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节
“不知道,我……我感触不到,所以才着急。我……只感觉到我的能力在慢慢消失。”小虎牙幽幽的眼神流露出愈发忧伤的触光,还没有等到老大说话,再次抬起青白色的面庞看着钟奎说道:“老大,我会不会像他们一样灰飞烟灭?”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灰飞烟灭的,相信我!”
“嗯。”
从家里出来,小明再也没有那种出门之前的昂奋心情,心里格外的伤感。刚才小虎牙那样的不寻常表现,他话语的背后,担负着一种沉甸甸的恐惧感。
鬼怎么也会有恐惧感?这让小明有些不明觉厉。原本想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眼角余光瞥看到师父钟奎,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好把冒到喉咙口的话,给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钟奎和小明搭车,前往市区一路上倒也顺溜,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件。而在县城的香草和大妹,却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大妹没有读书,在农村有这么一个说法;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子读书没有什么用,加上家里条件有限。一般就注重男孩的教育,倾尽全力的让男孩去读书。
这样大妹就不识字,甚至于连自己的名字,也是罗小明没事的时候,教会她写,教会她识别男、女二字的区别。
香草在发现大妹不识字的情况时,心里很是纳闷,之前钟奎哥不是给他们家好多钱吗?为什么就没有让她去读书呢?
大妹说了;在她名下,还有四个弟弟妹妹。哥哥罗小明是初中毕业,二弟继续读书,三妹还有一个小弟在读书。
因为家里孩子多,胃口好,粮食要上缴公粮,余下的也不多。田里种植的粮食,不但不能变钱,还得倒贴给国家。叫什么缴纳三金,有家境殷实的人家,在上缴公粮之后,还可以返还几十百把块钱。
罗小明的家,不但没有返还钱,还得把钟奎资助他们的钱,拿去缴纳三金。这样下来大妹就没有机会读书了,还得帮助母亲带小的,做家务。
香草在听完大妹的讲述,心里很是酸楚。一番安慰后,她拿出自己的好衣服,稍小一点的,让大妹把身上这件大夸夸完全把她淹没的大人衣服换掉。
大妹开始不乐意换掉这件衣服,据她说,这件衣服还是母亲最舍不得穿的好衣服。是因为她要来县城,母亲才拿出来给她穿的。
香草很羡慕有母亲疼爱的孩子,但是她执意要让大妹换掉衣服。在她的劝说和诱导下,大妹只好磨磨蹭蹭的把面上这件细碎花布对襟衫脱掉。
不脱不知道,一脱吓一跳。香草看见大妹除了面上这件衣服还稍微好一点外,里面的衣服脏污得,分不清衣服本来的颜色了。还有就是她除了脸上干干净净外,从耳根子到脖子以下,黑麻麻一层都是人体自然产生的污垢。
“你平日洗脸,都没有清洗到这些位置吗?”香草蹙眉道。
大妹经对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脸上顿时就像被火烘烤一般滚烫起来,头压得很低很低。
“不行,你必须洗澡,今晚可是要给我一起睡觉的。”香草没有因为大妹身上的脏污,而露出厌恶的表情,而是一副和蔼的神态对她说道。
“我……不……不洗。”
“为什么?”
大妹本能的拉了拉衣服领子,很低很低蚊子一般的声音道:“……不想洗……”
女孩这样的态度,让香草很生气。害羞是女孩天生美好的禀性,她深知这一点,何况自己也是大女孩一枚。可是她忽视了,大妹是内向型性格,在她的一再坚持下,大妹答应了洗澡。
大妹答应洗澡这是好事,香草很是欣慰。她知道,在农村想洗澡勤洗澡很困难,要具备时间,条件。在环境稍微好一些的农村,家附近有河流的,大人孩子都会去游泳,身上自然不会累积污垢。
可是看大妹的情况就知道,母亲忙于田地农活,在母亲的眼里,只要没有让孩子饿到,没有让孩子冷到,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事。却忽略了,让孩子们学会个人卫生护理的意识。
香草去开水阀门,没有水……这是什么节奏?晕死,什么时候给停水了?
家里没有水,就得去公共洗澡间。要缴纳五毛钱的洗澡费,她们两人就得缴纳一块钱的洗澡费。虽然说不划算,但是必须得让大妹洗澡不是吗?
这样,她就带上大妹,去公共洗澡间。
第004章 母猪肉
家里的小虎牙在大妹进来时,自然是不敢现身吓人的。在她们俩出去后,才从隐蔽处冒了出来,他觉得大妹就像自己的姐姐。
公共洗澡间不宽,但是里面有很多是成年女性。大妹在香草的带动下,进入雾气蒙蒙的洗澡间。洗澡间里暂时还看不见人,只听见哗哗的淋水声音和杂乱的说话声。待她适应了里面的环境,透过雾气蒙蒙清晰的看见,一具具鲜活伫立在喷头下赤身露体成年女人的身体时,吓得她尖叫一声,撒腿就跑。
大妹的尖叫声,就像一根针扎进香草的心,疼得她浑身一颤,急忙追了去。
那些裸露在喷头下的女人,吓住了大妹。也难怪,她这是自打从娘肚子里出来,第一次看见这些成年女人的身体。身上挂着标示性别颤动着水珠的各种零件,特别是那隐秘黑糊糊的一片,还有一些肥胖大腹便便下的一对粗短脚,怎么不令她惊颤?
大妹在前面跑,香草在后面追……蓦然想起自行车还在寄车处迟疑一下又赶紧的返回。匆忙去取了车子,心里惦记大妹会不会迷路,急速的蹬车就一路追去。
她先追到店铺去看看,没有人,心里突突的狂跳起来。心说;千万别把这么一个大丫头给搞丢了,要是真的给弄丢了,自己罪责可就大了去。要不是自己多事非逼人去洗澡,又怎么会发生她大惊小怪的尖叫,继而发狂一般跑了?
见铺面门口没有人,香草急忙调车笼头往家里蹬去。
钻巷子,走捷径。她终于看见家门口,一位妇女和一个比罗小明稍矮一个头的男孩,在对大妹说着什么。在他们的身后,搁置着一辆架子车,车上胡乱的堆放着一条脏污得变成深褐色的麻布口袋。
香草认得这位妇女,她就是小明的母亲。至于那个男孩,看样貌不难猜测一定是小明的大弟。
来了新客人,她不好责问大妹刚才为什么要跑的原因。还得满脸堆笑,把他们让进屋里。
小明的母亲心事重重,面色不好看,男孩顾忌架子车,执拗的留在外面看着。
“阿姨,你们这是?”香草心里猜测对方可能是来接大妹回家的,也没有把疑问直接问出来,只是试探性的问道。
“……我们刚刚从市区回来,……顺道来看看……。”坐在沙发上的母亲,接过女儿递给来的开水。双手捧着,眼神慌乱的瞥看了一眼女儿,然后挪动到香草面上,却不敢久看,急忙再次闪开盯着别处,含糊不清的说道。
近距离观察到对方局促不安的举止,香草断定他们一定是有事发生。要不然她不会有这种迷惘的眼神,和小心翼翼的神态。
她稍微挪动一下屁股,看似亲和的靠近小明母亲身旁,捋了捋长发瞥向对方轻眯眼眸,含笑认真的看着对方说道:“阿姨,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看小明是我哥的徒弟,你是小明的妈妈。咱不论辈分,论年龄你也就是我们的长辈,一家人应该没有隔阂,有什么难处都要说出来才好,你说是吧?”
香草也不知道自己的话究竟哪里出错,就在她说完这番话后,小明的母亲突然放声大哭。少顷之后,才在香草的劝导下,慢慢停止哭泣,接着就呜呜咽咽的把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原来啊!在罗小明接走大妹的第二天,家里的一头老母猪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这可是要命的损失,这头老母猪是他们家唯一的经济来源。
老母猪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小明母亲哭得很伤心。有邻居看着可怜,就给她出一主意,说把老母猪的皮剥了。把老母猪的肉拉到外面去卖掉,在市场上,一般好的猪肉可以卖五毛八一斤。你这母猪肉就便宜卖,以三毛钱一斤得了。
在那个时候,大城市里工人的工资最高是38—40块钱一月,要真的是把这足有三百斤的母猪肉拉去卖掉。那么还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这就是所谓的变废为宝吧!
邻居的话,触动了小明妈妈的心。她果然就喊家里的孩子一起,把母猪肉剥皮。母猪在剥皮之后,清除脏腑,其余的肉,给普通肉猪唯一的区别就是瘦肉多,膘薄。