮嘱医生对此事保密,然后,辞别医生,离开医院。
  手里提着的药渣样本和检验报告单,本都是很轻的东西,她却感到巨重无比,心里头,沉甸甸。
  一来,仍为贺一然那家子的心狠手辣感到心寒和悲愤;二来,为接下来的控告之路感到迷茫和彷徨。
  告,是必然,无论怎样都得将这群坏人绳之于法,为爷爷讨回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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