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我这种人哪里还有资格奢望爱情!”李落泪的神色一下黯淡下来,“我目前四处漂泊,衣食无着落,她跟着我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也明白,一旦我身上的新鲜感和神秘感没有了,她很快就会弃我而去。不过,我有远大理想,这个理想一旦实现了,那我就会一下从地狱进入天堂,我的生活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到理想,李落泪重新变得神采奕奕起来,他望着窗外,陶醉在自我遐想的世界之中。
  “你的理想是当一名歌星?”
  “如果只是歌星,那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是了。”李落泪牛气地说,“歌星就像你们警官的警衔一样,也要分三六九等的,我的理想是当顶级歌星,让自己的歌红遍大江南北,甚至红遍全世界!”
  “那祝愿你的美梦能够成真。”老毕吸了口烟,微微一笑说,“理想犹如一个人的信仰,有信仰的人,再苦再累的生活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有的时候,他还会将这种生活当成是一种磨砺和考验,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我觉得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千万不能放弃。”
  “毕警官,你说得太对了!”李落泪感动得差点落泪,“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你这番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一直坚守理想,坚守自己的精神家园,可很多时候,我的坚守、我的追求并不被人理解,甚至还遭到了不少人的嘲讽,其实……”
  “好啦,关于理想这个话题,咱们改日再聊好吗?”老毕摆摆手,打断了李落泪的长篇大论,“你能告诉我这个叫燕子的女孩是什么来头吗?”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她的来历。”李落泪摇了摇头,“我觉得她可能是上帝赐予我的开心果吧,上帝看我一个人太孤独太凄苦了,于是派她来抚慰我心底的创伤。”
  “李落泪,请你严肃一点!”小陈在一旁提醒。
  “我真的不知道她来自何方,”李落泪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说,“那天晚上我唱完歌,下班走出夜总会时,她在门口截住我,说是要跟着我走。我开始以为遇上了精神不正常的人,后来她一再表白,并且挤出了两滴可怜巴巴的眼泪,于是我信了,便把她带了回来。我也曾经问过她家住哪里,她说,你在《橄榄树》里不是唱过吗——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她不介意你住的地方曾经发生过命案?”
  “我当时就对她讲过,我说我住的地方是鬼屋,院子里一个女鬼,楼上也有一个女鬼,这两个鬼整天打架,吵得人无法入睡,可她听了后,不但不害怕,反而兴致勃勃,说要和我一起捉鬼。”李落泪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之所以愿意带她回来,除了孤独寂寞需要情感抚慰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什么原因?”
  “那天晚上你们和赵所长走后,我经历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件怪事现在想起来都还让我感到后怕。”李落泪说,“过去我从不相信鬼怪,但现在我有点信了,因此晚上一个人住在这里,我有时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知道这种感觉在短时间内无法消除,所以我同意让燕子和我一起住,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是借助她为自己壮胆。”
  “你能讲讲你经历的那件怪事吗?”
  “那晚你们走后,我上床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我以为你们又回来了,于是赶紧起床,打开门一看,外面什么都没有,正当我想关门的时候,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她穿着一件白色素花连衣裙,身材苗条,面容姣好,浑身上下充满诱人魅力。‘你是谁?’我有些奇怪地问。她摇摇头,突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小妹,你到底是谁啊?你不要哭好不好?’我一下子慌了,心想深更半夜,要是被人看到,我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女子还是不说话,她一边哭,一边低着头就要硬往我屋里冲……”
  李落泪说到这里,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
  五
  “你说的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小陈问道。
  “我也不知道。”李落泪说,“当时我迷迷糊糊,感觉一切像是在梦中,但那个女子的面容又是如此真切,甚至连她脖子上的那一块胎记,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说的这个人,就是二楼的遇害者杜芬芳。我们把尸情公布出来后,你应该看见过照片,并且在脑海中留下了较深印象,所以才会有如此真切的梦境。”老毕吸了口烟说,“后来的情况如何?请你接着讲下去。”
  “她硬要往我屋里冲,我因为担心有人看到说不清楚,所以挡在门口不让她进来。这时她生气了,张开嘴狠狠咬了我一口。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臂那里传来,我大叫一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你描述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老毕说,“置身于目前的这种环境之中,晚上做这种梦并不奇怪。”
  “如果只是单纯的一场梦,我就不会感到后怕了。”李落泪哆嗦着说,“当时梦醒之后,我感到手臂那里十分疼痛,拉亮灯一看,果然发现右手臂上有一个暗红色的牙印。我大吃一惊,赶紧爬起身来,颤抖着走到客厅里,这一看不打紧,我一下子被巨大的恐惧感击倒了。”
  “你看到客厅的门是开着的,对吗?”老毕不动声色,“你所经历的一切,虚虚实实,亦真亦幻,让你怀疑一切不是在梦中,而是现实世界里真的发生过。”
  “你说得太对了!”李落泪不禁对老毕肃然起敬,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当时我的门确实是敞开着的,外面一团漆黑,一股冷风吹进来,让我浑身直打哆嗦——说真的,过去我从不相信鬼神,天不怕地不怕,但在那一刻,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害怕。”
  “你的门是否没有关,或者关了但没有关好,被风一下吹开了呢?”小陈说。
  “不可能,那晚你们走后,我把门关上,还用手使劲推了推。”李落泪说,“就算门没有关好,它自己开了,但那个牙印又作何解释呢?不瞒你们说,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一想起便毛骨悚然,浑身战栗——幸好燕子及时出现,每晚陪伴在我身边,否则我真担心自己会崩溃。”
  “其实你不用担心,”老毕说,“门是你自己打开的,而牙印,也是你自己咬上去的。”
  “怎么可能?”李落泪大惑不解,“我是一个思维正常的人,自己做的事情难道自己都不清楚吗?你越说越让我感到糊涂了。”
  “我并不怀疑你的思维能力。”老毕微微一笑,“你过去梦游过吗?”
  “梦游?”李落泪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我那晚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游?”
  “毕老说得没错,让我来描述一下你那晚的经历吧。”小陈心领神会地说,“那晚你睡着后,梦中响起了敲门声——这种声音与你梦中见到的那个女子一样,都是虚无缥缈的。你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然后又回到床上,在梦境中,你咬了自己的右手臂——一切就是如此简单。”
  “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我还是觉得那个梦实在太怪异了。”李落泪摇摇头,“为什么那个死者会进入我的梦中,并且不顾一切地咬我呢?唉,我现在想起来还是一个字:怕!”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你的内心深处,应该对那个女尸还是有所忌讳吧?一般情况下,人的大脑皮层白天思虑过多,或者在自我暗示之下,往往会在睡眠状态中产生一种刺激现象,使得白天的思考继续进行,被思考的对象或事物就会出现在梦境之中了。”老毕摆摆手说,“好了,咱们不谈这个问题了。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燕子和你在一起后,她的那些朋友到这里来过吗?”
  “没有,他们倒是想来,但燕子不让他们来。”李落泪说,“其实我很希望他们来热闹热闹,冲冲我屋里的晦气,可燕子不愿意,我也不好说什么。”
  “燕子为什么不让他们来?”小陈问。
  “燕子在电话里对他们说,她要和我好好享受二人世界,等到感觉无聊乏味了,才会回到他们中间去。”
  “如此说来,她迟早都会离你而去?”小陈感慨地说,“这种女孩的爱情估计就像夏天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有一天她离开你了,你怎么办?”
  “哈哈,我本来就没打算和她长久在一起。”李落泪勉强一笑,神情显得有些落寞,“我现在是和尚撞钟一样过一天算一天,如果有一天我对这个城市感到腻烦了,就会离开这里,去寻找我的下一个人生驿站……”
  从马老三的出租楼出来后,老毕和小陈沿着菜地方向往前走去。初春的阳光洒在身上,使人感到温暖而慵懒。菜地里,大片冬季栽植的蔬菜已经收割,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菜根;有些菜地翻耕过了,泥土的气息飘散在空气中,有蚯蚓从疏松的土层中钻出来,在阳光下慢慢蠕动。
  “毕老,我觉得燕子突然出现在李落泪的生活中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小陈说,“这个女孩给人的感觉很怪异,她是否与本案有关呢?”
  “燕子的身份和来历当然要尽快调查清楚,不过重点不应放在她身上。”老毕回头看了看阳光下的那幢小楼说,“当前有三个调查需要同时进行,第一个是杜芬芳的前夫曹正明,之前咱们已经分析过,杜芬芳到城里很可能遇到过他,因此找到曹正明是一个关键。第二个是李亚萍及其老公,虽然他们作案的可能性较小,但也应调查后尽快排除。第三个是马老三的亲戚,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来收李落泪的房租。据我看来,这个亲戚大有来头,咱们必须尽快找到他。”
  “嗯,我也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小陈说,“还有那个打电话的老人,是否也应该调查呢?”
  老毕点了点头,他吐出一个烟圈,将目光看向远处的菜地,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话:“那个摘菜的老妇,这阵子是不是从村里消失了?”
  第十一章 无中生有
  奇怪的是,她的门并没有关,如同我第一次来这里看到的那样,门是虚掩着的。这么晚了,她为什么还不关门?我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半天没有反应,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赶紧推开门走了进去……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突然看到在卧室的床上,躺着一具赤身裸体的女尸,我吓得妈呀一声,没命地逃了出来……
  一
  李亚萍的老公杨凡是本市一家事业单位的技术员,半个月前,单位派他和两名同事一起,到北京参加全国业务技能竞赛去了。
  这项大赛四年举办一次,参赛选手必须通过层层选拔,优中选优方能赴京参赛。大赛第一名将会被授予“全国业务标兵”称号,除了丰厚的奖金外,还可在今后的职称评聘中获得破格机会。因此在半年前,杨凡便发愤图强,未雨绸缪,终于在选拔赛中过关斩将,获得了到北京参赛的资格。
  单位对此次大赛也高度重视,分管业务的局长亲自带队,并聘请省里的专家一同赶赴北京,对三名参赛选手进行全封闭式集中训练,力争在竞赛中取得好成绩。
  虽然领导一再强调队员们要全力以赴,不能掉以轻心,但在激烈紧张的训练之余,杨凡仍会时不时地想起妻子李亚萍。算起来,他和李亚萍结婚才两个月,目前还属于新婚蜜月期间,但为了此次竞赛,他不得不和妻子忍痛相隔两地。
  杨凡心里明白,自己这次之所以能杀入大赛,李亚萍功不可没,正是她在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时时刻刻的激励,他才能在选拔赛中超常发挥。同事们开玩笑说,即使是他自己得“全国业务标兵”,这个奖杯也应该有人家李亚萍的一半。
  “是的,我一定要把这个奖杯拿下来,作为新婚礼物送给她!”杨凡暗暗下定决心。情不自禁,他又一次想起了与李亚萍相识相爱的往事。
  杨凡与李亚萍的认识十分偶然。那是在一次市绿化委员会组织的植树活动中,单位本来没有安排杨凡参加,但就在车子即将出发的时候,科长随口说了句:“小杨,一起去吧,就当是锻炼身体。”杨凡心中一动,便跳上车子跟着大家出发了。
  植树地点在离城十多公里的山区,参加植树的单位很多。属于“编外人员”的杨凡偷工减料,算下来,那天上午他总共只挖了两个树坑,不但没完成上边规定的任务,他还喝了科长买的两罐红牛,吃了五块鸡翅膀,直看得科长目瞪口呆,心疼不已。
  挖第三个树坑的时候,杨凡内急,实在憋不住了,他丢下锄头四处寻找可以解决问题的地方,但到处都是人,他只得朝枝繁叶茂的树林里跑去。
  就在他一头钻进树林想痛快痛快的时候,里面突然有人啊的一声大叫,随即冲出了一个涨红脸的女子。
  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又脆又响的巴掌便扇到了他脸上,同时他听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绰号:“臭流氓!”
  杨凡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哭笑不得,喃喃地说:“我怎么你了?我又没干什么……”
  那女子回过神来,看清眼前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知道打错了人,不好意思地抱歉一笑,人早跑出了树林。
  杨凡呆呆地看着那个火一般的倩影迅速远去,不但不恼,心里反而涌起百般怜爱万种柔情,脑海里尽是那红唇白齿的嫣然一笑。
  接下来的事情仍是偶然性的延续。中午杨凡他们到一家餐馆吃饭时,恰好遇到那女子他们单位的人也在那里就餐,两人相视一愣,随即以微笑化干戈为玉帛。
  在那次会餐上,杨凡给那个叫李亚萍的女子留下了良好印象,而杨凡也对这个打过他一巴掌的女子念念不忘。回去之后,杨凡开始和李亚萍频繁约会,并不顾家里的人反对,最终与这个来自农村的打工女子携手走进了婚姻殿堂。
  外人只知道他娶了一个农村女子,但杨凡心里明白,他娶了一个多么能干的贤内助。李亚萍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吃苦耐劳,她把家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从不用杨凡操心。在事业上,她也全力支持他钻研业务,在她的鼓励和鞭策下,杨凡的业务能力蒸蒸日上,很快成为行业内的佼佼者,并在此次业务技能大赛的选拔赛中脱颖而出。
  不过,就在即将参加大赛前夕,杨凡得知了一个消息,他平静的心湖瞬间刮起一场大风暴,再也不能聚精会神地投入到竞赛中去了。
  这个消息是从李亚萍那里获知的。
  集中训练期间,选手们除了训练还是训练,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一般情况下不能开手机,也不能上网,他们所有的对外联系都由带队的领导包办了。刚开始杨凡也遵从了领导的要求,不过时间一长,他就有些不太自觉了,一天晚上,他忍不住借上厕所之机,悄悄打开手机,并拨通了李亚萍的电话。
  “萍萍,你想我了吗?”电话接通,他便暧昧地说,“我实在太想你了,昨晚我还梦到和你在一起哩。”
  “是吗?”李亚萍的声音有些干涩,她似乎在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说话,“你们领导不是不准开手机吗?你为啥不遵守规则?”
  “没事,反正再过两天就要比赛,该掌握的知识点我全都会了。”杨凡解释道,他不明白李亚萍为何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杨凡心里的思念已经流淌成河了,可作为妻子的李亚萍却好像没有对他这个丈夫有半点的思念之情。
  “那好吧,你再加加油,争取把奖杯的奖杯捧回来。”李亚萍的语气软和下来,她恢复了往日的语气,关爱有加地说,“你在北京多保重,不要太劳累了哦。”
  “那你想我吗?”杨凡不依不饶,像个讨乖撒娇的小男生。
  “当然想,不过我最近心情很乱。”李亚萍迟疑了一下说,“有一件事不知你听说了没?我那个叫杜芬芳的同学被人害了,凶手把她的尸体藏在墙缝里……唉,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这几天我一想起她就伤感,她死得实在太惨了。”
  “警察发现尸体了?”杨凡大吃一惊,心里一下掀起了波澜。
  “是呀,最近警察正到处追查凶手哩。”李亚萍隐瞒了警察上门找她以及怀疑杨凡的事实,转而安慰他说,“这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保重身体,多加加油,争取把奖杯捧回来。”
  “好的,我一定争取把奖杯拿回来。”杨凡心不在焉地说。
  挂断电话,杨凡发觉自己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从这天晚上起,他开始变得神情恍惚,心绪不宁起来。
  二
  虽然杨凡远在北京,但警方对他的调查还是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在传讯李亚萍的次日,小黎和江涛便来到了杨凡所在的单位。接待他们的,是单位的纪检组长和办公室主任。
  “凡是和裸尸案有关的人员都是我们的走访对象,我们并不针对某一个人,而且走访对象也不一定就是嫌疑人。”江涛开门见山地说,“因为死者杜芬芳和杨凡的妻子李亚萍是同学,她们之间有过来往,所以杨凡也被列入了我们的走访对象之中,我们此次来,是想请你们帮助提供杨凡的一些基本情况。”
  “你们可以介绍一下杨凡的性格、为人处世方式、工作情况,以及家庭背景等等,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把他的档案调出来让我们也看看。”小黎补充道。
  “好的,你们说的这些都不成问题。”纪检组长说,“支持并配合公安机关破案是每个单位、每个公民的义务和职责,我们单位也不例外。这样吧,我把杨凡所在科的刘科长叫来,他和杨凡接触较多,由他来讲比较好。”
  纪检组长说完,打了一个电话,很快,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走进了办公室。
  “小杨可以说是我们全国业务系统的技术骨干。”说起杨凡,刘科长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这小伙子不错,天资聪颖,头脑灵活,而且肯钻研,能吃苦,任何技术难题在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这次他参加全国业务大赛如果能拿奖,我估计省局很快就会把他挖走——唉,到时我们局就会损失一个难得的业务尖子喽。”
  刘科长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得出,他是真心欣赏手下的这员干将。
  “杨凡的性格如何?还有他为人处世怎么样?”小黎问道。
  “性格嘛,我觉得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闷!”刘科长说,“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这个年代,只有性格闷的人才能静下心来钻研业务,那些性格外向的,一天到晚只知道交际应酬,喝酒打牌,哪个愿意天天抱着书本啃哩。所以说,这次小杨能参加全国业务大赛,有人说是一种偶然现象,依我看,这是人家勤学苦练,长期‘闷’出来的结果。”
  “性格外向不能说是缺点吧?”办公室主任不满地看了一眼刘科长,“再说了,交际应酬也是为了工作呀,你不能一竿子都打死!”
  “是,不能打死,不能打死。”刘科长嘻嘻一笑,“我差点忘了,你王大主任就是一棵交际草,单位的工作全依仗着你哩。”
  “好你个刘电线杆,我啥时候招惹你了?”王主任恨得牙痒痒。
  “别扯远了,赶紧回到正题上来吧,人家公安的同志还等着哩。”纪检组长赶紧提醒。
  “是的,你刚才说了杨凡的性格,请再讲讲他为人处世的方式如何?”小黎说。
  “说到为人处世,那倒真的不怎么样。”刘科长认真地说,“小杨的聪明劲和业务能力那是没说的,不过他在为人处世方面显得有些小气,而且有时过于斤斤计较了,据我所知,有时同事和他换班什么的,他很少答应过;有一年他得了一个省里的‘百班无错奖’,光奖金就有好几百元,有同事开玩笑让他请客,他质问人家:‘我凭啥要请你?’当场让同事下不了台。不过,自打他结婚以后,小杨的性格在变化,为人处世方面也在逐步转变,大家都说,这可能是他老婆调教有方——说实话,他那个老婆还真是不错,处事大度,见人就笑,她和小杨倒真是挺般配的。”
  “杨凡过去和单位及社会上的人发生过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吗?”江涛问道。
  “和单位上的人没有,和社会上的人有没有打过架,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刘科长说,“不过我可以担保,小杨绝不可能干出违法违纪的事情,这方面请公安局的同志一定要仔细核实,千万不能冤枉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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